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踏出「留客樓」之後,一路上盡是大事小事不斷,搞得她身邊的金富和小善是戰戰兢兢、提心吊膽不已。
瞪著不小心翻倒在地,冒出一陣刺鼻白煙的茶水,小善吶吶地道︰
「小姐,這茶水有毒。」
「你是不是端錯別人的茶?」金縴縴連看都不看一眼。
小善不敢多說一句地默默收拾著殘局,心中暗嘆這不知是第幾回端錯了「毒茶」。
夜里睡覺,小善習慣先鋪好床。這會她掀開被子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
「小姐,棉被里有蛇!」
「叫什麼叫?趕出去不就成了!」蛇跑進屋里冬眠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是。」小善含著淚,捉起掃帚盡責地趕走這幾天下來,爬進主子被窩里「冬眠」的第七條毒蛇。只是……現在明明已經是春天了呀。
不過短短幾天,她已被訓練成趕蛇高手;她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或者該慶幸她還能活到現在。
太多的「意外」,讓小善和金富緊張不已。
「小姐,你看我們這趟是不是請幾個保鏢來護著比較好?」金富憂心忡忡地勸金縴縴。
「你也太大驚小敝了。不過是踫巧遇到幾樁小意外,請什麼保鏢!」金縴縴不悅地說。
「可是……」
金富可不認為這只是「小意外」,這分明是沖著他們來的。他知道主子不請保鏢是因為怕花錢,可是銀子哪有命重要。
「別嗦了!明天去收玉石鎮的田租,你契約帶齊了吧?」金縴縴問。
「是帶齊了,可是,小姐……」
金縴縴抬起眼。「還有什麼事?」這金富還真嗦!
遲疑了會,金富抱著挨罵的心理準備。
「這地方今年收成不好,咱們可不可以少收點田租——」
「最好一分租都別收,對不對?」金縴縴仿佛能看透金富的心思,淡淡地接話。
聞言,金富雙眼一亮。「對、對!小姐——」
「對你個頭!」金縴縴沉下臉,疾言厲色。「我是生意人,開的是錢莊,不是善堂!你喜歡做好事、說人情、看不慣我的嘴臉,你怎麼不滾遠一點!別在我手下做事!」
「小姐,你別趕小的走,小的自小就在金家——」金富刷白了臉。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分,就別給我多說一句不中听的話!」金縴縴插嘴道。「金家收的租,自我祖父開始就不曾變過,比起其他地主已經相當低了;若再有人不識好歹,休怪我金縴縴無情!」
聞言,金富喪氣地低下頭,無言地退到一旁。
金縴縴則繼續抱著鐵算盤,精打細算著帳上的每一分錢,仿佛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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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意外」層出不窮,這下她就算再怎麼鐵齒不信邪,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人想殺她。
事實上,也由不得她不信,因為要殺她的人這會正站在她床頭——
「你是誰?」她瞪著黑衣人手上那把亮晃晃的刀,外表強作鎮定。
黑衣人逼近她,一柄薄刃抵在她頸際,不耐煩地說︰「這話你已經問了兩次,你認為一個殺手要殺人的時候,還得特別報上姓名嗎?」
金縴縴驚懼地瞪著他,頸上的涼意讓她不敢隨意亂動,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只怕一個不小心,小命便不保。「可是我跟你無怨無仇……」
黑衣人有點好笑地看著她戒慎恐懼的模樣。
「那麼,顯然是你跟人結下了不少梁子。」
這麼說,是有人出了買命錢?
「是誰買你來殺我的?」
頸上明明貼著一柄刀,感覺稍不小心恐怕就要血染刀口,但……
「你覺得我應該告訴你嗎?」他伸手嫵上她的粉頰說。
他到底是殺手還是采花賊?望著他未蒙上的雙眼,竟發現他眼底泛著盈盈笑意——
「被你發現了。」他悶聲笑著,擱在她頸上的刀卻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如果你覺得我笑就表示不會殺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沒听過在談笑間就能取人性命的殺手嗎?」
金縴縴稍稍放松的情緒又緊繃起來。
「那個人花多少錢買我的命?」
若非情勢危急,她實在不想用金錢來解決事情,因為,錢是她的命啊!嗚……
看出她心底的盤算,他笑意深濃地說︰「兩百兩黃金!」
以她嗜錢如命的性情,怕是舍不得拿這錢來收買他吧,他倒要看看她會作何反應。
「兩百兩……」金縴縴驚喘出聲。
「黃金。」他沒錯過她臉上斤斤計較的神情。
「我的命竟然這麼值錢!」金縴縴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算了!有人用這麼高價錢買我的命,我就是死也無怨了。」她認命地閉上眼。
聞言,黑衣人眼眸泛起寒意,腦中浮現一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世間當真有人這麼愛錢,甚至——超過生命!
