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项震涛回到公寓,客厅里静悄俏的,没有开灯,一室冷清。
通常他一回家就会嗅到空气中飘散着袅袅的小女人香,就算雨泛人在房里,甜甜的气息仍是充满他的屋子,但今晚她像是不在家。
“雨泛……”他开灯,叫了她一声,走向她的房门前叩门,她没有应声,他迳自开门瞧,里头幽暗无人,她并没有回来。
项震涛眉心蹙紧了,都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他走进书房,放下公事包,月兑下外套,解开领带,掏出烟打开阳台门,到外头吞云吐雾,心情抑郁着……
他不经心地往楼下井字形的中庭花园看去,竟看见她独自坐在水池旁的椅子上,虽然有段距离,以他对她熟悉的程度,仍一眼就认出她的身影。
时间不早了,他的小女人不回屋里来,一个人待在那里做什么?莫非是在等谁吗?
他目光幽暗,捻熄烟,转身进房,朝大门走去,搭电梯下楼,大步迈往中庭花园,他得亲自去查看她是怎么回事?步伐逐渐接近她纤柔的背影,她居然没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他绕到她面前,发现她居然睡着了,她人坐在长形的木椅上,头斜倚着水池畔的罗马造型柱,身上的衣服是上班时的装束,包包也还揽在怀里,像是根本没进屋里去过。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倾身看着她睡得不安稳的雪白小脸,淡锁的眉,他无法动怒,反而嘲笑起自己竟然变得那么容易上火,多疑善护。
他心知肚明,已不能再把她看成是一道吃了就算的甜点,他被她的纯真可人征服,热烈地爱着她,只想独占她,完全不容许别人动她。
“羊咩咩……”他手指温柔的轻拂开她脸上的发丝,沙哑地低唤她。
杨雨泛讶然地睁开眼,看见项震涛就在她眼前,她蠕动身子,坐正了,讷讷地说:“我竟然睡着了!”
“怎么不上楼,坐在这里喂蚊子啊?”项震涛坐到她身边,搂着她,把她的头按在肩上揉着。
“那蚊子就不会去叮别人了,也算做公益……”杨雨泛脸贴在他宽阔的危,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觉有些悲凉,她是不知要如何面对他,也无处可去才会坐在中庭发呆到睡着。
“那可不行,我不要你美丽的双腿变成红豆冰棒。”项震涛轻松逗她。
杨雨泛噙着忧愁的淡笑,怯怯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好怕这是最后一次,这么贴近他。
“告诉我,为什么坐在这里?”他要她说真的,他不信她没事会坐在这里。
“我遇见姊姊们……”她想坦白自己是杨家人的身分,可她没那个勇气,很怕再也见不到他脸上温暖的笑容。
项震涛眉一拧,义愤填膺,有力的手臂保护般地搂紧她问:“在哪里遇到的?”
“路……上。”她不敢提在公司门前。
“她们对你做了什么?”
杨雨泛落漠地摇头、什么都说不出口。
项震涛不信,立即抬起她的下巴,审视她的脸上可有伤痕,拉她手臂检查有没有受伤的迹象……
他心急的模样,教她心滚烫了,双眼也灼热了,他的好总是那么真切地烙进她心坎底,又温暖又醉人,让她感动到心颤,要是她不是杨家的女儿,他也不是项家人,那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爱他了。
项震涛一抬眼见她眼眶里盈着泪,拳头紧握,痛恨地低啐:“还说没有,告诉我她们在哪里?我绝不原谅,现在就找她们算帐。”
杨雨泛猛摇头,泪水落了下来,双手包覆着他的大拳头,苦笑说:“真的没有啦!是你的好,一直都让我很感动。”
项震涛怔愕,盯着她楚楚的泪眼,反过来问自己——他对她好吗?他做过什么让她有这样的感觉?他没送她钻石洋房,没带她出国狂欢,比起以前的女友,她受的待遇并不是最特别的,他对她所做的并不多,他表达的爱还不够深,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有所表现……
“你说,我哪里对你好了?”
