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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擦邊球 第9章(1)

「謝先生,你爺爺到底什麼時候回美國呵?」趁四下無人,喬可人小聲地問著謝君安,整整一個星期了,可是他爺爺卻始終沒有提起要回美國的事情,如果他爺爺決定在國內定居下來的話,那她豈不是沒有出頭的日子了?

「怎麼?你不喜歡我爺爺嗎?」謝君安丟下手中的報紙,柔聲問。

「不是,我很喜歡你爺爺,我是怕時間一長,你爺爺說不定就會看出破綻來,萬一被你爺爺知道我們兩個在騙他的話就不好了。」喬可人一看到他深邃的眼楮就心慌意亂地低下頭去,自從那晚他們被謝君玉和武誠志惡搞之後她和他面對面時總有那麼一點說不出的別扭,心里常常感覺患得患失,既希望和他見面,又怕和他單獨相處,每回在他爺爺面前假裝和他親昵之時她都會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種錯覺,好像他真的愛上她了一樣,讓她不自覺地在情感的泥沼里越陷越深,再不月兌身的話她怕自己真的會徹底淪陷在他編織的愛情童話里。

「這個你盡避放心,這幾天我們‘愛’得那麼逼真那麼默契,應該是沒有絲毫破綻的,我想就算我爺爺是火眼金楮也看不出來。」謝君安微微地笑著,他清楚她這麼說的目的只是為了早點和他分道揚鑣,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從他身邊逃離了,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讓她退卻的,「我想頂多一個月,我爺爺就會回美國了。」

「一個月?」她現在可是度日如年哪!一個月!一天她都覺得長呢!「你就不能想辦法讓你爺爺早點回美國嗎?我……我實在是感覺壓力太大了。」

「辦法是有一個,就怕你不肯。」謝君安想了想,說。

「我肯,只要能早點結束這場游戲,上刀山下油鍋都行。」喬可人興奮得口不擇言了。

「游戲?你後悔做我的臨時女朋友了嗎?」她的回答讓謝君安的心不由往下一沉,難道這幾天她都沒有感受到他對她的真心真意嗎?

「謝先生多慮了,我絕不會半途而廢的。」喬可人顯然是理解錯了,她以為謝君安誤會她想單方面解除協議了呢,于是她故作灑月兌地聳了聳肩,說,「我可不想讓五萬塊後續酬金泡湯呵,說吧,什麼辦法?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為了五萬塊錢你什麼都願意做嗎?」她不會這麼現實吧?她該不會和那些世俗的女子一樣,為了錢可以百無禁忌地把做人的原則都拋到腦後去吧?謝君安的語氣中不免有了一絲淡淡的失望,為什麼在他決定把心交給她的時候她腦子里卻只有錢這個字呢?

他的話听起來怎麼這麼刺耳呢?好像她是個可以隨便亂來的女孩子似的,要不是對他的壞脾氣早就有所了解,喬可人一定會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只要不太過分,我想我都能配合謝先生的。」喬可人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顯而易見的疏離。

見她蘊含怒意的臉色,謝君安知道自己誤會她了,一個能放下自尊在馬路邊擦皮鞋的女孩子怎麼可能世俗呢?「很好,那我們就破釜沉舟,來一個假訂婚好了。」

「假訂婚?」

「是呵,只要我們訂了婚,爺爺就放心了,他一放心就會回美國頤養天年,你也就不用再扮演臨時女朋友的角色了。」謝君安有條不紊地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只能這樣嗎?」喬可人為難地說,她怕自己和他牽扯太多之後會迷失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中!

「反正是假訂婚,你怕什麼?等爺爺一回美國,我們的協議就自動終止,你就可以拿著五萬塊酬金遠走高飛了,是不是?」

謝君安說得比唱得還好听,喬可人的心里頓時蠢蠢欲動,為了快刀斬亂麻,假訂婚就假訂婚吧,不過听他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心里反而有點不是滋味,一個可以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的男人值得她喜歡嗎?莫非那天晚上是她的錯覺,他眼中流露的柔情只是為了逢場作戲嗎?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假訂婚呢?」喬可人紅著臉問。

「只要你同意,我就立刻動手準備我們的訂婚儀式,你可要想清楚,一旦你答應和我訂婚就不許反悔了,否則我們的一切努力就算是白費了,你的五萬塊酬金恐怕就不那麼好拿了。」謝君安用一種無比嚴肅的語氣對她說。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言而無信、臨陣月兌逃的。」喬可人挺直了背脊說,她喬可人可不是出爾反爾的人!

