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时光长流,载动了多少人的忧与愁,目睹了几千几亿年来人间的悲欢离合。
源远流长的特罗特河呀,几千年来纵流过富庶的索罗兹亚国,带来了生命的泉源,静静的守护着这个千年故国。
这个历史悠久的索罗兹亚国流传着一个传奇故事,没有人知道是真是假,因为口耳相传的故事找不到证据证明,但所有的人都相信在索罗兹亚国的历史上确实曾有段这样的故事,传奇的描述着不为正史记载的唯一一位女王如何守护曾经岌岌可危的索罗兹亚国,养大年幼的王子,不畏强敌内患的经营国家,为了国家献上青春及令人动容的恋情。结果……却是壮烈的牺牲,但却也有人说女王和她的爱人并没有死,双双隐居在西方国境边的高山上……
有人将这个故事命名为“芙罗瑛花传”,因为这个女王坚毅不拔,看似柔弱却是坚韧,像是沙漠里盛开的芙罗瑛花,愈是干燥,炎热愈是绽开她那小小薄弱的紫色花瓣,努力的为死寂的沙漠带来生机。
***
炎炎的阳光下,索罗兹亚国的首都宇良城喧嚣震天,匆忙而过的百姓愉快的浏览首都繁华的景象及突然增多的市集,一片熙熙嚷嚷,为了难得的皇家婚礼而雀跃。
昏庸残暴的普西凯国王要娶右丞相的那位勇敢仁慈的么女娜妲伊丝·克莱为后。
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没有人是衷心祝福,大半是惋惜的抱手而观。
就连当事人娜姐伊丝也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该死的国王,他哪有资格娶我!”娜妲伊丝忿忿的咒骂,俐落的将匕首绑在腿上,用鲜黄色的喜衣盖住。
“小姐,你这是于嘛?”贴身侍女丝吉茵脸色惨白的问。
娜妲伊丝动作不停,卸下耳环的空心珠饰填上毒药,“索罗兹亚该换国王了,无能的普西凯必须下台,让仁慈英明的王弟当国王还差不多。”
丝吉茵害怕的咽了口口水,“你……你想叛变?”
“不,我是在拯救这个国家,”填好了毒药,她将耳环戴上耳朵。
“但,如果失败了呢?”丝吉茵脸上发青,因为想到那惨烈的后果。
“大不了一死。”
“可是大人怎么办?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们?”
“做大事能顾虑这么多吗?父亲常说为了救国救民即使牺牲也在所不惜,就算失败,就算全族被杀,至少我们克莱家还有为国为民,牺牲奉献的好名声。”娜妲伊丝理所当然的陈述。
“但,小姐凭你一个人如何逼国王下台?…”
“放心,大哥和二哥已经带着朋友们混进宫去,所有的成败都在今天了。”
丝吉茵大吃一惊,“丞相大人不知道吗?”
