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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的小厨娘 第七章 请郡王当保媒(2)

两人说话,刚开始没人注意,后来姜大富首先注意到,然后骆官媒跟毛媒婆也注意到,接着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大客厅从吵吵闹闹你二言我一语变得安安静静,就听着他俩说着看似平淡,却又饱含岁月浸润的求婚誓词。

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早在孩提时代就定下的缘分。

奉华郡王首先鼓起掌来,“好缘分,好缘分。”

朱子衿对姜吉时招招手,带她到奉华郡王前面,“郡王,这位姜姑娘就是我要娶的女子,姜吉时。姜姑娘,这位是奉华郡王。”

姜吉时行礼,“民女见过郡王。”

“不用多礼。”奉华郡王大概快二十的年纪,“我跟子衿是朋友,姜姑娘就是我的弟妹,不是外人,无须行礼。”

姜家一听奉华郡王居然说“不是外人”,忍不住都吸了一口气。

皇上的大侄子,兆亲王的嫡长子,太子伴读,这身分何等尊贵,居然跟他们家吉时说“不是外人”。

那不就是说,是自己人?

姜大富一楞,然后马上笑开花,“唉哟,唉哟,爹的好女儿,乖吉时,不愧爹从小教导,真给我们姜家长脸。”

这这这真是意外的关系,他过两天约同学出来要怎么炫耀,奉华郡王跟我女婿可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汪氏想到儿子姜启文的前程,马上也乐了,“要的要的,郡王客气,我们吉时可不能不懂礼数。”

姜多银更是兴奋,“正妻?朱二少爷要娶我姊姊当正妻?那我是不是也跟着姊姊?还是当个姨娘吗?朱二少爷有贵妾了没?”

“那自然是贵妾。”姜启文接着说:“姊姊当贵妾,你当姨娘,现在姊姊当正妻,你当然是贵妾。”

姜多银乐了,这朱二少爷比秦少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还是跟着朱二少爷好,何况还是贵妾呢,秦家背靠五品秘书丞,郡王爷是几品?不管几品,那都是皇家人,品级绝对比秘书丞还高,而且朱家还是茶叶皇商,六种茶叶的贡品都包了,这秦家去年丢了白茶,已经不再是皇商。

皇商又比商家好,看请来的媒人就不一样,秦家请的是私媒,朱家请的可是官媒,等她进入朱家当贵妾,要天天吃龙虾,吃鲍鱼!

姜多银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哈的一声笑出来。

就见姜婆子点点头,“多银,既然是贵妾,就要有贵妾的样子,不准再这样嘻笑,不像话。”

“就是。”姜老头接口,“未来夫君面前,不要这样放肆,不然人家会以为我们朱家没把女儿教好。”

饶是奉华郡王从小入宫,什么都看多了,但看到这一家人顺竿爬的速度,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这天下居然还有比卓太尉脸皮更厚的人?

他跟朱子衿认识这两年多,一直谈得来,主要是合作布匹生意,前年虽然只小赚了八百多两,但去年却赚了三千多两,银子是个好东西,朱子衿说,等明年上了轨道,会更好——这世界上,交朋友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起赚银子,郡王为从一品,但朝堂给的俸录却很少,不做生意根本无法生活。

两人合作,朱子衿出本钱,出脑子,出钱出力,他这个郡王出一张嘴,疏通各官府,方便行事,获利五五分,因为有布匹生意这个联系,他当然愿意当朱子衿的保媒跟主婚,出一张嘴而已,再简单不过。

退后一步说,朱子衿这人还是可以的,有读书,有文化,琴棋书画都懂,一手草书写得行云流水,从商是太可惜,不过谁让朱家两个弟弟不争气,朱家现在本脉旁支上百人,不能没人撑起这个家。

他也想过朱子衿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人,朱家府上有两个表妹,一个朱老太太那边的侄孙女祁香云,一个朱太太的侄女郑柳儿,他都在朱家看过。

祁香云十分爱哭,一顿饭可以哭三次,他记得当时祁香云说“表哥,吃点鱼吧”,朱子衿冷脸说“我不吃鱼”,祁香云那眼泪说掉就掉,彷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十分令人倒胃口。

郑柳儿善妒又无脑,明明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却自以为是千金大小姐,他们几个男子在说诗论文,还妄想着过来平起平坐,哪根葱呢,他是把朱子衿当朋友,但不代表朱家都是他的朋友,郑柳儿不过读过几本书,就想在他们一群人面前卖弄才学,好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愚蠢。

他以前会觉得,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表妹,朱子衿收了房,给个姨娘名分,让她们晚年有个依靠,也可以安慰朱老太太跟朱太太,但真的见过祁香云跟郑柳儿,他就觉得不可能了,王府随便一个大丫头都比他们俩好,要不是自己的妹妹年龄太小,不然他还想把妹妹许给他。

朱家有大户的生活品质,又没有官户的尔虞我诈,虽然应酬多,但也没听说哪家主母应酬太多生病的,朱子衿只是比较让人猜不透,但不要太计较的话,日子是可以过得很不错的。

然后前几天收到朱子衿的急信,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毕竟两人合作布匹生意进入第三年,一个月三四次书信往来,都很一般,朱子衿会在书信中夹着上月的简易出入帐,顺道告诉他,哪批桑麻进了染纺,哪几船货要进入哪一州,他再飞信过去打点,然后等着分润就好,急信?第一次看,结果大意外,居然是请他当主婚跟保媒,朱子衿信中隐约的说这趟南下买了一个濒倒的染坊,可以把布匹生意扩到江南——主婚是正事,后面的提词,就是许诺给的好处。

