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醉臥情林 第五章

寒冷的清晨,在火扇城的城門口,來為上官翔翊與蕊黛送行的人只有宋斐恩,雷礎秭和毛柳柔三人。

「翔翊,你可要好好的照顧蕊黛。別忘了,她可是你的妻子,跑掉可就沒有了。」宋斐恩的話暗藏著玄機。

他這個徒弟心里在打什麼主意,他這個做師父的是一清二楚,他最終還是逃不過上天早在他們第一次相遇就安排好的結果。

宋斐恩想起十八年前,從魔莊梅領事的手中抱過骨瘦如柴的他,也交出他最寶貴的女兒。

為了蕊黛遺傳自憐兒不能見容于世俗的能力,他別無選擇的把她交給能夠讓她學習控制,和可以完全接納她的地方。

上官翔翊清楚的感受到雷礎秭的疑惑,和毛柳柔倒抽一口氣後轉為期盼他否認的眼光,還有師父慎重的交付。

「我知道。」他略微思索後答道。就不知道他會自己去做,還是交給別人去做。

上官翔翊的不否認,讓毛柳柔原本就柔弱的身子更加搖搖欲墜,雷礎秭在一旁趕緊扶著她。

「路上小心。」宋斐恩對蕊黛和上官翔翊道別。他有一種預感,也許這一別,他這一生要再看見女兒將是難如登天了。

宋斐恩的眼神落在另外兩個徒弟身上,轉而眼色哀戚的抬頭看天,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憐兒,你要保佑咱們的女兒平平安安的度過這次感情的劫數,別讓我們這些不夠盡責的長輩們,在她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口,能夠讓她得到應該有的幸福。宋斐恩默默祈禱著。

黛兒自小被他送走已經夠不幸了,他不要她下半輩子還活在孤獨寂寞之中。老天爺,請你千萬不要那麼殘忍。

※※※

六大公子之首,妙算公子白青亞的妙算居,便是在風後山。

幻妙拉著頭昏腦脹的蕊黛穿過無數曲折的回廊,往她所住的小屋走去。

屋子位于妙算居的深處,遠離主屋自成一個格局,是當年幻妙住進來時,白青亞送她的見面禮。

那是一間獨棟的小木屋,屋旁有一座流水池,四周都種滿許多植物,屋頂也爬滿了藤蔓,流水、花草將這里點綴得生氣盎然。

「妙妙,你住的地方好漂亮。」蕊黛被幻妙到帶一間廳堂。看到小屋四周的景物後,她馬上喜歡上這個小地方。

幻妙斟了兩杯熱茶,才在蕊黛面前坐下。

「我親手布置的,當然漂亮。」

幻妙的話讓蕊黛發笑。

幻妙仔細審視蕊黛的臉,疼惜的模了上去,「你瘦了好多,本來就不胖,現在更弱不禁風了。」她好心疼。

「沒有的事。」蕊黛紅了臉。

「一定是上官翔翊虐待你。」幻妙的眼倏地發狠。如果他真的欺負蕊黛,她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沒有,妙妙,你不要亂想。」蕊黛趕緊阻止幻妙。

幻妙對蕊黛慌亂的神色有所了悟。「為什麼咱們兩年不見,你都沒有胖一點?」

「我本來就吃不胖。」蕊黛囁嚅的說,為幻妙眼中的明了而不安。

「是嗎?可是我們剛分手的時候你還滿豐腴的。」幻妙推翻她的借口。

「妙妙。」她要生氣了。

「好,不談這個,告訴我,你怎麼會來這的?」

蕊黛謹慎的環顧四周以確定附近沒有任何人。

「放心,有人靠近我會知道的。」從認識她到現在,蕊黛還是沒有學會怎麼去信任她,真是讓她深深的感到沮喪。

「是奇哥下的魔幻帖,我不得不來。」

「我就知道,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他很盡心盡力的。」蕊黛笑著說,這對兄妹從小就喜歡扯對方的後腿,到現在還是這樣。