“快知道了,就等你告诉他,在迎亲行列来过之后。”娜妲伊丝微笑。
“我不明白。”丝吉茵一脸困惑,还来不及问个明白就闷哼一声。
娜妲伊丝一掌劈在她脑后,扶着昏厥的丝吉茵到椅子上。
“我胆小的朋友呀,待你醒来就告诉我的父亲我的计划吧,或许能因此让克莱家保留九条人命,但若一切成功,就是无限光荣了。”
王弟克雷夫因·索罗兹也没任何喜悦,他忧心忡忡的从皇宫爬上塔顶向下俯视整个首都,听说娜妲伊丝是个像烈火一样火爆,像野马般难以控制的女子,她会乖乖的嫁给王兄吗?”他询问看好友,也是国内第一武士的丹德罗·索瓦的意见。
“她没有选择。”丹德罗·索瓦冷冷的看着下头热闹的景象。
“我就怕她会因此而想不开,”克雷夫因长叹,记得一个月前在城郊外看到娜妲伊丝在风中疾驰的英姿,如云的秀发在风中飞扬,雪白的脸庞在阳光下灿烂的闪耀,令他的心没来由的一动,错以为是美丽的月神耶娜茵下凡来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追求,因为他的王兄绝对会夺他所爱,果真如此,才稍微尝试的露了一下口风,恨他的王兄就立刻令娶娜妲伊丝为妻。
是他害了风一般自由的佳人。
“你可以救她的,我效忠的是索罗兹家的人,我并不在乎是他当国王还是你。”
“不,我不能,”克雷夫因痛苦的摇头,无法摆月兑过去的阴影及深压的愧疚。
他的母亲若不是为了要他当王,就不会狠心杀了普西凯王兄的母亲,更不会把他流放到的遥远的边境渡过困苦的十一年;十年后,王兄以王者之姿挟着邻国的拥护,风光的回城登基,三十多岁的青年却有着白发苍苍,多年的苦境在他身上刻划下痕迹。
或许是因为仁慈吧!王兄并没有杀掉不知天高地厚及人间疾苦的他,反而和蔼的照料他,是他得寸迸尺不知感恩,竟然爱上王兄的妻子——邻国的思罗佳公主。两人陷入热恋而不可自拔,最后思罗佳却为了生下他的孩子难产而死。
王兄痛失爱妻,悲恸的令人动容,他这才知道王兄比他更爱思罗佳,他愧疚的求王兄赐死。
但王兄没有,他只是冷冷的别过头去。
这才开始了他的炼狱,只能沉默的看着他唯一的亲生儿子拿撒斯称他为叔王,受到王兄冷淡的对待;好几次想抱拿撒斯安慰他,终于还是忍住了,王兄占据了他唯一的儿子,夺去他身边所爱,只为了报复,他不恨王兄,只但愿王兄早日消除心头恨,恢复成昔日登基的仁慈君王,为了这结果,他甘愿死。
“因为你爱他,宁愿人民受苦。”丹德罗依旧冷冷的。
王弟咬着唇,“是的。”
“很好。”丹德罗转过身,“顺便报告一下,陛下今早上杀了史朵莉和汉克斯,因为史朵莉帮他刮胡子伤了他的脸,而汉克斯……大概是因为他带了一条狗给拿撒斯开心吧?”
克雷夫因缩了一下,哀凄的望向蓝空,“我知道了。”
听着丹德罗渐行渐远的脚步,克雷夫因长长的叹气,“王兄呀,你何时才能平息怒气呢?”他低喃,听到号角大声响起,他低下头看到黄金打造的喜轿散发出金黄的光芒,耀眼得像坠落于地的太阳。
柄王普西凯从敞开的窗看到了这一幕——他那该杀的王弟静静的凝视即将成为他新娘的女人,那新娘叫什么呢?反正他也不在乎。
“思罗佳,你的爱人心变得真快。”一口仰尽杯中烈酒,大力将酒杯往墙边砸去,痛快的看到它破碎一地,“永无完整,我亲爱的弟弟克雷夫因呀,我绝对不让你拥有幸福,一丁点都别想,”他咬牙发誓。
叩!叩!叩!
“进来。”口气森冷严峻。
骇得敲门的侍从出了一身冷汗,还是得冷静的开门恭声道,“陛下,典礼已经开始了,请到神殿去。”
柄王普西凯整了整衣装,走出门往神殿去,心里想的是要给这倒媚的女子多少地狱般的日子,然后杀掉?而克雷夫因又会为此心痛多久?