像她這般嗜錢逾命的女子,世間還可能有第二個嗎?
對她來說,錢就是她的命,要取她性命又要不見血……散光她荷包就是最好的方法吧。
「我想到該怎麼殺你了。」他收回薄刃,冷然說道。
金縴縴詫異地睜開眼,見黑衣人轉身離去,只丟下一句令她膽戰心驚的話——
「我還會再來,你等著替自己收尸吧!」
許久,金縴縴顫著手模模自己的頸子,確定一切毫發無傷,這才松了口氣。
思及黑衣人離去前丟下的話,無緣由地,她渾身顫抖……畢竟她還不想死啊!
棒天清晨天未亮,主僕三人便匆匆起程,不敢多作停留,打算早早辦完事便早早趕回山西老家。
若非仍惦記著要收租,他們早就想離開這窮鄉僻壤。
事實上,這緊鄰京畿城外的玉石鎮雖不富庶,但也不窮;只是這幾年剛巧踫上干旱蟲災,收成不好,農民的生活陷入困境。部分農民干脆放棄田地耕作成為流民,甚至落草為寇,使得天災成了人禍。
金縴縴知道來得不對時,卻仍是堅持收到田租才肯回家,自然這一路上是危機重重。馬車才上路不久,就遇上了盜匪打劫。
主僕三人為了逃命而各分東西,一時也迷失了方向。她頓時無依無助地成了落難千金。
她努力想辨識出方向返回城里,無奈這一路上只顧著奔逃,最後是落得又饑又渴,全身虛軟無力。
她走到樹下一塊大石上,暫時坐下來休息,打開身上的包袱,里頭有盤纏、田租契約和她的鐵算盤——獨獨沒有食物和飲水。
在這要命的時候,她多希望包袱里的銀子能變成熱騰騰的包子、饅頭啊!
拿出一塊銀子,放到唇邊咬了咬,她蹙起眉,將銀子收回錢袋里。
唉,沒辦法!她沒辦法對著銀子「望梅止渴」,這會她是又饑又渴得緊。
看看天色,似乎快天黑了。她在這林子里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出去;再這樣下去,她不只會餓死在這里,還可能會被林中野獸當成食物。
怎麼辦?
她緊抱著懷里的布包袱,愈想心里愈害怕,她實在是沒力氣再找路走出這林子了。想到她堂堂金玉銀莊莊主竟要埋骨在這荒煙蔓草中,她就覺得又可悲又害怕——
不,不行!她金縴縴是什麼人物,怎能這麼輕易地就死在這里。她不能放棄,不能!
但,能有什麼辦法?除非有人從這里經過……
馬蹄聲!
她倏地張大眼楮,豎耳仔細聆听由遠而近的馬蹄聲。
真的有人朝這附近過來,但是,是盜匪還是路人?
金縴縴機靈地躲到一旁的草叢里,打算見機行事。
不一會,一群人來到金縴縴先前休息的地方。
一名身著勁裝的女子擦著汗說︰「二哥,天快黑了!听說這一帶不太平靜,咱們動作得快點,在太陽下山前走出這林子才好。」
女子身旁一名挺拔男子望了草叢一眼,隨後轉過身,對押車的壯漢說︰
「大伙小心點,保持警戒。」
沒多作停留,這群人轉眼便要離開。
金縴縴見他們不像壞人,眼看他們就要離開,她立刻從草叢中竄出。
「請等一等。」
總算天無絕人之路,看來,她今天是不會曝尸荒野了。
馮詡早察覺草叢中有人,只是不想生事;因為現下他們所押送的貨物十分貴重,能少一分麻煩就少一分麻煩。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草叢中躲著的,竟會是個大姑娘!
