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時序又到了立春,但即使過了元宵,氣候仍是春寒料峭,使得尹牧慈一起床,便被交代只能待在寢殿里,不得到外頭走動。
她翻動著手中的書冊,專注的讀著。這些都是皇室中珍藏的醫藥書冊,以醫術見聞于世的鳳絮國對她來說,是個取之不盡的寶庫。
「你們要做什麼?」外頭的吵雜聲打擾了平靜,她的目光飄向大門的方向。除了立在兩旁的幾個宮女之外,她沒有看到其他人影,有的只是由遠而近的爭執聲。
她沒有費心從太師椅上起身,畢竟若有任何動靜,自然會有下人進來通報,毋需她大驚小敝,身為一國之後,她得要學習的第一件事便是如鳳舞一般——喜怒全然不形于色。
突然,數個禁衛軍打扮的人沖了進來,這樣的情況令她的眼匠閃過一絲驚訝,爾後緩緩的坐起身,看著底下的禁衛軍。
「大膽!」吉祥氣急敗壞的喊,「竟敢擅闖王後寢宮!」
「王後恕罪,」看來儼然是帶頭者的禁衛軍開了口,「屬下是奉太後之命前來,請王後移駕四喜殿。」
太後……她的目光微斂,想起了丈夫的耳提面命。
「若是母後召見,只要派太監傳令一聲便可,」她將手中書冊放了下來,「為何如此勞師動眾?」
「屬下只是奉命行事!」禁衛軍態度頗為高傲,「請王後別為難屬下,不然就別怪屬下不客氣。」
「真是大膽!」吉祥氣得跳腳,「等我去稟報王上或是無顯大人,你們這些家伙就吃不了兜著走!」
「吉祥,不得無禮。」尹牧慈從太師椅上站起身,她相信若沒有太後撐腰,這些人也不敢如此放肆。「帶路吧。」
「娘娘?!」吉祥見到她的舉動,有些傻眼,不過一看主子投遞過來的目光,也不再多說,只是趕忙拿出一件披風披到她身上,畢竟她可擔不起讓王後的身體有個什麼萬一。
尹牧慈面無表情的跟在禁衛軍的身後定向四喜殿,她知道機靈的吉祥、如意會在最快的時間知會鳳舞此事,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只是,從大婚之日後,太後便不曾召見她,數月來,除非是鳳舞陪伴,她也絕對不會獨自與她見面,而今日,她突然派了這些人來「請」她過去,這似乎代表有事發生,只是她壓根想不透會有什麼事值得如此勞師動眾?
她的眼底閃著困惑,不過心中沒有恐懼。這宮廷雖大,太後的權勢再高,有鳳舞在,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安全的。
一個麻布袋就這麼唐突的被放在四喜殿的大堂之上,尹牧慈分心的看了一眼。這麻布袋里似乎裝著什麼活生生的東西,不停的明顯扭動著。
「你現在應該很好奇里頭裝了什麼吧?」一看到她,織蘭便冷著聲音問。
收回自己放在麻布袋上的視線,她淡淡搖頭。「臣妾不好奇。」
「還真像個大家閨秀!」織蘭冷哼了一聲。不可否認,雖然是一介平民出身,但是這個丫頭身上確實有著一股與生俱來母儀天下的尊貴,不過不管如何,這依然不能改變她對她的厭惡。
「這可是太後給王後的驚喜。」玉傾臉上有著柔柔的笑意。
尹牧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明白,玉傾嘴上雖敬她為後,實際上,卻虎視眈眈的想取代她。
听吉祥、如意說,就算鳳舞已經當面拒絕,甚至還選擇了權貴相當的對象要玉傾出嫁,但是太後還是堅持要他納玉傾為妃。
「驚喜?!」織蘭冷著眉頭,哼了一聲,「玉傾,你這形容還真是貼切。」
看著她眼底閃過的陰郁,尹牧慈雙眸微斂。從她的樣子看來,她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會歡迎這個驚喜。
幾乎在此同時,她也听到殿外的騷動,太監宣告了鳳舞的到來。
不知為何,看著面無表情走進來的鳳舞,加上殿上一臉陰沉的太後,尹牧慈心中一股沒來由的不安突然強烈襲來,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奇異感受,不禁有些忐忑。