在宏伟的神殿里矗立着两尊高大的石雕神像,左边是太阳之神涅瓦罗,手上拿着代表法律及国王绝对权限的尺规,另一子则捧着代表生命的金黄光球。右边是月亮之神,也就是涅瓦罗的神妻耶娜茵,她的左手奉着一艘船,代表着死后世界引渡亡灵的幽河之舟,她的右手则拿着一颗漆黑的圆球,表示着死亡与黑暗。
神殿里,偌大的空间里响着庄严肃穆的圣歌,由自国内各处赶回的祭司们献唱,穿着黄色的圣服,他们低低吟咏着赞美涅瓦罗和耶娜茵的词句,祈求神赐福给国王和他的新王后及索罗兹亚国。
炉中的烈火轰轰地燃烧。
柄王普西凯已经等在神像前,脸不带笑的转向五步之外的护尉,“丹德罗,克雷夫因在哪里?叫他来。”
丹德罗微微的躬身,“陛下,他会来的,他不会错过你的婚礼。”
“是的,”国王普西凯冷笑,“他不敢,因为我绝对不允许,去把他找来,马上,立刻。”
丹德罗正要转身去寻,克雷夫因幽幽的从侧门走了进来。
“王兄,我来了。”疲备的脸上响出了疲惫的声音。
柄王上扬了嘴角,克雷夫因,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你不为我高兴吗?”
“臣弟很为王兄高兴。”声调却依旧没精打采的。
“高兴为何摆着那张脸?”国王不悦的喝道,“高兴就该笑,笑呀,你给我笑。”他命令。
“嘿!嘿!”王弟勉强的挤出笑声。
“再大声点……更大声些……”
“哈!炳!炳!”王弟宏亮的笑着,笑得哀凄,笑得令人不忍。
“陛下,够了”丹德罗看不下去。
但回应他的是国王普西凯有力的巴掌重重甩在他险上,他一步不退的承受。
“大胆,我们兄弟的事用得着你管吗?”国王怒道。
丹德罗半跪的矮子,“是臣的错,请陛下息怒,”平静的请求听不出有愤有恨或有任何不满。
“哪有那么简单……”
“陛下,别为小事生气。”左丞相布加拉提捧着一杯香醇的酒过来,“今天是陛下的大喜之日,别坏了兴致,喝杯酒吧!新娘就快到了。”微笑的献上酒杯,他的额上有可疑的冷汗冒出。
柄王普西凯接了过来,正要喝……
“等等,”丹德罗抬起头严肃的说,“先不要喝,这杯酒还没检查过。”
柄王不悦的蹙紧眉头,才要发作,左丞相布加拉提已经叫了起来。
“丹德罗,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要害陛下吗?”
“不”丹德罗肯定的否认,“只是职责所在。”
“退到一边去,”国王普西凯命令道。
丹德罗僵着不动,固执的眼定定的盯着那酒杯。
“陛下叫你退到一边去,你没听到吗?”克雷夫因也担忧的帮腔。
柄王普西凯冷冷浅笑,招摇的晃晃酒杯,“你会不会趁验酒时下毒害我呢?”
“属下不敢。”丹德罗必恭必敬。
“难说,”国王普西凯倏不及防的喝下那杯酒,然后将空酒杯丢回嘻嘻笑的布加拉提手中,“布加拉提比你还值得信任。”
“是的。”丹德罗应了一声,自动的站了起来退至一旁。
就在这时,守在神殿门边的祭司高声喝道,“新后到。”
神殿外的女乐师们奏起了悠扬的热闹曲调,砰砰皮鼓声节奏的敲打,扬高了气氛。
柄王普西凯哈哈的痛快笑了起来,“克雷夫因,跟我去瞧瞧这个女人受人民赞美的样子吧!”他率先走到殿前,无比威风。
“是的。”克雷夫因颓然的跟随在后。
丹德罗当然也紧跟着,敏锐的觉得布加拉提笑得太诡异了,好象有种不对劲的味道,但又不能因此把他赶走,只能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紧紧守护在国王和王弟空荡荡的背后。