金縴縴急奔向前,才要開口,一柄長劍就指向她心口,讓她不得不立即停下腳步。
「你是什麼人?!」勁裝女子大聲喝道。
「靈妹,她不會武功。」
馮詡看她方才笨拙的藏身技巧和奔跑姿態,就知道她不過是一介平凡女子,並非習武之人。
他稍稍格開上官靈靈欺身的劍刃,避免不長眼的刀劍一不小心誤傷了人。
「我知道,但不能不防。」上官靈靈收起長劍,不喜歡馮詡對眼前這名陌生女子的殷勤善意。
見指著自己的長劍移開,金縴縴這才敢用力大口呼氣。
敝了!她最近真有血光之災不成,否則,怎老是教人拿刀劍指著?
金縴縴連忙將自己遭遇盜徒劫匪並與僕人失散的情況簡短說了一遍。
一天下來,金縴縴不僅灰頭土臉,身上衣裳也磨破了好多處,一頭亂發里還夾著幾根枯枝葉。這副狼狽的模樣看在馮詡和上官靈靈眼里,再听她一席話,著實令人同情。
「就讓她同行吧!」馮詡一開始就不認為金縴縴會帶來威脅。
金縴縴見馮詡點頭答應,高興地說︰「多謝——」
「不行!」上官靈靈打斷金縴縴的話。她看向馮詡,眼中有些許不認同。「我們這趟鏢的重要性你又不是不曉得。這會我們還得趕進城和大哥會合,帶著她只是累贅。」她不帶一絲同情地說。
馮詡向來比上官靈靈好說話。
「這位姑娘遭遇堪憐,既然遇上了,就不該見死不救。」
金縴縴眼看他們兩人為她爭論不休,不禁感激地多看了馮詡一眼。
上官靈靈知道再爭論下去,二哥的決定仍然不會改變;而且再耽擱下去,天就要黑了。她即使百般不願,也只得讓金縴縴與他們同行。
一路上,金縴縴與馮詡閑話家常,不知不覺,他們順利在天黑之前走出林子。一進縣城,便直接將鏢押送到「秦陽鏢局」。
金縴縴又累又餓,根本沒心思理會這是什麼地方。
「大哥,我們回來了。」上官靈靈一進鏢局,即卸下全副行裝,飛快奔進正等著他們的向翼懷里。
「一路上辛苦了。」向翼寵溺地擁了擁上官靈靈。「沒出什麼岔子吧?」
「那當然!有我在怎麼會出岔子。」馮詡幫著鏢師從車上卸下東西之後,領著金縴縴走進屋里。
上官靈靈瞄了眼跟在馮詡身後進來的金縴縴。
「是沒出岔子,不過,亂子倒有一件。」
「亂子?」向翼順著上官靈靈的目光,看到金縴縴之後,不禁大笑出聲。「是妳啊!今日來此,是改變主意了嗎?」
沒想到她還真有本領能活到現在。
金縴縴餓得兩眼發昏,根本沒空理會他們敘舊。听見一個耳熟的聲音,她這才緩緩抬起頭,見到一臉笑意的向翼。
她眨了眨眼,還有點搞不清狀況。
「怎麼是你!」他怎麼會在這里?難不成是是冤家路窄。
「你們認識?」馮詡好奇問道。
「倒楣鬼才認識他!」金縴縴不悅地嘟嚷。
上官靈靈對金縴縴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听見她的話,不禁反唇相稽。
「原來你是倒楣鬼,難怪會被打劫。」
「靈妹,來者是客。」馮詡提醒地說。
向翼看著一身狼狽的金縴縴,笑打圓場。
「是啊!來者是客。況且,這位姑娘算是我的舊識,被打劫已經夠可憐了,靈靈,你別再讓人家太難堪。」小小難堪一下就行了。
「舊識?」上官靈靈懷疑地看了向翼一眼,看見他眼中的戲謔,不禁懷疑起兩人之間的關系。
金縴縴豈會听不出向翼話中的促狹之意。想來,在這她是待不下去了,她轉身就想走。
「金姑娘請留步!」馮詡按住她的肩膀,笑說︰「你是我的客人,不必理會他們。況且現在天色已晚,你就在此留宿一晚吧!」
「詡,她要走就讓她走。」向翼不在乎地說。
「不行。」馮詡轉過身,笑著說︰「她是我邀請來的,我自會好好招待她。」
他一定要弄清楚大哥在搞什麼鬼。
「二哥,你連大哥的話都不听了?」上官靈靈站在向翼身邊,神情相當不悅。
「為了一個女人,兄弟鬩牆可不好看。」向翼沉下臉。
「你們太小題大作了。」馮詡不理會向翼和上官靈靈,直接對金縴縴說︰「我答應要請你一頓,你今晚留下吧。我明早再請人幫你打听你僕人的下落。」
一時之間,金縴縴左右為難。可一想到若不留下,她就得去找客棧住,還得花錢買東西、食物,這一來,免不了又要花上不少錢。
她瞥了眼臉色難看的向翼和上官靈靈,巧笑倩兮地對馮詡說︰
「那麼就有勞公子了。」
馮詡生得高壯粗獷,听到金縴縴稱他一聲「公子」,不禁失笑。