「母後,這又是怎麼回事?」鳳舞連請安都省了,畢竟一下朝就被急召到四喜殿,而且還得知她派人到一心殿里強行帶走了他的王後,這使他現在的臉色相當不善。
「就哀家看來,這句話,」織蘭高傲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該問問你的好妻子!」
鳳舞看著妻子,就見後者輕柔的搖了下頭,他的目光移到地上的麻布袋。
「這是什麼?」
「你問她吧!」織蘭的手還是指著從沒承認過的媳婦。
尹牧慈眼底的困惑更深。
「母後,你在玩什麼把戲?」鳳舞冷眸對上太後,「剛下朝,兒臣累了,沒事的話,兒臣告退。」拉著妻子,他便高傲的轉身。
「不準走!」織蘭怒暍道,手直指著尹牧慈揚聲命令著,「你!去把麻布袋打開!」
尹牧慈看出她眼底的堅持。看來,她是非要她親自動手不可了,只是那袋里究竟有什麼?
「這事找太監或宮女做就成了!」鳳舞拉住正打算蹲下的小女人。
誰知道那動個不停的麻布袋里裝的是什麼?若是什麼傷人的動物,不小心傷了他的妻,那可不成!
「鳳舞,放開她!哀家要她做!」織蘭的臉已經拉了下來。「還有,」她的目光環顧四周,「全都退下!」
「太後?!」玉傾柔柔的看著她。
「好吧!」織蘭拍了拍她的手,「玉傾留下。」
殿上最後只剩四人,相較于織蘭的激動,鳳舞顯得冷淡陰沉,一坐一站的兩人,誰也不願意讓步。
尹牧慈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淡淡的嘆了口氣,輕聲說︰「王上,你就讓我來吧。」
「可是——」他的話在接觸到她懇求的目光之後隱去,沒有起伏的雙眸只有在看到她的時候才會有溫度。
「放心,我會小心的。」尹牧慈柔柔對他一笑。
鳳舞只好放開自己的手,但依然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身後,以防有任何萬一。
尹牧慈依織蘭的命令蹲了下來,緩緩伸出手,慢慢解開綁在袋上的麻繩。
她並不期然會從這個麻袋里看到什麼,但是一看到被捆綁在里頭的人,她的眼眸瞬間睜大——
「恩兒?!」她沒料到會在這里見到妹妹,一時不察的月兌口而出。
嘴巴被綁上布條,尹容恩嗯嗯啊啊的想要說些什麼,尹牧慈看到妹妹被五花大綁的樣子,心一緊,也顧不得其他,手忙腳亂的想要替她解開。
「姊姊!」嘴巴的布一被松開,尹容恩立刻喊道。
「你怎麼會在這里?」手一邊替她松綁,尹牧慈一邊心焦的望著她。
「我也不知道。」她苦著臉活動自己被綁多時的雙手和雙腳。
原本她在龍韶國宮殿里好好的,卻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一覺醒來就被五花大綁的塞在馬車上,根本不知道過了幾天,只知道過了好久、好久,一直到現在看到姊姊,她才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鳳絮國。
「你乖。」尹牧慈冰涼的手輕撫著妹妹的臉頰,看到她明顯身懷六甲的身軀,眼底有著激動和憤怒,此刻,她才回過了神,終于意會到殿上的沉默和奇異的氣氛,想到站在身後的男人,她的臉色一白,幾乎沒有勇氣轉頭。
早知道事情終會紙包不住火,只是萬萬料想不到事情會來得那麼快,她與鳳舞大婚還不到一年……
「姊姊!」尹恩容輕觸她的的手臂。
她連忙安撫的拍了拍妹妹的手,看著身懷六甲的妹妹,相信龍飛肯定為了她的失蹤而大發雷霆,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讓龍飛發現是鳳絮國派人將恩兒捉來後,盛怒的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感到頭重腳輕,只求爹的話別成真,她一點都不想看到兩國為了她們而真的大動干戈!
