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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債主 第4章(1)

成親之後的日子,果然如同魏呈睿先前對棠秋羽所說的,和以往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而在婚後的第三日,魏氏夫婦便應前來參加婚禮的親戚之邀,與對方一同動身前往京城,要到對方府上作客幾日。

天候宜人的上午,魏呈睿在用過早膳後便前去玉石鋪,棠秋羽則待在家中照顧著從娘家移植過來的藥草。

這座藥圃是他們成親之前,呈睿哥特地命奴僕們為她整理出來的,比原本她家中的藥圃還要大上一些。

眼看那些小心移植過來的藥草都適應良好,棠秋羽開心極了。

正當她剛澆完水時,一名奴僕前來稟告。

「少夫人,呂家的盈雪姑娘來了,說想要見您。」

「盈雪?快請她進來。」棠秋羽的臉上綻開一抹笑。

呂盈雪是大夫呂永宸的妹妹,約莫半年多前,她在送藥草到醫廬時,正好遇見了那個比她年長一歲的姑娘。

當時呂盈雪主動與她閑聊,態度相當親切友善,兩人也因此結為好友。

她的心里相當珍惜和呂盈雪的友誼,畢竟對于不愛上街也不擅交際的她來說,貼心的朋友可說是少之又少。

棠秋羽來到藥圃旁的一座石亭等待,過了一會兒,呂盈雪也在奴僕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雙喜,幫我們沏一壺熱茶過來吧!」棠秋羽吩咐。

「是。」

雙喜轉身離開之後,呂盈雪坐到棠秋羽旁邊,將一張寫了幾樣藥草名的紙條取了出來。

「這是我哥哥想要的藥草,你能幫他送去嗎?」

棠秋羽點了點頭。「沒問題,我一準備好,就會幫他送過去的。」

見她收起了紙條,呂盈雪接著問道︰「秋羽呀,我說,你怎麼會突然說成親就成親?」

「呃……也不能算是突然啦!」棠秋羽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由于從決定成親到舉行婚禮,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她除了有許多婚禮相關的事情要處理之外,更要準備移植一整座藥圃的藥草,每天忙碌極了。

呂盈雪是在她成親前幾日才听說了這件事,而盡避成親那日呂盈雪也有應邀前來,但是她與呈睿哥拜完天地就被帶進了喜房,兩個人根本沒機會聊到。

「怎麼不算是突然?先前我從不曾听你提過呀?」呂盈雪的語氣多了一絲埋怨。「我還以為我們是好姊妹,難道是我自作多情嗎?」

「當然不是!」棠秋羽急忙說道。

「那為什麼我從來就沒听過說,你和魏公子之間的事情?」呂盈雪問道,眼底掠過一絲嫉妒。

說起來,她之所以會和棠秋羽認識,全都是出于她哥哥的央求。

由于哥哥喜歡上了棠秋羽,卻又找不到可以接近她的方法,便希望她能夠和棠秋羽結為好友,再從旁幫忙撮合。

看出哥哥的認真,她自然二話不說地答應幫忙,而去醫廬的那一日,正好魏呈睿陪同棠秋羽前來。

那時,一看見那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她立刻為之傾心。于是為了哥哥也為了自己,她積極地接近棠秋羽,以親切的態度順利建立了友誼。

無奈的是,棠秋羽的眼里只有藥草,對于男女之情根本還沒開竅,任憑她幾度試著要為哥哥說點好話,也起不了半點作用。

讓她更泄氣的是,即使她偶爾能在棠家的藥圃里見著魏呈睿,也始終沒能如願和他有更進一步的交情。那男人雖然對她相當客氣、友善,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深的情愫了。

盡避她也曾經懷疑過魏呈睿和棠秋羽之間是不是有著男女之情,但是根據她從棠秋羽這兒旁敲側擊的結果,這兩人之間並沒有愛戀的情愫呀!

正因為如此,她和哥哥才一直沒有死心,想不到竟突然傳出他們要成親的消息,怎不令她氣結?

這個消息打擊了她和哥哥的心。相對于哥哥落寞失望地接受事實,她實在難以忍受,甚至有種遭到背叛的氣憤。

「你本來不是說魏公子就像你的哥哥一樣嗎?既然如此,怎麼會突然說成親就成親?」呂盈雪忍不住追問。

「呃……其實……那個……」棠秋羽臉上的尷尬又多了幾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不擅長說謊,也不喜歡欺騙,然而這件事情關系重大,她知道不應該隨便透露出去,那讓她的心里為難極了。

呂盈雪一向善于察言觀色,見棠秋羽的神情有異,立刻感覺出端倪。

「怎麼了?莫非你們成親有什麼隱情?」

「不……沒什麼……」

「不可能沒什麼,快點告訴我,除非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是你的朋友。」呂盈雪追問。

