拿到了冉熾要人轉交給她的鑰匙,駱采雨一大早便到冉熾購買的住所報到了。
她曾听Ruby說過,冉熾由于房子還沒裝潢好,所以在房事處理好之前會先住在他家里,她並不用與冉熾踫到面,這一點讓她確實松了一口氣。
她看著冉熾的住所,坦白說,她覺得冉熾買這間房子真的是有眼光,樓層高,加上整面的落地玻璃,視野十分的棒、生活機能又好,而且空間寬敞足足有六十平;要是她有那個錢……
呃,算了吧!她拍拍自己的頭,這一戶這麼多錢,她存三輩子也存不到。
她邊拿著公文包,邊隨意的在屋內走著,「嗯,這根柱子用裝潢把它給重新起來好了。」
她在圖上做了個記號,然後再走了幾步。
「廚房……嗯……」冉熾那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會踏進廚房一步的人,不過或許他還是需要廚房吧!
只不過廚房的牆壁看起來似乎太過凸出了,如果削掉某部分,也許會更好一叫,她用蠟筆在牆上畫了個弧度,隨後又拿著鉛筆在設計圖上更改著。
她十分的專心,甚至連有腳步聲接近她都沒有察覺到。
「天花板啊!」
她抬頭,剛好對上了冉熾那雙深沉的眸子,沒有預期有人會站在她的身後,她著實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設計圖及蠟筆、鉛筆掉落一地。
「我有這麼恐怖嗎?!」看到她,冉熾的心情好極了。整個人看起來很悠閑。
他伸出手想扶駱采雨起來,可是她卻不怎麼領情,在撿好東西之後自己站起來。
「沒有啊,只是麻煩下次你想要站在我後面時,請出個聲。」免得她真的被給嚇死。
她審視著他的穿著,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嗟!差太多了吧?
「我們老板告訴我,你今天應該是要上班的。」意思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原本是這樣沒錯,不過……」他手撫著下巴,目光炯炯的看著駱采雨,「我房子今天就要動工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特地來看看。」
「我想Ruby應該有告訴過你,圖是怎麼樣,做出來就是怎麼樣,這一點你大可心。」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就當是來看看老朋友,可以嗎?」看出來她對他的防御心,他得一點一點的慢慢接近她,太快想與她拉近距離,反倒會嚇著她。
「老朋友?」她喃喃的說道,在一旁的階梯坐了下來。
「是啊!我們應該算是老朋友吧?還是在你的心目中,我已經不配當你的朋友?」冉熾的話說得十分可憐。
這讓駱采雨在頓時間,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們當然是朋友啊!」若論交情來說,他們還比朋友多出那麼一些,可惜戀人未滿。
他們的戀情才剛萌芽而已就破滅了,還沒到熱戀那個程度。
「既然是朋友,那有時間可以陪老朋友聊聊嗎?」
「可是我得監工。」她提醒他,監工是他要求的。「等會兒工人就來了。」
「沒關系,來了就來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他拿起一旁的女乃茶遞給駱采雨,「你應該還沒吃吧?這家的早點還不錯。」
「呃……謝謝。」她遲疑了一下,接過女乃茶喝了一口。
「我這里的裝潢工程差不多要多就才能裝好?」冉熾隨意的找話題與駱采雨聊天,「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快一點,我老家那邊也想要麻煩你幫我重新裝潢。」
「我知道,我會要工人快一點,听說你之前一直在國外是不是?」
「是啊!不過我父親年紀大了,還是得回來台灣。」他又遞了個漢堡給駱采雨,「不過回台灣很好,我很喜歡台灣,畢竟這里有我許多的回憶,也有許多讓我留戀的事物。」他目光變得深邃、幽暗了些。
「真的嗎?」
可能是她從未出國過吧!靶觸就沒像冉熾這麼的深;回憶當然是有,可是用得「眷戀」這兩個字的,似乎就少之又少了吧!
