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瑄路從超級市場出來,將兩大袋東西放入車中,都已經八點多了,章力卻都還沒跟她聯絡。
今天是周五,他大概還有得忙吧?而且一定很忙,否則他不會連通電話都沒有打給她。
她還期待他晚上的「對付」呢,沒想到卻泡湯了,還要自己一個人過。
幸好她買了很多菜,雖然廚藝不佳,但可以看食譜做菜打發時間。
從小她就不必踫廚房的事,她母親說,她只要專心念書就可以了,為她爭一口氣,讓她父親後悔離開了她們母女倆。
其實她母親這麼做是無濟于事的人久親根本就不愛她們,怎麼會因為她擁有一個高學歷就後悔拋棄了她們呢?真是異想天開。
所以了,她的廚藝全都是自修來的,不精,但煮出來的東西也不難吃。
有時間的話,她還想上烹飪教室去學做菜,不是為了任何人,而是為了自己的健康,外食吃多了總是油膩,她可不想一身肥肉毀了自己清靈的外貌。
她停好車,提著東西下車,才鎖好門,忽然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她。
「啊──」她尖叫起來,拚命用手肘去撞抱住她的歹徒。
「是我!」章力好氣又好笑,他還以為她膽子很大呢,沒想到跟一般女生沒什麼不同,也會尖叫。
「你干麼嚇我?」她轉過身看到真是章力,忍不住抱怨起來。
真是嚇死人不償命,他不知道地下停車場是治安的死角嗎?她又不是開「大丈夫」MARCH,況且她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
「小姐,這算是驚喜好嗎?」他揉揉她的發,大手攬住她後腦勺,將她勾向自己,低頭吻了她紅唇一記,順手接過她手中的重物。
「謝謝。」她吁了口氣,不必提東西輕松多了,不是她懶,她有手酸的毛病,是職業病了。
「以後不要提這麼重的東西,萬一懷孕了怎麼辦?」他把兩袋東西都放在左手提,右手攬住她的肩,並肩走向電梯。
她笑睨了他一眼。「扯太遠了,先生。」
昨天才發生關系而已,他居然有本事扯到懷孕,就算想要懷孕也得多做幾次吧?
上了樓,她拿出鑰匙開門。
章力貼站在她身後,好整以暇的輕撫著她可愛的耳垂,等待她把門打開。
說來好笑,這是他第二次進來她住的地方,上一次那樣也可以算進來過嗎?
「進來吧。」她把皮包順手擱在沙發里,月兌下七分袖的西裝式薄外套,接著打開冷氣。
九月,天氣還是很熱,室內更加悶。
「你煮飯給我吃嗎?」他跟在她身後,看到她套上圍裙,頗有幾分賢妻良母的味道。
他從小就幻想母親可以煮飯給他吃,但他老媽偏偏一頓飯都沒煮過,只會四處趴趴走。
小時候,每次他去御臣或琥珀家做功課,間到廚房傳來有媽媽味道的菜香,他都會羨慕,發誓要娶個宜室宜家的女人當老婆。
「要吃可以,但是不能挑剔。」她回眸一笑,自我消遣道︰「因為我這個人很禁不起打擊,你要是挑剔,我下次就不願意煮了。」
章力二話不說,丟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放心,絕不挑剔,快去煮吧,不管你煮出什麼來,我都會把它們吃光光。」
她睨了他一眼,這個人,說到可要做到呵。
四十分鐘後,她端出三菜一湯,章力真的津津有味的連干了三碗尖尖的白米飯,每盤菜都被他掃到胃里,甚至連極普通的紫菜蛋花湯也喝得涓滴不剩。
「好吃!」他是真的覺得很好吃。
她的手藝很普通,卻讓他嘗到了家的味道。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為他做飯,因此那份好吃里,還包括了他的感動在里面,份外有滋味。
「有那麼好吃嗎?」她很懷疑的看著他。
她煮了三杯米耶,現在電鍋里居然已經沒有飯了,他的食量可真大,難怪身材那麼魁梧。
「非常好吃。」他把想去洗碗的她給撈到自己懷里,替她解掉了圍裙,將她壓進沙發里熱吻。
她好香,香得他不想停手,想就這麼一直吻著她,到天荒地老也沒關系。
「唔……」她輕聲申吟,不由自主的,一雙縴手環住了他的頸子。
他愛膩地與她額頭踫額頭,嫌自己會有汗臭地提議,「我們先去洗澡。」
