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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我横行天下 第九章 再度被下毒(1)

就这样,她被江氏打包送进三皇子府?漫漫无言。

今天蓝殷不在家,他跟着国公爷还有蓝叙进宫。

刚能下地行走,立马跑到皇帝跟前刷存在感?外头的人肯定要认为国公爷心急鲁莽,但漫漫是清楚的,最近朝廷有事,需要父子三人齐心效力。

对于丈夫领儿子进宫,江氏乐观其成,过去几年她作梦都希望儿子能够站起来,希望丈夫为儿子请封世子,如今见丈夫这般积极,心中自然欢喜。

她终于愿意相信,蓝殷确实对爵位不感兴趣,因此对自己听信娘家之言派人截杀蓝殷一事感到微微的愧疚,尤其午夜梦回,吴珊入梦,常常让她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人都擅长自圆其说,原谅自己,因此她想:若没有这场劫杀,蓝殷怎能偶遇薛夕漫,那么儿子可能终生都站不起来。

所以不是她的费心计划,而是冥冥中早已注定,她不过是顺应天道,让所有事重回注定。

是的,她的儿子本就该立于高堂,本就该出类拔萃,受人景仰。

只是对薛夕漫……看着远去的马车,江氏在一声长叹之后仰望天空,嘴唇微动,悄悄地念了句佛号。

她不愿意的,但身为江家女儿该以孝为天,该顾全家族大局,何况是薛夕漫主动走到自己面前,若非如此哪有后来的事。

不是她的错,不是她心狠,更不是她恩将仇报,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要怪?薛夕漫就怪自己的命不好吧。

坐在马车里,漫漫心底忐忑,蓝家男人都不在,赵阳恰恰在这时候派人来请她进府看诊?

她不知道赵阳在想什么,更不确定会碰到什么状况,只能做足准备——模模荷包,但愿这一路能够平安。

在连串的叹息声后,她进入三皇子府。

赵阳亲自出门迎接,笑得满脸生花,何德何能呐,堂堂的三皇子呢。

漫漫无语,满头黑线。

不久,一群环肥燕瘦、争妍斗艳的女人在她面前一字排开,但让人意外的是——赵阳竟然坐到漫漫身边,陪着她帮娇妻美妾把脉。

皇子都这么闲吗,要不要花几文钱给他买两颗梨啃啃,再来一盘瓜子?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漫漫,目光灼热,漫漫觉得自己的头顶快要冒烟了,在她诊完第四位夫人时,她忍不住转头看向赵阳。

他速度很快,立刻端起茶盏,问:“漫漫渴了吗?”

漫漫?他们有这么熟吗?“不渴。”她直接拒绝。

他把点心盘子往前一推。“饿了吗?府里点心做得还不错,尝尝。”

她是来看病,不是来作客的。“我不饿。三皇子……”

“有话想说?爷洗耳恭听。”

漫漫深吸气,确定了,赵阳脑袋确实有病,江家要保这样一个人上位,是与天下人为仇。“三皇子要不要去歇歇,等民女看完诊再向三皇子禀告。”

“不必,我亲眼看着比较放心。”

“三皇子担心我误诊?”

“漫漫莫多心,表弟的腿连御医都治不好,现在却能走能跑,没人会质疑你的医术。”

“既然如此……”

“我喜欢看漫漫号脉看诊的模样,很专心、很漂亮,很……让人怦然心动。”他眼里透出赤果果的。

砰地!她的心也动了,狠狠的撞动,类似地牛翻身那种动法,撞得她喘不过气。

调戏大夫有罪吗?如果只能私下解决,那她可不可把药箱里那堆红蓝黄绿各色毒粉塞进他嘴巴,让他肠穿肚烂,心肝裂成两半?

咽下怒火,她假装没听到,硬着头皮继续看诊。

坐在她身旁,赵阳彷佛回到那个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听着她的声音,连作梦都是甜的。

他想她,很多年了,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尽,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能遇上另一个她……这次他不会放手,他要把她纳入囊中。

看着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女子,漫漫起身。“我能带她进内室诊疗吗?”

