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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古代行 第十一章 揭穿秘密(2)

虽然容安然相信娘的画不可能请其他男子题字,可是当关晟凌亲口确认,她还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又问一遍。“风华真的是我爹?”

关晟凌很确定的点点头,“你爹号风华居士,不过只用在字画上,一般人并不知道,相熟之人习惯唤他的表字子真,你爹的字画价值千两,不只是深受文人喜爱,商贾也争相追捧。”

容安然一脸懵,真的还假的?

见状,关晟凌笑了,“你对宁成侯的了解真少。”

“……我们父女分开很多年。”容安然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有机会在荷花池见她爹作画,但好像不曾仔细看他画了什么。

“其实,宁成侯最有名的是草书。”

顿了一下,容安然嘿嘿一笑,“不难想像。”

“不过,宁成侯最常用的是行书。”

容安然指着画上的题字,“这是小篆。”

“你想问宁成侯为何用小篆是吗?”关晟凌见容安然点了点头,进一步提出自个儿的见解,“我若猜得没错,当时你爹娘应该还没有订亲,宁成侯可能担心教别人一眼就认出来,为你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选择少有人会使用的小篆。”

“我娘的画,我爹的题字,为何我娘差点毁了这幅画?”

“这个问题应该只有宁成侯可以回答。”

“我想,我爹应该不知道这幅画被撕了。”

“这幅画是属于你爹娘的,你娘死了,当然只有你爹可以找到答案。”

略一思忖,容安然就明白了,“我爹为何在这幅画题字,当然只有我爹能够解答出来,再以此来推断这幅画究竟哪里有问题。”

“正是如此。”

容安然突然有点紧张,担心的道:“不知道这幅画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娘性子那么绵软的人怎么会动手撕画?”

关晟凌伸手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别担心,凡事有我。”

容安然感觉自个儿的心情渐渐平稳下来,闷声道:“我娘死了那么多年了,我不希望有任何脏水泼到她身上。”

“你啊,关心则乱,若是这幅画会给人机会朝你娘泼脏水,你娘会直接一把火烧了,而不是留下来。”

怔愣了下,容安然忍不住举手用力敲脑袋瓜,“我糊涂了,若是有可能为害我娘的名声,我娘烧了什么都没有了,干啥留下来成为把柄呢?”

“你别拿自个儿的脑袋瓜出气。”关晟凌索性将她的双手也圈进怀抱。

“你怕我变成笨蛋吗?”

“我是怕你敲疼了,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唇角扬起,容安然语带撒娇的道:“没想到你也会说甜言蜜语。”

“以前不会,如今会了,因为是你。”

容安然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太甜太甜了,其实他即便说情话也是一板一眼,没有刻意带着诱惑的情调,可就是让她觉得从里到外整个人都酥了。

“需要我陪你去找宁成侯吗?”

“我爹可能会吓坏。”

“我们两个都订亲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宁成侯应该要越来越习惯有我这个女婿。”

关晟凌真的很想陪在她身边寻找真相,不过他也知道,他只要出现在宁成侯府,宁成侯府上上下下都要惊动了,这如何单独跟宁成侯说话?

“我爹可能没想到我嫁人的事。”她觉得她爹是那种活在当下的人,只怕等到她成亲前一日她爹才会有感觉吧。

“我真想今夜就将你娶回安国公府。”

两人明明相隔一日就可以见面,可他还是常常觉得思念入骨,因为即便见面,他们周遭都是人,好不容易等到她给大夫上完课,可以单独说说话了,也是匆匆忙忙,就算借着带她去吃好吃的多争取一点时间相处,还是很短暂,总之,没等他好好看她一眼,他们就各自回去,夜里,他不自觉就看着月色想着她,成亲的日子为何还如此漫长呢?