“相遇的那个雨天,你把伞让给了我,你来看我的画,你录用了我……借我房子住,你喜欢我,这些我都很珍惜。”她细数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
他眼中燃着两簇炽热的火,心疼了起来,她心中所认定的好,竟然是这些鸡毛蒜皮、微不足道的事。
“傻瓜,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他冲动地想抱着她狂吻,将她紧揽在怀里,告诉她他愿意把心都给她。
“你会永远在我心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他诧异,她的语气好像他们现在就要分手似的,他蹙着眉低问:“为什么这么说?”
“不想忘记不行吗?”她长长的睫毛低垂,无法坦然去面对他的双眼,她总有一天要离开他的,只是不知时间是何时,她又要用什么理由对他说而已。
“当然得把我放在你心底,难道放别人吗?”他问得很闷。
“我说过了,就只有你啊!”她抬起小脸看着他。
他温润的唇刷过她的,其实要满足他也不难,有她这句话就够了。“走,我们回家去。”他低声说,握着她的手。
她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家”,她没有去指正那并不是她的家,无法抗拒这份特别的幸福,温顺地让他牵着她的手,离开无人的中庭。
一进到家里,他将她轻扯进怀里,密实地抱着她,心底已有周全的计划。“明天起我派司机送你下班,加派一名保全跟着,你想出门就让司机接送你,绝不会再受到任何骚扰。”
“这会不会太招摇了,要是同事们问起怎么办?”她享有太多特权,会有心理负担。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最好全世界都知道。”项震涛不认为这是问题。
杨雨泛暗自喘息,要是全世界都知道了,那姊姊们大概会认为她们的计谋得逞了,她的父亲会大发雷霆,而他的父母说不定会翻墙到她家来兴师问罪了!她真不敢去想象后果。
“别说出去。”她求他。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这正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啊!“我怕……羞。”她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就暂时不说,这样行了吗?”他用吻封住她担心忧虑的小嘴,出自心甘情愿地配合她,谁要她这么动人?他温柔地探索她,缠着她闪躲的小舌,杨雨泛心事重重,他的热情让她有说下出的罪恶感。
他感觉得到她的反应并不热烈,心想她是累了,体贴地放开她。“去洗个澡,放轻松的休息。”
“嗯。”她低着头,应了一声,进房去,无肋的心充满旁徨。
项震涛也回到房里,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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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
静悄悄的子夜,杨雨泛尖叫着从恶梦中惊醒!
她坐起身,痛苦地揽着被子,她梦见项氏倒闭了,两个姊姊笑得开怀,项震涛勃然大怒,把她当成间谍,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她,她哭着,怎么说他都不再相信她……她掹打寒颤。
“泛,让我看看你!”项震涛温柔的嗓音把她拉回现实。
她抛下怀中的被子,溜下床去,急着想看看他,投进他的怀抱,证明刚才的梦是假的。她也该告诉他,姊姊们已把目标相准了他,他得有所防范——
但门一开,见到他了,她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在书房里上网,听到你在喊叫,作恶梦了?”他低头瞥她睡衣翩然,长发微乱的迷人样子,伸手搂她入怀。
“嗯。”她愁苦地看着他。
“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他不吝于展开怀抱,有力的臂膀圈住她。
“有人……想要……害你……”她把脸埋进他柔软的睡衣上,身子隐隐颤抖。
“谁会害我?梦都是假的……”他加倍呵疼地安抚她。
她很沮丧,他听不懂她说的,她应该把话说完整,包括告诉他她真实的身分,她不能怕他生气而隐瞒,可是她就是没胆。
“涛……我们……分手好不好?”这是她最痛苦的抉择,却可以永远不让他知道她是杨家人。
“不好。”项震涛果断地说,扣住她的双肩,推开她,直盯着她看,想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问?
