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失神的喬愛倫離開紀芸的新居後,就直接來到公司,心頭那抹微亂感讓她靜不下心來。
唉!她原本想來公司把這幾天累積下來的公事處理處理,可是連爾達出現在紀芸門前的那一幕,卻一直盤據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她為什麼會心頭不舒坦呢?是因為她討厭的男人是紀芸口中想托付一生的對象,這之間認知的差異讓她情緒不佳嗎?
連爾達是個好對象?!叱∼∼紀芸的眼光分明有問題嘛!
澳天她得找個機會跟紀芸提一提,要地眼楮睜亮一點,不要被連爾達那惡劣的家伙給騙了……可是紀芸好不容易才看上了一個男人,好不容易才願意敞開心胸接受愛情,她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些?
甩甩頭,喬愛倫從抽屜中取出一只精致煙盒,點一根薄荷淡煙夾在細白的指間,有一口沒一口地抽了起來,思緒陷入紛亂當中。
在公司待了一整個下午,直到黃昏,喬愛倫才結束工作。
今天情緒受了影響,讓她沒辦法專心,幾個小時下來,她的工作成效竟不及平日的三分之一。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美眸瞪著計算機上那才修改一半的稿子,再回頭看看窗外,明亮的天色已轉為橙紅,是她該回家吃飯的時間了。
唉!回家雖然有老爸煮的令人食指大動的菜色,但一想到又得面對老媽的碎碎念,喬愛倫光想就頭痛不已。
自從那日相親被連爾達搞破壞之後,男方很沒風度的把他誤以為她和連爾達關系曖昧的事全盤告訴老媽,從那一天起,老媽就一直逼她快快把「連爾達」交出來,好讓老人家審核一下未來女婿的人品。
拜托哦∼∼她跟連爾達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她也沒辦法將他交出來好不好?
不過,老媽是不信她這一套的,所以就算喬愛倫這兩天拚命解釋,說破了嘴,老媽擺明了就是不信!
天底下哪有這種媽呀?
喬愛倫哀怨著一張臉,搭捷運回家,手上還抱著明天要處理的訪問文件,打算回家繼續努力「苦讀」。
「爸、媽,我回來嘍!」在門口月兌了鞋,她開門進入屋內,門一開,縴麗的身影驀地僵住。「抱、抱歉,我好象走錯門了……」困惑的眨眨眼,她僵硬的轉身,退出屋外。
必上門,不到兩秒鐘,她改成沖的進來。
「連爾達--你怎麼會在我家?」像火車頭一樣,她直直跑到客廳中央連爾達所站的位置,一根縴細的手指指著他挺直的鼻,驚訝問道。
「哈哈哈∼∼」連爾達仰頭大笑,他將喬愛倫剛剛那好笑的表情和舉動全部看在眼里,感到相當有趣。
「你別光笑啊!你說,為什麼你會在我家?」這有什麼好笑的?喬愛倫耳根微辣地瞪著他十足迷死人的英俊笑容。
「咳……」潤了潤喉,他勉強收起笑。「身為肇事者,我當然得來探望探望妳的傷勢。」深邃的眼打量著她的額,看來她額頭那傷口恢復得極快,只剩淡淡一片擦傷痕跡。
「看什麼看?你這樣很不禮貌耶!」驚見他的目光鎖在她的臉上,耳根子熱辣的感覺襲上了香腮,她用空著的左手摀住秀額,越過他的身邊,徑自往一旁的櫃子走去。
將手中的東西和皮包擱下,喬愛倫繼續審問--
「你怎麼知道我家住這里?誰讓你進門的?我爸還是我媽?」
如果是老媽開的門,那她就慘了!連爾達這一出現,老媽鐵定又要纏著她沒完沒了的問一堆話。
「伯母不在家,是伯父替我開的門,不過他臨時有事得出門,所以他很慎重又親切的交代我,就留在家里作客……」連爾達微側過頎長的身干,看著她縴細窈窕的背影。
慎重又親切引鬼才信他的話。
「你騙人,我爸又不認識你,怎麼可能留你下來?」
「伯父是不認得我,不過當我介紹自己的名字,並且說明來探視妳的目的時,伯父原本冷淡的態度就轉為熱絡了。我想,應該是妳已經向妳的家人介紹過我了吧?」
據他所猜,她的介紹應該挺特別的,大概月兌離不了「肇事者」、「禍害」、「無賴」這些用詞吧?!
