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黑熾懶洋洋地從他黑色雙人床上起身,他隨意披上繡著金蠍子的晨褸,修長的雙腿行走幾步之遙,推開落地玻璃門。站在露台上,點起他熟悉的雪茄,煙味彌漫著清晨的露台。
這是一棟位于台北郊區的豪宅,佔地廣闊,宅邸華麗,所有建材都是意大利進口,所有家具也都價值不凡,而黑熾他本人更是這些昂貴中的翹楚,他是「黑蠍盟」的龍頭老大,黑道里最有價值的單身漢。
輕緩的叩門聲響在黑熾抽完一根雪茄後響起,時間剛好,這是經年累月培養出來的默契。
「進來。」黑熾直接在鐵制的黑色護欄上捻熄煙蒂,冷淡地應了聲。
須臾,宅邸的管家進入了房門,他手中捧著男主人今天要穿的衣服,還有一只銀黑色的精巧煙灰缸。
「熾少爺,該更衣了。」管家魏遠將衣物放在床沿,對于這個他自小看到大的少爺,或許別人都有些敬畏,但他倒是不會。
「嗯。」黑熾由露台進入屋內,他不關上落地窗,也不拉上窗簾,他毫不避諱地直接當著魏遠的面月兌下晨褸,換上條紋黑襯衫與黑長褲。
對于這一幕,魏遠早就習慣了,黑熾自小就是如此,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即使是他自己的軀體也一樣。
「熾少爺,請下樓用早餐。」魏遠收拾起晨褸,準備待會兒送洗。
黑熾的衣服全部送洗,從里到外,連貼身衣服也不例外,這是他的怪癖之一。
兩主僕一前一後到達明亮的餐廳,里面已有佣人在準備著早餐——男佣。
沒錯,這座美麗的豪華大宅里全都是男人,從男主人到管家、司機、廚子、佣人都是男的,陽剛味極重,全然沒有一絲女性氣息。
為何會如此?原因無它,只因黑熾已厭惡女人到了極點,他不喜歡他生活的地方有女人的存在,那會破壞他的心情。
魏遠明白為何黑熾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是他們的老爺——褚黑蠍最早收養的義子,因此他受黑蠍的影響也最深,深得無法自拔,深得不能控制,他對女人深惡痛絕。
「熾少爺,您的咖啡。」男佣將黑咖啡端上,咖啡還冒著熱氣呢,不過這是黑熾最鐘意的喝咖啡方式。
「也給我一杯吧。」黑熾的手下蓋天文笑吟吟地走進餐廳,他跟在黑熾身邊有五、六年了,可以很自由地出入黑宅。
「這麼早來?」黑熾斜睨了蓋天文一眼,對于手下這麼早來報到,他通常認為不會有什麼好事。
「昨晚陽明山上的場子被人砸了。」蓋天文雲淡風清地說,拿起男佣送來的黑咖啡啜了一口。
「是嗎?」黑熾語氣平淡地道。「是什麼人干的?」
江湖總有這些恩怨,他在道上立足多年,對這些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了,若不是特別大的事,很少能令他皺一下眉頭的。
「大概是青虎門的人。」蓋天文不經意地聳了聳肩,續道︰「你知道的,他們一向對我們的賭場很不滿,認識我們賭得太大了,又有俱樂部滿足那些賭客的需求,砸場子、滅我們的威風,這是他們老早就想做的事。」
黑熾淡淡地撇了撇唇。「幼稚,那些不成氣候的家伙,我不想把時間花在與他們爭斗上。」
扒天文露齒一笑。「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早上我已經派人去青虎門踢館了。」
黑熾不悅地挑起眉毛。「你總是喜歡先斬後奏。」
「這不是很好嗎?」蓋天文聳肩一笑。
黑熾名下產業多得數不清,他日理萬機,對于砸場這等小事,他通常不會放在心上;然而他蓋天文卻不同,他喜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就算是小仇,他也非報不可。
「還有什麼事?」黑熾叉起一片火腿入口問。
「‘金寶石’來了一個很漂亮的舞小姐,大概已經風靡了全台北的男人,不過,我想你對這個不會有興趣。」蓋天文胡謅著。
「金寶石」是黑熾旗下的夜總會,里頭的舞小姐有上百名之多,每晚的營業額高得嚇人。
黑熾看了他的得力手下一眼。「如果你對她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把她賞賜給你。」
黑熾對他的手下向來大方,不吝嗇是他的優點之一。
「謝了。」蓋天文露出一個敬謝不敏的表情。「我還不想死在倩倩手下,你的大方我心領了。」
倩倩是他交往多年的同居女友,他們正打算明年步入禮堂,黑熾明知這點還故意這麼大方,根本就是想陷害他嘛!