「談談你吧!這麼多年不見,該不會嫁人了吧?」他似真似假的問道,讓駱采雨直覺的以為冉熾是在開玩笑。
「嫁人?呵呵……」駱采雨听到冉熾的話,輕笑了幾聲,「沒啊!找不到對象,嘖嘖……年紀愈大就愈難找對象了,不然你幫我介紹好了。」
「好哇、好哇。這有什麼問題,開出你的條件吧!再怎麼說我們也是老朋友!真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只要看得順眼就行了啦,雖然還是得有一點銀兩。」
「哦?不難找嘛!既然你沒有對象,而我也沒有,不然我們就將就的湊一對,你覺得如何?」
他的玩笑話讓駱采雨的胸口突然一緊,心髒緊接著不停的狂跳著,像他人品這麼好,要說沒有女朋友,根本就是騙人的,她才不會相信。
是啊!他一定是因為太過無聊,想捉弄她。
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她佯裝若無其事的笑了幾聲。
「你在想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只要我點頭,說不定你就會大笑說是騙我的,告訴你,我才沒那麼笨,我不會這麼輕易就上當的。」
听到駱采雨的回答,冉熾要不是因為太了解她,早就吐血身亡了。
是啊!她就是這麼笨,把別人認真問她的當成是開玩笑;他可是一向都很認真才不會開這種幼稚的玩笑。
冉熾真的是很無奈,可不看開一點又不行,「你就認定我一定是在開玩笑?」
「當然!」發現有工人進來,駱采雨三兩下就解決掉手中的漢堡,「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的,我們之後再談吧!堡人要上工了。」
四、五個工人都很準時,她將圖拿給其中一名看,然後仔細解說了一遍之後,工人就動工了。
雖然冉熾的心中覺得很郁卒,可看到駱采雨這麼認真的表情,他也就算了,反正蜘蛛的網已結好了,他就不信迎面飛來的蛾有能力可以月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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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冉熾只要公司的事情忙完就會提早下班,買了駱采雨最愛的小吃給她吃,當然還得「順便」買一點給裝潢的工人吃。
「冉先生、冉先生,你是不是在追駱小姐啊?」裝潢工人小陳一邊吃著月餅,邊對冉熾問道。
冉熾挑眉,「何以見得?」
「一定是的啦,別假了啦!要不是在追駱小姐,做什麼這麼殷勤啊?我們做裝潢這麼多年了,從來沒看過哪位雇主這麼好的,還會買東西來請我們這些工人。」小王也跟著說道,還豪氣的拍拍冉熾的肩。
「有什麼用得著我們幫忙的,你就盡避開口。」
原來他要追她還做得挺明顯的,連這些工人都看得出來,就只有當事人看不出來,還一直覺得他是因為太無聊、沒事做。
「不是我這個人愛臭屁,雖然我長得不怎麼樣,不過把妹妹我可是挺有一套的,全盛時期,還同時交了五個女朋友呢!要不是有買參茸固本丸,我早就虛月兌了。」
「參茸固本丸?那什麼東西?」冉熾好奇的問著。
「跟威爾剛一樣啦!不過二十顆才六百元而已,超俗的!威爾剛太貴了。」
「也是啦!」冉熾點點頭。
「放心啦!看在冉先生這麼照顧我們的份上,我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小吳,你要怎麼助冉先生一臂之力啊?買參茸固本丸給冉先生吃啊?哈哈!」小王大笑著。
「才不是呢!當然是要傳授幾招撇步給冉先生了。」
「我看你還是少吹噓了,免得到時闖禍就糟了,來了、來了,駱小姐來了。」小陳連忙揮揮手,幾人將最後一口月餅塞進嘴巴里,然後又開始動工了。
「你們在聊什麼?好像聊得挺開心的。」剛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駱采雨坐到冉熾身旁,好奇的問道。
「他們在教我怎麼追女朋友。」冉熾坦白的說道。
「我有一位認識很久的朋友,我一直很喜歡她,可是她似乎還挺遲鈍的,不管怎麼明示、暗示,似乎都沒什麼成效。」
「啊?」瞬間,駱采雨的小臉皺了一下,她原本還以為冉熾是對她有點「感覺」,所以有空就往這里跑,原來他只是關心自己的房子啊!就如同第一天他說的那樣。
雖然不敢太過想望,不過她心里總是還有點期待,她不敢開口向他求證,就怕開口什麼都成空,就如同現在這樣。
心里頭有點酸酸澀澀的,是啊!他又沒騙她,他說他沒女朋友,那是真的,可是他沒說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
配不上他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別把人家對自己的好當成一種曖昧,想太多很容易患得患失。
強打起笑顏,她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哎呀!你有什麼好怕的啊?看她喜歡什麼就買什麼追求她不就成了嗎?還是你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我陪你去買吧!」她吐一吐舌頭,自告奮勇,可是心里卻對自己訐聲連連。
你是豬頭喔!做什麼還幫喜歡的男人挑禮物送給他唇歡的女人啊……苯!