他很伯一進喬家就會被轟出去,所以呢,在來之前他已有了萬全的準備--一瓶上好的紅酒,再加上一籃高級水果和親切的微笑。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哼。」她打死也不會透露,他的身分在這個家有多曖昧,老媽老爸簡直將他當成未來的女婿看。
「我臉上只有帥氣,倒沒有黃金,承蒙妳這樣看得起我。」
「你……」猛地回頭,她又對上他那雙深邃的黑眸。
心口陡地咚咚一跳。
「我知道我很有魅力。」
「你的臉皮不是貼金,而是貼了牛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一想到要和他同桌吃飯,喬愛倫就覺得肚子絞痛,一只手下意識地抱著月復部。
連爾達笑笑地走近她。「不信妳可以看看里頭餐桌上的菜,听說伯父曾是某大飯店的大廚師,我今天能嘗到大廚的手藝,實在是太棒了!」他由衷贊賞道。
喬愛倫推開他,轉身急急走進小餐廳里。
老爸果然已經將晚餐打理好了,而且他在出門前好象還和連爾達聊了些事。
她才想回頭趕人,連爾達的聲音就在她耳畔響起--「這下妳總該信了吧?」
喬愛倫輕抽口氣,驚愕回身,沒想到這一轉身,粉女敕的唇瓣卻恰巧刷過他微涼的薄唇……
「天--」嬌軀猛地一震,雙腳像生根一樣定在原地。
連爾達也是,他怎麼都沒料到兩人會有如此意外的「親密」接觸。
不過,震驚只是萬分之毫一秒,他迅速回神。「原來妳如此迫不及待呀!早坦白嘛,我絕對會很樂意--」
「誰、誰對你迫不及待了?!你少胡說八道!」比他遲了足足五秒鐘反應過來,喬愛倫氣呼呼地插著腰,跺腳斥責。
「妳剛剛的舉動就是。」將她尷尬氣惱的模樣烙進眼瞳中,連爾達感覺到心口溢出一股異樣暖流。
這樣的感覺,從他第二回見到她時,其實就已經被撩起了,只是直到前些天再次遇見她之後,他才驚覺到。
「剛剛分明是意外!」這男人臉皮實在有夠厚!「你要留下來吃飯就去吃,抱歉,我還有事不奉陪了--」說著,喬愛倫推開他,往客廳走。
連爾達卻在她要走開時,拉住她的手臂。
「你干麼?」她凶巴巴地揚頭瞪他。
「來者是客,妳既然身為主人,就應該要負責招呼我,不是嗎?」
「主隨客便,你要怎樣就怎樣,隨你啦!」要她招呼他?!她寧願餓肚子。
黑邃眸瞳鎖著她不耐煩的俏臉,眸光閃了閃。「主隨客便是吧?」
「對。你想吃就吃,就算把桌上的菜全吃光都沒關系……」掙動著,她不想離他太近。
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逼人了,誰敢跟他同桌吃飯呀?頭一回,向來勇敢無畏的喬愛倫,有了退縮與害怕。
「桌上的菜我等會兒會吃,在用餐之前,我倒想先嘗嘗甜點。」抿唇,他微笑著。
「甜點?」明眸露出困惑。家里哪來的……
「就是妳這張下乖的唇。」微微粗糙的指月復無預警地觸上她的唇輕揉著,在她意會過來之前,連爾達將自己性感的嘴覆在她那張嬌俏女敕唇上。
方才那輕輕一刷的接觸,引發他內心小小的渴望。
吻她,在一瞬間成了他這一刻強烈的渴求……于是他一點都不想吹熄心醫燃起的那一小簇火苗,鐵臂一陡勾住她的腰,將她摟進懷中,充滿期待的唇就往那揚著驚愕角度的女敕唇貼了下去。
「唔……」來不及吐出的驚叫聲,被緊密覆上來的唇給吞沒。
她的唇被燙著了。
你怎麼可以--喬愛倫睜大的明眸這樣控訴著他。
我當然能--他自信又狂妄的眼神這樣響應著她。
他吻了她,與她之間的關系,從這一刻確定開始發展。
不過,好象只有連爾達自己這樣確定而已,喬愛倫的心則是茫然而慌亂的……
「連爾達那混帳來了沒有?他一到,馬上叫他給我滾進來--我要宰了他!」
星期一一早,連爾達單手勾著西裝外套,一手拿著剛從星巴克買來的咖啡,才從電梯踏進辦公室沒幾步,就听見吳協理咆哮的聲音。
灰藍色的俊拔身影猛地一頓,他一點也不著急的轉身,面向吳協理那間氣派辦公室的方向,外頭已經有了不少的圍觀者,大家都面露菜色,一臉緊張。
「吳協理他……」悠閑踱步前進,他隨便找了個同事問。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吳協理為何一早就發飆,原因就出在上星期他硬丟在他桌上的那張重要合約--那張合約現在還原封不動地躺在他辦公桌的抽屜里。