欢呼声不断自神殿前翻腾,金黄的小麦粒代表着太阳之神的祝福不断至民众手中飞溅上天,再柔柔的落下拂着新后娜妲伊丝一身黄色的轻纱。
柄王普西凯冷眼看着这幕,不好奇黄纱下新娘的娇容如何,他注意的是克雷夫因眼里流露的哀伤。
“看来像是个乖巧的新娘,”他指向提着裙摆优雅步上台阶的娜妲伊丝。
王弟克雷夫因抬头看他,“王兄,恨我就惩罚我,别连累无辜的人,求你。”
柄王普西凯低笑,“我是在惩罚你,”说完不再看克雷夫因惨白的脸色,他向前跨下三个台阶,伸手接住娜妲伊丝的柔荑。
“国王万岁,皇后万岁。”祭司们带头欢呼起来。
群众们迳自的撒着金黄麦粒,国王万岁的呼声不大,倒是皇后万岁胜过前者数倍。
柄王普西凯没注意也不在乎,漫不经心的抓开黄色的头纱,迎上娜妲伊丝一点也不乖巧的眼神,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丽容。
清明的眼里满是善与无畏的勇气,好象还藏有英明的聪慧。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有的眼,但那柔细的眉弥补了那刚强的眼神,再加上如玉石般白女敕的粉颊,殷红的朱唇及高翘的鼻,大体上而言,看起来像是个娇弱的美女,但听说这女人性格叛逆。
“陛下恩典,”娜姐伊丝屈膝行札。
柄王普西凯依礼向人民高声宣扬,“索罗兹亚国的人民呀,涅瓦罗神的面前,本王向你们介绍皇后,”他扶起娜妲伊丝转向人民,在人民激动的赞扬皇后时,他悄悄问。“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娜妲伊丝,陛下,”她咬牙切齿的回答。
地上普西凯点头,继续大声的宣布,“为索罗兹亚的娜妲丝皇后致敬,”
娜妲伊丝向欢呼的民众屈膝行礼,一边喃喃咒骂,“昏庸无能,把我的名字都念错了。”
但民众的耳朵是雪亮的,欢唱的名字是叫娜妲伊丝的皇后。
号角声高扬的吹奏。
祭司们神圣的唱道,“婚礼开始,请国王及皇后入神殿。”
柄王普西凯紧紧握住娜妲伊丝的手,几乎是拉扯的将她抢进神殿,害得娜妲伊丝不得不提起裙摆小心的尾随,心里头当然更加不满,想要革命的决心也就更强烈。
终于来到了大神涅瓦罗和耶娜茵之前,娜妲伊丝屏息的祈祷,祈求在婚宴时的行动圆满成功,她能在普西凯酒酣耳热时逼退他。
“在大神涅瓦罗和其妻神耶娜茵之前,索罗兹亚国的君王普西凯·索罗兹郑重宣誓,娶娜妲伊丝·克莱为妻,付予她皇后的地位及权力,让她同君王领受神明的恩泽,接受人民的拥戴及礼赞……”
娜妲伊丝不耐烦的听着大祭司一连串念经似的宣告,多想现在就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直接刺进国王的胸膛,但她得忍耐,她跟大哥与二哥是约定在婚宴时动手,不是此刻,此时动手一定会失败。
“……最后,在神的见证下,国王将吻皇后开始这一生永不渝的婚姻。”
娜妲伊丝木然的转身迎向普西凯国王,强迫自己不摆出厌恶的表情,积极的心理建设——忍耐,忍耐,就当他是条狗,不可爱的狗,被这种狗舌忝不舒服但死不了。
但国王普西凯的脸色难看得引起她的好奇,他似乎很不高兴,可以说是一脸厌恶,奇怪的男人,既然厌恶又何必强硬的娶她?
