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求不到的心 第10章(1)

再醒來的時候,沈意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他懷里還抱著一個赤果的女人,岳清荷。

他做了什麼?!

他惶然,不解,腦中毫無印象,只記得自己喝了花草茶後好像暈暈沉沉的,接著便失去意識,直到現在神智好像也不完全清醒。

「嗯……」

岳清荷似乎感覺到他的動靜,也慢慢醒轉,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瞧著他,然後她像是理解了現在的狀況,整個人嚇得坐起身。

「怎麼、怎麼回事?」她慌亂地揪著被單遮掩自己的上半身。

「我也不曉得。」沈意飛敲敲沉重的腦袋,還是很暈。

「你、你沒做什麼吧?」她驚聲問。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連忙舉起自己雙手,表明自己絕非趁人之危的小人,只是口氣不免也有些心虛。雖然他覺得自己應該什麼都沒做,但現在的他,看著她在夜色里幽蒙瑩白的同體,下月復驀地翻騰一股強烈,很想很想……對她做些什麼。

她彷佛也意會到了,粉頰羞紅,肌膚燒燙,櫻唇映著窗外射進來的月光,柔軟、微濕。

他看著她顫動的唇,看著她緊張地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舌忝舐唇瓣,腦海轟然作響,不禁傾身上前。

她沒有推拒他,反而往前傾,迎向他的嘴唇,就在兩個人都還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兩雙唇貼上了,然後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饑渴地吻著她,嘗著她的滋味,攬住她後腦勺貼近自己,而她的雙臂也勾著他的頸,玉手在他光果的背肌游移。

他們急切地親吻彼此、探索彼此,與激蕩,身體與身體相貼,他用力擁著她,幾乎想將她揉入體內。

他記得她!

腦子忘記了,身體卻記得,記得這個幽微的體香,記得這綿軟的觸感,記得她在回應他的吻時含羞帶怯,記得她接受他的時,會那麼迷暈地顫栗,嬌荏得令他不忍折磨她,卻又野蠻地想一口將她吞噬。

他曾經愛過這個女人,他可以確定,不是憑記憶、不是憑思考,是憑一個人最原始的感官,憑那亙古以來便刻在DNA的本性。

對她,他有強烈的需求,這需求從來不曾出現在面對恩希的時候,他以為是自己天生冷感,原來不是,原來是身體還貪戀著另一個女人,所以能夠保持淡定。

「你是不是總令我發狂?」他將她壓倒在床上,沙啞而迷亂地問著,陽剛的硬挺在她柔軟的入口試探,逗惹她嬌喘不息,指甲無助地抓過他肩胛。

「拜托別……意飛……」

意飛?那是他的名字嗎?他不記得,卻很喜歡她這樣嬌柔地喚著他的聲音。

「再叫我一次。」他誘惑地導引她。

她神智迷離,雙瞳氤氳。「意飛、意飛,求你……」

他以與她的親密結合回應了她的懇求。

★★★

「是那個男人。」清荷細細低語。

「誰?」

「夏風見。」

那個少爺?沈意飛一凜,震驚地望向懷里的女人。

激情過後,兩人短暫地睡了一覺,清醒後卻仍留戀著彼此的體溫,繾綣不離。

「前幾天他來找我,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合作,拆散你跟羅小姐。」

「為什麼他要那麼做?」

「他說他愛羅小姐,很想得到她,可是你們年底就要結婚了。」清荷傷感地凝眸。「他調查你的來歷,查到你跟我的關系,所以跑來找我。」

「那你怎麼說?」他沉聲問。「你答應他了?」

「我沒有!」清荷驚駭,一骨碌坐起來。「你懷疑是我跟他合作,下藥迷昏你的嗎?我真的沒有!我也不知道他會這樣做,他只要我想辦法引誘你……上床,可是我沒答應他,真的沒有!」她激動地澄清,臉色蒼白,甚至忘了遮掩自己的果胸,只是很慌張地看著他,很怕他不肯相信她。

「我們的確上床了。」他明確地指出。

她一愣。「所以你覺得……是我做的?」

沈意飛搖頭,也跟著坐起身子。「你不會這麼做,你不是那種會用心機的女人。」

「你怎麼、知道?」

「我看得出來。」

「所以你願意相信我?」

「對。」

她怔怔地望他,忽地流下一顆珠淚。「謝謝你。」

「傻瓜。」他心弦一緊,重新將她攬入懷里,與她耳鬢廝磨,良久,他幽幽嘆息。「我對不起恩希。」

她一顫,抬起臉來。「那該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的事我會自己解決。」他安慰她。「我想我得跟你回新加坡一趟,找回以前的記憶。」