「真的嗎?不過看你下班都很累了,不好意思讓你陪我到那麼晚,佔用你私人時間……」他的目光閃了一下,然後低下頭,滿臉歉意的說道。
「不會、不會,到時別忘了包大包一點的紅包給我就行了。」哦,心在泣,笨蛋!
「我看就等工作告一段落時,我就叫工人提早收工,我和你一起去挑禮物。」
「好,那就謝謝了,希望別太麻煩你。」
說是要幫冉熾挑禮物,可駱采雨真的也不知道要挑什麼,誰教她從小到大,從未交過什麼男朋友,勉強算是的就是她身旁的這位,不過他早已經是過去式了,因他有喜歡的人了。
駱采雨的心里感到非常復雜,她跟著冉熾不停的在百貨公司的精品區逛著,要買名牌包包,或許對方不喜歡;買戒指、項煉,又似乎是太貴重了一點,就怕會嚇跑對方。
「怎樣?這層樓我們來來去去已經走了三、四次。」冉熾忍不住出聲。
「是啊!我走到腳都酸了。」駱采雨索性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來捶腳。
「腳很酸是嗎?」冉熾幫她的小腿按摩,「如果累了就不用了。」
「對,那里!小力一點、輕一點……」他的手勁拿捏的力道剛好,駱采雨舒服極了,「什麼累了就不用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買禮物的,非買到不可。」
「你不用這麼執著,改天買也一樣啊!」見到駱采雨這麼固執的站起身,冉熾也跟著站起身。
「不行!」正當她伸手拉著冉熾就要再逛一次這層樓時,有位工讀生妹妹塞了傳單給她。
「小姐,我們百貨公司的十三樓有在舉辦鋼琴的四手聯彈比賽,只要參加就有獎品喔!」
駱采雨听到四手聯彈的比賽,心里的痛就像是重新再被挑開一般!
「開玩笑!什麼四手聯彈的比賽,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會彈鋼琴嗎?」她低吼的無法克制的情緒反彈嚇壞了發傳單的工讀生妹妹。
只見駱采雨將傳單揉成了一團,塞到了電梯旁的垃圾筒。
別說是四手聯彈了,就算是獨奏,她也沒辦法彈,駱采雨鐵青著臉走入專櫃。
將駱采雨的反應全都看在眼里,冉熾當然知道駱采雨為何會如此排斥彈鋼琴,這都是因為她的手指,「那個工讀生說,只要參加就有獎品,不知道獎品會是什麼?」他笑笑的說道。
「不管是什麼都不重要,若我想要那些獎品,我自己買就行了。」總之不要和鋼琴扯上邊,什麼都好。
「快一點啦。,別再浪費時間了,我想來想去,還是買個長夾送你喜歡的女孩一比較合適……」
未等駱采雨把話給說完,冉熾已拉著駱采雨上了十三樓。
見到他拉著她來到四手聯彈比賽的十三樓,駱采雨的臉色變得有點鐵青,「你這是做什麼?」
「你看他們!」冉熾一手攬著駱采雨的肩,一手指著剛坐上鋼琴椅彈奏鋼琴的人。
「他們兩人彈得這麼差,但還是敢上去彈,你可是有鋼琴五級的功力喔……來吧!就算你手指受傷了,多年疏于練習,那扣掉兩級好了,你還是擁有七級的功力,你會輸給他們嗎?」
「你確定我還有七級的程度嗎?」這麼多年下來,她早就疏于練習了,每次看到鋼琴,她就會不經意的逃避,上次彈鋼琴應該是教小同彈幾個單音而已吧!