朱子衿是聪明人,他不讲情,讲钱。

讲感情最伤感情了,讲钱银清楚明白,多好。

所以他身为奉华郡王,这才纡尊降贵到个童生家里提亲——三分是看朱子衿的面子,七分看在将来的分成利润。

话说回来,这姜吉时不知道何等人,京城商圈人都知道,朱子衿在商言商,也不曾见他为了事情这样着急。

他知道朱家跟沈家合作海船生意,算算时间,朱子衿是命人快马送信到他府里,他自己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毕竟只是商人,骑马打猎那是消遣,要快也没能多快,送入王府的信是请武人专骑,一路换马,日夜兼程,比起一般马车能快上四五天。

这阵仗,居然只是为了提亲。

且他的未来“弟妹”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甚至额上有疤,不过朱子衿在面对她时,会显现出一种名为温柔的表情。

他没见过朱子衿这样温柔。

朱子衿最多就是温和,谦谦君子一个,对谁都不错,但没有对谁特别好,但他对这个姜吉时确实不错,破了各种例,外人可能不太明白,但他明白。

“姜老爷。”毛媒婆道:“您这样不厚道,明明跟我们秦家说好,现在又拿不定主意,是觉得我们秦家好欺负吗?”

姜大富楞了一下,赔笑,“当然不是,毛媒婆,你看我们姜家也就平民百姓,别人不欺负我们都万岁了,哪有我们欺负他人的分?”

“那你今日说说,姜大姑娘归谁?”

“这……”姜大富龟缩了,虽然跟奉华郡王当自己人很好,但秦家他也惹不起,不敢说不要,也无法说要,就像同时看到两个金砖,偏偏只有一只手能抓,抓了这块,另一块就飞了,但他真舍不得啊,想把两块金砖都放在怀中,“我看这样,骆官媒,毛媒婆,我现在两个女儿,姜吉时,姜多银,你们一人领一个回去吧,就单脚斗鸡,谁斗赢了就先选,这样最公平。”

姜多银马上道:“我可以。”

汪氏赔笑说:“多银是妹妹,姊姊让妹妹,多银先选吧。”

姜婆子放下茶杯,“吉时是姊姊,姊姊先,我们是书香世家,长幼有序才是道理。”

姜吉时一脸尴尬——虽然知道自家人离谱,但没想到能离谱成这样,谈婚事还单脚斗鸡?

却见毛媒婆马上把右脚缩起,呈现单脚状态,“好,斗鸡就斗鸡,谁怕谁?”

骆官媒却道:“我有保媒,何必跟你斗鸡?”

“哈,你怕了。”

“我不是怕,我是不用……”

朱子衿忍不住,“都别吵了。”

他声音低沉,虽然不大,确有威吓之效,吵吵闹闹的小厅堂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虽然是大眼瞪小眼,但再没人敢说话了。

就见朱子衿对着姜家长辈一揖,“晚辈城东朱家朱子衿,今日请奉华郡王当保媒,求娶姜家大姑娘姜吉时,秦家给的条件我都能加倍给,除了不需要姜多银跟过门。”

姜大富犹豫,“那多银的安家银……”

“照给。”

“那就是说聘金三千两,启文跟识文如果有考到功名,会安排出仕?”

朱子衿点头,“没错。”

姜大富看了看奉华郡王,就见奉华郡王点点头,“本郡王作主。”

姜大富吞了吞口水,翻倍啊,吉时,爹的好女儿,于是双手一挥,“我宣布,大女儿姜吉时许给朱家为正妻。”

姜吉时忍不住一笑——虽然过程荒腔走板,但结果是好的。

她忍不住拉拉朱子衿的袖子,“你可真想好了?”

“想好了。”

“以后我会好好学,你也得给我点时间。”

“放心,我不催你。”

姜吉时觉得有点害臊,胸口有种怦怦的感觉,不过短短两三个月,已经体会了极怒极乐,然后是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原本想着进入朱家最多当个姨娘,包子对自己可好了,给的是正妻名分。

想当年在游家村办家家酒,她演的可是新郎官,矮小瘦弱的包子给她当新娘,没想到长大后反了过来,在她人生遭遇大危机时,他出面了,请了更有身分的人出来,让势利的姜家马上抛弃对秦家的口头承诺。

正妻,这既令人忐忑,但又有点期待,他们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虽然也是前程未卜,可她一点都不担心……啊,不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包……朱子衿,你要娶我,你家人可知道?”

“不知道。”

姜吉时着急了,“你请了郡王当保媒,又请了骆官媒,万一家人不允许,那……”

硬娶,会造成朱家关系紧张,没人会好过,不娶,那等于是耍了奉华郡王一回,也是大大不妥。

朱子衿却是一点都不着急,“老太太跟父亲都不管我的婚事,我的母亲只要我赶紧成婚,传宗接代,对于媳妇没有太多要求,放心吧。”

下海船接到信后,他除了派人送信给她跟奉华郡王,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只是马车再快,也是花了十余天。

最后几天真的是远志跟桔梗轮流驾车,不睡不停,这才勉强在惊蛰后的第一个好日子抵达,跟奉华郡王会合后就匆匆来到姜家,没来得及回家先跟母亲朱太太说一声。

不过他不担心,母亲已经改变,不再要求门当户对,只要求赶紧生孩子。

小时候的他们,一起笑,一起玩。

长大后的他们,一起前进,一起成长。

当然对女子来说,无论对方是怎么样的家庭,成亲都会是人生的大改变,不过如果新人是包子跟大妞,他觉得他们可以携手度过很多困难。

是他们的话……套句大妞打野兔时最爱说的话——“看我的,保证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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