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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意外换人做 第6章(2)

看着妻子因为害羞而胀红的脸蛋,项然轩敛住笑意,将她圈抱得更紧,起身道:“不逗妳,我抱妳再回榻上多睡一会儿。”

才站起,他便发现妻子没穿鞋,两只女敕白脚丫子映入眸底。

握住她那一双染上凉意的玉足,他因为心疼,拧眉问:“怎么没穿好鞋再下榻呢?”

季节虽然已进入初夏时分,但晨起多少都还会带着微凉之意,若加上地气,说不准会让虚弱的姑娘家染上风寒。

她心虚地嘟囔。“因为方才……方才听见这里传出声音,一时没多想就过来了。”

待被煨得发暖的脚底板踩着地时,她才发现地有多凉,却因为急着探究丈夫一大早起身所为何事,才没来得及折回穿鞋。

“真该打妳的。”话落,项然轩怕她误解,忙不迭又补了句。“当然,我不会真的这么做。”

他这话,再次让她的双颊绽出两朵赧色红花,她轻应了声。“其实我没那么娇弱。晚些起身,我会先进染坊调色……”

听她立刻要进染坊,他出声制止,半开玩笑地又说:“不急。咱们才刚成亲,若不与妳多相处几日,我怕下一回待我回来,妳会忘了我长什么样子了。”

“什么意思?”

“过几日我会先进京一趟。”

没听说他要进京之事,柳沅清诧异地问:“怎么突然想进京?”

染、绣坊才开始运作,前些日子也才与城里的布商谈定合作事宜,他却挑在这时候进京,让她有些讶异。

“日后我会往绘制新款衣衫的方向来走,在这之前,我想进京瞧瞧时下京城人的穿着与这里的人有何不同。”

茧居在苏州的村落,他深觉自己应该借由四处访察各地风情,汲取更多新讯息。

而京畿重地向来为人文荟萃之处,外族人种的商旅往来频繁,若能亲自走一趟,了解京城时下的流行,再结合他设计新衫的构思,应更能确切抓住这个朝代百姓对衣饰的需求。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亲自走一趟;一如他在现代,时常飞往各地看秀一样。

“进京……这一来一往间不就要花上大半年时间……”思及两人才刚成亲,他便要离开那么长一段时间,她心里难掩落寞与不安。

京城繁华热络,他会不会故态复萌,忘了责任与妻子,留连忘返?届时她又该如何是好?

项然轩由她脸上眉间染愁的哀怨模样,隐约猜出她的心情,沈定安慰道:“既然娶了妳,扛起宁、柳两家的责任,我便不会轻易再搁置不管。为了将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

柳沅清心里虽感到不安,却无法不被他诚挚的语气给说服。

既然嫁了,她就该相信他。

“嗯,我明白了。”

她虽如此应着,但项然轩心底明白,定是宁拓然的形象太差,才会让人无法安心。

他露出苦笑,将她抱回到榻上后,紧握她的手继续开口:“染、绣坊初起步,尚未寻着可以安心托付的人,所以只能委任妳。待运作稳定了,为夫再带妳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

丈夫的想法让她诧异不已,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我们……一起?”

项然轩颔首扬唇。“嗯,宁、柳两家做的是同门生意,妳又是染、绣高手,若能走出去看看各地传统工艺,交流学习独特民族风格的技巧,应该能与自身所学激发出不同灵感,研制出有趣的成品才是。”

自古以来,哪一个女子成婚后不是恪守妇道,循规蹈矩地守在夫家,相夫教子?

夫妻两人也非不拘礼数的江湖儿女,更不可能如他所说,同行到天下各地交流学习。

这番说法在她听来简直不可思议,却也令从未踏出善绣村的她为之神往。“我……真的可以吗?”

“有何不可?”