「姊姊,你沒事吧?」尹容恩擔憂的話語飄入她紛亂的思緒中。
尹牧慈如木石般僵硬的跪坐在她身旁,然後緩緩伸出顫抖的手將她摟進懷中。
尹容恩怯生生的打量著四周,目光在觸及鳳舞時,不由得一亮,「鳳大哥!」
看到她,鳳舞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殿上的氣氛是凝滯的,沉重得足以令人窒息,他神情冰冷的看著摟抱在一起的兩個女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放緩語調,沉聲問。
看到姊姊一張臉白得幾乎像要暈過去,尹容恩立刻微推開了她,勇敢的開口,「我可以解釋——」
「由我來吧。」深吸口氣,尹牧慈柔柔的打斷。
「可是……」
她輕搖了下頭,堅定的看著妹妹,「交給我。」
尹牧慈站起身,面無表情的面對鳳舞,當看到他深沉的眼眸望進她的眼底時,她的心就像被一根針狠狠的扎進似的難受。
「鳳……王上,」她困難的改了口,「請你……啊!」她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整個人幾乎騰空而起,只來得及驚呼,整個人就被硬生生的拉到他面前。
他發狠的看著她,仿佛此生第一次見她,她縴細的手腕被他用力抓住,充滿男人味的臉龐一片鐵青。
「請、請你……」這樣盛怒的他使她有些慌亂,但卻依然鼓起勇氣,「別傷害恩兒。」
「替別人求情?!」鳳舞臉色肅然,雙眼有如凍結的深淵。「你有何立場?」
憤怒在他眼前燃燒成一片火熱紅幕。這個女人——與他同床共枕,他真心對待,他卻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她一怔,心痛得無法言喻。
「我知道,我沒有立場苞你談條件,」她的語氣虛弱,奇異的冷靜了下來,「只是這一切,要怪就怪我。」
「姊姊!」尹容恩從地上站起身,雖然身懷六甲,但是她的動作還是很靈活,「不可以!這事怎麼可以怪你?」
鳳舞握著尹牧慈的手一緊,目光懷疑的看向她,「恩兒?!」
尹容恩看到他肅殺的眼神,不禁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承認自己才是尹容恩。
低咒了一聲,鳳舞將目光移到身前女人的身上,用力將她拉近,「你呢?你又是誰?」
踉蹌了一下,她苦澀的開了口,「尹牧慈……」
「尹牧慈?!」
听到從他口中吐出的名字,尹牧慈的心一顫。沒想到他這次喚的名字對了,但卻不再有感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鳳舞失控的狂吼。
「如你所見,我跟恩兒是孿生姊妹。當初龍飛中毒,你堅持要娶恩兒,所以我就——」她沉默了一會,閉了閉眼,「李代桃僵。」
簡單的四個宇,卻使鳳舞的臉色一白。
她騙他!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在這時候,看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張臉,頓時成了難堪的嘲弄。
「我早就告訴你她是個不祥之人。」織蘭冷哼了一聲,「現在你該明白,自始至終,你都被這兩個丫頭給要得團團轉吧!她們心機深沉,就如同當年的尹千雪,全都是紅顏禍水!」
「喂!我姑姑都死很多年了,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尹容恩忍不住發出不平之鳴。
織蘭有些意外,怎麼也沒料到她竟然敢回嘴。「哀家看你是沒認清這里是什麼地方吧?」她冷笑,「只要哀家一句話,就可以要了你的腦袋,讓你肚子里的孩子沒出世的機會。」
听到這個,尹容恩的臉立刻刷白,她遲疑的咬了下下唇,有點身不由己的氣憤。
「放過她!」尹牧慈忙不迭的請求,「太後……」她看織蘭一臉憤恨,只好轉向鳳舞,「求你放過恩兒!」
他冷淡的神色沒有透露任何心里的想法,這使得她更為心驚。
「就當是一場鬧劇,現在結束了!若真要怪,就怪我好了!我才是主導這一切的人。」
「鬧劇?!」鳳舞說不出此刻心頭縈繞的是對她騙他的恨,還是她否定兩人關系的怒,「好個鬧劇,這就代表你與我的恩愛都是假嗎?」
「我——」