「冉熾,我是陪你到百貨公司來買禮物的,不是來參加鋼琴比賽的!」
「我知道,就剛好有個機會不是很好嗎?放心啦,參加的人也不是很多,我們兩個聯手,就算沒有冠軍也有亞軍,再不濟也能抱個參加獎回來,你不覺得很好了。」他不停鼓勵她。
駱采雨沉默了,他眼中的熱忱她看到了,她知道他並不是個會貪圖那些獎品的,像他這樣的人要什麼有什麼,對于這種比賽他總是嗤之以鼻,而現在卻不停的鼓勵她要她參加鋼琴比賽……
他要的是什麼,不用說她就知道了——他希望她能再去觸踫她曾經最愛的鋼琴,別因為一點挫折就放棄了。
「冠軍是那台電子琴,好像還不錯,如果我們拿到冠軍,那台就送給你吧!何況當年的那首四手聯彈也還沒彈完,你不希望把它彈完嗎?
「為了那首四手聯彈,我們可是練習了好幾個月,有始有終吧!」他未等駱采雨點頭,就到報名處填寫好報名表。
是啊!冉熾說得沒錯,當年她就是為了和他彈四手聯彈,所以才與他這麼辛苦練習啊!
只要把這首四手聯彈彈完就行了,當年未彈完的曲子也許對冉熾也是一種遺憾。
雖然她自己口頭上總說看得很開,不能彈鋼琴,她還能做別的事,可實際上,不只是在逃避鋼琴,在她最心愛的鋼琴前,她成了一名懦弱的人,她不敢再去踫觸。
「好了嗎?到我們了!」冉熾對駱采雨喊著,見到一旁有一堆的樂譜,他拿起曲譜翻著,「小姐,有沒有別的?」
「先生,你想要彈哪一首?我幫你找。」小姐站起身,抱了一堆中級的樂譜走一來。
「我要彈‘安魂曲’。」
「安魂曲?」小姐訝異的看著冉熾,「安魂曲」是首難度相當高的曲子,很少人有能力能彈奏這首曲子。
「先生,你確定嗎?難度很困難的曲子容易出錯,你可以挑中級的曲子,彈得好,分數也會給得高。」
見到冉熾堅定的點頭,小姐拿了安魂曲的樂譜給冉熾,「他們這一組彈完,就到你們了。」
「準備好了嗎?要到我們了。」冉熾走到駱采雨的身旁。
駱采雨看看自己的手,可以吧?她可以彈吧……
左手無名指的傷痕還依稀可見,那道傷痕告訴她,她曾在這條路上受到的挫折。「可以。」
「是啊!相信你自己可以的,彈走音就彈走音嘛!總好過一堆人彈兒歌。」就如同幾年前一樣,冉熾牽著駱采雨走上台,兩人在椅子上坐好。
駱采雨與冉熾同時深呼吸,然後兩人的手開始在琴鍵上跳躍、飛舞,兩個人完全沉醉在鋼琴的彈奏里。
而他們的四手聯彈,讓原本只是好奇看熱鬧的民眾停下了腳步,聆听優美的琴音甚至于在彈奏完安魂曲的同時,現場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結果我們什麼都沒買!」駱采雨皺著小臉說道。
「怎麼會?我還覺得我們的收獲挺多的,這個就送你當紀念吧!」冉熾將那座一大的獎杯送給了駱采雨。
「美中不足的地方,只可惜這座獎杯不是純金打造的。」
「嚇!要求真多耶!」她笑嘻嘻的說道,喜孜孜的拿著獎杯,剛才的彈奏她速度上是跟不上冉熾,而且左手的無名指不是很靈活,可整體的表現都還算不,評審很滿意,再加上大家都彈得很爛,只有他們彈得最好,所以評審理所當然就把冠軍的獎杯給他們了。
「這樣我們算不算是賺到了?」
「不,當然不是了!你以為他們除了把獎杯給我們,還能給誰啊?頒給第二名小蜜蜂的那組嗎?稱贊他們小蜜蜂彈得真好嗎?」幼稚,連那種兒歌都敢搬出來,他們以為他們是在參加兒歌彈奏比賽嗎?
說實在的,要不是為了駱采雨,他才懶得去參加這種鋼琴比賽。
「他們的小蜜蜂彈得也不錯啊!」
「是啊!彈得太好了,可以叫他們去參加蕭邦鋼琴大賽了。」他當然是損人的成分居多了,「今天沒買到禮物,改天再去買好了。你家在哪里?我開車送你回去。」
「好哇,如果方便的話。」她想了一下,原本想拒絕的,可是又想到那台電子琴要搬回去真的還挺困難的,還是讓冉熾送她回去好了。
「我當然方便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冉熾聳聳肩,與駱采雨一同往地下室的停車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