半晌,容安然害羞的将脑袋瓜埋进他的怀里,轻声回应他,“无论何时,我等着你上门迎娶。”

“好,你等我。”关晟凌双手抬起她的脸,深深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为他们的约定盖下印记。

容晹看着书案上的牡丹图,久久无法回过神,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他们第三次相遇,牡丹初放的季节,喜欢当红娘的荣国公夫人办赏花会,京中许许多多未婚男女都去了,而她是为了作画跟着夫子一起前去荣国公府,当时一群姑娘吱吱喳喳,讨论的全是今日来了哪些贵公子,唯独她一心一意只见得到牡丹。

离开荣国公府之前他们在湖畔相遇,她开口请他帮她的画题字,他答应了,将她的画带走了,也因为这件事他们有了往来,他决心娶她。

“爹,你记得这幅画是不是?”容安然实在不想打扰她爹,可是她爹未免回忆太久了,教人看了很担忧。

回过神,容晹没好气的瞪容安然一眼,“你爹会不记得自个儿题过字的画?”

“这是不是娘的画?”

“这当然是你娘的画,你娘亲手交到我手上,请我在上面题字,题完字后我再亲手交还给她。”

容安然微微挑起眉,“这是娘的画,爹的题字,为何娘要撕画?”

“什么?”

“爹没瞧见吗?”容安然指着画的左下角,“这儿有撕过的痕迹,只是从后面补上一张素纸,重新糊好,乍看之下很难发现。”

容晹看出来了,不由得皱眉,“你娘最珍视自个儿的画,怎么会撕画?”

章嬷嬷也说了,娘最珍视自个儿的每一幅画,因此撕画这件事说不通。

“若是爹,在什么情况下会动手撕了自个儿的画?”

“你爹只要有不满意的地方就直接撕了。”

容安然抚着下巴看着画,“不满意的地方是吗?”

“你娘对这幅画可满意了,要不也不会请你爹题字,你爹的字早在当时就已经名满京城。”容晹骄傲的抬起下巴。

“爹仔细看看,这幅画有没有什么地方令你不满意?”

“这是你娘早期的牡丹图,稍嫌稚女敕……”

“爹能不能仔细看?”容安然直接打断容晹,神情转为凌厉,“这事很重要,女儿不是跟爹闹着玩。”

容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赶紧仔细的看画,看着看着眉头皱了。

“怎么了?哪儿有问题吗?”

“你娘习惯在画里面隐藏自个儿的名字,可是这幅画没看见啊。”

“娘习惯在画里面隐藏自个儿的名字?”

容晹点了点头,“你娘可调皮了,她的画一定有一样东西跟她的名字有关,譬如某一节竹子看起来像箫,借此暗喻她姓萧,或者出现丝状的东西,暗喻她名字中的纪,或是某片叶子看起来像一朵云彩,暗喻她名字中的云。”

容安然唇角一抽,没想到温柔的娘会有如此调皮的一面!

“当初爹为这幅画题字,想必就没有看见这些隐喻,是吗?”

“爹不太记得了,成亲之后爹才发现你娘的小嗜好,经过你娘解说,后来爹就会特别留意,果然每一幅画都可以找到相对的隐喻。”

容安然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这幅画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假冒娘画的?”

容晹先是瞪大眼睛,接着噗哧一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若是刻意为之呢?”

“这幅画是你娘亲自交到爹手上的。”

“爹可以保证中间没有被掉包吗?”

容晹懵了,这完全超出他的理解。

“女儿知道很难相信,可是,若有人刻意模仿,并且在娘交给爹之前掉包,最后娘拿到爹题字的画,专注于爹的题字,而没有注意到画被掉包了,爹觉得有可能吗?”

过了好一会儿,容晹艰难的挤出话来,“为何要如此?”

“这个人爱慕爹。”

容晹觉得脑子一团乱,没办法理解,不由得摇了摇头,“我想不通。”

“爹当然想不通,因为爹不会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顿了一下,容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知道是谁?”

“女儿觉得爹最好不要知道是谁。”

容晹难以置信的瞪直双眼,“那你干啥跟我说这么多?”

“女儿需要爹找出这幅画的问题啊。”容安然理直气壮的双手一摊。

“你真的不告诉我?”

“女儿会告诉祖母,再由祖母来决定。”

容晹觉得自个儿被女儿耍了,火大的摆了摆手,“出去。”

容安然很爽快的收起牡丹图,转身离开书房。

“这丫头真的走了?”容晹怔愣地道。

今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赵敏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接着于嬷嬷请她前去明德堂,她整个人如同落入湖里,瞬间从头冷到脚。

她的秘密终于被发现了吗?