霍然,国王普西凯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害得她跳了一下,然后她感觉到国壬的手劲不断加大,像想要捏碎她的肩膀似的。
正想抬手拍开他的手,国王普西凯高大的身躯向她压来,他冰冷的唇碰上她的红唇,紧紧贴住。娜妲伊丝睁大了眼,感觉不对劲。
“礼成,”司仪的大祭师高唱,锣鼓用力一敲。
柄王普西凯没有起身,只有娜妲伊感觉到他的体重全往她身上靠,像是他自己无力支持般,大大的不对劲,她想一脚把他踹开。
但更震惊的还在后头,原本站在一旁的左丞相布加拉提微微笑的靠近,竟然从怀里迅速的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高高举起。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似的。
“昏君,去死吧!”布加拉提大喝,笑容变成狰狞,右手将匕首无情的往下挥。
“不要。”克雷夫因敏捷的扑了过来,扑倒了国王普西凯和新后娜妲伊丝,“啊!”他痛呼,匕首从他背后插入溅起了鲜红的血。
接着,一把银制的佩剑从头顶飞过,不偏不倚的插入布拉提的胸口,令他倒退数步,腿软的跪下。
“为什么?克雷夫因殿下?”布加拉提震惊的低喃,按着令他的胸口不断涌血原属于丹德罗的佩剑。
“戒备,全体宫卫守住神殿,不许任何人进出。”
娜妲伊丝转头,看到一个魁梧的男子从容不迫的发号施令,她猜他就是有“第一武士”之称丹德罗·索瓦,看起来秀威风,还挺好看的。
“为什么?”国王普西凯的声音让娜妲伊丝立刻回过神来,随即用尽吃女乃的力气迅速推开普西凯爬了起来,关心的扶起克雷夫因,“克雷夫因殿下,你还好吧?”
“叫所有的御医马上过来。”丹德罗又下命令,扶起普西凯恭敬的询问,“陛下,你还好吧?”
“我中毒了。”普西凯忍住肮中的剧痛吃力的出声。
“我知道,请再忍一会儿,御医马上过来。”
普西凯不睬他,转向克雷夫因,“克雷夫因,你为何要这么做?”
“是呀,为什么?”娜妲伊丝也急着想知道,若是克雷夫因一死,那她逼普西凯退位后有谁能继任为王?总不能要才八岁的拿撒斯王子登基吧?
懊死的布加拉提杀错人了,也选错时机动手,说好是在婚宴时,等等,布加拉提不是她的盟友呀!
这是说,选在今天行动的有两组人马?
“王兄,我的命是你的。”克雷夫因流出了清泪,“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还害你从英明的君王变成了暴君。”
“所以用性命来赔?”普西凯国王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呼吸也更加急促。
“你们都不要开口说话,保持体力。”丹德罗忧心的建议。
“这是我唯一剩下的,王兄,只要你能回到当初登基时的样子,我这条命又算什么。”
“太迟了。”普西凯苦笑。
娜妲伊丝的心里涌出了怜悯,即使不晓得他们当年出了什么事,也看得出来这对兄弟长年的心结积得太深,天下最可悲莫过于骨肉相残。
“不,壬兄,你一定还有救,只要你改,你会是个明君,人民会喜欢你的。”克雷夫因朝他爬去,一步一步耗尽了力气,“王兄,对不起,我害苦了你,我真希望我从没出生过。”
普西凯深深吸厂口气,“多余的或许是我。”
“不,是我,”克雷夫因朝他伸出手,颤颤抖抖仿佛快无力的垂下,“拜托,王兄,活下去!”他哀求。
普西凯凝观着那双手,犹豫着,疑的看它慢慢垂下。
娜妲伊丝急了,“陛下,他就快死了,为了你而死,这还不够弥补他的罪吗?”
普西凯闭上双眼,深深吸口气,悲凄的轻吐,“够了。”
克雷夫因的手无力的垂落至地面,“谢谢,”是他最后的低语。
普西凯陡然睁眼,激动的拉起他的手喊,“克雷夫因——”
奈何魂归离恨天,再心碎的嘶喊也唤不起一点反应。
“将军,叛军围住神殿了,御医们过不来。”一位侍卫官焦急的报告着。
“陛下,我这就杀出重围,把御医带进来。”丹德罗想要站起。
“不用了。”普西凯出声阻止,悲怆的将克雷夫因的手放回地上,“连我最信任的布加拉提都背叛了我,是我做得太过分,神在罚我吗?”
