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可以说得很洒月兑,但要做得洒月兑却是难事,尤其在另一方不肯配合的情形下。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对韩枫而言,连上下班都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杜行苇总会来个不期而遇,可一星期能不期而遇十四次?!
包令她难懂的是,他说他们还可以当朋友,所以,他跟她谈“韩盈盈”的事,谈他们愈来愈契合,说他们愈来愈聊得来,不管在任何方面,她好像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他在故意折磨她!她突然有这种感觉,然而她在那双神采飞扬的黑眸中努力梭巡后却找不到一丝恶意,只是既然他的人生如此美好,他为何要来向她报告他跟妈咪的进展?
他不是应该将这些感觉跟妈咪分享?
不是应该让妈咪知道她在他心中的重量与曰俱增?跟她讲干么?
深沉的夜,韩枫瞪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叩叩!”
她叹了一声,下床走去开门,令她意外的是,外面站的人竟然是——
“妈咪!”她又惊又喜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羡慕护意,因为杜行苇在乎的是她。
“嘘,我刚刚去看过江雪,她睡得好熟,不要吵醒她。”
韩盈盈一身清凉的露背洋装,美丽的脸上满是笑意,她边说边将皮包放到一旁的沙发上,而韩羽则站在门口,向姊姊笑笑后,轻轻的将门关上。
韩枫不解的看着妈咪,“羽怎么不进来?”
“因为是她要我来找你的,”韩盈盈一脸轻松的坐在床上,凝睇着她美丽的女儿,“小痹,来。”
韩枫勉强挤出笑意,走到她身边坐下。
韩盈盈伸手抱着她,“咱们母女俩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吧?”
“嗯。”她将头靠在母亲的肩上。
“最近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她身子倏地一僵,难不成杜行苇有跟妈咪提到自己的事?
“韩羽很担心你。”
韩盈盈忧心的看着她最宝贝的大女儿,“你跟羽是双胞胎,你们两人的心电感应也一直很强,羽说,”她边说边轻抚着女儿的乌亮长发,“她最近老是睡不着觉,心里也总是闷闷的,有时候,尤其是早上八、九点跟下午五、六点的时间,她更是心绪不宁,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椎心的痛。”
韩枫愧疚的低头,她明白自己的情绪已完全投射到妹妹身上。
“羽说过,她最能感应到你的心绪,尤其是不好的情绪会更强,所以——”她执起女儿的下颚,凝望着她充满歉意的美眸,“她相信你遇到一些难过的事,但她觉得自己比较拙,也不懂事,所以,她请我过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
韩枫眼眶泛红,她有一个好贴心的妹妹,她这个姊姊却好差劲!
“我——”她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真的,妈咪,只是最近工作多,害我心浮气躁,你知道的,我的生活总是绕着那些杂事转。”
韩盈盈亲她的额头一下,“那就去度个假,江雪学校的活动太多,我叫羽陪你去。至于江雪她,我会想法子溜出来陪她。”
“不用的,妈咪。”她想到杜行苇,万一被他发现妈咪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而他们的感情还不够浓烈,那妈咪的幸福不就没了?
“我自己去走一走就好,羽还是留下来照顾江雪。”
“那好吧,最近妈咪是挺忙的,也遇见一个很可爱的男人。”
可爱?是指杜行苇吧,“他——他对你好吗?”
“很好,好得很奇怪。”
“奇怪?”
韩盈盈娓娓道来——那名俊俏的男士就像一些想包养她的男士们一样送名牌服饰、包包、珠宝甚至美丽的花卉给她,但他就是不谈包养,只是叫她到某个饭店等他,待她洗得香喷喷、穿着性感的躺在床上后,他却坐在一旁喝酒,也不碰她,她强烈怀疑他的小弟弟已经寿终正寝了!
“不可能的!”韩枫直觉的否认,她知道杜行苇在床上有多么的强。
韩盈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痹,你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她一脸尴尬,“我猜的嘛,谁会花一大笔钱却只是看着你这道好菜不吃?”