赵阳目光不豫地瞥了女子一眼。

她立刻缩起脖子低下头,急忙解释。“我没有生病,我身子很好,不需要看大夫。”丢下话,弹起身就要往外走。

漫漫一把抓住女子,眉头纠结,冷声道:“如果在皇子府看病还有诸多限制,三皇子不如另请高明。”

闻言赵阳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哪有限制?漫漫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请!”

漫漫领着人进屋,只见三皇子提脚又要跟上,她皮笑肉不笑。“传家秘技,还请三皇子止步。”

进屋后,漫漫让女子月兑掉衣衫,在看见她全身伤痕累累时,气得想爆粗口。“这伤是怎么弄的?”

女子哪敢说实话?她咬紧下唇,声如蚊蜗,“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求求薛神医别告诉三爷好吗?”

“好,你先躺下,放轻松,让我看看。”

女子依言躺下,一面看,漫漫一面骂:畜生!

深吸几口气后,漫漫正准备让人起来,却发现女子大腿交会处的皮肤底下有几道不明显的蓝色细丝,她凑近细看,蹙紧双眉,这是……中毒?

方才她诊过几名女子,感觉她们脉象有异,但再次细察之后又觉得正常,不至于啊,她还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直到看到蓝色细丝,她再次号脉,确定女子中毒了。

将女子扶起,漫漫安抚道:“你的身子没事,待会儿我会给你一点药膏,洗漱过后擦在伤口上,很快就会结痂。”

“多谢薛神医。”

“不要担心,没事的。”

走回花厅后,漫漫继续看诊,一个接着一个,她专注于工作,每隔几个就领一名女子进屋,从伤口的恢复程度可以看得出她们都是最近伺候过赵阳的,因此她们脉象中的异样更加清楚,由此推估毒是从赵阳身上透过交媾传给她们。

漫漫终于把十二金钗、银钗、铜钗、铁钗通通诊完后,她看着赵阳的目光像在看只大毒虫,他晓不晓得自己中毒了?

“怎样,她们的身子无大碍吧。”

看着他假惺惺的关心,她觉得恶心极了。

“回三皇子,夫人们的身体都很好,只有三位有轻微的宫寒之症,但并不影响生育,不过为子嗣着想,我回去后炮制一些可以助孕的药丸给每位夫人用,行不?”

她们中毒的情况并不严重,吞点药丸就足以清除体内积毒。

“这样?那爷就放心了,之后要麻烦漫漫了。”

每听他喊一句漫漫,她就冒一次鸡皮疙瘩,他可以停止对她的精神凌虐吗?

她刚想着,赵阳就突然站不直了,不是毒发是色性大发,他不断朝漫漫靠去,而厚嘟嘟的嘴唇往她的耳畔贴近,似调情,似正经,问:“既然如此爷已成亲八年,为何不得一儿半女?”

刚晓事母妃就往他身边塞人,他殷勤播种的历史早已超过十二年,就算种棵梅树酿出来的酒都能叫陈年佳酿了。

全身打寒战,漫漫猛往后退开,她直觉想要回答:因为你是人渣。就在漫漫慎重考虑说这话会得到什么下场时,赵阳二度上前,直接把她逼到墙角。“要不漫漫也帮我诊诊,说不定问题出在我身上。”

不诊也知,问题就是出在他身上,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指的就是这种人。

赵阳把手往桌上一搁,朝漫漫勾勾手指,声音软媚。“快来帮爷把脉。”

没听过这么恶心的语调,他不去当小馆简直是人才上的浪费。

漫漫咬牙切齿问:“难道三皇子不担心,万一诊出病……”

赵阳确实不担心,他身边有个定时来给他诊脉的乌大师,他练出来的仙丹多好用啊,能让他夜御数女精力充沛。

这时熟悉的热潮在身下涌动,眼底出现几分迷离,他真心诚意想当女神医的裙下之臣。

“有漫漫在,生再大的病都不怕,爷信你。”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会猥琐得这么彻底?漫漫看一眼花厅,发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想做什么?

