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舒服多了!」孟秉慶踩著霧氣從浴室走了出來,頂著一頭仍濕的半長鬈發,帥氣的臉上有著愉悅的神情,右手撫著下巴,感覺那里的胡須已經被他剃得干干淨淨。
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這樣虐待他的軀體,就這樣任由他的頭發與胡須長著,也不會幫他好好的整理一下。
嗯……很好!
臉跟身體都洗干淨了,胡子也刮了,清爽多了。
至于變長的頭發,他並不打算剪,設計師PETER老早就想幫他設計半長發的造型,只是他不太能夠忍住剪發的沖動,所以總是無法讓PETER如願,剛剛照了鏡子,發現半長發也頂不賴的嘛!
就把它當作是這件意外的小小收獲好了……
至于最大的收獲當然是坐在書桌前假裝很很用功的星汐了。
「星汐,過來!」他坐在床的一角喚道,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她是听到了他的呼喚,可是……可是教她怎麼回頭嘛!他身上只圍了條浴巾呀!
「別假裝用功了,你的書都擺反了!」他眯著眼悶笑。
「可是……可是……你沒穿衣服啊!」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透過發絲仍能看到她紅雲般的臉。
「那套衣服該洗了,何況那衣服也不知是誰挑的,超級沒品味,我才不穿。」
「我……馬上幫你去買。」她視線避開孟所在的方位,像逃難似的直奔門口。
「不必了,在你面前我比較喜歡穿這樣……」他長手一伸,輕易抓住星汐細女敕的小手,再一使勁,便將她拉入懷里。
像往常一樣,沁人鼻里的仍是她身上傳來的陣陣肥皂香,只不過這次可以感受到她的體溫,以及她那因緊張而愈跳愈快的脈動。
她的雙手緊緊的遮住臉,身體還不安的顫動著。
她好香、好軟……
他偷偷香了星汐!
「你……又不正經了!」她撫著臉呆了一下,然後推著他的胸膛,想要逃離他的魔掌。
「可是我舍不得你離開嘛!」他笑得很得意,緊緊將她抱住,用力的嗅她身上的香氣。
他真的是一個相當亮眼的人,天生是做明星的料!
想她已經跟他相處一段時日了,乍見他不是靈體的模樣,仍是看呆了。
被他擁在懷里,可以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他的心跳……慢慢的、慢慢的與自己的融合在一起,內心有種前所未有的滿是。
「星汐,你一直亂動,可知道你正在點火?」他壞壞的說這,漆黑卻明亮的眼直盯著她,活像等著吃小紅帽的大野狼。
「啊?」會過意來的她馬上跳了起來,離他遠遠的,眼楮卻擋不住好奇的看向……
「喔……我是該稱贊你的反射神經好呢?還是罵自己笨?」他看向自己空空的懷抱嘲諷著,有種失落感。「不必跑那麼遠,你只要乖乖的坐著就行了,讓我抱一下嘛!時間不多了。」他站起身,作勢走向星汐。
的確時間不多,因為目前他的靈體與軀體的結合度還不能達到百分之百,所以每次回到身體的時間只有兩小時而已。
目前除了不能離開星汐這已布下結界的房間,以免身體再度被死靈佔據之外,還得找出施法術害他的人,因為朱青鴻說必須找出他們為他所制的「本命符」,將「本命符」破壞,才能防止那些人再度封印他的靈體,他的靈體也才能真正的融入軀體當中。
「可是……人家的狼牙棒還沒準備好……」她怯怯的回應,可是眼神卻矛盾的被他那寬闊的古銅色胸膛所吸引。
好結實的胸膛喲……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雖然除了爸爸以外她未看過別人的,不過她就是覺得孟的胸膛好養眼。
「你倒是對我說過的話記得相當清楚。放心,就抱著而已,不做其他事。」他承諾。
「就一下喲!」星汐點著頭。
「好。」他笑得極為燦爛,露出他那兩排白白的牙齒,張開雙手走向星汐,準備抱住她。
突然,那圍住重要部位的浴巾就這麼掉了下來。
「呀!」星汐尖叫一聲,迅速的再度遮住雙眼。
「放心,再沒品味的內褲我一定會穿著,以防萬一嘛!」他拿起圍巾再度圈上。
「真的?」她微微張開指頭,從縫隙之間偷偷窺伺。
「真的!你失望嗎?」他拉下她的雙手打趣道。
回應他的是頭搖得跟波浪鼓沒啥兩樣的星汐。
※※※
「琪姊,我是小孟,接電話!」孟秉慶把握時間趁著還在軀體內的時候,撥了電話給他的經紀人,懷中則是摟著雙手不安分的星汐。
依照他所猜測的,回應他的應是電話答錄機,那是琪姊躲避媒體追問的方法之一,而他剛剛打了她的手機,手機也是關著的。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小孟!你是小孟?」隔了三秒之後,電話果然如他所預期的被琪姊接起,只不過他沒料到琪姊的聲音會如此的大。