“这事很难说的,妈咪遇过很多男人,有的是快枪侠,有的外强中干,搞了几小时,那话儿也不抬头,有一柱擎天到天亮的,不过真正的高手,五根手指头大概就数完了。”
怎么会?杜行苇应该就是高手之一,她不明白。
韩盈盈揉揉她的发丝,再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妈咪该走了,我刚来这儿前,他才传了简讯要妈咪到君悦饭店去,”她顿了一下,又道:“小痹,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妈咪联络,你记得,在妈咪心中,任何事都比不上你们三个宝贝。”
韩枫笑笑的点头,母女俩又抱了一下后,韩枫一开门,这才发现韩羽仍站在房门口。这个傻得可爱的好妹妹!她眼眶微红的一笑,用力抱住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会的,你没事就好。”韩羽甜美一笑,有妈咪出马,她相信姊姊一定没事了。
“我送妈咪下楼。”韩枫跟她点点头,随即送妈咪搭乘电梯下楼。
然而,望着妈咪远去的车影,她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突地转身搭乘电梯上楼,很快的换上一件连身洋装,拿了皮包又往外走。
“大姊?”韩羽不解的跟上来。
“我出去一下,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她迅速的开门离去,留下一脸困惑的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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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韩盈盈看着淋得一身湿进封君悦套房里的男人。
他爬了爬刘海,坐到沙发上,一句话也不吭,那双迷人的深邃黑眸里有着疏离的冷漠。
他很英俊,几次见他冲过澡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身材也是相当健硕,所以她很难相信这样的男人会在中看不中用的那一挂。
不过,她虽是情妇,但不犯贱,男人不动她,她也不会去勾引对方,她习惯以静制动,见机行事。
杜行苇静静的打量躺在床上的韩盈盈,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他更试着在这张保养得宜的美丽脸孔中寻找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跟韩枫都是让人一见就眼睛一亮的美女,可两人一点都不像,若硬要找出五官的相似处,应该就是那带点圆润而小巧的下巴。
“不洗个澡吗?你身上是湿的。”
韩盈盈见过太多男人,然而这个男人的目光一点也看不出任何,若不是还有一大堆男人等着进她的闺房,她会以为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已经没了。
杜行苇从沙发上起身,月兑上的西装,解开衬衫钮扣,解了几颗扣子后,他迟疑了一秒,抿紧了唇,抄起才刚月兑下的灰色西装,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红色天鹅绒盒子,往她一扔,盒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正确的落在她身前。
韩盈盈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姿态优雅的拿起打开,竟是一只价值不菲的卡地亚钻戒,她挑眉看他,“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虽然我是个随便的女人,但无功下受禄,一直收受这样贵重的礼物,我也会收得心虚。”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迳自开门出去。
他应该跟她上床的,然而韩枫那张该死的脸一直出现在他脑海,让他的胃口尽失,只能当起标准的凯子。
闷闷的往电梯门走去,此时,电梯门正好打开,韩枫居然站在里面!
他诧异的瞪大眼睛,而她的反应更直接,急忙按下关门钮,他见状动作更快,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闪身进去。
懊死的!她根本不该上楼,她应该一直待在饭店大厅,她应该——
“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边问边看着她身旁的楼层显示钮,几乎每一层楼的灯号都亮起。
好了,她要怎么说?说她想来看看他跟她妈咪开房间?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能人道?
她瞪着他无言,他头发微湿,身上的衬衫钮扣开到腰带处,露出性感的胸肌,“你……你刚刚跟她在这儿吗?”
“嗯,我刚送她一只定情戒。”
她脸色刷地一白,突然觉得世界在脚底崩溃了,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身子虚弱的晃了晃,他连忙扶住她,但她推开他的手,一看到电梯门开,她想也没想的就跑出去,他也跟着追上去。
泪水纷飞,她根本看不到路,只是拚命的跑、跑、跑,一直到撞进一副厚实的胸膛才停止,但这个味道、这个感觉,她太熟悉也太伤心,她用力的要推开他,可他把她抱得好紧好紧。
她哽声道:“放开我。”
“你怎么了?你这样会出事的!”
她怎么了?对啊,她怎么了?她何必这么伤心、这么难过,一颗心像被上千吨重的大石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她拭去泪水,抬头看着杜行苇,“我没事了,放开我。”
他这才放开她,双手环陶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她,“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个好问题,她试着做几个深呼吸想缓和心中的痛楚,但似乎没啥助益,“我真的没事,我想走了。”
“你为什么会来?”他再次拉住她的手臂,她眼眶又微微泛红。
“杜行苇——”
“你把话说清楚,不然,你这样子,我不放心让你走。”他双手放在她肩上,黑眸中有着真诚的关切。
他还会关心?在给了她妈咪定情戒后?