「我知道,就因為他很盡心盡力,所以我們這些原本不該插手的人,全因為他而壞了規矩,要是被領事們知道,咱們就等著被人剝皮吧。」

「妙妙,你在擔心什麼?」蕊黛看出幻妙欲蓋彌彰,這件事要不是獲得魔莊領事們的默許,奇哥是不會擅自作主的。

幻妙撇撇嘴,不愧是她的好姊妹,她一不對馬上就猜到了。「碧葵出莊了。」

「難道她也……」

妙妙點了點頭。

「她的日子也到了。」

「是啊。逃不過,避不開,真是令人痛恨。」

「妙妙,不要這樣,這不像你。」她一向很樂觀知命的。

「喔,那怎樣才像我?」幻妙眼神含笑,拋了一個媚眼給蕊黛。

「妙妙!」蕊黛是好氣又好笑,兩年不見,她怎麼還是如此不正經。

「蕊黛,放手爭取吧。」幻妙握住蕊黛的手,直接切入主題。

「我們不是這樣約定的。」蕊黛因幻妙突如其來的話語而驚慌。

「我知道,大家約定任務完成後就一起回去。可是,蕊黛,不爭取你甘願嗎?」

「那你呢?你也沒有爭取的意願。」大家相約要一起回去的。

「我?我們現在談論的是你耶。」她不想談自己。

「一樣。」

「蕊黛。」幻妙撒嬌道。

「妙妙,不管是福是禍,是對是錯,我們注定都得走這一遭。要積極爭取也好,逆來順受也罷,要一個男人愛我們這種奇特的人是很困難的,以前的例子不就是很好的證明,現在我們也正在親眼目睹「紫叔」的遭遇。我從來就不怨天尤人,沒有了愛情,至少我還有你們。」說完話,蕊黛咬著唇,她不知道這些話是在說服幻妙還是她自己。

「你太悲觀了,也有成功的案例啊。」幻妙為蕊黛的消沉、退卻不滿的怪叫。這小妮子又遭遇到什麼事,怎麼退縮成這樣?

「妙妙,可不可以不要再談了!」蕊黛受不了的大叫。

「不可以!蕊黛,一旦動情,就無法收回。」幻妙一臉的惋惜,一雙眼瞳好似看透蕊黛的心。

蕊黛撇過頭,不敢迎向幻妙洞察的視線。

「蕊黛,你動心了。」

「我……沒有。」蕊黛說得有些心虛。

「不要否認,我已經從你的眼神中得知。以前,咱們只是透過現鏡來看他們,體會他們成長的喜怒哀樂,那就像在看故事一樣,有著不真切的感覺,一旦虛幻變成真實,那種微妙的牽扯是很難讓人不動情的。」幻妙明白也感同身受。

「我……」蕊黛的眼中出現哀傷。她不想陷入,可是好像由不得她。愛來得不知不覺,讓她無從防備,而這更讓她害怕。

「我不擔心艷色,因為她是個積極的人,一旦她想要,就會去爭取。我也不擔心雨魂,因為她是個坦率的人,如果她喜歡,她不會去否認。我也不憂心碧葵,她是個溫柔的女子,會為她愛的人奉獻和包容。我只擔憂你和幻夢,幻夢如風,讓人捉模不定,即使她喜歡,也不會留戀,反倒會慧劍斬情絲。而你則是個愛在心中口不開的人,行動也是冷冰冰、靜悄悄的讓人無法察覺,更何況是你那個粗線條的上官翔翊。」

幻妙想起上官翔翊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蕊黛的感情路會走得比其他姊妹更辛苦。一個是灑月兌隨性對情極端不在意,一個是內向保守對愛超級沒安全感,弄不好,就又是血淋淋的悲劇一樁。可是她仍鼓勵蕊黛放手去爭取,因為蕊黛已經放下深情,她的能力開始在掙月兌封印了。

「那你呢?」她知道幻妙也不是個容易動心的人。

「我?」幻妙眨眨眼楮,指指自己,「你以為我沒試,我試了。」這應該不算謊言吧。

「真的?」蕊黛有點不敢相信,幻妙也動了心?

