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静皱着眉,心里当然不是味道,眯着眼他慢慢的将脸凑近,刘苔似乎有所感觉,却没有将脸别开。他故意开口,“刘苔,你知道我们现在距离有多近吗?”
“我的口鼻间都是你的味道……你想吻我吗?”
“刘苔,你方才不是才说,要谨言慎行,不会再让这种放在心里会比较好的话说出口?”他的视线由她的眼移到她的唇,看她的眼神放肆得像要一口吞没她。
明明该是脸红心跳时刻,可池静的亲近却让她安心。“说了怎么办?”
“就这样。”他的唇轻轻压上她的,见她没拒绝,他的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即使想退,也无处可逃。第一次接吻就是一记法式热吻,刘苔脸红心跳,气喘吁吁的浑身软弱无力。
“这样……可会让你讨厌?”
她摇了摇头。
除了紧张、呼吸困难……还有一点点的心痒痒和甜甜的感觉。
“你真的好美,我怕我再吻下去,我们就会变成真正的夫妻。”
刘苔眨了贬那双不能视物的美眸,忍不住好笑。
“咱们是夫妻,这件事是你的权利,我的义务是不?不过,你能接受一个是否喜欢你都不确定的女人?”池静是个傲气的男人,喜欢他的女人他都不见得乐意收下了,更何况是连喜欢他都称不上的女人。
池静被一语命中,对刘苔真的是有几分生气。但在生气之余,又因为她的了解而消弭了几分。一个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会这么了解他?有趣!
“我的确会把如何让你喜欢上我视为一个挑战。”
“池静……娶一个盲妻对你会是个很大的麻烦。”她觉得,如果自己在感情尚可抽离之际,池静的第二朵正桃花出现,她会忍痛松手成全。正犹豫着自己该怎么点一点他?
不是她不相信无形的治愈能力,而是她的状况太特殊。一向料事神准的她一再出现落差,不由得连她都怀疑起自己。
“怕自己是个麻烦,为什么不好好检查,以便早点治疗?”
又来了!她以为经过这一次事件,池静不会再提要到美国检查,算是过关了,不禁没好气的说:“就算你把我发射到外太空做检查,也不会有结果。”
刘苔皱着眉,小脸一副倔样,池静想彼此间的情感稍稍有些许的进展,实在不想又打回原状。而且这回冷战他才发现,这看似温和的女人,脾气真的硬到让人头疼!
“好,你不做检查我让步。你呢?是不是也该配合些什么?”在刘苔住院检查期间,他已让人把他办公室里相通的会客室整理成休息室了。
冷战之后,他更坚持把她安置在视线所及的地方。
“我很配合啊。”只要不要又做一堆检查,她哪里不配合了?
唔……八成又想把她带到他公司,置她于他眼皮底下了。
叹了口气,她说:“池静,你为我做的事情真的够多了,我真的是该好好的学习一个人过生活,你不要特地为了我而改变什么。”
一个人?这个说法让他不舒服。都是夫妻了,为什么是一个人?感觉上像是她的未来没有他。
“我没有改变什么,只是在适应旱该适应的事,我们结婚了,不是?”他难得柔声的说。
“即使我眼睛没瞎,哪有妻子成天黏着丈夫去上班的。”新环境会让她无所适从,她也不想让池静成为讨论焦点。
“你自己不也说,我们两个最好能二十四小时都同处?”
池静什么时候也肯相信这个了?她想到了池老爷往生时,池静在诵经。他一样也不相信,却愿意尝试各种方法,只求老太爷能一路好走。
刘苔有些感动,她轻轻的说:“你也不必担心我。真不放心,你其实可以把我送到张大哥那里。”
张大哥?池静看着刘苔,不露心绪的说:“缘斋张老板?”这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你和他……倒热络。”
没发现某人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森的。“我算是缘斋熟客,也有一些篆刻在他那里出售。”
池老爷往生当天,两人在缘斋闹得极不愉快,后来一连串的事情也让彼此没机会好好问上一句……你(你)为什么会去缘斋?