晚上他賴定這里了,或許過幾天他會主動搬進來,這樣才可以就近照顧她,她一個單身女子住在台北太危險了,他不放心。
「好啊,你先去。」她笑著說,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一起去。」他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打橫抱起她,她的手機卻在此時殺風景地響起。
「是我媽打來的。」手機的听聲辨人鈴聲讓她原本開朗的臉蛋瞬間黯淡了下來。「先放我下來,我接電話。」
他不置可否的放下她,想到在加拿大時她說的那番話。
「我無法不感到悲哀。」當時她握緊了拳頭說話。「我母親不停的反對我交往的對象,我已經受夠了她的跋扈,所以我決定了,我要、終、生、不、婚!」
看來她們有很嚴重的母女情結……
章力蹙起了眉心,想到另一個跟他比較切身的問題。
如果她真的不婚,那他怎麼辦?他可是很願意為她負責任的,要他始亂終棄,他做不到。
問題是,現在有可能「始亂終棄」的人是她。
「媽。」杜瑄路接起電話。
杜母的聲音平板的傳來。「我幫你安排了幾個很好的相親對象,你中秋節回來一趟。」
她要親手打點女兒的婚事,女兒不能像她一樣,嫁了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她挑的人選絕對不會有錯,總比放任她去自由戀愛好多了。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杜瑄路瞬間就被母親獨裁的作風惹毛了。「我不想相親,也沒有必要相親!」
听到這里,章力抽走了她的手機,她一愣,看著他。
「伯母,您好,我叫章力,文章的章,力量的力,目前在行銷公司工作,我是杜瑄路的男朋友,我們有結婚的打算,希望有機會可以去拜訪您。」
「不行!」杜母激動的喊,「你是誰啊?我不允許你娶我的女兒!」
「我說了,我叫章力,伯母。」他一副「您怎麼那麼健忘」的口氣。「不管您怎麼反對都沒用,我們結婚結定了。」
「我反對!」杜母扯著嗓子。「叫我女兒來听電話!我要跟我女兒說話!」
「過些時候我再去拜訪您,我很優秀,一表人才、事業有成……」他看到他懷里的可愛人兒在笑瞅著他,眼里居然有佩服,他說得更起勁。「相信您一定會很喜歡我,不早了,您也該休息了,那麼晚安,不打擾您了,再見!」
他直接把手機關機,扔到沙發上,把她抱起來,準備進浴室享受只有兩個人的親密鴛鴦浴。
「你真的一點都不怕我媽?」她任由章力把自己抱進浴室里,沒有反對。
她的前任男友只要上她家見過她母親,全部都會因她母親難听的反對之詞而放棄她,一度讓她很心寒。
「我很尊敬她,因為她是你母親,但我沒必要怕她,你長得這麼漂亮,她應該長得也不差吧?不至于把我給嚇跑。」
他開始解她的衣扣,而她也沒有反對。
她笑了。
她母親那麼固執難搞的女人,遇到章力也會沒轍吧?
說不定,她母親的命定天敵就是章力,想到若是自己硬是不顧母親的反對嫁給章力,而章力也絲毫不受她母親的影響娶了她,她居然會覺得好爽。
也許她不該太早許下不婚毒誓的,雖然她已二十六歲了,但她的內心還像個小孩,長久以來,她只不過是她母親的讀書工具罷了,她活得好悲哀。
「你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你家人了嗎?」她想到中午章副院長明顯的暗示,害她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好尷尬。
「我那位老爸問你了是嗎?」他輕輕把全果的她擁進懷里,微笑看著她美麗的秀顏。「不是我說的。」
下午他接到琥珀的電話,原來昨晚在夜景餐廳吃飯的時候,他們被水晶撞見了。
因為大廚請假,夜景餐廳情商水晶去掌廚,所以嘍,那鬼靈精看見了他們,把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那是誰說的?」她很好奇昨晚除了天知、地知,他們兩個自己,還會有誰知道?