她突然懂了,他为什么不跟妈咪上床,因为妈咪是珍贵的、特别的,他必须尊重的,而她,只是一个游戏的对象,是可以随便发生性关系的!
韩枫忍住捩水,是她的错。他看不起她该怪她自己,更该怪她的情不自禁,怪她太快把自己给了他……
“难道你认真了?韩枫。”
她脸色一白,连忙摇头,她怎能承认?!
此时,一边的房间门突地打开,一对男女走了出来,好奇的瞥了他们一眼后才去搭乘电梯。
杜行苇停了一秒,旋即拉着她往另一边的楼梯间走去,她只能手足无措的跟着他,完全不知他想做什么。
他脚步一停,她跟着停下,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对望着。
“我们——”他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我们在一起,谁会向谁的心臣服一事,那只是一个挑战,一个赌注,说好玩玩而已,你真的认真了?”
是,那只是一个挑战,一个赌注,她懂,但为什么,心就是这么痛?凝视着他的视线为何又变得模糊?
“韩枫,你不会真的爱上我吧?”
“没——当然没有。”她连忙转开头,可泪水已泛流。
他执起她小巧的下颚,将她转回来面对他,这张苍白的美丽容颜有着他想看到的情愫与脆弱,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不是吗?为何现在他会感到不舍?
不!他不能忘记对母亲的承诺!
他硬逼自己要把韩枫心中的伤痕切得更深,“你说你没有爱上我,可为什么你的神情、你的话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他在嘲笑她吗?那她更应该要表现出坚强,洒月兑的否认,但她实在做不到,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反驳,她的冷静自持呢?
他戏谵的神情突然一整,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她,“你爱上我了。”
她泪海翻涌,他知道了,然而若她说了,他回应给她的会是什么?
他低头轻啄她柔软的唇办,喃喃低语,“你诚实面对你的心,我也诚实的告诉你心里的秘密,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如果她真的说她爱他,他会告诉她,他也爱她吗?
不!他爱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她泪如雨下,哽声点头,“我——是的,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她紧紧的抱着他,将脸埋入他怀中,她明白这个告白所象征的意义就是结束!
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再跟她报告他跟妈咪的进展,因为她不再是一个游戏的对象,而是对他有所期待、有情感的女人,这对男人而言,是一种压力及负担,他会避之唯恐不及的,不会再来找她了。
杜行苇笑了,他笑得张狂、笑得冷傲、笑得悲愤,这一场爱与复仇的游戏终于可以画下句点了!
她拧眉,眨了眨泪眼,感觉他的笑声很不寻常,甚王带了点诡异。
他冷漠低头,轻轻抚模她柔顺的发丝,“韩枫,你听好了,其实我接近你是有目的、是别有用心的,为的只是要你爱上我……”低沉的嗓音没有任何温度,冷峻得令人发颤。
她一怔,一股不祥的阴霾瞬间笼罩心房。
“因为你是韩盈盈那个人尽可夫的情妇最宝贝的女儿!所以,你的痛苦就成了我的快乐,明白了吗?”
她呼吸一窒,缓缓的抬起头,面如死灰的瞠视着他阴惊而冷血的黑眸,呆了。
接下来,杜行苇面无表情的说着他的故事,说着他要为他母亲讨回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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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夜,韩枫像个小婴儿似的窝在妈咪怀中,美丽的瞳眸仍噙着泪珠,她刚刚才狠狠的哭了一场,妈咪的不舍与忧心,她全看在眼底,但她需要泪水宣泄,需要为那愚蠢的爱情在心头上烙下的伤痕哀悼。
她好愚蠢,妈咪是一面镜子,她谆谆告诫男人都信不得、爱不得,她却傻傻的丢了心。
虽然这整件事是因妈咪而起,然而她一点也不怪她。
错的人是杜行苇的父亲杜正扬,是他迷恋妈咪,甚至为了妈咪要抛弃家庭,因而导致杜行苇的母亲精神崩溃、自杀身亡,这件事妈咪全然不知啊,她不曾答应杜正扬的包养,一直离他远远的,看不透的人是杜正扬!
可是杜行苇却在他母亲的灵前承诺,要为她报仇,然后他找上她、玩弄了她,成功的达到目的,该死的成功了!
