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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妻 第8章(2)

蕭家一連熱鬧了好幾天,雖說沒有擺宴請吃流水席,但是每天正門敞開迎客,桌上擺滿瓜果、點心和茶水,有人來賀喜就發個小紅包,也足以讓村里人歡喜了一把。

這天上午,蕭勇獨自騎馬前往虎頭鎮,要去四海酒樓找林掌櫃談生意的事,但他不希望沈靜再出面,就怕踫到那個陰魂不散的柳三少。

到了酒樓二樓的廂房,蕭勇一說明來意就讓林掌櫃垮下臉,他怎麼就沒想過搖錢樹有一天會棄他而去?可惜他們原本也沒簽約,人家說成親以後要在家做營生,林掌櫃就算再不舍也沒辦法,只盼著憑這幾年來的交情,看能不能多撈點好處。

蕭勇心想自己媳婦就是聰明,因為沈靜已想好應對之道,交代他送上幾張免費的食譜,就當買賣不成仁義在,生意不做做朋發,以後還是好來好往。

林掌櫃小心翼翼的收好食譜,再次強調自己的誠心誠意。「蕭秀才,以後我們還是要請沈姑娘多照顧,至少給我們廚子指點一下,大家交流一番,拜托了啊!」

「我會跟內人提看看,她也不是那麼聰明,腦子里記不住那麼多東西。」蕭勇謙虛的說,這種時候只能自謙,免得對方糾纏不清。

「瞧我,居然還叫沈姑娘,應該稱一聲秀才夫人了,請吃喜酒的時候可別忘了發帖子,我們都等這天等很久了!」林掌櫃的大老板雖然是柳三少爺,不過他也懂得見人說人話,此時此刻當然要說些祝賀的話,蕭勇都做了秀才,總不可能被搶走妻子吧?

「我會親自送上喜帖,到時有請大家捧場。」

蕭勇告辭了林掌拒,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就那麼巧的踫到了死對頭柳信,他努辦多年終于得償宿願,現在除了玉樹臨風的外表,更有一股志得意滿的氣勢。

不過蕭勇並不因此自卑,他的功名是他自己拼來的,他自信並不比柳信差,如果讓柳信生在平凡農家,他不認為柳信能做得比他好。

柳信拱手作揖,態度還算客氣,只是說出的話難免帶刺。「原來是蕭秀才,好久不見,剛才我還差點開口叫你蕭小弟,真是不應該呀!」

「好說,柳三少隨意即可。」蕭勇淡淡回應。

「怎麼沈姑娘今天沒來?」柳信左右張望兩眼,明知故問。

「內人有事要忙,由我出面就行了。」蕭勇說起內人兩字的時候,注意到柳信嘴角一緊。

林掌櫃一看到柳三少爺就打直腰桿,熱情又狗腿的說︰「少爺好!兩位大爺請里面坐、里面談,我去看看有什麼特別的茶點,馬上讓人送過來!」

柳信點了個頭,做出手勢邀請,蕭勇也不打算退縮,林掌櫃看他們王八對烏龜,不知會上演何等好戲,可惜不是他有資格欣賞的,尾巴一夾就趕緊閃人了。

等進了廂房,柳信直接詢問︰「我剛才站在門口,不巧听到你們說的幾句話,沈姑娘真的要結束跟酒樓的生意往來?」

「是,我們即將成親,到時有請柳三少大駕光臨、喝杯喜酒。」

「可是我們酒樓的待遇不佳,還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這兩年柳信不是沒想過要對沈靜出手,但他實在分身乏術,家斗斗到天昏地暗,好幾次差點敗下陣,連四海酒樓這只金雞母也要拱手送人,最後大哥和二哥互相纏斗激烈,才讓他這個三少爺漁翁得利,也得到宗族和商戶們的支持。

等到他有空又有心的時候,就想著怎麼把沈靜收為己有,這丫頭除了有賺錢本事,也出落得越來越迷人了。誰知天有不側風雲,蕭勇這小子居然不聲不響考中了秀才,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仍具官方身分,柳信再有錢有勢也是個平民,自然懂得民不與官斗這道理。