「上次要你辦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黑熾轉了個話題,他不喜歡話題繞著女人打轉。
扒天文揚揚眉梢。「很順利。」
黑熾要他向澳門黑道購買私槍,每月交易數目極大,另外還要伙同澳門黑道並吞香港黑道的勢力,這件事都已和澳門黑道允諾合作了。
「事情不要拖延,我不希望看到別的幫派捷足先登。」黑熾冷然地吩咐。
在他黑熾的黑道王國里,是沒有什麼仁義道德可講的,既然已涉足黑道之中,他就黑個徹底,就算出賣自己的良心也無所謂。
魏遠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兩個人一談起公事就沒完沒了,尤其是黑熾,他眼中幾乎沒有別的,全心都投入在他的事業上。
其實他知道黑熾是個本性善良的孩子,他只是被褚黑蠍的仇恨給蒙蔽了,他是褚黑蠍私心下的犧牲品,若可以選擇,相信沒人願意過這種沒有情愛的枯躁日子。
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他真怕黑熾會跟褚黑蠍一樣,孤獨一輩子。
???
英國•倫敦
三個年輕女孩子正悠閑地在陽台上喝著下午茶,這是英國人的習慣,搭配著香濃女乃茶的通常是極為精致烘焙的蛋糕或手工餅干。
「墨兒,你烤餅干的功力真是越來越強了。」研卿一口伯爵女乃花、一口餅干,毫不保留地稱贊著。
「還有,沖調女乃花的功力也進步神速哦。」方舞笑著啜著口女乃茶,她清麗的臉孔上,是任何男人都會為之神魂顛倒的淡淡笑靨。
「你們喜歡的話,我改天再做其他口味的餅干讓你們嘗嘗。」朱墨兒羞紅的臉頰帶著笑意,雖然她們三人都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對她們的贊美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
「有你在,難怪我的廚藝老是停留在不進則退的階級。」研卿揚揚眉梢說,今年才十八的她,老實說對下廚並不是那麼有興趣;既然有朱墨兒這個喜歡切切煮煮的伙伴,她便樂得吃現成的。
「墨兒,我喜歡你新發明的女乃油餅干,吃起來口感極佳,我看呀,你真可以去開班授課了。」方舞笑吟吟地說。
听到方舞的話,朱墨兒立即垂下眼瞼。「秦姨不會準的。」
研卿輕揚起眉梢,不以為然地說︰「秦姨也真是奇怪,當烹飪老師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職業,為什麼要限制你的愛好呢?」
「哦,卿卿,不可以這樣說秦姨!」朱墨兒慌張地左顧右盼,生怕她們的秦姨會突然出現似的。
方舞跟著嚴肅地點頭。「墨兒說得對,不準你批評秦姨。」
研卿撇撇唇。「我並非在批評秦姨,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你們不必如此大驚小敝。」
「陳述什麼事實?」
詢問聲才落,她們即看見秦芷商風姿綽地掀開落地窗簾走出陽台,她步履極輕,她們都沒听見她開大門的聲音。
「秦姨!」三人異口同聲的叫,方舞沉穩,朱墨兒容顏失色,研卿則是調皮吐吐舌頭。
秦芷商風韻猶存的美麗面孔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年過四十的她,依舊看得出年輕時候的風采。
「在聊什麼?」秦芷商主動坐下,朱墨兒立即為她倒了杯熱果茶。
「在聊墨兒呀。」研卿直視著秦芷商,直截了當地問︰「秦姨,墨兒今年也大學畢業了,為什麼您就是不準她去找工作呢?」