耳朵快被她震聾了,孟秉慶皺眉看向被他拿離三尺遠的話筒,另一只手則模了模那只受害的耳朵。
他感覺到懷中的星汐正在竊笑,當他的視線對上她的,她竟學他皺眉的模樣。
「喂……喂……你好歹出個聲呀!你如果是打來尋我開心的話,我會強烈詛咒你祖宗十八代!」電話那端的鐘琪恨恨的咆哮。
「琪姊,我怎麼不知道你也有如此火爆不淑女的時候?」孟秉慶淡淡的調侃。
印象中,琪姊是個極優秀的經紀人,這代表著她擁有極佳的公關能力,對談之前何時該攻、何時該守,她可是個中好手,永遠都是進退得宜,維持她良好的淑女風範。
不過現在看來,也許她以前都在關起門之後才發泄也不一定。
「小孟,真的是你!你是跑到哪兒去了?真的度假度傻了,竟然敢完全跟我斷了聯絡……哈!淑女?對一個被媒體長期跟監,只差沒挖個地洞躲起來的可憐人而言,我還沒瘋掉,你就該感謝上天的德澤了!」她沒好氣的說,語調里有著濃濃的火藥味,仿佛要把這陣子她受的委屈完全吐盡。
「我沒有去度假,你每天對著記者這樣說,也把自己給催眠了?」他啼笑皆非。
「喔,那的確是我對媒體的推托之辭,可是據我調查的結果,你消失的那一天好像正跟張麗卿在一塊?我還以為你抱著美人兒去度假度到樂不思蜀了?」她不屑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她還想小孟的審美眼光何時出了問題,怎麼會欣賞張麗卿那樣的「人工美女」?
沒錯!張麗卿的確是前凸後翹,只不過全部都是用新台幣堆出來的,那張臉更是假得可以,除去這些不說,她最不屑的就是誰能給她甜頭就往哪邊靠的個性,當然,那些大老板就喜歡她那一套嘛!污穢!
孟秉慶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原來星汐對于琪姊說的話可听得一字不漏,生氣的捏了他的胸膛一把,雙眼中有著指控,小嘴則不滿的嘟得老高,整張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琪姊,你誤會了,那天是張麗卿央求我送她回家,不過你的情報網還真是令人吃驚呀!」孟秉慶急忙解釋,卻不是為了電話那頭的經紀人,而是怕懷中的佳人惱怒。
「不然怎麼混呀?說正經的,你到底怎麼了?」鐘琪在驚訝過後馬上切入重點。
「琪姊,我……發生了很玄的事,你可別再當我在開玩笑了。」孟秉慶苦笑著,先把話說在前頭。
「你說,我听著。」
「嗯,事情是這樣的……」
孟秉慶花了約莫十幾分鐘,仔細的說明與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這段期間的生活,幸好鐘琪也相當合作,在他敘述的時候只是靜靜的听著,完全沒有嘲笑的意味。
「就這樣了,不是我不跟你聯絡,而是身不由己。」
「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簡直就是現成的科幻電影劇本嘛!如果主角由你來飾演,鐵定賣座!還有那個收容你的女孩,如果真像你說得那麼好,這部電影一定可以媲美‘神啊!請多給我一點時間’那出日劇,你就像金城武一樣,演藝事業更上層樓,而那女孩就像深田恭子一樣,成為炙手可熱的新星。你知道的,現在電影的女主角很缺人的——」鐘琪滔滔不絕地游說,她真是三句不離本行。
「琪姊!被了!」孟秉慶忍不住出聲打斷她的話。
「對不起,你知道我的,那你現在身體如何?我能幫上什麼忙?」
「這就是我今天打來的目的,琪姊,我想請你幫我調查到底是誰害我的,重點是我的‘本命符’到底在誰那兒?」他想這方面,琪姊應該比較有辦法,等有了頭緒,也許能請紅衣姊姊幫忙確認。
因為所有事情都得暗中進行,所以他們也只能找自己信得過的人幫忙,不然消息曝光,可就麻煩,怕對方一不做工不休,那就慘了。
「行!不過你要給我點線索,不然我從何查起?」鐘琪點出事情的重點。
「孟,你出事那天有什麼不對勁?或者……你最後跟誰在一起?在哪里?」在孟秉慶懷中的星汐突然出聲提醒,因為電話功能實在太好,她又在孟秉慶的懷里,對于他們倆的對話,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好聰明的女孩!小孟,事情結束,你一定要帶她來讓我瞧瞧。」鐘琪也听到了星汐的提示,點頭的嘉許著。
「好。對了,我那天就是跟張麗卿在一塊……」孟秉慶仔細的回想,事情巳經過了一段時間,記憶還真的是有些模糊,更何況他原本並不放在心上。
「孟!」
「小孟!」
電話兩頭的女子听到回答後,幾乎同時發出抗議與警告的叫喊。
「呃,別緊張,不是在床上。」他趕緊補充說明。
「那是在哪?飯店房間?」鐘琪毫不放松的追問。
而在孟秉慶懷中的星汐則是睜大眼楮瞪著他。
孟秉慶不得不深深慶幸,還好自己真沒做過「不可告人」的事。
女人!