他微笑,由她流光闪耀的眸中窥知,他这个现代人的思想,触动了古代新妇被禁锢在封建思想里的想望,这也是他头一回觉得,夫妻两人拥有同门技艺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这些事咱们以后可以慢慢说,现下妳再睡一会儿,我脑中有想法转着,不即刻画下来,没法儿做其他事。”

即便笔难用,也只能将就凑和着用了。

“可……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起身——”

项然轩一掌压住她的纤肩制止。“今天咱们不进绣坊也不进染坊,妳这么早起要做什么?”

柳沅清愣住,表情迷茫。“今天为什么不进绣坊也不进染坊?”

他方才不是才说,染、绣坊刚起步,尚未寻得可以托付的人,所以只能委任于她?

既是如此,她有责任进坊中督促、察看吧?

“晚些我想带妳进城。”

“我们进城做什么?”丈夫一连串古怪的决定,实在让她一头雾水,想不透他的用意。

“今天在城里有神仙庙会,听说吕洞宾会在今日化身为衣衫褴褛的乞丐,混在人群中普渡有缘人,我想咱们应该去凑凑热闹,就算只是沾沾仙人衣袖,说不准也能得到好运。”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发现,独力扛下柳家产业的柳沅清,在不自觉中将自己绷得太紧。

姑且不论传说真实与否,他想趁此机会带她出门约约会、培养感情,顺便也放松心情。

虽然带女人参加庙会在现代来说或许太具民俗风,甚至会被打枪,但在这个朝代来说,应该不算太糟糕的选择。

况且依他目前的状况,他的确需要沾沾仙气求好运。他又自嘲地想,像他患有“灵魂穿越”的奇病,是不是有缘得到神仙的治疗?

柳沅清听说过神仙庙会的传说,也知道这一日人们为了沾仙气、得好运,会特地上庙会人挤人。

可惜爹亲在世时她一直待在绣坊,所有心思也放在绣坊上,鲜少有机会参与这有趣的活动,因此这项提议让她着实心动。

见她迟迟未答,项然轩问:“如何?想去吗?”

“但……绣坊那头不去瞧瞧真的没关系吗?”柳沅清虽心动,但对绣坊的责任感让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如此放纵。

这样的她让项然轩的怜惜不由得又增了几分。

“我说了,咱们才刚成亲,我想与妳多相处几日,这几日暂且让蜜儿看顾着。再有,咱俩的父母皆已仙游,家中无长辈,妳这个新妇不必忙着奉茶请安。所以,妳不必有所顾虑,光明正大贪个懒,多睡一会儿,好好养足精神吧!”

这么说或许缺德,但此刻他不由得庆幸,宁拓然与柳沅清的双亲皆殁,要不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被繁文缛节给烦死。

在丈夫的游说下,柳沅清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媒婆和她简单说过成亲后的礼节及该做的事,贪懒似乎不是个新妇该做的事,但偏偏他的理由冠冕堂皇,让她无法反驳啊!

不容她多置喙,项然轩那落在她纤肩上的手略微施劲,让她躺上榻后才转身回到小书室。

柳沅清靠在枕上,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之上,思绪起起伏伏。

愈与他相处一分,她便觉得他愈陌生,愈不像人们口中那个放浪形骸的纨袴子弟。

就算因为落水差点送命而转了性,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变化吧?

无来由的,她想到他昨夜说的醉话……他问她,如果他不是宁拓然,她是否还会这么温柔地待他?又说自己叫项然轩?

人说酒后吐真言,难道……宁拓然真让那个叫“项然轩”的脏东西给附身,才会有性格迥异的强烈转变?

思及这个可能,柳沅清打了个哆嗦。

她从未遇过如此怪力乱神的事,不确定世间是否存在着不可思议、常理无法解释之事。

再细思宁拓然所说的话、所展现的行为……她几乎要认定,宁拓然的转变与怪力乱神有关。

若是如此,她是不是要想办法驱走附在丈夫身上的灵体?但若驱走了那让她隐隐心动的灵魂,唤回原来的宁拓然,她会开心吗?

想着想着,思绪乱成一团,浓浓倦意让眼皮愈来愈沈重,她打了个呵欠,才发现自己其实累极,没多久便累得无法再思考地合上眼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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