即使當著秦芷商的面,秦研卿仍然毫不畏懼,或許是年紀小吧,她只有十七歲,正是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
秦芷商啜了口熱茶,輕描淡寫地說︰「讓你們讀書,並不是為了要讓你們去做那些一個月只有那麼一點薪酬的卑賤工作,錢,秦姨有的是,你們只要好好讀書,變化氣質,把頭腦磨得精干一點,再把我要你們學的才藝學好就夠了,其余的不要多想。」
十幾年來帶大她們三個女孩,秦芷商一直就是用專制的方法,她覺得這個方法很好,沒有改變的必要。
「秦姨,我們照您的安排做又如何?我真不知道我們這麼做的用處何在。」研卿又頂撞地說。
「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用處何在了。」秦芷商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道。「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們,你們償還我恩情的時候到了。」
聞言,方舞、朱墨兒、研卿皆皺起眉宇,而秦芷商仍繼續微笑著,這是十幾年來她對她們三人一貫不變的表情︰和善,但生疏。
回溯過往,在十一年前,方家、朱家、研家都是商場上舉足輕重的成功企業家,他們皆擁有雄的資產及敏銳的眼光,而方、朱、研三家的男主人更是生死之交的好友。
然而,就在一次合作的並購案中,他們三人被合作對象用高明的手段欺騙了,在一夕之間,他們全破了產。
接受不了打擊的三對夫妻仰藥自盡,留下三名孤苦無依、身無分文的小女孩,她們分別是十三歲的方舞、十一歲的朱墨兒,以及六歲的研卿。
就在她們三人面臨被送進孤兒院的命運之時,與她們三人非親非故的秦芷商出現了。她辦理了認養手續,將她們三人帶往英國,接受最好的教育,並令其居住在最好的環境之中。
如今,她們三人已長大成人。方舞大學畢業後,由秦芷商出資,目前經營一家舶來精品店;朱墨兒今年剛剛大學畢業,而研卿則準備進入大學。
秦芷商對她們三人來說,非但有收養之恩,更有為親人報仇之情。
當年收養她們三人之後,秦芷商斥資與陷害她們三人雙親的仇人使用,她中途退資,令對方也蒙受破產之難,令其子女也無家可歸。
這些恩情,方舞、朱墨兒、研卿都銘記在心,且不敢或忘。
「秦姨,您是什麼意思?」看著秦芷商的笑容,最年長的方舞率先開口,她知道若她不開口,研卿肯定又會出言不遜,她可不希望惹得秦芷商不快。
「記得我跟你們提過的褚黑蠍吧?」秦芷商輪流將眼光在她們三人臉上逗留,依然勾勒著詭譎的笑容。
「他是秦姨最恨的男人!」研卿立即接口。
「沒錯。」秦芷商緩緩點了點頭,美麗的臉孔漸漸彌漫一股恨意。「當年他玩弄我的感情,對我始亂終棄,害我直到如今孤寂一人。」
她還記得當年褚黑蠍最愛的女人名叫白清荷,但是白清荷不愛他,白清荷選擇了褚黑蠍的弟弟——褚夜蠍。
當時,她乘虛而入,對褚黑蠍百般安慰、柔情萬千,她以為她的真情可以感動褚黑蠍。
但,她錯了,就在她獻身給褚黑蠍,且懷了他孩子之時,他居然要她拿掉孩子,並且親口告訴她,他不愛她,他從來就沒愛過她!他仍在痴心等待白清荷能回心轉意,他最愛的女人還是白清荷。
受不了這個打擊,她失足滑下樓梯流產了。在那段痛不欲生的時間里,褚黑蠍對她不聞不問,連句安慰探望都沒有。
自此之後她心灰意冷,對褚黑蠍由愛生恨,帶著三名養女遠居英國,這一生她都不想再見到褚黑蠍那個薄情寡義的男子,但,她要報復,她一定要報復!
