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兰英决绝离去的身影,庆莳紧紧地咬住嘴唇,以免自己哭出声来。
原来如此,她又在自以为是了。是嘛!在她那样污辱他、惹他生气之后,她怎么还敢奢求他英雄救美呢?是她活该,是她贪心,是她妄想!她要被这贝子爷生吞活剥,那就来啊!来啊!她应得的啊!
“嗳!你主儿是个商人吧?”贝子爷捏住庆莳倔强的小脸,酒气喷在她嘴上。
“真是识时务!咱们干完事后,爷一定要好好的认识认识他,或许还能谈成很多交易呢……”
庆莳注意到,贝子爷的话越说越小声。
因为他看到李兰英虽然把门带上了,但是他自个儿还留在房内,而且竟又踱了回来。更令人吃惊的是,他一边走来,还一边月兑衣服?
等李兰英寒着脸站在他们身旁时,他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裤子,而他的手还是没闲下,继续解着套裤系在腰上的带子。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贝子爷喊道。
“奴仆有罪,主子也该受罚。”李兰英把裤带子解开,当着这两人的面就把裤子给月兑了。“请贝子爷在享用我的奴仆前,先享用我吧!”
贝子瞪凸了眼。唔!好个精彩的雄性风景啊,连他也要甘拜下风……
庆莳也吓歪了嘴,连那最春色的除夕,她都还没看过李兰英这副模样。感觉血液不只是全聚集到她头上了,而是整个在她的脑里爆开!忽然她腿一软,就从贝子爷的怀里滑到了地上。
见庆莳离开了贝子爷,李兰英马上抓住肥贝子的手,将他往床上带。贝子爷哇哇大叫:“该死!你给我放开!什么叫做享用你——我可没这癖好!”
“贝子爷不用担心。”李兰英粗鲁地把贝子爷压到床上,然后爬上床,一个跨步,就坐在那爷的肥肚上。“我那奴仆还是个清白姑娘,而我也是第一次。瞧!您不觉得我很白吗?我的皮肤也很女敕。来!”李兰英抓起贝子爷的手,往自己的胸膛模。“您模,您好好的模,尽情的模,就把我当成个姑娘家,好好的享用。今晚,我也甘愿跟您耗,让您模个够、爱得够,要搞到天昏地暗我都奉陪,直到您解了饥渴为止!”
姿势很暧昧,话同样很春色,可是李兰英却是说得咬牙切齿,字字句句满是狈劲,跟那话里的内容一点也不搭。
“哇啦啦啦——你这个疯子!疯子!”贝子爷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快进来,修理这疯子!我要被这疯子玷污啦——”
庆莳大惊,但李兰英仍是冷静。“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没人要玷污您啊!包何况人家的功力还没爷的高明呢!”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讽刺他。
门被一群大汉踹开,大汉看到床上那团景象,下巴都掉了下来。贝子爷又大怒一声,才唤醒他们。庆莳大喊不妙,他们操起拳头,就要去打李兰英。
李兰英见情况不对,从容地爬下床,护到了庆莳身前。有个汉子要来打他,他一拳精准地过去,把那汉子的牙打断,让他滚到地上找牙去。
其他汉子又要过去打他,李兰英冷冷地对吓瘫在床上的贝子爷说:“我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李兰英再挥一拳,把汉子打翻。他看着贝子爷又说:“爷认识智亲王吧?”
贝子爷一愣,连忙喊停。他质问李兰英:“提他干嘛?”
危机缓解,庆莳这才惊醒,发现李兰英真不羞脸,就这样赤果果地站着同大伙说话?她赶紧捡来他的衣裳,替他绑在腰上遮住那雄性风景。自个儿则站在后边,帮他挡住那丰满的“桃子”。
“如果我记得没错,爷是智亲王的八子,对吧?”李兰英眯着眼说。
“算你识相!”贝子爷骄傲地说:“当今圣上见到我爹都还要礼让三分呢!”
他爹是先皇的第十一子,做过军机大臣行走,资历很深呢!
“那爷一定认识王爷。”李兰英勾起嘴角,说:“而且知道王爷的身价。”
贝子爷开始觉得不对劲。听宫里的人说,皇上近来身体越来越差,而继任的呼声喊得最高的,就是这位智亲王。随着皇上龙体的日渐衰弱,这智亲王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呢!
“如果爷还是不肯原谅我家奴仆,那我只好请王爷劳驾一趟,来向贝子爷调解调解……”李兰英作揖后,抬起头,笑道:“爷意下如何?”
“这、这……”贝子爷被他自信的笑容震到,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反驳:“笑话!你是他的谁啊?他凭什么替你调解?”