「連主任,你可來了,你星期六沒去赴『金鑫』魏經理的飯約對不對?」
「嗯,我沒空去。」他噙著笑,點點頭。
厚∼∼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慘了啦!人家『金鑫』的魏經理一早就打電話來臭罵了協理一頓,還撂下話說這個合作案到此為止……」
這位同事很盡責的將他所知道的內情全盤托出。因為連爾達平日和同事們相處得還不錯,所以大伙兒這時都替他的疏失感到緊張。
「原來吳協理是為了這件事發脾氣呀!」喝了口咖啡。嗯,果然不賴。
「主任,你還有心情喝咖啡?!等一下你就要倒大楣了,你還--」另一個女同事沖過來。
「爾達,需要我去幫你處理嗎?」紀芸也在這時候湊了過來。她比連爾達早十分鐘進公司,對于連爾達的這個疏失,她替他感到擔心。
發生這樣大的過失,以吳協理的脾氣,連爾達絕對會被轟出公司的。
紀芸擔心他如果真的被公司革職,那他們以後要見面可就難了……她可是還在等待機會,等著他主動表態的呀!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面對。」一口飲盡咖啡,他將空紙杯遞給紀芸。「麻煩妳幫我丟掉。」
微笑。
接著,他以同樣悠閑的步履,慢慢往協理辦公室走去。圍在外頭的同事們,見他走過來,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大家都用同情和哀悼的目光目送他走進里頭。
虛掩著的厚重門扇被連爾達推開,他進入後,輕輕關上門,將外頭偷覷的視線全部隔絕開來。
「協理,你找我?」修長的身形斜倚在門板上,連爾達一派瀟灑自若,完全沒有一絲窘迫緊張和大難臨頭的危機感。
「連爾達,你好樣的!竟然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肥胖的身軀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吳協理一臉怒火,手上拿著那紙原本該躺在他抽屜里的合約。
連爾達表情不變,眼楮微微瞇起。「吳協理未經我的同意,就開了我的抽屜?」要不,那合約怎會在他的手里?
「我還要把你轟出公司哩!開你的抽屜算看得起你。」啪地,合約被丟到他的腳邊。「你給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麼沒去見『金鑫』的魏經理?」
連爾達冷冷勾唇,垂眸瞥了一眼腳邊散亂的紙張。「我沒空,上星期二協理將合約丟給我時,我就已經把我不能赴約的理由說清楚了。」
目光從地板上調開,落在吳協理那張鐵青、頰邊肥肉不斷抖動的胖臉。
「你渾蛋!我是你的上司,我命令你去你就得去,還敢跟我講理由推托?」怒氣攻心,肥掌猛地往桌子重重一拍,桌上的東西往上彈了一下,再歪歪倒在桌面上。
「協理,請相信我,這絕不是推托,因為我星期六真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通常只要是吳協理發飆時,整個部門都是膽戰心驚的,但這一回連爾達卻一點也不感到緊張或惶恐,他的臉上一樣掛著剛才進門時的從容。
「狗屁!你能有什麼要事?你別以為憑你姓『連』,和連家有點遠親關系,就了不起。我告訴你,我還看不起你,像你這種靠關系進來的人,我一點都沒將你放在眼底--」
「哦?」這胖子還真敢講。「那麼哪種人才能擺進協理的眼中呢?」黑邃的眼中閃動著精光。
「反正不會是你就對了。」從鼻孔噴氣,吳振擺明了沒將連爾達看在眼底。
「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把你桌上的東西收拾收拾,即刻給我離開公司,從今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撂下話,連爾達被吳振給轟出去。