「可是,似乎沒有多大的成果。」因為白青亞非常的難搞。

「怎會?」蕊黛為她憂心。

「不要擔心,還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的。」幻妙很有信心的笑著。「答應我,不要不試,至少不要讓自己以後的日子都活在悔恨中,那太辛苦,情願無悔也不要後悔。」她皺著鼻子說。

「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放手去愛他嗎?」蕊黛還是遲疑。

「當然可以。」幻妙堅定的點頭,安撫蕊黛一直掙扎又不確定的心靈。

蕊黛終于笑了開來,點頭答應幻妙,「我會去試。」

蕊黛的應允讓幻妙好生高興,人生不用活得那麼苦,快樂的日子,痛苦的日子一樣都是在過。

她希望她的好姊妹都能幸福。

※※※

蕊黛坐在山丘的斜坡上,俯視底下的平原,她的心如同春天到來般那樣清爽,笑得好甜蜜。

上官翔翊倚在距蕊黛不遠處的大樹下,有點不解,有點驚喜,也有點詫然的看著蕊黛的笑容。

她變了!到底風後山那個叫幻妙的女子跟她說了什麼?竟能讓她的表情一掃木然,變成少女應有的活潑與美麗,甚至對他不再拘謹和疏離。

上官翔翊伸著懶腰,暖洋洋的春陽照著他,為什麼他卻有一股不祥之感?

「翔翊。」蕊黛將雙手藏在身後,笑吟吟的看著上官翔翊。

上官翔翊驚駭的直往樹上靠,他害怕蕊黛的轉變,更害怕他心中那股蠢蠢欲動的情念。可是,最害怕的還是那即將氾濫的,她那寸寸進逼的紅唇正在引誘著他犯罪。

「什麼事?」他強自鎮定,緊抓住手中的葫蘆,不讓自己的手空下來做錯事。

「送你滿天的風花。」她俏皮的笑道。

「什麼是風花?」他從沒听過這種花。

「這就是。」蕊黛將雙手舉高,從上官翔翊的頭上撤下枯草。

「這叫風花?」上官翔翊笑滿懷,「那我送你落葉。」他用掌力震落身後那棵尚未掉光枯葉的樹。一會兒,滿天的落葉如雨般的降落下來,一陣風起,揚起一片黃色的奇景。

蕊黛開心的直旋在其中,她開心的笑著、叫著,上官翔翊也感染到她的開心,放開懷的笑出聲。在這一刻,他忘了自己,忘了天地間的美景,眼中只有蕊黛亮麗的身影。

「好了,別玩了。」上官翔翊伸手拉住蕊黛,將沾滿她身上的落葉拂掉,「自從紫玉竹笛的封印會後,你就變得像個孩子一樣愛玩。」

「我高興呀!」蕊黛的眼中閃著光彩。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少年老成的人呢?」他調侃她。

「我是啊。」蕊黛想起師父──無憂婆婆和無慮公公,她的嘴角泛起笑容,有那樣的師父,她不老成都不行,不曉得他們現在是不是又把憂慮居給毀了……「痛!」驀地她痛喊出聲。

「對不起。」她的聲音讓上官翔翊放開原本放在她肩上的手,突然間,他覺得她仿佛隨時會從他手中消散。但那不是他的希望嗎?為何現在他會覺得萬分的驚慌?