冷眼相望,她直觉模模腰间荷包,安下心之后,走到桌前坐下,将手指搭在他腕间。

小小细细软软的指头,只是轻轻一碰赵阳就亢奋到不行。

她哪是神医,根本就是神女啊,让人一眼就舍不下的神女,赵阳脑袋浮想联翩,他想像着她在身下臣服的娇美模样。

漫漫忽略他的表情,细细诊脉,这一诊……连摇头都可以省略了,他还真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

她不了解,皇子的身体应该有御医定时请平安脉,不至于弄到这等田地才是。是心病吧?越是担心膝下无子嗣,越是吃大补药材,然后天天在女子身上使力。

这要怎么形容?腐柴加油,大火快烧,便是再好的身子也撑不住,何况他中毒已深。

正斟酌着要实话实说还是掩盖真相时,赵阳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心头一惊,漫漫猛然将手抽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错愕。

他喜欢她的天真,都暗示到这等程度了还以为自己真要找她治病?若是他身边那些女人,早都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也好,他就喜欢这种不谙世事的,方才那碗鹿血下肚,整个人热烘烘,他迫切地想做些什么。

赵阳早就按捺不住欲火,看着漫漫那张小脸,心跳得越发厉害,他能忍到现在已是非常人所能。

赵阳夸张地握住她的肩膀,佯作紧张。“怎么了?我有病吗?你快告诉我,我能接受的。”

这戏演得太过,矫情至极,耍猴儿玩吗?漫漫从椅子上站起来,挣月兑他的箝制。

“三皇子身子状况糟透了,若再不好好医治,许是不到两年府里的夫人们就要穿白衣素服,送三皇子上山头。”这话够难听吧,她等着他发飙,到时来个吐血疗法,让他清清月复中余毒。

不料他只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笑逐颜开。

小女乃狮反抗了?太有趣,还没碰过胆敢反抗自己的女人,心痒得越来越厉害,他想,如果就在这张桌上把她给办了,滋味肯定无与伦比。

他还在笑?天,他不但身体有毛病,脑袋病得更重,现在得考虑一下先治哪个部位才不会顾此失彼,两边耽误。

一个使力,他将漫漫拉向自己,仗着身高优势硬把人搂进怀里。

赵阳的动作太快,漫漫的小短腿来不及踹出去,只能死命抵住他的胸口,寻找另一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治疗方式。

“快告诉爷,爷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活不久啦?难道是漫漫要让爷尝尝欲死欲仙的滋味?”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她模出荷包里的银针,正准备朝他大腿扎下去时,一个黑影迅速贴到赵阳身后。

“三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谁?好大的狗胆,敢扰爷好事!”赵阳早已吩咐下去,天大事都不能进屋,是哪个不识相的?

猛地转身,他对上一张阴沉的脸,当下心一抖,嘴角微颤,他被蓝殷全身上下散发的气势吓到。

“蓝殷,怎、怎么来了?”赵阳强忍的不适与激动,强迫自己松开到口的肥肉。

蓝殷目光凌厉,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江氏前脚把漫漫送进皇子府,流云后脚就找人进宫禀报,听见消息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出去。

好不容易等皇帝把话说完,蓝殷立马狂奔。

不躲不避不藏了,他施展轻功,一路飞窜,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眼底冒出冷光,他想杀掉赵阳。

他在笑,笑意却不达眼里。“大哥的腿该针灸了,漫漫忙完了吗?”

“忙完了。”漫漫迫不及待抓起药箱,跑到蓝殷身旁。

“那就走吧。”蓝殷接过药箱,拉起漫漫。

漫漫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着赵阳说:“麻烦三皇子付诊金,每位夫人依症状不同,民女收诊疗费十五到二十两,再加上药费,应付两千三百两。”

算得这么清楚?太好了,他最喜欢财迷,如果她啥都不想要才难下手。“当然当然,往后还要麻烦漫漫。”

他掏出一张三千两银票,向她证明自己的财力——本皇子旁的没有,银钱多到满仓满库。

蓝殷伸手,但赵阳迅速避开。“这银子给的是小神医。”

“不过区区三千两,三皇子攒在手上怎地像三百万两?”蓝殷讽道。

漫漫在蓝殷手心箍一下,笑咪咪去接银票,就在赵阳顺势想吃豆腐时,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还没吃到豆腐呢就被豆腐烫了口。

方才事出突然,漫漫来不及动手,但她哪能让赵阳全须全尾平安而退?