她听了,沒有驚喜,只有惶恐,不安地垂眸,絞扭雙手。

「怎麼?你害怕?」他看出她的猶豫。「怕我回想起過去會恨你?」

她默默點頭。

「之前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這樣想?你說你是我前妻,我們已經離婚了嗎?」

「還不算正式辦好手續,但是你已經簽字了。」她小小聲地解釋。

「那你呢?你簽了嗎?」

她搖頭。

「為什麼不簽?」他柔聲問。

「因為……」她咬唇。

他伸手撫過她發鬢邊,抬起她下巴。「看著我回答。」

她柔順地看他,水眸含淚,楚楚動人。「因為我愛你,我不想離婚。」

他微微一笑,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我也愛你嗎?」

「那時候愛的,可是發生了一些事,現在你又……」她神色哀傷。「你會不會氣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陷害……跟我上床。」

「跟你上床是我自願的。」他簡單地回答。「這件事我必須自己負責。」

「可是……」她還是很自責。「你們都要結婚了,我卻忽然出現擾亂你的生活,現在你又要跟我回新加坡,羅小姐……會很難過吧?」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拆散我跟恩希嗎?你不希望我跟她分開?」

她當然希望!但不是出于被迫,要他自願。

「你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羅小姐,你也不必因此就對我有什麼……歉疚感,如果你選擇跟羅小姐在一起,我會……祝福你們。」她鼓起勇氣說出最困難的決定。

他深深望她。「我是這麼容易就被你放棄的人嗎?」

「啊?」她愣住。他這意思是?

「你以為你不說,恩希就不會知道這件事嗎?夏風見肯定會告訴她,說不定我們的果照都已經被拍下了。」

「那要我跟羅小姐解釋嗎?我可以解釋……」

「等我找回記憶再說吧!」他調開視線,迷蒙地望向遠方。「到時候我自然會作出決定。」

★★★

沈意飛料得沒錯,羅恩希果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在夏風見的設計下,她當場目睹他與岳清荷赤果地躺在床上,傷心地離去。

早上她便傳來簡訊,問他是不是跟「雨天小姐」上床了?他回電話給她,坦然承認自己的錯誤。

對于夏風見安排的伎倆,他沒有證據,便暫且不去點破,不破壞恩希對那個她從小最仰慕的男人的好印象。

她說要跟他分手,他只能接受,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給她幸福。

一個禮拜後,清荷替他辦好手續,兩人一起飛回新加坡,拜見母親之後,便在她的陪同下來到醫院,接受檢查與治療。

醫生試過各種療法,最後決定用電波刺激他的腦部。他果然因此回復記憶,但奇怪的是,失憶這段期間的「記憶」,他竟然遺落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

得知沈意飛失去落海遇難之後的記憶,清荷駭然不信,一再跟醫生確認,醫生表示很遺憾,確實有部分類似的病例會有這樣的情形。

所以他忘了羅恩希,忘了自己在台灣的遭遇,也忘了她曾經在台灣對他說的那些話?

一切又亂了!

清荷軟跪在地,忽然覺得好無助、好傷心。

她又把他的人生弄亂了一次!這次,還害他忘了一個對他十分重要的女人——如果他知道,會怎麼想她?

她該如何是好?

★★★

沈意飛獨自關在書房內。

自從回復記憶後,他受到沖擊,誰也不見,一個人在書房想著、游蕩著,情緒凌亂。

他的記憶停留在兩年多以前,當時的他,痛下決心與清荷離婚,因為不敢面對她,他駕著游艇逃出海了。某個晚上,當他正用酒精麻痹自己時,海面風浪大作,而他也在糊里糊涂間遇難。

之後,記憶便進入斷層,听說他漂流到台灣,被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收留了,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還困在「過去」里,困在對妻子的愛與恨里,困在對自己的鄙視里。

他鄙視自己,用盡心機去愛一個女人,卻只得到對方的懷疑,而她並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外人眼中他們夫妻倆的形象!

形象是虛假的,愛情卻需要真實,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在謊言中過一輩子。

沈意飛來到書櫃前,拿起最上層一雙依偎的紙鶴,紙鶴仍在,他的愛也在……如果能忘了就好了,忘了對她的愛,他的傷口也不會那麼痛。

說不定他在台灣那段期間,早就痊愈了?

一念及此,他驀地翻出從台灣帶回來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檢視內容物,盼望能喚回自己失落的這兩年的記憶,除了簡單的衣物外,他找到幾張CD、幾本書,還有一本日記。

他驚訝得胸口震動,屏氣凝神,從第一頁開始讀起——

★★★

「你總算來了!」朱美鳳在大廳迎接兒媳婦,擔憂地詢問︰「這兩天你都去哪里了?我打手機都不通。」

「我去了台灣一趟。」清荷回答。

「你去台灣?」朱美鳳訝異。「怎麼又去了?意飛在那里還有什麼沒辦完的事嗎?」

「我去見羅恩希。」清荷低語,頓了頓。「意飛呢?他……還是不肯見人嗎?」

「還是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里,三餐都是佣人送進去的。」朱美鳳嘆息。「連我要跟他談,他都不理我。」

「那我可以見他嗎?」

「你試試看吧!看他肯不肯見你?」朱美鳳面色凝重,言下之意不抱樂觀。

清荷也知道自己九成九會被拒絕于門外,但她還是要嘗試,至少要對他慎重道個歉。

她來到書房外,輕輕敲門。「意飛,是我,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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