有時就像溫馴的小貓,但卻不曉得她何時會變成凶暴的獅子!
好險呀……
「我說了,那天張麗卿要我送她回家,我就上了計程車……」
回憶就像潮水一般的涌來,愈來愈清晰……
那天他剛錄完一個以現場演唱為主的節目,好不容易躲開歌迷的跟蹤,才搭乘明星專用的電梯下了地下室,一步出電梯門就看到了張麗卿……
「孟秉慶,有件事拜托你!」
「什麼事?」
「麻煩你送我回家,行嗎?」
「你車子不是叫好了?何必要我送?」
「這……我……我有難言之隱……听說你是最紳士的……你會送我吧?」
現在回想起來,他才發現,那天張麗卿的眼神有些古怪,而且連計程車都在一旁候著,好像專程等他似的。
再說那天錄影並沒有她的通告呀!
「奇怪了,莫非她是特意等我的?」孟秉慶眉頭輕皺地喃喃自語。
他還記得兩人上了計程車後發生的事——
「孟秉慶,你真厲言,可以一連唱將近一個小時的現場!」
「吃這行飯,多少要有些實力。」
「那你口渴不渴?這杯咖啡給你解解渴兼提提神。」
「不用了,謝謝。」
「你不喝……我會難過的……人家是特意真的。」
「那……好吧。」
然後……就沒有然後啦!記憶就直接跳到了他第一次與星汐會面的時候。
看來問題就出在張麗卿身上,她當然有「難言之隱」,難這要害人還得先打聲招呼?
她還真是「特意」呀!
「小孟!小孟?」鐘琪呼喚著已經沉默一段時間的孟秉慶。
「琪姊,看來問題就出在張麗卿身上,就從她查起。」
「也就是說你是栽在美人計上?」
「琪姊……你就別再挖苦我了,我還不夠慘嗎?飛來橫禍呀!」他哀號著。
「也好!警告你別隨便對每個女人都那麼好。」
「琪姊,我現在不敢了。」他看向懷中的星汐,只見佳人漾起了朵滿意的微笑。
「我會馬上去查張麗卿最近的動態。」
「嗯。」
「還有,我快被那些媒體搞瘋了,你快想個辦法解救我吧!」
孟秉慶有些幸災樂禍,「你現在知道我平常的痛苦了?」
「是,大爺您辛苦了,解救一下小的吧!」她可憐兮合的懇求著。
「琪姊!你電話有錄音鍵吧?」他詢問。
「孟!有你的!我有救了!」鐘琪馬上會意過來大聲歡呼。
※※※
「聶星汐……」
「誰?」她困惑的問。
星汐正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卻听到一聲來自背後的呼喊,那聲音挺好听的,柔柔的、輕輕的,跟她說話的方式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基于物以類聚的道理,她並不記得自己有這樣聲音的朋友。
才稍微回過頭,眼尾余光就掃到一抹紅色的紗隨著風輕輕飄動。
「是你!」她的語氣不無驚訝。
「你果然如同秉慶所說的,擁有陰陽眼。」身著紅色衣飾的女子微笑的開口。
秉慶?挺正常的叫法,可是為何透過那女子的嘴,就是讓她听起來挺不是滋味的?