扎那一下轻轻的,完全不会痛,但银针上头沾了点粉末,接下来他有苦头吃了。

接过银票,漫漫笑得眉眼弯成一道漂亮弧线,看得赵阳心痒更甚,更加炽烈,他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身上的毒就运行得越顺畅,而他离死期越近。

“多谢三皇子慷慨。”语毕,漫漫拉起蓝殷离开。

看着两人背影,赵阳笑得满脸深意。蓝殷看上薛夕漫了?哪能呢,安夫人对女婿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呀。

薛夕漫会是他的,早晚!

蓝殷气到快爆炸,他拉着漫漫走得飞快,一路从城东走到城西,没有骑马,没有坐车,要不是漫漫脚力很不错,早就被他落下。

走到东大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拉到旁边的巷弄里,把她翻来覆去从头到脚检査一遍。“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身子没事,但灵魂千疮百孔了,没碰过那么恶心的人。”她闷声回答。

他没好气地戳她额头一记。“为什么要去三皇子府?爱财也得有命花。”

“你以为我喜欢?我是被打包送上车的。”前后四个粗使婆子,左右两个管事嬷嬷,她一路被架上马车,更狠的是直到上了马车才晓得自己要去哪里。

抬起手,那里被碰过了,她满脸嫌弃,掌心在衣服上抹两把,又把脸往他胸口蹭。

“怎么了?”

“他的胸口碰到我的脸。”太委屈了,这么委屈的她怎么能不趁机讹他一笔。

浓眉打结,他捧起她的脸,用大拇指细细擦拭。“我看看,有没有脏了?”

“肯定有,脏死了,我想磨掉一层皮。”想起那些女人身上被虐伤痕,好脾气的她好想搧人巴掌。

“要磨也是磨掉他的皮,怎么是你的。”

“他高高在上啊,我一个小民女,他的皮还没碰到,我的命就交代了。”

“放心,看我的。”

“你不要胡来谈,他爹很厉害。”

“我爹也不差啊,但我是自立自强的好儿郎,不仗人势的。”

漫漫轻笑,投入他怀抱。“对啊,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独立的好儿郎。”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人矫情、记仇、睚眦必报?”

“没有,我还以为你开朗、豁达、风趣幽默。”

“我是昏君,对心尖尖儿就开朗豁达,对胆敢踩我地盘的就……灭九族。”

“那我可不能得罪你,毕竟我找不到九族让你灭。”她笑着,露出八颗亮晶晶的小白牙。

发现了,她清澈干净的眼睛能让他心情愉悦,小白牙也能让他心绪飞扬。

“等忙过这段,我找几个会武功的婢女,往后你吃饭睡觉上茅厕都带着。”

“千万别,我会作恶梦。”

“可是下回……”

“没有下回,我不会再去三皇子府。”感觉出她的回答他不满意,漫漫连忙又道:“我会把自己拴在你的裤腰带,蓝殷在哪儿,漫漫就在哪儿。”

嗯,这样的话,勉强可以接受。蓝殷的毛被模顺了,满足地点点头。

见他笑开,她又说:“我打算做一面牌子挂在你身上。写着:恶犬在此,敢犯?砍头!”

于是他笑得更欢。

“汪汪汪……”他学狗叫,把头往她身上钻,但发出的不是恶狗低吠,而是小女乃狗的撒娇轻啼。

“我打算去苍狼山。”趁此避开赵阳。

“能再等等吗?”

“我知道你很忙,我能自己去的。”那里已经没人,毒粉带够就能成行。

“不,我要陪你,我要帮你把凶手追出来,陪你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只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这阵子真的很忙。”

她知道啊……“好吧,看在你真诚的分上,等你!”

“真乖。”他模上她的头,这会儿她成了那只小女乃狗。

拉下他的手,掌心轻裹着,她说:“刚才我很害怕,谢谢你及时出现。”

“『谢谢』不是我们之间该有的对话,我对你好,天经地义,你对我好,理所当然,我们是谁都不能分开的一对儿。”虽然月白的长衫还没有穿上,但他们是一对已是无庸置疑的事。

这话像温水淌过心间,温温的、暖暖的,熨贴了她的心思,驱逐她的不安。

“好,我们是谁都不能分开的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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