「叫我馮詡就行了!今天我就權充東道主,金姑娘,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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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早醒來睜開眼,便見到一把亮晃晃的飛刀嵌著一張紙射在她床頭柱上。
金縴縴詫異地坐起身,讀著紙條上威脅意味甚濃的字句。
知道有人要取她性命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今,金富和小善又下落不明,她孤身一人,難保不會有命喪黃泉的一天。
原以為這幾天住在鏢局里會比較安全,沒想到那個黑衣人還是找來了……或許,她真該找個護衛,否則性命堪憂。
好不容易,她終于下定決心要找個保鏢保護她,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馮詡。
馮詡這幾天幫了她不少,武功看來也不弱,真要找保鏢就找他好了。她才不會笨得找那個一臉不善又獅子大開口的向翼呢!
金縴縴如意算盤打得好,不料馮詡卻面有難色。
「這恐怕不行。明天我就得押鏢到江南,恐怕幫不上忙。」
「他的確幫不上忙。」向翼不知何時來到金縴縴身後。
金縴縴猛然回頭,頭正好撞上他的下巴,她疼得掉出一滴眼淚。
「你干嘛離我那麼近,好痛!」
「該喊痛的應該是我吧,你的腦袋真是比石頭還硬。」向翼揉揉下巴。
馮詡看了他們一眼,沒作聲,繼續整理他的行裝。
這兩個人一見面就吵,他實在不明白,向來不愛與人拌嘴的大哥,怎會一見到金姑娘就反常。
「你——」算了!多說無益,還是正事要緊。「你為什麼說馮詡幫不上忙?」
「因為你惹的麻煩太大,就算馮詡有空,也幫不上你的忙。」他不疾不徐地說。
聞言,馮詡抬起頭來。「金姑娘惹上什麼麻煩?」
他還不曉得有什麼事是他願意出手還幫不上的哩!
向翼端起杯子,唇角微微揚起。「她惹上的不是個普通角色。」
金縴縴神色一凝。「是誰?」
奇怪,為什麼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的事?
向翼抬起眼,凝視著金縴縴嬌美的臉龐。
「江湖上人稱第一的殺手——散財童子。」
金縴縴一听就笑了起來。「這算什麼名號啊!扁听名字就覺得蹩腳。」
馮詡卻驚訝地望著向翼。「大哥,你確定不是別人冒充?」
「我十分確定。」向翼沉穩地說。「所以我說,這事你幫不上忙。」
金縴縴見馮詡神色有異,不禁好奇。「馮詡,這個『散財童子』很厲害嗎?」
馮詡沉思了會,神色復雜地望了向翼一眼。
「我的確幫不上忙,但是,有一個人可以。」
「誰?」事關自身安危,金縴縴不覺心急。她可不想象金家歷代祖先一樣,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我!」向翼指著自己,笑呵呵地說。
「你?!」金縴縴不信地挑挑眉。
「沒錯!當今世上,只有我可以保你長命百歲活到老。」向翼信誓旦旦地說。
「大哥說的沒錯,確實只有他可以。」馮詡環著手臂,若有所思地看著向翼。
這事確實古怪,他知道他就算問了,大哥也不會告訴他為什麼;要知道答案,只得自己找。
「但是,金姑娘若不嫌棄,我願意當你的保鏢。」他無視她身後投來的警告眼神。
「真的?!」金縴縴不明白馮詡怎會突然改變主意。
「詡,你別多管閑事!」向翼走到馮詡身邊,低聲道。
「你知道我的好奇心向來旺盛。」馮詡不理會向翼的警告,咧著大嘴笑。
要他不插手這事,可以!除非他把事情說清楚。
「別忘了你還得押鏢。」向翼提醒他。
「比起這事……押鏢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金縴縴納悶地看著他們兩人交頭接耳,為了怕馮詡改變主意,她趕忙說︰「就這麼說定吧!」
向翼沉著臉,轉向金縴縴時換上另一副笑臉。「你要請馮詡當保鏢,你有錢嗎?」