他溫熱的唇抵住了她的唇,在舌尖探入前悄聲說道︰「很快我就會介紹你認識他們的。」
叩叩──
「請進。」杜瑄路頭也不抬,繼續在電腦上操作著。
「在忙嗎?」黎鎮安微笑走進來,順手將門帶上。
「有事嗎?」听到他的聲音,她暫停了滑鼠,抬起頭來。
「禮拜天吳醫生的婚禮,他也放了紅帖給我,我們可以一起去參加嗎?」他安笑了笑。「我初來乍到,和大家都不熟,有個熟人一起去比較不會無聊。」
她看著他,揚起了濃密的長睫。「你未婚妻呢?」
「她回南部去了,要過幾天才會回來。」他回答得很順口。
其實鐘岱蓮並沒有回南部,是他不想跟她一起去,她只是個小小的跟診護士,以前他不覺得怎麼樣,現在他則覺得有點丟臉。
在上個月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的人生就這麼定型了,娶了老婆,將來會生個孩子,當個好丈夫和好爸爸,平平順順的過。
可是,當他不經意與杜瑄路遇逢之後,他忽然不甘心就這樣過。
小路比以前還漂亮,當了醫生的她,風采更甚從前,在小兒科里也能獨當一面,愛慕她的男醫生很多,他甚至討厭那些男醫生覬覦她的豬哥目光,會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現在的他,已經事業有成,不再怕她那難纏的母親了,反正他們都在台北工作,她母親鞭長莫及,也管不到他們,只要小路肯回到他身邊,一切都不成問題。
現在的問題是,小路願意重回他的懷抱嗎?
以前那個只為他哭、為他笑的小路,現在變得有點難以捉模。
他幾次在下班後想約她都約不到,她忙得很,一下班就走得不見蹤影,讓他有點沮喪。
她點了點頭。「好吧。」
雖然戀情已逝,看在他好歹是她學長的份上,就算助人為快樂之本吧,她要學著大方點,像章力一樣。
她答應了!她果然還是很在乎他這個初戀情人……黎鎮安心中一動,干脆把自己的心意向她表白算了。
「小路,我……」
「杜醫生!」郭護士連門也沒敲就匆匆忙忙進來,打斷了黎鎮安的話。
「發生什麼事了?」她站了起來,從臉色凝重的郭護士身上感受到一陣緊張的氣氛。
「張威國小朋友突然脈膊減弱,還有月兌水昏迷的現象,請你快點過去!」
「知道了!」她的腦中浮起國國可愛的面孔,心頭一緊。
上帝!小柄國千萬不能有事!
叮──咚──
就在杜瑄路渾身都是沐浴乳泡沫的時候,電鈴乍然響起。
「糟了!」她連忙取下蓮蓬頭,急著把泡沫沖干淨。
章力不是說晚一點才會過來嗎?她才進浴室不到三十分鐘,他怎麼就來了?
他不是女人,也難怪他不知道女人洗澡通常都要花很久的時間……算了,現在沒時間擦乳液穿衣服了,她索性胡亂套上浴袍就出去開門。
「我買了披薩,有夏威夷口味和隻果派。」
門外,章力手里提著兩個小披薩,看到她誘人的模樣,忍不住在進屋後把披薩先擱在一邊,摟住她親熱。
「我頭發還沒吹干……」她甩著濕漉漉的發,笑著提醒這只大野狼。
瞧瞧他在做什麼?他挺仁慈的嘛,竟然直接把手伸進她浴袍里撫模她的胸部。
哦!他真的喲……但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她滿認同這個道理的。
「沒關系。」消滅欲火比較重要,誰叫她浴袍里什麼都沒穿,還酥胸微露的,怎不看得他血脈僨張?
上下其手了一番之後,她被章力拖進了臥房,在剛換的白底小碎花床單上,激烈的翻雲覆雨,直到兩個人都滿足了為止。
「喂──」她用手指輕輕戳著他結實的麥色胸膛。「你來之前去陽明山偷喝了雞盅對不對?」
他咧嘴而笑,有著大男人的得意。「你的意思是,我很強?」
「我的頭發都快干了。」她拉起自己進臥房前還濕著的秀發給看他。「說,你到底偷喝了幾人份?」
「是你讓我強壯的,美少女。」他一個翻身,又把她壓在身下了。「如果我們要去度蜜月,你會想去哪里?」
她清亮的眼珠子動了動。「看極光!」
那才是他們初吻的地方。
一起重溫舊夢的感覺一定很好,當時的她萬萬不會想到,有一天她會如膠似漆的和這個男人一起躺在床上。
章力點了點頭,欣然同意她的意見。「那麼,你今年底前就要跟我結婚,不然來不及看極光。」
她唱反調的說︰「我們可以看明年的、後年的、大後年的、大大後年的啊,反正極光又不會跑掉。」
他狠狠吻了她一記,挑起了濃眉。
「我知道極光沒有腳,但我可沒耐心等那麼久,再說我不喜歡偷偷模模談戀愛,就算你還不想結婚,我還是認為你該到我家一趟。」
謗據調查,愛情長跑通常沒什麼好結果,人往往會和愛情長跑的那個人分手之後,閃電跟個認識不到幾個月的人步入禮堂,因此他對兩人的感情還要「深入了解」沒興趣。