她急忙低下头去,不敢面对他。
他不准她闪避,握住她的下巴,灼人的目光定定地锁住她的双眼,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带给你很多麻烦。”她以为他发怒了,但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温柔。
“我不那么觉得。”这理由并不充分,他怀疑她一定有事瞒着他。“是不是你的姊姊们说了什么让你难受的话?她们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杨雨泛怔愕,他犀利无比的洞察力一下子就联想到姊姊们,可是此刻真正令她感到难受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别人,她该清楚的让他知道她是杨家的女儿,不该瞒他。
“是我自己认为……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你会讨厌我……”她更加憎恶自己含糊其词,想咬下自己的舌头,她压根儿就是不想说实话!
“什么意思?”项震涛再厉害也被她搞糊涂了,她的话听起来毫无头绪。
“将来有一天……我怕你会讨厌我。”她重复地说着自己心底的结论,那一天总会到来。
项震涛审视她没睡好而布满血丝的双眼,真不知她的姊姊对她施了什么咒,害她变得这么古怪,他也不再追问,紧紧抱住她,温柔地说:“别胡思乱想了,不会有那一天,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作个好梦。”
她摇头,怕恶梦再来纠缠……
“我陪你睡。”他醇柔地在她耳边说。
她晈着唇,小脸酡红的瞅着他。“是睡在……我身边吗?”
他的笑是用“喷”的。“不然……要我睡地板吗?”
她想了想说:“那……太残忍了。”
他哈哈笑,搂着她走向他的房,开门进入。
“你要我……睡在你房里?”她望着他俊美的笑脸,感激他适时地不再追问,可是要跟他一起睡,她真的好羞好羞。
“换张床会更好入眠。”他指着床说:“你自己选要睡哪一边,我先去书房关电脑,一下子就回来了。”他亲了她的脸,到书房去了。
望着他的大床,她心跳急促,她和他没有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睡在哪一边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她对他的爱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是……过了今晚,他们还剩多少日子能相处在一起?
她坐在床畔,抚着他睡过的枕头,心里好难过……
“选好了吗?”项震涛很快回来了,关上门走向她。
“嗯,我决定睡在你的右边。”她幽幽地说。
“那还等什么。”他热情地拉她一起上床,掀开被子分给她一半,躺好后他熄了灯,把她的手拉到胸前握住。“除了我,其他的什么也别再想,我会保护你,你什么也别怕。”
她侧过身,看着他,室内几乎没有光线,她却感觉得到他也正看着她,她蜷着身子偎近他,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触模他的轮廓、他的眉。“你正看着我吗?”
“你怎么知道?”
“我『感应』到的。”
“再感应一下我在想些什么?”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
“你想抱抱我。”
“还有呢?”他低沈地笑着,手臂伸到她的颈下,搂着她,占有地抱着她。
“你想说晚安。”她软软地说,明知他想爱她,她也很想赖在他怀里,最好一万年都不要分开。
“错,我是想爱你再说晚安。”他慵懒而性感地在她唇上厮磨,不安分的手悄悄溜进她的衣内,手指滑到她的圆润上,矫健的腿缠着她的腿,火热的舌逼进她口中跟她缠绵。
“会疼吗?”他因她细软的申吟声而放慢速度。
她羞得直摇头。
“告诉我,我可以慢一点。”
她又摇头,发狂乱的散在背上、枕上。
“那是怎样?”他在她耳际轻轻吮吻,想知道如何令她愉快,并不想弄疼她。
“是……很快乐……我不会形容……”她说得很小声。
她的身子在他怀里激烈起伏、颤抖,她无法分神去想别的事,只能专注于他一次又一次的狂放的爱,她的眼中只看得到他,心也被他占得满满的,欢愉取代了所有的担虑,遗忘了不愉快……
她多希望向上天偷点时间,能多爱他一天,她会永远把他的每一分爱都放在心上,好好珍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