「內人想在家自營小攤,賣些簡單小吃,也能在家照顧家毋和弟妹。」

柳信當然不信這說法,就算沈靜真有此打算,也是想就此跟柳家斷了關系,別以為他看不出這對小夫妻的打算。「其實蕭秀才一表人才,應該可以有更好的對象,不如我送上一千兩做貧禮,你把沈姑娘交給我如何?我願以平妻之位相待。」

「沈靜是我的,你作夢都別想!」蕭勇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別說一千兩了,一萬兩都沒用。

「大家都是聰明人,我也不說廢話了,我現在是柳家的一家之主,沈靜跟了我就能享盡盎貴,生了兒子還能繼承財產,你就算成了秀才又怎樣?還不是得靠種田過活?我就不信你還能考上舉人,你根本不是那塊料!」

「隨你怎麼說,反正沈靜選的人是我,事侍就這麼簡單。」蕭勇懶得多費唇舌了,柳信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可惜沈靜從頭到尾不曾動搖餅。

「你讓她來見我!不,我親自去見她,我保證讓她改變心意。」

「秀才夫人也是你能隨便見的嗎?」以前蕭勇肯讓沈靜和柳三少爺獨自談話,是因為他的力量太過渺小,但現在不管柳家派出多少人手,他身為秀才可不是普通人能打的。

「你倒是挺有長進,還會拿身分地位來壓我?」柳信眉頭一揚,不太習慣這種被人輕視的感覺。

「村長和鎮長都給我送了貧禮,他們現在可以算是我的同僚,我這個人也不怕出丑,你要想奪我妻子,我就直接去找他們告狀!」

「哼,他們兩個老頭子算什麼?」

「你也才當家沒多久,就敢得罪虎頭鎮和蛇尾村的長官,還敢招惹新科秀才的妻子,你說你的族人還會支持你嗚?」

柳信听了表情一僵,確實他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算你有本事,把我的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

「你有什麼手段盡避使出來,我不怕跟你拼個你死我活!反正我的秀才頭街是誰也搶不走的,朝廷賜與的官田直到我死前都不能轉讓,反倒是你隨時都可能失去家產,還有你大哥二哥在虎視耽耽著,一有機會就想翻身做主,你要是聰明的話,應該知道怎麼做最有利。」

柳信第一次仔細的端詳蕭勇,當初說話還有點靦腆的少年,如今已是自信自傲的男人,居然敢對他柳三少爺如此說話,還能說得讓他說不出話!

「哈哈……」柳信原本就能屈能伸,立刻轉了口氣說︰「蕭秀才果然是人才,在下佩服,到時一定登門賀喜,祝兩位百年好合!」

「多謝,我也祝你家和萬事興。」蕭勇橄下這句諷刺的祝福,隨即大步走向門口,頭也不回。

在他看來,身後那個男人也是人才,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唯一能讓他認同的就是彼此眼光都不錯,沈靜確實是千金難得的女子,而他已經近水樓台先得月,誰想來搶就等著被推落下水!

同一時刻在蕭家這邊來了個訪客,蕭壯這幾天天天上門,江雪也不覺得奇怪,做叔叔的看佷子有了成就,多少想沽上邊,江雪早就看穿這個小叔是個勢利眼的精明人物,只希望他別精明過頭,弄得親戚的情分都沒了。

進門寒暄了幾句,蕭壯忍不住就感慨道︰「阿勇都是秀才了,娶一個不知來路、沒有娘家的丫頭,還是買來的奴婢,這樣是不是太委屈阿勇了?」

江雪早料到對方不會有好念頭,但沒想到這麼離譜,當下嚴肅道︰「壯叔,做人要憑良心,阿靜這幾年的辛苦我們都看在眼里,我只承認阿靜是我媳婦,阿勇也是一樣意思,如果他敢變心,我就讓他跪在他爹牌位前,直到他想清楚為止!」