他知道她向不離身的包袱里有不少錢,只是那不代表這嗜錢如命的金縴縴會肯將銀子拿出來,即使為了保命。
「呃……」金縴縴楞住,她最不想談的就是銀子問題了。「總共要多少呢?」她小心翼翼地問馮詡。
馮詡認識金縴縴不深,不知她生性小氣;但听她的語氣,以為她現今手頭上不方便,于是通融說道︰「銀子,是一定要收的。只是如果金姑娘手頭上不方便,我可以少收一點;或者先讓你欠著,等你有錢再付。」
他對別人從來都是不二價,而且都必須事先付清;這樣對她,算是特別優待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答應要當她的保鏢就表示要接下「散財童子」這個麻煩,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丙然還是馮詡比較好商量,金縴縴點點頭,又問︰「那到底要多少呢?」
幾十兩應該夠了吧。
「這樣就好了。」馮詡伸出兩根手指頭。
「這樣?」二十兩嗎?金縴縴也伸出兩根手指頭。
二十兩雖然有點多,但勉勉強強還可以接受。
「沒錯!『散財童子』不好應付,我只收兩百兩黃金應該還算合理。」應付殺手可是件賣命的工作。「啊!金姑娘,你怎麼了?」
她怎地突然昏了?
向翼像是早已料到這事,早先一步便扶住了她的肩膀。
唉!這個金縴縴,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命?
「喂!別昏哪,快醒醒……」向翼拍著金縴縴的頰喚道。
「不要……」金縴縴低叫一聲,隨即又閉上眼。
天,最近黃金是貶值了還是怎樣的?怎麼每個人一開口就是兩百兩黃金。
「如果你覺得我的身體很好靠,使用後要記得付費。」向翼已懂得利用金縴縴的弱點。
她即使再怎麼頭昏目眩,一听見向翼說的話,也不得不強撐起身子來。
「我的天,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錢很難賺的,你們難道不曉得嗎?!」
她真希望剛剛是她听錯了。二十兩就像要割去她一塊肉,何況是兩百兩黃金!
「你可以換人當你的保鏢……」向翼把握機會,低聲向金縴縴建議。
「你是說真的?」金縴縴狐疑地看著向翼。
「如果你雇我,我可以分文不收。」
兩百兩黃金算什麼!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當真?」世上有這麼好的事?
「沒錯!不過……」向翼想了一下。
「不過什麼?」金縴縴挑著眉。
「我有一個條件。」
丙然!
「什麼條件?」
「我要一樣東西,而且在我保護你的這段期間,你得供我吃穿住。」
這樣的條件不苛吧!
「一樣東西?」該不會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吧?
看出她的疑惑,他解釋說︰「放心,這樣東西不是財物,你肯定拿得出來;至于是什麼東西,我想,等事情解決了再說。」
「不是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她不放心地又問了一次。
「嗯,不是有價值的。」
她眼楮一亮。「好,成交!」
這種不花本錢的生意,她再不答應就太不識相了。
「說定了就不能反悔,快!有沒有紙筆?先把契約定下來再說!」
訂契約?
「你確定?」向翼瞇起眼。
「當然!」這麼好的生意,為什麼不?
片刻之後,金縴縴和向翼兩人各自在契約上蓋上手印,並各執一份以為憑據。
金縴縴沾沾自喜地把契約收入小包袱里。這下子,她的性命總算無虞。
看著金縴縴一臉洋洋得意的模樣,向翼不禁失笑。
迎向馮詡打量的目光,向翼笑道︰「你還是去準備明兒個上路要用的東西吧!」
言下之意是︰其它的事,你就不必多管閑事了。
「大哥,希望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麼。」馮詡若有所思地說。
大哥向來游戲人間慣了,希望他這回不會陰溝里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