「翔翊,怎麼了?」蕊黛收起笑容,不解他為何突然轉變情緒。

「沒什麼?」上官翔翊回避的喝著酒。

「但是……」蕊黛抿起嘴。

「天晚了,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吧。」上官翔翊淡淡的苦笑,他的手如有自己的意識般,輕輕撥弄著蕊黛的發絲。

他知道他欲迎還拒的態度傷害了她,但他總是不能控制想去觸模她的念頭,卻又害怕自己無法去承受這一切,復雜的心情連他自己都快要受不了了,遑論是她。

蕊黛的表情沒有泄漏她內心翻滾的思緒,她知道他在顧忌些什麼,要不是魔莊的規定,再加上她現在根本就沒有治愈他的能力,還有兩年多的時間讓什麼都不一定,不想讓他空歡喜一場,所以她不能也無法說出她的秘密。

現在,她也只能每三個月偷偷的運氣給他,想到那樣子的親密,她的臉就不禁酡紅了起來。

「怎麼了?臉突然那麼紅,生病了嗎?我看看。」上官翔翊的臉凝重起來。

「沒事。」蕊黛的臉更是紅如晚霞。

「讓我看看。」

「我真的沒事。」她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上官翔翊還是不放心的想模模蕊黛的額頭,但蕊黛一直閃躲著,兩人拉扯兼玩樂之際,一道剛毅卻又悲傷的聲音讓他們停下了動作。

「師兄。」雷礎秭站在離他們三尺的地方。看著他們幸福快樂的樣子,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礎秭,你怎麼會在這里?」上官翔翊驚訝極了。「發生什麼事?是不是城里出事?」他們兩人來到距雷礎秭三步遠的地方。

「不是。是柔兒生病了。」雷礎秭搖搖頭,他的臉上滿是愁緒。

「生病,怎麼會?」上官翔翊微訝,「那你怎麼會在這?」

「師父要我來找你,想求助東方堡。」雷礎秭的眼微寒。為什麼他做了那麼多,還是比不上只知玩樂的大師兄?

「城里的大夫難道沒有辦法?」

「找不到病因。」

「怎麼會?」上官翔翊沉吟一會兒,「那你們現在住在哪里?」

「在丹赤別館內,柔兒沒有辦法親自到東方堡,師兄,可否請你──」雷礎秭的聲音里透著急迫和請求。

「我們先去看看柔兒吧。」上官翔翊打斷雷礎秭的話,「等我了解情況後,再作打算。礎秭,別擔心,柔兒看似柔弱,實際上卻很堅強的。」他安慰師弟,看得出他很擔心毛柳柔。

雷礎秭苦笑,毛柳柔生的是心病,再怎麼堅強又有什麼用,心病還是得心藥醫。而心藥?他看著上官翔翊,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蕊黛看著雷礎秭,她的心感到一陣寒顫和恐懼,讓她無意識的靠向上官翔翊。

「怎麼了?」上官翔翊低聲問她,手也模上她的額頭,「沒受寒。」他放下心來。

「嫂子也感到不舒服?」雷礎秭望著蕊黛。

「我沒事。」蕊黛淡淡的回應著,表情不熱絡也不冷淡。

蕊黛憑著本能感受到雷礎秭現在就像是在暴風雨中搖擺的船,是能安然度過尋得平靜,還是就此沉落在無邊的黑暗中?她不知道,但她就是無可遏抑心中將被黑暗淹沒的恐懼,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領事們口中所說的心魔的厲害。

「走吧,到丹赤別館去。」上官翔翊似乎也感受到蕊黛的不安,攬住她的肩頭。她是不是真的病了,還是得看過大夫才好。

※※※

在丹赤別館,毛柳柔靜養的房間內,上官翔翊坐在床邊診視著她的病情,一旁的雷礎秭則是一臉的關心。

「師兄,怎麼樣?」雷礎秭不耐久候的問道。

「我會寫封信拜托東方堡主。」上官翔翊沉思著,他診不出毛柳柔是生了什麼病,她的脈動是很弱,但也不至于會久病不起才對。

蕊黛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的心思和表情。依毛柳柔現在看上官翔翊的眼神,要她改變心意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這樣的多角關系,她真的已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原本她是超然的,而現在……她能夠讓所有的人都不受傷嗎?如果毛柳柔不改變自己的心意,那會是永遠也做不到的事。但她要怎麼做才能改變毛柳柔執著已久的想法,看清楚她的歸屬不是上官翔翊,又或者讓上官翔翊愛上她會比較容易?

