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原來他不在家?
岳清荷驚訝。那他上哪兒去了?
正疑惑時,一串放肆的笑聲忽然響起。
她愕然回眸,身後站著一個中年美婦,打扮妖嬈,斜袖的薄衫性感地露出半邊肩膀。
這位正是沈意飛曾經身為酒家女的母親,朱美鳳,也是她的婆婆。
「早安,婆婆。」她恭謹地問安。
「早啊!」相對于她的嚴謹,朱美鳳的行止顯得隨興,大剌剌地在餐桌旁坐下,挑起染得紅紅的指甲,端起一杯橙汁就喝。
居然沒等她一起用餐!
岳清荷蹙眉,以前在家里時,他們都是習慣等在家的人都到齊後才開動。
婆婆沒招呼她,她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就坐,遲疑片刻,還是坐了。
「佳佳,你剛說意飛不在?」朱美鳳一面用餐,一面問管家。
「是,夫人。」
「新婚之夜就丟下老婆一個人跑出門,這孩子還真是不懂禮貌啊!」朱美鳳吃吃笑,望向兒媳婦。「你沒生氣吧?」
岳清荷搖頭。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你不對。」朱美鳳拿著叉子比劃著教訓她。「洞房花燭夜,一個女人連自己的老公都留不住,也太失敗了。」
岳清荷聞言,面色刷白,不敢相信婆婆竟當著下人的面嘲笑她。
劉管家似乎也發現情形不對,急忙告退。
「我說,是不是你昨天晚上讓意飛太失望了?」朱美鳳不懷好意地笑問。
她微僵。「什麼意思?」
「別裝傻了!男人新婚夜丟下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寧可出門尋歡作樂,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啊!我看,是你的反應太像死魚了吧?」
死魚?什麼意思?她茫然。
「連死魚都不懂?唉喲!」朱美鳳笑得花枝亂顫。「真不曉得該說你純潔還是無知呢,大家閨秀都是這樣嗎?」
岳清荷臉色更蒼白了。
她有些明白了,婆婆指的應該是床笫之事,大概是說她在床上滿足不了丈夫,他才會出門尋花問柳。
這實在太侮辱人了!她暗暗掐著掌心。
朱美鳳打量她的表情,笑得更暢快了,壞心眼地靠近她,壓低嗓音。「別擔心,媳婦,要討好男人說簡單其實也挺簡單的,以後我教你好了。」
她該道謝嗎?岳清荷咬牙。
「喲,這意思是不屑我教嗎?我看——」
「媽,你別鬧了!」一道嚴厲的嗓音阻止朱美鳳。
兩個女人同時回頭,是沈意飛,他穿著一套藍西裝,完美地襯出修長的身材,斜倚在牆邊,姿態玉樹臨風,神采奕奕。
岳清荷凝望他,呼吸一停,不得不承認他看起來很不錯,但他……是在哪里換的衣服、洗的澡?他昨晚真的住宿在某個女人家里嗎?
她翩然起身。「你要吃早餐嗎?我請佣人再準備一份。」
「不用了。」他擺擺手。「我已經吃過了。」
是嗎?跟別的女人吃的?
她瞪他,眸光不知不覺流露出責備與哀怨。
他似乎感受到了,劍眉一挑,卻沒說什麼,只是聳聳肩。「我回來拿點東西,等下就去上班了。」
這就算是交代嗎?
岳清荷秀眉一凜,跟在他身後上樓,來到書房。
「有什麼事嗎?」他整理公事包,狀若漫不經心地問。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我想我們必須先溝通清楚。」
「什麼事?」
「我知道你對我沒感情,這個婚姻對你來說也只是便利的交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尊重我。」
「什麼意思?」他動作停住,抬頭望她。
她心跳微亂,努力冷淡地聲明。「至少夫妻間該有的禮儀,我們……都要遵守。」貌合神離沒關系,但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扮出恩愛模樣。「我不想成為別人嚼舌根的話題。」
「怎麼?你覺得丟臉?」他冷嗤。「我媽剛說的那些話,傷了你嗎?」
沒錯,是傷了她,但她不會承認。
她氣惱地瞪他,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冷冷一笑,來到她面前。「我們父子都一個樣對嗎?都放著家里的大家閨秀不管,出門找低賤的酒家女尋歡作樂。」
她撇過臉。「我沒……那意思。」
「就算生氣了,也絕對要戴上冷靜的面具,不發火、不說出真心話,這就是你所謂的禮儀嗎?」他挑釁地逼問。
就算是又怎樣呢?她可不像他,一言不合就要跟人拿刀爭斗!
岳清荷斂眸,不去看自己的丈夫,免得讓他看出自己一腔怒意。
「又不說話?很好。」他輕哼。「既然你提起這個話題,我倒想問問,什麼叫夫妻之間該有的禮儀?比如說出門前老婆給老公一個道別吻嗎?」
「要那樣……當然也可以。」奇怪,她的臉頰干麼忽然發燒?「我的意思是,比如說,呃,就算你晚上不回家,也不要做得那麼明顯,你可以告訴我是因為加班,或者……其他正當的理由。」
「也就是說我得學會編織美麗的謊言,對吧?」他話里諷意濃厚。「在下受教了。」
他一定要這麼譏諷嗎?
她忍氣。「很多事我們心知肚明就好,戳破它對誰都沒好處,只是讓人看笑話而已。」
「是啊,尤其不能讓下人看笑話。」他接口。「真是金玉良言,我懂了。」
她快瘋了!這人怎麼那麼難溝通啊?
「總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怕自己會翻臉,她匆忙轉身想離開。
「等等!」他驀地拽住她手臂。
「還有事嗎?」她不敢回頭看他。
「如果我做到這些你所謂的『禮儀』,那你是不是也該有所回報呢?」他語音低啞。
「什麼意思?」
「不懂嗎?一個老婆該盡什麼義務,你不知道嗎?」
她僵住。「我……當然知道,你放心,我會盡力……讓你滿意。」
「你如果真的有心理準備的話,就不用全身僵得像木頭了。」他似諷非諷,猛然放開她。「快走吧!免得我吃了你。」
她飛也似地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