兩人正熱火朝天地商量著假訂婚的事情,謝思源突然笑眯眯地從扶梯上走了下來。

「我好像听到什麼訂婚不訂婚的,是不是你們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爺爺了?」

謝君安立時把戲做足,一把擁住喬可人的腰,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可人剛才已經答應和我訂婚了,這下爺爺總該放心了吧?」

「真的?」謝思源喜出望外地問,沒想到孫子的速度還挺快的嘛!這麼快就把事情搞定了,那接下來自己可有得忙了。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可人好了。」謝君安把問題丟給喬可人自己,訂婚是兩個人的事情,可不能搞獨裁呢!

謝思源聞言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滿臉紅暈的喬可人。

「是……是真的,爺爺。」這個男人是不是太有演戲天分了?喬可人愣愣地望著身旁神態自然的謝君安,有點轉不過彎來。

「啊炳哈……太好了,我馬上給你外公外婆打電話,還有你舅舅舅媽,大姨二姨,還有誰呢?讓我好好想想。」謝思源興奮得眉開眼笑,總算是盼到這一天了,不隆重操辦一下怎麼成呢?

「爺爺,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吧?我和可人只不過是訂婚而已。」謝君安有點失笑地看著眉飛色舞的爺爺,頭大地說。雖然他是誠心想和喬可人訂婚的,可人家現在還蒙在鼓里呢,萬一真相戳穿,她不高興做自己的未婚妻可怎麼辦,總不能讓自己在一眾親戚面前顏面盡失吧?

「這可是我們謝家二十多年來的第一樁大喜事,當然要興師動眾,辦得熱熱鬧鬧、風風光光的才行,不然不是太委屈我的孫媳婦了嗎?可人,這下爺爺總算可以名副其實地叫你孫媳婦了,哈哈……」謝思源樂不可支地說,不過一轉眼他又愁上了,「對了,孫媳婦,你爸爸的病好點了沒有?」

「好……好是好一點了,不過……」爺爺不會是想邀請她爸爸出席她的「訂婚」儀式吧?原以為只是簡簡單單地吃頓飯,交換一下訂婚戒指什麼的,怎麼一轉眼工夫這事情就鬧大了呢?惶急之下喬可人不由向謝君安投去一個求救似的目光。

「爺爺,可人爸爸那邊我會安排好的,您就不用操心了。」謝君安很配合地化解了喬可人的尷尬,喬可人剛想松口氣,誰知他接著又說,「到時候我會和可人專程去醫院向她爸爸提親的。」

「好,好!親家翁要是听到這個好消息,說不定這病呵就不治而愈了。」謝思源話中有話地說,他已經從孫子口中探得可人爸爸的病因,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不就是幾百萬的債務嘛,有他們謝家出面,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了,「我來看看,哪一天訂婚比較好呢?今天是初五,初六……初八,八即是發,是個再合適不過的黃道吉日,好,就初八了。」

「初八?是不是太倉促了點?我明天可能還要去一趟日本呢!」謝君安擔心地說。

「這麼巧?不過沒關系,只要你趕在初八前回來就成了。」謝思源想了想,說。

「可人,那訂婚的事就這樣說定了,好嗎?」謝君安笑盈盈地問,而此時的喬可人因為突然听到他要去日本公干的消息後大腦正呈現短路狀態,除了傻乎乎地點頭之外似乎都不會做其他的動作了。

「太好了,那所有的訂婚事宜就由爺爺來操辦好了。」謝思源生怕夜長夢多,當下迫不及待地一錘定音。

喬可人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某個圈套,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謝君安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時間。

「哎呀,我上班要遲到了。」謝君安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拎起一旁的公文包就要走人。

「還不到八點半呢?」喬可人不解地抬頭去看牆上的石英鐘。

「今天是星期一,路上有可能要堵車的,乖,我下了班就回家陪你,嗯?」謝君安親昵地用手拍了拍她的面頰。

究竟哪里不對了?他是不是頭腦發熱了?喬可人惶急地跟在謝君安後面來到空無一人的車庫。

「喂!謝君安,你——」喬可人快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淹死了。

「噓!別說話,乖乖地閉上眼楮。」謝君安神神秘秘地說。

「干嗎?」雖然很想知道他葫蘆里裝的是什麼藥,但是她還是听話地閉上了眼楮。

「送你一樣東西。」謝君安輕輕一笑,然後從口袋里拿出那串珍貴的星形項鏈,笨拙地替她戴上,「可以了。」

脖子上突然感覺冰冰的,像是被戴上了一串項鏈,喬可人忍不住低頭去看,只見脖子上果然多出了一條名貴的鑽石項鏈,粉紅色的鑽石在晨曦中閃耀著奪人的亮澤。

「這是什麼?」喬可人茫然抬頭,目光瞬間對上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眸。

「送給我未婚妻的禮物呵,難道你不喜歡?」她臉紅的樣子真是可愛透了,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親她一口。