「有事嗎?」
頭一次,她真正有機會認真打量眼前的女子,也就是孟秉慶口中常常提起的「美麗的幽魂姊姊」。印象中,她只在學校教室窗口看到在中庭正與孟對話的紅色殘影,因為大都被樹木茂密的枝葉給遮蓋住了。
她長得很美,美到不知如何形容,活像從古畫里走出來的美人。
美到連穿在她身上的衣服都彷若擁有生命,像是雀躍于能包覆住這柔女敕細致的身軀而輕輕飄動。
有股妖異鬼魅的氣息在她的周遭流動……
因為她的美並不純淨,而是屬于柔媚,怕是沒有幾個男人能抗拒得了她的魅力……
如果她眉宇之間的那股輕愁能再化去,相信就連柳下惠都會沉醉在她的石榴裙下吧!
「我有一段時日沒見到他了,想問問他的近況。你知道的,你的房子我無法進去。」
「嗯,因為我在那周圍下了結界。你倒是挺關心他的。」星汐無法抑制語氣中的酸意,她知道自己這樣很令人討厭,不過就是無法克制。
「朋友不就是這樣?如果他承認我是他朋友的話……」紅衣女子不太確定的回答。
對她而言,這樣的關系、這樣的經驗是陌生的。
無論是在她飄蕩已久的時空里,抑或是遙遠得就像夢一樣的生前……
「你們只是……朋友?」星汐不太有信心的問道,誰能面對這樣的美女而絲毫不動心?
「是的,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你的存在,怎會容納得了別人?更何況……真要算起來,我已經很老了,老到我已記不清經歷了多少月圓。唉……」她哀怨的垂下眼瞼,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真的?」听到這樣的回答,星汐不自在的臉紅,心底卻又有那絲絲的甜意。
「別懷疑,我說的都是真話。話要說得真才能節省時間,避免許多遺憾……」
「你說的話怎麼我覺得挺耳熟的?啊……你的觀念跟于珍好像!」她自言自語,不過音量倒是小得讓別人听不見。
「對我而言,你就像小妹姀,很小的小妹妹,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那姊姊在上,小妹妹星汐這廂有禮了。」星汐頑皮的鞠躬哈腰,確定她跟孟秉慶沒什麼男女之情,她的心也就跟著開闊了起來。對于從小擁有陰陽眼的她而言,與紅衣姊姊交朋友雖然新鮮,但卻不困難,看來青鴻給她的符咒根本用不上了。
呀……前後不到五分鐘,她就發覺自己的心胸好狹窄而且好丑惡,都是孟害的!星汐在心中警告自己,還不忘把責任推到孟秉慶的頭上,然後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那秉慶他……身體找到了吧?我听到媒體上播放他的錄音,沒有實體可是辦不到的。」她根據自己所了解的推測著。
「嗯……他——」星汐正要開口說話,卻見紅衣女子臉色微變。「怎麼了?」
「你看那邊。」
「哇!他……長得好可怕喲……」星汐扁著小嘴,眯著眼叫道。
那是一個身著奇怪衣服、表情猙獰的男……鬼,他正站在他們前方不遠處。
「你跟秉慶要小心點,這陣子我試著找你們,總是在你們房子的附近看到他。我猜他大概如同我一般,無法進去那屋子,就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
「能有什麼目的?」她全身起了寒顫,那人真的教人看起來不舒服透了,而且感覺……為何有點熟悉?
「他是從地底逃出來的……」因為她瞧見了那男人左腳下的銀烙,那是地府里接受終極懲處的惡鬼標記,而那通常是生前犯盡殺人放火勾當的敗類于地府的下場。
「我想起來了,他應該是那時佔據孟身體的死靈!」難怪當時在街上第一眼看到孟的身體時,總覺得怪怪的,因為氣息不同嘛!
「什麼?!這可就糟了……如果真如你所猜測的,他大概是在等待機會要再度佔據秉慶的身體。因為這種事發生的機率太小了,必須頻率與波長相符合才成。有的人在生前不懂得好好珍惜時光,死後才發覺那有多美好,尤其對這種惡鬼而言,再度當人的滋味是相當美妙的,又能躲避地府的追蹤……」紅衣女子神情緊張,語氣急切。
「天呀?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除了要閃避媒體、查出真相,還要趕緊找到孟的本命符,又加上要防範那可怕的死靈……我的高三生活怎麼如此的精辨?」看來青鴻給她的符咒還不能丟,起碼如果那惡心的死靈靠過來的話,她還能用那符治他。
當然,希望沒有那一天!
對了,最保險的辦法是叫青鴻幫她把那死靈弄走。
等會兒她就去打電話。
「看來除了小心之外,最要緊的是找出秉慶的本命符,這樣其余的問題就能同時解決。」她是听過在幾百年前有這樣的法術流傳,不過已經很久沒听說了。
「嗯……姊姊……你等會兒到我那兒談吧,我先去跟我同學拿張解禁符給你,你就進得來了,也能看到孟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