「當然是假的!」玉傾沒讓她有回答的機會,逕自插話,「王上,您不會還想要相信這賤人的甜言蜜語吧?」
尹牧慈的心一沉。
她知道東窗事發後,自己一定會面臨難堪,只是沒料到還有妹妹會在一旁……
「你會放過她吧?」她哀愁的看著鳳舞,知道現在能求的只有他了,「你愛她的,不是嗎?」盈眶熱淚幾乎奪眶而出,此刻說出來的話,狠狠的傷了自己,「你不是這麼心狠的人,你情願自傷也不會動手傷害你愛的女人,不是嗎?」
這是他告訴過她,這一輩子,絕不可能傷害恩兒的承諾。
鳳舞的臉色很難看。這些話現在听來只是諷刺,他竟然讓這麼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我是不會傷害我愛的女人,但我愛的是恩兒,不是你。」他的手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我要你的命,換她的命!」
尹牧慈的心一窒。她自始至終都知道她只能是妹妹的影子,只不過內心依然抱著希望,畢竟她是個凡人,也有七情六欲,希望會有奇跡發生,縱使希望渺茫,但她依然抱著夢想,可如今他的舉動告訴她,這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如果,」他的手微微施力,這使她連說話都困難,可她卻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很漂亮,也很淒涼。「若這是你要的……我願意拿我的命換……恩兒的命,請你……保她周全。」
鳳舞瞪著她的眸光狂而復雜,他眼底的恨意讓尹牧慈明白,他恨她,真的恨她!在這個時候,他真的會不顧一切的殺了她!
這份認知使她的心痛到麻木,她的真心,最終沒有得到相同的對待,最後,她感到他的臉在她的視線內變得模糊,然後眼前浮現黑霧……
「不要!鳳大哥——」尹容恩見狀,不顧一切的撲到鳳舞的腳下,「我求你!不要!」她死命的哀求著。
尹容恩的聲音傳過憤怒的紅霧,鳳舞看到手掌底下的人掙扎力道漸失,只要再用幾分力,他便可以活活掐死她。
他咬牙低吼了一聲,大手用力一甩,松開她,卻也將她狠狠摔倒在地。
尹牧慈虛弱的接連咳了數十聲,原本蒼白的臉龐也因此漲得紫紅。
「無顯!」鳳舞轉過身,不再看她,口氣平穩,只有緊握的拳頭泄露他心頭的激動。
候在殿外的無顯听到聲音,立刻走了進來。
「把她們倆全都關進大牢!」
無顯的目光在看向地上的兩人時明顯一驚,但隨即回復平穩。
「得罪了,王後。」他伸出手拉起尹牧慈。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王下令將她押進大牢,這代表此刻她不再是王後,而是待罪之身,雖然他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對待主子,但他的身份卻無法替她求情,只能依言而行。
尹牧慈踉蹌的被拉起身,邊咳邊看著鳳舞,身冷,心更冷。
「鳳舞,你該立刻下令處死這兩個丫頭!」織蘭見無顯真的要將尹家兩姊妹拉下去,立刻出聲制止。
「別再說了!」他的眼底有著深刻的傷害。
「鳳舞!」
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從頭到尾,都沒有費心轉頭再看尹牧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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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陰寒的地牢,兩個姊妹緊靠著給彼此溫暖。
「姊姊,你還好嗎?」藉著微弱燭光,尹容恩看見姊姊頸上明顯的紅腫痕跡,眼眶不禁泛紅。
尹牧慈勉強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看見姊姊一臉木然,她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全怪我……」
「又說什麼傻話!」尹牧慈的手輕柔的撫著她的發。