没提他是她的主顾客。池静说:“中午你让缘斋的张老板给你送饭来,他张罗着你吃饭,你面子倒是挺大!”他没跟刘苔提过,张家颖是他大学时的学长一事。
今天中午和客户约吃饭,那家馆子的炒面是刘苔爱吃的。他想,就以此为藉口消弭冷战,谁知道,大小姐即使没有他,还是有人献殷勤。
他当然知道以刘苔目前的状况,只要是朋友都会如此做。更何况,刘苔叫张家颖“张大哥”,想必是有相当的交情。
可一想到张家颖拉着她的手夹菜的样子,他就……火冒三丈!靶觉上像是……原本只属于他,只有他才能做的事被人给抢走了!
人在防心高筑的时候,就会把所有的防御建材全用上!他想起了刘莲说的话。有助于刘苔恢复视力的男人是不多,但也不只有他一个。
八字重又是什么魁星命格的……他当然不晓得学长是否具备这样的条件。不过一般当官的,八字通常不会太轻。
刘苔可能不知道,张家颖除了一流的家世外,还曾是最年轻的法官,后来在生了场重病后,才辞去官职,玩票性的投资了缘斋。
越想越有可能,池静一双有型的丹凤眼眯了起来。不会学长也是适合“侍寝”的人吧?嗯……不得不防。
“我眼睛受损后,一直到你出现前的这段时间,除了早餐外,我午、晚两餐都是到缘斋吃。因此,他大略知道我的状况。”
他这丈夫可当得真窝囊,连妻子出了事,他都还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你对他可真信任。”不自觉他的语气中有些嘲讽。
“你这只是图方便。你若真的相信自己的推测,眼疾是什么煞气所致,那就该好好待在我身边不是吗?还是如同刘莲所说,虽然能帮得上忙的人不多,却也不是非我不可?”
没察觉池静在套话,刘苔说:“张大哥他命格浩然端正,没你魁星霸气,却多少能影响阴煞形成。缘斋又坐落了地理好位,在你来之前,我常到缘斋,张大哥了解我的状况,很照顾我。”她微微的笑,不知他的脸色变得阴郁难看。“你可以上班前就送我过去,下班后再带我回来。”
看她说得一副理所当然,也就是说,他在上班期间,她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和另一个男人相处?
这女人是从来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人,还是根本不把他这丈夫当一回事?竟然当着他的面如此稀松平常的告知他这件事?池静的脸色一整个铁青,忍住脾气的深呼吸再呼吸……
“自己的丈夫不麻烦,麻烦一个外人就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吗?”
刘苔虽然看不到池静的神情,可敏感的感觉到他的语气……有点狠劲呐。谁又惹得他不高兴了?“当然不是这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语气并没和缓,这人到底在气什么?想了半天她放弃了,有人说她心细如发。可那只在她的工作上,除此外,她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聪慧敏锐。明眼时的她尚不懂池静,此时眼盲看不见他的神情举止,对于揣测他的心思更是大打折扣。
刘苔叹了口气,“池静,一个眼盲的人只能从别人说话、语气去判断对方的情绪。我知道此刻的你是很不开心的,但为什么而不开心,我一点头绪也没有。你要不要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
打死都说不出他在吃醋这种话!池静耳根泛红狼狈的瞪着,庆幸她看不见他的英雄气短。用力的搂紧她,语气不佳的说:“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该睡了!”
“等等,我们的讨论还是没有结论。”
池静看她。“什么结论?”
“明天你上班时,我是不是到缘斋去?”她张着一双不能视物却依然美丽的眸子说。
他火大了!“缘斋是地理好位,我那里难道是龙潭虎穴?你成天待在别的男人身边,置我这丈夫于何地?”刘苔,你哪儿也别想去,就待在我身边!待在我身边……我要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
被池静负气似的紧拥在怀里,刘苔想了想……好一会儿后,她开口,“池静……”
“干么?”
“那个……我好像知道你在不高兴什么了。”
池静森冷着笑说:“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这样?幸好你没有不高兴,因为我还是决定,明天我要到缘斋『成天待在别的男人身边』。”
他一双眸子瞪得快出火。“你到底想怎样?”
“只要你大声的说三次『我在吃醋』,我就『不想怎样』!”刘苔坏坏的说。
“……”池静一脸无语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