「秦姨……」看見秦芷商鮮少流露的恨意,朱墨兒擔心的看著她。
「我沒事。」秦芷商恢復了尋常模樣,她的美眸直視著方舞,用堅定的語氣道︰「小舞,我要你為我復仇?」
「我?」方舞一愣,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既無背影也無勢力,她如何可以為秦芷商復仇?
「你已經出社會二年了,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可以為秦姨完成復仇計劃。」秦芷商露出得意的笑意道。
「秦姨,我不懂。」方舞蹙起眉心。
秦芷商盯著方舞道︰「我要你去勾引褚黑蠍最長的義子——黑熾。得手後,再狠狠把他甩掉。」
研卿嗤笑一聲問︰「秦姨,小舞姐這樣做,就算替您復仇了嗎?」如果這是成人世界的理論,那麼她覺得很可笑。
秦芷商勾勒起嘴角,緩緩地道︰「據我所知,褚黑蠍有八名義子,而他對他義子們的要求均是絕情斷愛,截至目前為止,他們也都做到了,但,如果你們能令他們其中之一動了真情,那麼……」「我知道。黑蠍就會嘗到被他的義子背叛之苦!」研卿眸光一閃。
「你很聰明,卿卿,不過,這只是其中之一。」秦芷商似笑非笑地道。「當小舞得到黑熾的心,把他甩掉,再告訴他真相,非但褚黑蠍痛苦,黑熾也會痛苦,然而褚黑蠍的痛苦會加倍,因為他非但要嘗到被黑熾背叛之苦,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黑熾為愛痛苦,而這些痛苦全是因他而來,如果他當年不是那麼狠心對我,今天他的義子也不必承受他的孽報!」
「秦姨,十惡不赦的褚黑蠍縱然該死,但他的義子們是無辜的呵……」朱墨兒怯怯地說。
秦芷商嚴厲地掃了朱墨兒一眼,她半眯起眼楮,挑了挑細眉。「墨兒,記住,不要同情你的敵人,否則你的下場會很慘,就跟你們三個的父親一樣,都是被婦人之仁所害。」
「秦姨……」提起這個,朱墨兒便無言以對了,她們三人的父親確實都是因為對別人太仁慈了,才會落得自殺的地步。
「小舞,你願意為秦姨這麼做吧?」秦芷商問得直接而肯定,她有把握方舞會答應的,畢竟她養了方舞十一年。
方舞柔順地點頭,她沒有一絲猶豫。「當然,秦姨,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此言她發自肺腑,秦芷商對她有再造之恩,只要在她能力範圍之內,她什麼都可以答應。
秦芷商滿意地點點頭。「我就知道我沒有白疼了你們。」
她從皮包里拿出三張機票來,看著她們三人道︰「這是下禮拜一飛往台灣的機票,我要你們三人結伴同行,也好有個照應,另外,這是我在台灣房子的鑰匙,就作為你們落腳連絡的地方,順便你們也可以去你們父母的墳上祭拜祭拜。」
秦芷商刻意輕描淡寫地提起她們雙親的亡墳,當然是為了要她們三人不要忘了她對她們的恩情。
方舞接過機票和鑰匙。「但是,秦姨,我根本不認識黑熾,連他的長相我都不認得,我要怎麼接近他呢?」
「這個我早就安排好了。」秦芷商一笑,她再拿出一個公文夾來,直接推到方舞的面前。「所有的計劃,我都詳細寫在里頭了,你只要照著我的計劃執行即可,你一定可以成功擄獲黑熾。」
秦芷商翩然離去後,朱墨兒第一個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清澈的大眼楮里閃著憂郁。「秦姨這麼做,是不是太缺德了一點?」
「是又如何?她對我們有恩,我們就要听她的。」研卿挺識相地說。
朱墨兒憂心忡忡地說︰「如果小舞姐真的成功了,到時候那個黑熾也想對小舞姐報復怎麼辦?冤冤相報何時了?」
「別杞人憂天了吧,墨兒,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想太多也沒有用。」研卿樂觀地說。