蕭壯听了大為搖頭,甚至大為心痛。「真是婦人之見!你們要報恩可以,讓阿靜當小妾不就得了?阿勇應該娶個千金小姐,那才叫門當戶對、造福子孫,你可知道有個大地主的女兒,願意出一千兩的嫁妝,要是能娶過來就發達了!」

江雪冷哼一聲。「壯叔也有三個兒子,您自己去求娶吧,不用管到我們家來。」

「我這還不是為了阿勇著想?虎尾村三十年來第一次出了秀才,娶個五兩銀子買來的媳婦算什麼?傳出去可笑死人了!」

「慢走不送。」江雪原本想大罵幾句的,想到自己要多保重身子,干脆省下才氣,只用四個字打發。

蕭壯氣急敗壞的轉身就走,嘴里還喃喃念著︰「婦人之見!愚蠢之極!」

因為叔叔大發雷霆,蕭好早就躲到母親身後去,等到這時才探出頭來說︰「娘,大嫂很好,我就要這個大嫂。」

「那當然,不要管別人說什麼,你大嫂是不會換人的。」江雪對女兒保證道。

誰也不知道有個人站在門外,把該听的和不該听的都听完了,沈靜本想送點心過來待客,偏偏又不小心偷听了一回,真不是她故意的,事恃就是這麼不巧呀。

既然蕭壯大叔走了,她干脆把點心端回廚房,就當自己沒來過,順便也一個人想想,怎麼她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呢?蕭甜姑姑嫌棄她可能活不久,蕭壯叔叔想讓她從大老婆變小老婆,要不是有婆婆大人力挺,說不定她真的要變棄婦了!

穿越到這古代社會,變成人家買來的媳婦,從原本的咬牙苦撐到慢慢接受現實,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冤呀!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老娘不嫁了成不成?

蕭勇回到家時已近正午,沈靜在廚房做午飯,蕭勇進了正廳對好妹打個招呼,就拉著母親到房里說話。「娘,我看靜妹都十五歲了,我也考上了秀才,不如就……」

「怎麼樣?」江雪怎會不明白兒子的心事,卻故意裝作無知。

「娘!」蕭勇臉色發紅,村里有些跟他同齡的男人都當爹了,難道娘就不替他著急嗎?今天他才跟柳三少吵了一架,想姿靜妹的心情更為急切。

看兒子氣悶的樣子,江雪忍不住笑起來。「我知道該張羅什麼事,放心,阿靜跑不掉的。」

「那可不可以……把她的賣身契給我?」關于這件事,蕭勇一直左右為難,娘是為他著想沒有錯,但把沈靜當成奴婢又太委屈她了,既然要成親了,當然要趕緊給她換個身分。

「傻子,娘早就處理好了,賣身契早就撕了也燒了,阿靜現在是良民,就落在我們家的戶籍,不過登記的是童養媳的身分。」

「啊?!」他大吃一驚,原來娘已經給沈靜除了奴籍,何時發生的事他居然不知道?不過童養媳這個身分也太那個了,還是不要讓沈靜知道比較好。

「那年過年你說要回學堂念書,我覺得都是阿靜帶來的福氣,開春後我就找了村長大人,拜托他幫忙辦好這些事,說起來村長大人跟我們還有點關系,他是我的二堂叔,小時候我還拿過他的紅包呢!」

「是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蕭勇不太在意跟村長的親戚關系,最重要的是沈靜的身分問題解決了,他們要成親也就更順利了。

「我也知道這件事讓阿靜心里別扭,可是我就怕出意外,才瞞著你們沒說,現在你考上了秀才,我什麼都不用擔心了,你幫我轉告她,也讓她別覺得委屈。」江雪一直不知道怎麼跟沈靜解釋,她真的不是惡婆婆,只是老人家想得比較多。

「靜妹她不會介意的,她對娘也是一片孝心。」

「放心,娘難道還不會看人嗎?阿靜是個好孩子,娘可是比你更早明白。」江雪想起第一次看到沈靜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種熟悉和投緣的感覺,如今想來真是一點也沒錯,沈靜就是他們家的福星,阿勇能娶到她這輩子就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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