最後,這世上她的親人,也只有妹妹一個啊!想起幾乎置她于死地的夫君,她的心中沒有恨意,卻有說不出的心痛。
「本來就是!」尹容恩又嘆了口氣,「想想,為什麼不能回到過去?我們在日月島的時候很快樂,雖然爹爹總是很嚴厲,但是你讀書,我玩劍,這樣雖然平淡,但至少可以平安過一輩子。」
尹牧慈不禁輕笑,卻又難受的皺起眉。她的喉嚨因為在四喜殿上被鳳舞緊掐住,所以現在就連說話都覺得疼痛。
「別忘了,」她困難的開口,「若真是如此,你可沒法子遇上龍飛,更不會要當娘了。」她的手輕觸著妹妹明顯鼓起的肚子。
提及夫君,尹容恩的神情一柔,「是啊,這世界好像很難兩全其美,只是……怕我的孩子沒這個命出世了……」
她雖然天真,但還不至于愚笨,也明白現在處境危難,她們兩姊妹都是俎上肉,生死都由不得她們。
「別胡說!」尹牧慈不認同的看著她,「鳳舞不會傷害你的。」
尹容恩懷疑的看著姊姊,不知道她的信心來自于何處。
「別忘了,」她艱澀的開了口,「他愛你,情願自傷也不會傷他真心所愛的女人。」
「怕只怕——」翻了個白眼,尹容恩無奈的回應,「連他自己都不懂自己的真心吧。」
尹牧慈微驚的看著妹妹。
「姊姊,你沒注意到嗎?若他真愛我,方才在大殿上,為何他的目光不在我身上停留?需要我提醒你,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誰的身上嗎?」她淡淡一笑,安慰的伸出手摟住姊姊。
尹牧慈只是沉默,沒有任何反應。
在他掐住她的脖子,欲置她于死地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她不會再作夢,這世界並不會有太多奇跡發生,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久久,她才轉移話題,「我擔心的倒不是鳳舞。」她幽幽的說。
尹容恩呼了一口氣,這里悶得令人喘不過氣,她不解的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你是什麼意思?」
「我擔心的是太後。」
提到織蘭,尹容恩忍不住皺起眉頭。她不喜歡她看她們的眼神,好似跟她們有天大的仇恨似的。
尹牧慈緩緩的點頭,若有所思,「她大費周章把你從龍韶國擄來,到底意欲為何?」
從一開始,她便清楚明白太後不喜歡她,只是她真有討厭她,討厭到非要把她殺了的地步嗎?!包何況得罪龍飛——看著一臉天真的妹妹,她眸光一黯,對鳳絮國一點好處都沒有。
所以太後擄來恩兒,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一抬眼,無顯便站在她視線之內,他的存在使她心安,這代表鳳舞還是在乎她的安危——瞥見一旁的妹妹,她自嘲的一笑,心頭有難言的苦澀。她想太多了,他在乎的是恩兒的安危才對。
鳳舞……或許到了今天,代表他們今生情緣已盡了吧?!
手撫著發疼的頸子,就算事情已演變至此,她卻很明白,一切如果可以從頭,自己依然會無悔今日的選擇,縱使眼底有淚,但是她終究倔強的沒讓它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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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中,欺騙他的女人跟行事惡毒的女人一樣不能原諒!
鳳舞仰頭灌了一大口酒,似乎只有如此,才能使他下再心煩意亂。
尹容恩,尹牧慈?兩個女人的身影同時闖進他的思緒。
他怎會無知至此!想起尹牧慈臉上的傷疤,在龍韶國,在月夜之下,她同意隨他回鳳絮國時,他便隱約察覺她有些不對,只是那種奇特的感覺又說下上來,現在終于真相大白,明明就是兩個人!
自始至終,尹牧慈都跟著尹容恩與龍飛一起耍弄他!憤怒穿過紅幕,成了麻木的真空,事情在一瞬間變得清楚了起來。
他不會放她走!尹牧慈……若一開始有膽子欺瞞他,就得要有承受一切後果的能耐!
「外頭有人嗎?」
總管太監的身影出現在殿外。「王上。」
「把王後帶上來!」他冷冷的交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