就在她們兩人一問一答間,方舞一直沉默不語著,她一言不發,陷入沉思之中,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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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回台灣執行秦芷商復仇計劃的關系,方舞必須暫時結束她的精品店。
這家精品店是秦芷商出資讓她經營的,二年來,她既是店長也是店員,秦芷商多次要她多雇個人幫忙,她都拒絕了。
她的店面不大,但由于位于倫敦市中心的鬧區,所以租金頗高。雖然每月的業績穩定成長中,但方舞認為她自己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不必多花錢再請個人手;秦芷商為她付出的金錢已經夠多了,不想再增加秦芷商的麻煩。
正午十二時過十分,精巧木質大門上的風鈴聲響後,一名頎長的俊朗男子推門而入。
「小舞,還沒吃午飯吧,我在卡桑亞訂了位子。」甯維毅斯文的臉上帶著薄薄的笑意道。
他在附近的商業大廈工作,是廣告公司的總經理,華裔英籍,十五年前隨家人移民英國,今年二十八歲,廣告公司是他的家族產業。
他與方舞結識于半年前,當時,他來她的精品店為女朋友購生日禮物,對方舞絕麗的臉孔與優雅的氣質留下深刻印象。
接著他便開始經常光顧她的精品店,熟稔之後,對方舞的談吐與見識更為傾心不已。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天天想見方舞的,縱然他已有一名親密女友,但在四個月前,他終于與女友分手,光明正大地對方舞展開了追求。
方舞是他見過最迷人的女子。她優雅、神秘,縱然交往至今,他們依然停留在牽手談心的階段,但他有信心,只要再給他時間,他可以征服她的。
方舞伸了伸懶腰,面有倦容地道︰「也好,一早上收拾這些東西我也餓了。」
再者,卡桑亞是她喜歡的餐廳,在那里用餐是種無上的享受,回台灣後,恐怕就不會有這份閑情逸致了。
看著店里一片凌亂的情形,甯維毅不解。「你不是前天才進過貨的嗎,怎麼今天又進貨?」
方舞笑了笑。「我不是在進貨,我在打包,打算結束營業。」
「結束營業?」甯維毅被這毫無預警的消息嚇了一跳。
「是啊,這里要暫時歇業一陣子。」方舞淡淡地道。「秦姨要我陪她去北歐旅行,她在那里有親戚,我們可能會住上一段時日。」
甯維毅急了。「怎麼這麼突然?」
他知道方舞沒有家人,只有一個自小照顧她長大的阿姨,她口中的秦姨——秦芷商,也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這是秦姨的決定。」她把一切都推到秦芷商身上,這是秦芷商交代她的。
「你們要去多久?」他們的交往好不容易略有進展,如果這時候分隔兩地,對他很不利。
「不一定,要看秦姨的心情而定。」她簡單地以四兩撥千金略過,對于甯維毅對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但此刻的她,實在沒有心情談這些。
「那麼,我可以去看你吧,小舞?」他轉而要求道。
他是公司的最高主管,雖然不見得有時間可以走得開,但時間比較自由是一定的,要挪出些假期北歐應該不是難事。
方舞啜了口一旁涼掉的紅茶,淡淡地道︰「維毅,秦姨度假的時候,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擾,況且我們此行只是純度假,很快就會回來,你實在不必特意抽空去看我。」
「你確定你們會很快回來?」萬一她們一時高興,在北歐住蚌一年半載,那他就功虧一簣了。
「等我知道了確定日期再告訴你好嗎?」方舞綻露一抹笑。「維毅,我餓了,我們出去吃東西吧。」
縱然無奈,甯維毅也只有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