連爾達臉色絲毫末變,好看的唇還噙著笑意。「我會如協理所願,從今以後不再出現在協理的面前。」
打開門,他瀟灑邁步走了出去,重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然後神色自若地反手關上門。
「連爾達,你被革職了還笑?!你不會被協理罵昏頭了吧?」有人上前拉住他,很不認同的發表評論。
「不干就不干,我無所謂。」雙手一攤,他倒看得極開。
「拜托∼∼你不要以為你只是被革職而已好嗎?你不曉得吳協理在我們這行還算小有名氣,要是他有心不放過你,你以後想到外頭去找工作,絕對很難的……」有人嘆息警告。
「嗯,是這樣嗎?那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寬肩一聳,他往自己的位子走去。
懊收拾嘍!他待在這里的日子提早結束,看來過不了多久,就要被老爸往上調,忙碌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紀芸跟著他來到辦公桌旁。「需要我幫忙嗎?或者由我去向協理求情?」
想不到他真的被革職了……她喜歡他,她以為自己和他有機會發展感情的,但是卻在還沒等到他的告白時,他就要離開公司了。
整理的手一僵,連爾達轉身看向紀芸。
「爾達……」
從她的臉上,他看見她舍不得他離開的傷感,還有不再刻意掩飾的愛慕。
「紀芸,我自己來,妳回去做事吧!」連爾達在心中嘆了口氣。
其實在他昨天接受她的邀請前往她的新居作客時,他就已經強烈感受到紀芸對他的好感。他很清楚,只要他願意做出表示,他和紀芸的關系絕對會馬上由同事躍升到另一層關系。
在第三回遇見喬愛倫之前,他確實有想過對紀芸展開追求的可能性,但自從那日他撞傷了喬愛倫,與她再度有了交集之後,他對紀芸就不再有那樣濃厚的企圖了。
現在他的心里,唯有喬愛倫一個人的身影,他要的女人、能讓他真正動心的女人,只有喬愛倫。
「爾達,你為什麼不肯讓我幫忙?」紀芸不離開。「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
一個沖動,她月兌口而出。
「我……」連爾達震驚地望著她。他以為像紀芸這樣矜持的女孩子,應該不會主動表示才對。「謝謝妳的關心,我想我還是自己來好了。」佯裝不懂,連爾達扯唇瀟灑一笑。
紀芸臉色微白。
他……難道對她從沒有那份心?那為何昨天肯單獨赴她的約,還和她說說笑笑,和諧而愉快的共度了一下午的時光?
「紀芸,這是我的電話,我進公司這段時間承蒙妳照顧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可以聯絡,一起吃個飯也行。」不忍見她傷心,連爾達抽了一張便條紙,寫了他的手機號碼給她。「雖然無緣共事,但我們還是朋友。」
只是朋友……連爾達將他的立場說得很清楚,他只當地是朋友,心中所有的幻想破滅,這打擊不小。
紀芸低頭看著紙上的數字,心情低落到不行。
「咳……妳……」
連爾達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卻被紀芸搶先一步。
「那我去忙了,你自己收拾吧,有空我們再聯絡嘍!」故作輕快,她勉強一笑,轉身離開。
連爾達拒絕她了,這讓她很尷尬,不過她卻感激連爾達的風度,他並沒有給她難堪,反而給了她台階下。
連爾達帶著歉然的眼神看著紀芸離開後,才緩緩收回目光。當他的視線投落在他凌亂的抽屜時,胸口一股火氣陡地上揚--
吳振竟敢未經同意打開他的抽屜?!這筆帳他會找機會算一算的。
胖呆,咱們走著瞧!半小時後,連爾達瀟灑抱著紙箱離去,同事們礙于吳協理站在門口的火眼監視,不敢起身相送,全都低著頭假裝忙碌工作。
連爾達也不拖泥帶水,直接踏進電梯內,並且在電梯門關上前,向大家帥氣揮了揮手道別。
當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俊臉上原本噙著的笑容斂住,黑眸閃動著莫測高深的冷肅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