「這……」棠秋羽咬著唇兒,一時拿不定主意。

她不想騙人,更不想失去難得的朋友,于是在經歷了猶豫掙扎之後,以略帶遲疑的語氣問︰「你答應我,不會把它說出去?」

呂盈雪隨口應了聲,心想她可得先听听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再做打算。

棠秋羽又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是我祖父想要找媒婆來幫我物色成親的對象,我為此感到煩惱不已,而呈睿哥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提議和我拜堂成親,這麼一來,我就可以繼續過著和往常一樣的生活,也可以繼續照顧我的藥草了。」

「什麼?」這個听起來荒謬的理由,讓呂盈雪愣住了。「所以……你們兩個只是假拜堂?」

「當然不是,我們是真的拜了堂呀!可是說起來……其實也並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啦……」她臉紅地補充了句。

「什麼意思?莫非你們沒有洞房?」呂盈雪問。

這麼直接的問題,讓棠秋羽頓時尷尬地燒紅了臉。

「沒……沒有啦……」

這幾日,呈睿哥都睡在臥榻上,除了共處一室之外,他們之間的相處和以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所以你們並不相愛?」呂盈雪蹙起眉頭,心里存著許多的疑惑。

即便她明白棠秋羽確實有可能因為太過熱愛藥草,而不願嫁給某個可能反對她繼續種植、照料一整座藥圃的夫婿,但魏呈睿為什麼這麼做?他究竟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思提出這樣的建議?

即便他們有著自幼一起長大的好交情,但是拿自己的終身大事來寵一個妹妹般的青梅竹馬也未免太過頭了。

除非說……魏呈睿的心里是愛著她的?

呂盈雪愈想就愈發現似乎只有這個可能,而那讓她的心里難以遏抑地升起一絲嫉妒。

你們並不相愛?棠秋羽冷不防被這個問題嚇了一大跳。

相愛?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棠秋羽不確定,只是她自己清楚地意識到,這幾天她似乎變得愈來愈「古怪」。

原本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她最熱衷的藥草,只要置身于藥圃之中,她可以一整天除了這些藥草之外什麼都不想。

然而最近,只要呈睿哥出現在她的身邊,即便是面對著心愛的藥草,她的視線卻時常不知不覺地往他溜去,甚至就連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快。

除此之外,她還不止一次地回想起洞房花燭夜,呈睿哥憐惜地緊抱著飲了酒而難受得喘氣的她,最後她還醉倒在他的懷抱里。

棒日一早醒來,她發現自己睡在床榻上,而身上的嫁裳已被褪去。即使不用問,她也能猜出是呈睿哥將她抱上床、為她褪去了嫁衣。

扁是想像呈睿哥做那些事情的場景,就足以讓她的俏臉熱得冒煙,一顆心幾乎要蹦出胸口了。

這種不尋常的感覺就是所謂的男女之情嗎?由于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所以她也不能確定那到底代表了什麼……

呂盈雪望著她那臉紅嬌羞還略帶一絲困惑的神態,心驀地一沉,眉頭不禁蹙得更緊了些。

盡避棠秋羽可能到現在還沒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魏呈睿的感情,但看來他們顯然是兩情相悅的。

可惡!這到底算什麼?

先前還表現得像是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害她和哥哥投入了這麼多的感情與期待,現在卻狠狠落了空,這不是在耍人嗎?

「既然不相愛……」她故意逕自做出這樣的結論。「那你們這樁婚事對魏公子來說,豈不是很困擾嗎?」

「呃?可是,呈睿哥說他也被催著成親,所以才……」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他就得倉促成親。如果不是為了幫忙你,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提議吧?」

棠秋羽一陣啞口。

她無法否認呂盈雪的話,因為事實似乎正是如此。

「秋羽,或許你可以一輩子開開心心地在這些藥草中生活,但是你有沒有替魏公子著想過?如果往後他有喜愛的姑娘,有真正想要的妻子人選呢?」

「嘎?」

他喜愛的、真正想要的妻子人選?這幾個字,狠狠地撞擊棠秋羽的胸口,讓她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

呂盈雪望著她,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刺傷了眼前這個心思單純的姑娘,一絲隱約的愧疚涌了上來。

然而,一想到他們兄妹倆全栽在這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手中,她的語氣就不受控制地變得更尖銳了一些。

「倘若將來真的出現這麼一個姑娘,你會反過來成全魏公子,讓他休了你,娶別的女人嗎?」

休了她?!

棠秋羽倒抽一口涼氣,被這幾個可怕的字驚呆了。光是試想那樣的情景,她的腦中就嗡嗡作響,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秋羽,我很喜歡你單純天真的個性,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太自私了!」

胸口燃燒的嫉妒,讓呂盈雪克制不住地想要以言語來傷害她,直到瞥見雙喜捧著一壺茶走過來,她才緩下了臉色,起身告辭。

「我還有別的事情,就不留下來喝茶了。別忘了我哥哥要的那些藥草,他在醫廬等著呢!」

棠秋羽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根本沒有听見呂盈雪的話,她甚至連呂盈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有注意到。

你會反過來成全魏公子,讓他休了你,娶別的女人嗎?

這個問題不斷地回蕩在腦海中,讓她的胸口宛如壓了塊巨石,沉甸甸的,幾乎無法呼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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