“没错。”娜妲伊丝有气的公布,“神不满你,人民也不喜欢你,你是个没有人性的国王,竟然把一村子的病人活活烧死,那治得好的,你却胡乱为他们判了死刑。”他的恶行岂只是十只手指头数得清的。
“皇后,你也不喜欢我?认为我不够格当王?”普西凯苦涩的扯动嘴角。
到了这地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外面的叛军是自己人,她骂国王是大快人心的事;如若不是,她这个刚当上的皇后可能难逃被杀的命运,没什么好怕的,说得再难听也改变不了现状。
“没错,我恨你,你根本不配称王,我当王还比你当好。”
“皇后,请自重。”丹德罗皱眉的建议。
“你敢说我错了吗?”她不悦的扫了他一眼,只知遵守命令的行事的楞子是她最不欣赏的,尽避他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态度令人激赏。
“说得好。”普西凯哈哈笑了起来。
“你疯了。”娜妲伊丝下断语。
“不,我是醒了。”普西凯停住了笑,在丹德罗的帮忙下挣扎的站起,“我决定了,大祭司——”
一直躲在角落发抖的大祭司伸出了头,“是的,陛下。”
“准备登基仪式,”他宣布。
“陛下,拿撒斯王子殿下还小,你不能……”丹德罗忧心忡忡的苦劝。
“要死了还害人,拿撒斯一登基就会被外面的人杀掉。”娜妲伊丝也同时开口。
普西凯摇头,“不是拿撒斯,是你,我的妻子。”
“什么?”娜妲伊丝张大了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已经是索罗兹家的人,就要守护索罗兹亚国,守护拿撒斯长大成王。”普西凯很肯定。
“但……但索罗兹亚国从来没有女王?”娜妲伊丝摇头,这疯狂的王要将国家交给她?
“是的,所以你是第一个。”
“陛下”,这违反传统,没有人会服的,我头一个就不服。”大祭司嚷起来。
“闭嘴。”娜妲伊丝毫不客气的赏他个巴掌。
“很好,”普西凯点头,然后转向丹德罗,“从今起,你要守护我的妻子,这国家的女王及拿撒斯,井帮助他们,办得到吗?丹德罗,我的好友。”
丹德罗没有一刻犹豫,“谨遵命令。”
“那你呢?”我的皇后,你能当个王统治国家吗?”
不是她在吹牛,从小在父亲的薰陶下,她文韬满胸,射骑精湛,更对政吏多有观察,若不是身为女儿身,她早是个高官。
但当王比当官辛苦。
“你难道认为自己没有能力?”
“好,我答应。”娜妲伊丝疯狂的点头,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当得了王又为何不当,至少女王比皇后好,再说她可能见不到明日的阳光了。
“很好。”普西凯满意的点头,举起不甚有力的手摘下皇冠,改戴在娜妲伊丝的头上,“女王,让我看看你的厉害,如何拯救索罗兹亚不在今天亡国。”
原来他把烫手山芋丢给她处理,难怪要她当王,哈,天晓得会不会灭国?她才不管这许多,只要百姓过得好,她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国家是否名叫索罗兹亚。
“你活得到那时候吗?”娜妲伊丝斜眼看他。
“问得好。”普西凯咳了几下,竟然咳出了鲜血溅了一地。
看得娜妲伊丝寒毛直竖,同情心因忆起他以前的暴行而硬生生压下。
“陛下。”丹德罗担心的呼唤。
“无妨。”普西凯举袖擦掉血渍,“把我和思罗佳葬在一起,另外……还有克雷夫因,”交待完后,他坚定的转向大祭司,“时间不多,马上举行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