“我不是他的谁。”李兰英说,“只是之前对宫里的生意业务,都是依靠着王爷的顺手帮忙去打通的。”
贝子爷要信不信的样子,让李兰英决定再下一帖猛药。“而且我也是从王爷那儿听来,令尊上月被圣上罢职了。真有此事?”
贝子爷倒抽一口气。
老天!这平凡的商人……怎么可能知道他爹因为太老迈,而被皇上罢职的事?
这事他们家都不敢对外宣扬呢!毕竟那可是失势的歹事,一旦被人发现他爹没了权势,他家兄弟要怎么作威作福下去啊?
这个商人能从容自若、气定神闲地直视他的眼,同他说话,原来是有后台的,不、不好惹啊!
贝子爷只能窝囊地认输了。他赶紧堆起笑,妩媚地说:“呃,既然这样,那、那……今儿个爷就不计较了,只是被奴仆撞了一下,没事没事,惹不到智王爷那儿去。我酒喝多了,身体不适,咱们就先告辞了哈!版辞了、告辞了……”
在李兰英冷冽的注视下,贝子爷急得连衣裳都不敢在房里穿,赤着膀子就逃出了外头,而他的随扈则替主子收了衣堆,也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
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李兰英松了口气,上前去把门关好。见领家嬷嬷和老板仍瞪着眼,看他这身怪异模样,他冷冷地说:“这房的帐算我的,咱们还要待一会儿。”
将门锁牢,他一边解下腰上的衣,一边看着庆莳说:“有没有受伤?”
庆莳低着头,身体在发抖。李兰英担心地又唤一声。“庆莳?”本想穿上衣服的他,又顾不上了,他只想好好地看看庆莳。
忽然,庆莳抬起头,红着脸冲向他——
啃!这小家伙,总算露出真性情,知道害怕之后要让他抱一抱、亲一亲了?李兰英笑着想,张开了手臂正要接住她——
没想到,庆莳过来就是给他的肚子一拳。他唔了一声,疑惑她干嘛打他。
“万一、万一……”庆莳害羞地大叫:“那个老色鬼真的要了你怎么办?”
哦?她在担心这个。李兰英说:“那我就任着他来。”
庆莳又给他一举。“不可以!我不准你这样乱来!”
李兰英模模肚子,盯着庆莳看了好一会儿。他问:“你在担心我?”
庆莳没回他,又迳自说:“还有,万一那个死色鬼真要见什么智王爷的话,你上哪儿去找一个王爷啊?”
李兰英眯着眼,说:“我既然变得出一个李兰英,同样也变得出一个智王爷。这很简单。”
他俩这对话都已经谈开了。没错,这小家伙早就知道他就是梅岗,他也不必再守着李兰英那冷淡的个性与嘴脸同她说话。天晓得,要这样不冷不热地同她说话,真的很痛苦。
他走到立在角落处的盆架,上头架了一只装了水的铜盆,他翻开掌,朝水里轻吹了口气,然后就用这盆水开始梳洗。首先是洗脸,再来是搓遍全身,最后则把发辫给解了,兜头将这盆水全淋下。
庆莳张着嘴,惊讶地看着李兰英,一步步回复成了梅岗的模样。
李兰英果真是梅岗!
他对她的那种好、那种温柔、那种呵扩,即使是换了一副皮相、一套性格,都不会改变。如果真要他变出一个智王爷为她解危,他当然也能变。
庆莳赶紧回过神,继续说:“我相信你能变,但也不行!”
梅岗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
“李兰英的华衣、权势还有那些挥霍的金钱,都是用什么变的?”庆莳问。
“这个……”梅岗实在很不想告诉庆莳。
“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两千年真气吧?”庆莳直接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
梅岗一怔,难为情地说:“庆莳,我觉得你真的很聪明。”
庆莳拿了面铜镜给他。“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你知道吗?”
梅岗一看,的确,最近动用的真气太多了,让他变得有些虚弱。不过这都是他甘愿的,他可不希望再听小家伙说什么自己不值得他付出这类的丧气话。
“这没什么,庆莳……”梅岗想解释,但庆莳捂住他的嘴。
“你不要再这样了。”庆莳哽咽地说。
丙然,又是不中听的话。梅岗呜呜叫,想辩解些什么。
庆莳抬起头,泪汪汪地看着他。“我……我说不出什么好话。也不是一个心地好的人。”
梅岗又呜呜呜的低吼。
“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梅岗都皱起眉头了。他不喜欢听到庆莳贬低自己。
“但是,我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对我那么好。”
梅岗一愣。
“让我对自己,还有那么点希望,那么点信心。”
他的付出,他的呵护,让她学会试着相信,自己的生命是有分量的,而不是一只可有可无、肮脏可怜的过街沟鼠。
她深吸口气。“还有……”
一个有分量、懂得自重的生命,可以接受别人的爱,并且,去爱人了吗?