「謝君安,你爺爺現在不在這里,你沒必要再演戲了吧?」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誘惑她了?他的笑容令她都有點頭暈目眩了,天哪!她的心已經承受不起這種甜蜜的折磨了。

「我像是在演戲的樣子嗎?」謝君安笑得更加燦爛了。

「請你正經一點好不好?」喬可人有點生氣了。

「我一向都很正經呵,小武他們都嫌我太嚴肅了呢!」謝君安一臉的無辜。

「你不是說我們是假訂婚嗎?為什麼忽然搞得像真的一樣了呢?」喬可人邊說邊伸手去摘脖子上的項鏈,想把這個燙手的禮物交還給他。

「是假訂婚呵,但是也要逼真一點才行嘛,不然怎麼騙得過火眼金楮的爺爺呢?」謝君安輕輕地按住了她的手,「從現在起,我們分分鐘都要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這樣到訂婚的那一天就不會感到別扭了。」

「可是你是不是太逼真了點?」喬可人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剛才他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樣,讓她差點信以為真了,不過幸好她還沒有完全迷失在他的笑容里,最起碼現在還能保持頭腦清醒。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我看你一點都不為所動的樣子,我還以為自己做得不夠好呢!畢竟我沒有什麼戀愛的經驗嘛。」謝君安難為情地說,面對冰雪聰明的她,他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了,有好幾回他都想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她了,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害怕她會遠離他的身邊,因為一旦協議終止,他就再也沒有挽留她的借口了。

看來武誠志對自己還是很了解的,知道他是個不善掩飾的老實人,所以訂婚前去日本躲上幾天是他最好的選擇,這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等著回來和她舉行訂婚典禮了。

「是你的眼光太挑剔了吧?阿玉說你在讀小學的時候就有女同學遞紙條給你了,我才不相信你到現在都沒和女孩子交往過。」喬可人懷疑地看他一眼,不經意地說。

「什麼?阿玉把這些陳年舊事都跟你說了,那我豈不是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這丫頭,真是多嘴。」謝君安佯裝生氣地說,目光卻柔柔地圈住她,「那阿玉有沒有告訴你,從小到大我都是獨來獨往的,身邊很少有朋友的,小武算是一個例外,而你是我第一個交往的女孩子。」

「是……是嗎?」胸口忽然熱乎乎的,臉頰開始火燒一般發燙,喬可人不自禁地低下頭去,他的話為什麼這麼煽情?難道真的要分分鐘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嗎?

「當然是了,而且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可人。」謝君安輕輕地擁住她嬌小的身軀,凝視著她嬌羞的容顏,心底的愛意就要破空而出。

「謝先生……你……」喬可人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是假了,心里亂糟糟的,只想躲在他的懷里,做一只不敢面對現實的鴕鳥。

「噓!你又出錯了,你應該叫我的名字,或者再親昵點,叫安也可以。」謝君安貪婪地聞著她發上的香波味道,神情如痴如醉。

「安?」喬可人全身瞬間僵硬,這稱謂也太肉麻兮兮了吧?

「唔,再自然一點就更好了。」謝君安滿足地笑,然後緩緩俯身,想要攫取她翕張的紅唇。

「等……等一下,我……我忽然想起來,我的早餐才吃了一半呢!」喬可人逃也似的掙月兌了他的懷抱,飛奔而去。

「可人!」謝君安不由苦笑,這愛搞怪的小女孩,怎麼可以在他意亂情迷的關鍵時刻突然舍他而去了呢?

完了,她完了!她徹底被他俘虜了,躲在廚房里,喬可人一遍遍地做著深呼吸,想要安撫自己怦怦亂跳的心髒,可是似乎收效不大,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全然沒了著落。

怎麼辦?她是該放任自己的感情呢還是理智地快刀斬亂麻、切斷自己對他的非分之想呢?

謝君安當天下午就直接飛日本了,臨走前他打了個電話給心神不定的喬可人,說是貿易部的水經理已經成功地說服了日本人,生意基本上不成問題了,只不過為免夜長夢多,水經理希望他即刻就過去和日本方面商談有關合作的事宜,所以他不得不提早出發了。

「等我,我一定趕在訂婚典禮前回來。」擱下電話之前,謝君安對著電話線那頭的她,心底有著深深的不舍和牽掛。

「唔,那你……早去早回,祝你一路順風!」喬可人緊緊地握著听筒,一種離別的悵惘讓她差點忘了掩飾自己對他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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