「禮拜天到我家吃飯。」他繼續在她鼻尖、眼皮吻來吻去。「你不丑,但總得見見我父母……我老爸你常見,那麼就見見我老媽,你會喜歡她的,她也會喜歡你。」
他亂七八糟的吻法讓她發出了輕輕倩笑。「禮拜天不行,醫院里有位醫生結婚,我要去參加婚禮。」
「那好,我陪你去。」這種結果他更喜歡,與她公開出席婚宴,說不定她還可以接到新娘捧花,沾點喜氣,然後就換他們結婚了。「婚禮結束再去我家坐坐,喝個茶也行。」
「抱歉,我已經跟別人有約了。」
她看到他的濃眉緩緩地、緩緩地挑了起來,連忙說明,「院里有個新來的醫生,也是我同校的學長,他人生地不熟,希望能跟我結伴一起去,比較不會無聊。」
她沒說出黎鎮安是她初戀情人的身份,反正僅此一次,不必要多說,以免造成章力多余的聯想。
「好吧,這個理由成立。」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大男人。「那麼,下禮拜過中秋,你跟我一起到朋友家過。」
每年的中秋節,江、章、嚴、殷這四個家庭的所有成員都會齊聚在伍家,跟黑虎幫的幫眾一起熱熱鬧鬧的舉行聯歡晚會和烤肉賞月的浩大活動。
今年,月圓人團圓,他希望身邊有她。
「知道了,我會跟你去的,現在可以出去吃披薩了嗎?」才剛巧笑倩兮地問完,誰知道她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的俏臉也冷了一半。
他看著她微黯的眸色。「你母親?」
她點了點頭,接起手機。「媽。」
一連串的冷聲質問從彼端傳過來。「我問你,上次那個沒禮貌的男人到底是誰?你真的在跟他交往嗎?我是絕對……」
她把手機拿離了自己耳朵,讓靠過來的章力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會接受他的,你下禮拜就回來相親,不然我就上台北去找你,不要以為在台北上班就可以亂來,你是我女兒,你的終身大事要由我來決定……」
「伯母,您好!」章力忽然大聲的打招呼。
「你你你……你為什麼又在?」杜母馬上聯想到不好的事。「你們──難道你們同居了?」
「有這個打算。」他把手機接過手,懶洋洋的一笑。「伯母,我們才剛親熱完,現在很餓,要去吃東西了,改天再跟您聊,再見。」
他再度直接關機,因為他很明了那樣的女人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你居然跟我媽說我們剛親熱完?」杜瑄路快笑瘋了,從沒人敢跟她母親這樣無賴的頂撞,包括她。
可想而知,杜母現在一定氣瘋了。
「她也不過是血肉之軀,沒你想的剛強。」兩人平躺在床上,他把她攬進懷里,唇溫存的貼上她額際,希望能化解她心中的石塊。
「或許吧。」她淡淡的說︰「她不剛強,但讓我很累,有些人天生就很難纏,而且纏上癮之後,還會自以為纏人有理,越纏越起勁,叫人吃不消。」
「你只要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就行了,你越在乎,她就越想擺布你,學著對你母親皮一點,一皮天下無難事,知道嗎?」
他實在心疼這樣的她,好像一個受虐兒,精神上的受虐兒。
「我盡量。」她嘆了口氣,從伸手可及的矮櫃第一格里拿出一串東西。「這個給你。」
「鑰匙?」他眼楮一亮,趁勢吻了吻她的唇。「你邀請我住進來?」看來他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當然不是。」她笑著搖頭。「為了避免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情況,讓你在外頭罰站,備用鑰匙給你,當用時用,不當用時不能用。」
他拿著金色鑰匙串把玩著,笑得有夠曖昧。「小姐,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當用、什麼時候不當用?」
「自己判斷啊。」
他慢條斯理的說︰「那麼,以後每當你的洗澡時間,就是當用,每當你要入睡的時候,就是當用,我就會進來陪你。」
「好無賴!」她笑著要搶回鑰匙。「還我!」
「怎麼可能?」他人高手長,伸得比她遠,她怎麼樣也搶不到,兩人在笑鬧之間,光果的肢體踫觸摩挲起了熊熊火花。
很快的,大野狼又把她壓在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