蕊黛心痛的捂住胸口,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蒼白,這是怎麼回事?自從她打開心結後,就常常莫名的心痛,而且一次比一次加劇。

「蕊黛?」上官翔翊發現到她的不對勁,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怎麼了?」

「嫂子?」雷礎秭也面露擔心之色。

「我沒事。」蕊黛深呼吸著,好平息那突如其來的心痛。

「還說沒事?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那麼蒼白。」上官翔翊轉頭對著雷礎秭︰「我先開幾副藥給柔兒吃吃看,東方堡的事你不用擔心。柔兒先好好的休息,師兄改天再來看你。」他說完話就扶著蕊黛出去。

「大師兄!」毛柳柔激動的想下床,卻被雷礎秭阻止。

「柔兒,你還不能下床。」

「二師兄。」毛柳柔悲傷的對著雷礎秭叫著。

雷礎秭內心苦不堪言,仍勉強對她說︰「二師兄知道。你想要的東西,二師兄都會幫你拿到,這次也不例外,不是嗎?」他模著毛柳柔的秀發。

「真的嗎?」毛柳柔原本憔悴的臉又有了光彩。

「二師兄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你要的東西我都會幫你拿到的。」雷礎秭的眼已沒有焦距。

※※※

「蕊黛,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上官翔翊模模蕊黛的額頭,他已經診過她的脈象,依舊無法判斷出她為什麼會突然心悸,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大夫還真的挺差勁的。

「我沒事。」蕊黛依舊重復著這一句話,可是上官翔翊說什麼也不肯相信。

「睡一下。」上官翔翊阻止蕊黛起身。

「但是我真的已經沒有事了。」蕊黛還是想說服他。

「你還是睡一下。」他堅持道。

「但是我……」

「睡覺。這是命令。」上官翔翊用強硬的口氣對她說,不悅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但是我並不想睡。」她也難得倔強。

「睡覺!」他已經板起臉來。

蕊黛不服,卻也只能順從的躺回床。

上官翔翊為她蓋好棉被就要離去。

「陪我聊天。」蕊黛拉住要離去的上官翔翊。

上官翔翊遲疑了一下才坐下來,「想聊什麼?」從她第一次求他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她任何的請求。

「為什麼你會被城主收為徒弟?」蕊黛好奇的問。她所知道的,都是他十歲以後的事情。

上官翔翊搖搖頭,「不知道,從我有記憶起,我就在火扇城了。」

「不好奇自己的父母親是誰嗎?」蕊黛泛起心疼。

上官翔翊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搖頭。見蕊黛又要開口,他伸手制止她。「雖然我無父無母,但我很快樂,有師父、有礎秭、有柳柔,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寂寞的。」即使現在他讓師父頭疼得要死,被師弟妹煩得想大叫,他的童年還是充滿歡笑。

上官翔翊的話讓蕊黛滴下淚,眼淚來得又凶又急,一下子就濕了她的臉頰。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如此靠近他飄蕩的心。

蕊黛突如其來的哭泣嚇到了上官翔翊,「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嗎?」

上官翔翊不停的用衣袖擦拭蕊黛的眼淚,卻止不住她不斷滴落的淚珠,濕了他的衣服。

他不得已將蕊黛擁入懷中,輕哄著她,「別哭,別哭,眼楮會哭壞掉的。」他緊緊的抱著蕊黛,輕拍著她的背部,不知她為何哭得如此傷心,令他的心也感到痛。

此時他終于正視自己愛上這個女孩的事實,但他也深知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給她。

但心為何會這麼苦?上官翔翊的手臂縮緊,令懷中的蕊黛差點為之窒息,但她沒有任何抱怨地任他緊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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