她红着脸,堆起笑,其实有点紧张。
梅岗是第一次看到庆莳这样的表情,他歪着头,看呆了。
然后,他就傻愣愣地听到庆莳,这么对他说……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梅岗睁大眼。
“你不要再做这些伤害自己的事了,那样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庆莳说:“之前,对你说的那些,很难听的话,我真的感到……”她的头低下了,眼睛不敢看梅岗。“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说完,她赶紧背过身,抹了抹眼睛,将李兰英的衣服捡起、抖去尘土,放在床榻上。
梅岗回过神,想起这小家伙刚才的话。
她告白了?她喜欢他?她在对他告白吗?她喜欢他?
她告白的声音真的好好听,他好满足地笑了。她喜欢他呢!
他走近庆莳,将她抱起,庆莳微惊,不过这回她安安分分地任他抱着。梅岗让她坐上椅凳,自己则跪在她身前,平视着她。
“你知道吗?庆莳。”梅岗轻轻地说:“我从不觉得你伤害过我、污辱过我。看你看了十年,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透吗?你只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而已。”
庆莳抿着嘴,不甘愿地点点头。
“你也不要误会,我会变成李兰英,出现在你家,不是想要惩罚你……”
庆莳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曾经这么想过?”
梅岗模模她的大眼睛。“你这双美丽的大眼睛藏不住情绪,我一看就知道。”
他笑说:“我只是想说,如果借着权势和金钱,会不会更容易保护你呢?结果,果真如此,在这世上生活,就是需要这些东西。”
庆莳撇撇嘴。
她倒是觉得他的比较有用呢!每次只要她一有危机,他先一步月兑光衣服,就能保住她的清白。
“但是你有一句老是挂在嘴边的话,是真的有点伤人。”梅岗语气一变,有点严肃。“你老是说,我对你的好,是报恩。”
庆莳一愣,嘴硬。“你来到人间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我有说过报恩这个词吗?”梅岗反问道。
庆莳皱眉,开始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对话。
你说,你想要……让我幸福?也就是,所谓的“报恩”?对我?
庆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要让庆莳幸福。
什么报恩?我可投亡心记醒来看到的东西!
庆莳恍然大悟。的确……梅岗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报恩这个词呢!报恩、报恩、报恩,全都是她在嚷嚷的。
“我说,我想要让庆莳感到幸福。”梅岗知道庆莳明白了。“只要你能感到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他慢慢地靠近她,鼻息吹在她的颊上。“包括,爱你。”
庆莳的身子缩得更小,脸红得热烫。
“听到你说,你喜欢我,我好高兴,你知道吗?庆莳。”梅岗的大手抱住她,大脸紧紧地贴着庆莳热烫的脸颊,一下一下摩挲着。“既然如此,也让我爱你,好吗?”
庆莳低下头,把脸埋进了梅岗温热的颈窝里。她小小的呼吸,让梅岗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不过,他没忘要等到庆莳的答覆。“你觉得如何?”
庆莳没有反应。
梅岗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我都让你看过、模过了,早就以身相许了。”他有点撒娇地说:“你不可以要赖,不负责任。”
庆莳颤了一下,伸手捏了一把梅岗的胸部。
梅岗敏感地叫了一声,然后他听到庆莳小得像吹气一样的声音说——
“……好啦。”
梅岗笑开了嘴。这害羞的小家伙!好可爱。
他轻轻地抬起她的小脸。“你答应喽!那么,现在,吃我,好好的吃我。”
庆莳忙说:“不行啦!这样你的真气会……”
“庆莳,我生活的地方,也是这样定情的。”梅岗正色说:“假如另一方甘愿将自己的真气与对方分享,他们就会相爱厮守一辈子。而我正想和庆莳如此。”
庆莳犹豫地嗯了一声。
“你能为我想,我还是很高兴。”梅岗又笑了。“来。说『啊』……”
庆莳吞了吞口水,难为情地跟着“啊”了一声。眼看梅岗充满的脸逐渐逼近,就要吻上自己时,庆莳的视线害羞地往下避去……
却因此而分了心——
“那个……”她一手抵住梅岗的大脸,另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被薰得迷酐的梅岗,糊坚糊涂。
庆莳呼吸急促,声音好嘶哑。
“我还是看不太习惯。”她说:“你……可以穿上裤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