从两人在日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他揭开复仇序幕的第一天,什么山口组、什么抓奸戏码全是他安排的……
“妈咪。”哭泣过久的痦哑嗓音透着一点疲累。
“嗯?”韩盈盈轻揉着她的乌亮发丝,眸中仍有着愧疚,毕竟罪魁祸首是她,是她招来那个让女儿痛得撕心裂肺的恶棍。
韩枫深吸一口气,哽声道:“如果、如果我也跟你一样……”
后续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韩盈盈明白,这是被男人背叛后女人心的反扑,表面上看似男人的玩物,实际上却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情妇?”
“嗯,你怎么说?”
她爱怜的抚着女儿白皙的脸蛋,清澈的眸子有着无奈,“妈咪没有资格给你意见,我的生命除了你们三个宝贝以外,是一团糟。”她微微一笑又摇摇头,轻轻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但是,不管我的小痹想做什么,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只要你能快乐就好。”
韩枫的眼眶再度湿漉,她紧抱着母亲,任泪水泛流。
“不哭了,小痹,我们母女联手,把那些臭男人打个落花流水,不是我们在床上哀哀叫,而是他们像小狈似的摇尾乞怜,给我吧,求求你,再上床来嘛,达令……”
韩盈盈故意学那些平日叱咤风云的大老板在床上饥渴求爱的声音,韩枫噗哧一笑,泪水顿停。
见女儿笑了,韩盈盈这才稍松口气,“这就对了,小痹,男人不值得我们流一滴眼泪,女人当自强,我们把男人踩在脚下吧!”
“嗯!”
她跳下床,拿了珍藏的两瓶上好红酒,朝女儿眨眨眼,两个大女人豪迈的以瓶身干杯,大口大口的仰头灌酒。
这一夜,酒香四逸,充满泪水及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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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罗汉民将一大叠文件扔到杜行苇的办公桌上,他挑眉算了算L型桌上总共有七座文件堆砌的小山,这是他从上星期扔到这星期的“造山成果”,再转头看着这两个星期来,人虽然有到公司上班,但老像尊石像动也不动的好友。
他抿紧唇,双手环胸的睨着杜行苇,“我相信我现在要说的这个消息,你一定会有反应。”
杜行苇仍像块化石,盯着电脑萤幕,表情不见任何变化。
罗汉民咬咬牙,真是气得想捶心肝,“韩枫离职了。”
他浓眉微微一皱,面色仍不见波动。
“她发出手机简讯,要让大老板包养。”
那张不见七情六欲的俊颜总算有了反应,杜行苇怔了怔,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气呼呼的好友,“你说什么?”
“她要学她老妈当情妇,女承母业,怎样,你满意了吧?”罗汉民愈说愈生气,他曾对韩枫动了心,是因为好友中途冒出来,又看到郎有情、妹有意,他才成就这对俊男美女,退出情场,哪知道好友竟然是有目的接近她。
要不是他昨天主动去找韩枫,两人找了间咖啡屋促膝长谈了一整夜,他还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将扬讯集团的广告业务转给其他人,而杜行苇这家伙又为什么这阵子像被鬼上身似的阴阳怪气。
当然,他们还谈妥了另一件事,但那件事暂时不能让好友知道就是了。
“说话啊你!”
他瞪着闷葫芦似的好友,火大的倾身向前,“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伤你母亲的人不是韩枫,你的帐算到她头上就是不对。”
他咬牙进出声,“闭嘴!”
“我不闭,你的行为跟韩盈盈有什么差别?你们都伤害了最无辜的第三者!”罗汉民气得捶打桌面,因为好友糟蹋了他心中的女神,若不是他们的友谊太过深厚,他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杜行苇无言,深邃的黑眸闪过一道愧色,却被漠然掩饰。
罗汉民怒不可遏的再瞪他一眼,气冲冲的走出他的办公室。
杜行苇望着电脑萤幕好一会,终于挫败的低叹口气,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移动,他为韩枫制作的部落格出现,一张巧笑倩兮的照片映入他的眼帘,他灼灼的眸光定视着她那双澄澈无尘的水灵眸子。
情妇?!
这意谓着她那令人血脉债张的胴体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体下申吟娇喘,她燃烧着欲火的美丽秋瞳将倒映着主宰她的男性脸孔——
思走至此,他眸中无法控制地冒出两簇阴郁的危险怒火。
不!别想!他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