不,不可能,唯一知道她心思的人死了……不对,容安然可能猜到了,但也只是猜到,并没有证据,即便容安然能找到那幅画,也无法证明那幅画是她画的,因为连侯爷都认定那是萧纪云的画,与她毫无关系。

一路上,赵敏的心七上八下,一遍又一遍的猜想秘密瞒不住了,但也一遍又一遍自我安慰不可能被发现,直到看见堂屋中间摆了一张书案,上面展开一幅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画——熟悉,因为出自她手,陌生,因为太久没看见了,她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只能赶紧扶着旁边的椅子支撑住。

“你有什么话要说?”从赵敏脸上的表情,容老夫人已经确定了答案,可是她依然想听赵敏亲口说个明白,即便是辩驳也无妨。

半晌,赵敏努力稳住声音道:“母亲要媳妇说什么?”

“这是你模仿云儿画的牡丹图,是吗?”

“媳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刚开始你确实有这么大的本事,可是过了一两年,你们两个的差距就拉大了,云儿为了喜爱而画,你是为了跟上云儿的脚步而画,你就是再怎么模仿也画不出云儿的灵性。”顿了一下,容老夫人补充道:“这点我已经向严氏闺学的孙夫子求证过了,孙夫子一直觉得很可惜,明明你画得很好,为何喜欢模仿云儿?”

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赵敏终于面对了,“一开始我不是有意模仿她,只是夫子说她的画很有灵性,我会选择跟她一样的景色,不知不觉我就开始模仿她,我想证明自个儿的画也有灵性,可是最后发现,我就是追上了,也不过是她的影子。”

容老夫人看着书案上的画,“为何要这么做?”

略微一顿,赵敏自嘲的一笑,“当时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或许是想证明自己可以成为她。”

“她一直都没有发现,你是不是很得意?”

“是啊,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她没有发现,你就跑去告诉她?”

“我本来不想告诉她,可是那日……”看见容晹小心扶着她沿荷花池漫步,两人不时相视一笑,最后进了凉亭,容晹还说要帮她画画,她嫉妒得快发狂了。

萧纪云家世不如她,容貌、健康不如她,为何能够得到夫君倾心相待?她的夫君只是个武夫,还是个不求上进、一点也不聪明的武夫,为可她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那夜你去见云儿,你说的应该不只这件事,还有什么?”

赵敏说不出口,这是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将心里隐藏的秘密说出来了,是吗?”容老夫人的口气转为严厉,发现最要好的朋友观観自个儿的夫君,云儿当然受不了,因此小小的风寒就要了她的命。赵敏还是紧抿双唇不愿意承认,只要不说出来,这永远是秘密。

“我会将你们三房分出去。”

赵敏惊愕的瞪大眼睛,“母亲!”

“你认为自个儿适合住在侯府吗?”

“我……媳妇……”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那些已经证明你控制不住自个儿的心,你不能继续待在侯府。”

赵敏张着嘴巴又闭上,若是侯爷对秦海兰如同对萧纪云一样,她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她不知道,她没有对容安然下狠手,或多或少是因为侯爷夫妻感情普普通通,她不必太费心的增加他们之间的隔阂。

“你好自为之,还有,容家的姑娘绝对不会成为妾室,这一点我已经告诉老三了,你最好记住,别给我耍手段,否则,我直接送馨姐儿去当姑子。”

“母亲……”

“你已经忘了什么是纯粹,这就是你永远比不上云儿的地方。”容老夫人无力的摆了摆手,不想再浪费口舌了,至于老三媳妇能不能明白,那是她的事。

直到这一刻,赵敏还是没搞清楚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只有她知道的秘密怎么成了许多人都知道的秘密?

事情究竟是何时失去控制的?她永远不会有答案,因为她不可能跑去问容安然,只是很后悔,早知道不要下手对付容安然,秦海兰根本不可能取代萧纪云在侯爷心目中的地位……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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