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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捡个侯爷夫 第五章 莫云的怀疑(1)

“莫云,我们有银子了!”

看杜巧乔兴高采烈的样子,老绷着脸的莫云也露出淡淡笑意,不着痕迹的护着她以免被横冲直撞的路人碰触。

“我们开始大采购,我要买买买,把家里欠缺的全买齐,不让勤哥儿他们饿肚子……”

“好,想买就买,我不拦你。”

莫云一点头,杜巧乔扫街似的每一间铺子都“到此一游”。

她先去粮铺,一口气买了五十斤白米、五十斤白面,黑糯米、黄豆、红豆、绿豆都也没放过,她觉得能吃的全买,一样也不落下。

买这么多根本扛不回去,粮铺老板同意送货到家,因此又多买了二十斤的粮食,把老板喜得见牙不见眼。

而后去了布庄,现成的成衣每个孩子各买四套,厚薄衣物和棉袄以及镶毛边的斗篷,含换洗的被褥共计十二套,粉紫、浅青、松绿、月白、绯红、鹅黄等各色布料各三匹。

去了糕饼店买糕饼,杂货铺里买杂货,蜜饯铺子一买十来包,还买了糖果和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银子不禁花用,两张百两银票就这么没了。

烧钱的还不只这些,一入了专卖文房四宝的四宝居,笔墨纸砚和书籍才真的是贵得吓人,十刀纸、五套文房四宝、七本启蒙书、五本游记、四书五经全凑齐,一张银票又飞了。

之后她花二两银子买了半扇猪肉、十斤排骨,这居然是最便宜的,还附送一副下水和三斤猪板油、五根大骨。

价格差距真大,知识重于吃食,难怪寻常老百姓家养不起一个读书人,买个最基本的笔墨纸砚加四书五经,二两银子哪够?

因为实在买得太多了,根本扛不回去,牛车又太慢,她和莫云直接雇了一辆马车,把被褥和几件成衣以及所买的吃食零嘴全搬上车,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山里村,其余的部分就由商家直接送货。

难得财大气粗一回,杜巧乔使劲的花银子,在莫云的纵容下,连农具、种子都买齐了,一共花了五百五十七两。

忘了一提,杜南勤腰上多了碧色玉佩,杜南拙是听狱玉扣,杜巧瓶是金铃铛手串,杜南崖的是长命锁,连莫云也有玉镶绿松石的指环,每一个人都有。

杜巧乔给自己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她亲自上铁匠铺挑的,原本想阻止她的莫云想到她一身“揍人”的功夫,顿时沉默。

她是需要防身的武器,以她一言不和就开揍的性子迟早会遇上难缠的对手,有备无患,别人受伤好过她受伤。

又是一个护短的。

“哇哇哇!这些都是我们的吗?大姊,是不是真的,我的铃铛真好看,叮叮当当的响着。”摇着腕上的铃铛,杜巧瓶开心得直打转,像只陀螺停不下来。

“好了,别转了,转得我眼花,不信问你莫哥哥,他从不骗人。”只是不开口,让人信以为真。

“莫哥哥……”杜巧瓶仰起头,小脸儿兴奋得粉女敕粉女敕的。

“买给你们的,尽管拿去。”抚着指环上的绿松石,莫云眼中浮现淡淡柔情。

“嗯!莫哥哥好,大姊更好,我喜欢你们。”她永远永远都不要跟他们分开。

“小马屁精,就爱撒娇。”杜南拙凑过来捏捏妹妹,大姊的好谁都知道,没有大姊他们早死在半路了。

“二哥坏,捏我鼻子。”她要跟他绝交,坏哥哥。

杜南勤笑着轻点妹妹眉心,转过头看向大姊却是一脸忧色。“你们哪来这么多的银子?大姊,你不会带莫哥哥去洗劫富户吧!”

“为什么不是他带我?”吃里扒外的叛徒,她脸上写着“女飞贼”三个字吗?专做打家劫舍。

“因为莫哥哥不会去干那种无聊的事,他只会听你的怂恿……”大姊是暴君,常把莫哥哥使唤来使唤去。

“我怂恿?”是谁灌输他错误的想法,堂堂军校教官岂是鸡鸣狗盗之辈?他的眼睛得多瞎。

“春风化雨”的目光一扫,打个哆嗦的杜南勤赶紧改口。“大姊,我说错了,是莫哥哥闲着没事做,朝别人家屋顶练飞檐走壁的功夫,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们家谁最大,不用说,大姊最大,大姊威武。

节操呢!往土里埋了吗?

莫云好笑的一睨变节变得很快的家伙,鼻翼轻轻一哼。

“瞧你说的,我们都成了是非不明的人了,莫云……表哥,你跟他们说说银子的来处,省得他们胡乱猜测,疑神疑鬼。”她平日并无偏差行为吧,怎么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女恶刹?

杜巧乔没想到,正是她的剽悍作风让人对她的作为深信不疑,她身为军人的强悍性子跟着她来到原主身上,原本的清婉柔弱不复见,只剩下为了护住弟妹的悍勇,为了他们,她什么都敢做,无所畏惧。

也是这份无惧打开了莫云的心结,让他暂时放下仇恨先充实自己,人生不只报仇这件事,自身不够强悍,没有一定的实力,如何向良心泯灭的畜生讨回公道?

“卖灵芝所得。”

“那些灵芝能卖这么多钱?”

“你们大姊冒着生命危险采回来的,可不是普通的灵芝。”若非他发现杜巧乔不见人影,先叮嘱几个小的原地待着,他赶忙循迹找去,她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想到杜巧乔落崖的擦伤瘀青,以及抓住藤蔓努力从山崖攀爬上来造成的各种伤口,血迹斑斑,莫云心里十分自责,若是他看牢她就不会受伤了。

她的拼命和隐忍都是为了这个家,包含他在内,他是她不得不担的负担,可她甘之如贻。

汝之毒药,彼之蜜糖。

“大姊……”

一听上回大姊差点丢了命,几个小的都被吓到了,没想到这么惊险,他们只以为大姊为了采灵芝迷路而已,顿时眼中泛起泪光。

“别听你莫哥哥胡说,小题大做,他吓唬你们的,大姊没事,谁要不听话,大姊照样揍人。”她握紧右手,做出挥拳的动作,眼眶挂着泪珠的弟妹纷纷噗哧笑出声。

“大姊,灵芝从哪里采的,还有没有?以后我去,我是长子,再不让大姊冒险了。”他们不能没有大姊,她若有事谁也活不了。

逃难中遭遇的事在杜南勤心中留下很深的阴影,不只是他,杜家的几个孩子亦然,原本是蜜罐中天真无邪的小鸟,爹疼娘宠,无忧无虑的等着长大就好,谁也想不到一场风雨毁了幸福美满的家。

父亲的死令人难过,母亲的自我了断却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为母则强”是一句空谈,没想到母亲有如养在屋里的兰花,一点点风雨也禁不起,要不是大姊带着他们往前走,用她瘦弱的身子挡在前面,哪有今日的他们?

“哪那么多灵芝可采,小豆丁别多想,等开春后大姊送你和拙哥儿去学堂读书,学点知识,壮实自身。”灵芝是有,但她不会在卖,怀璧其罪,一夕乍富容易引人惦记。

杜巧乔不要求弟弟们考个功名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她自己就是填鸭式教育制度下的受害者,每个人有每个人想做的事,她不强求,只要平安喜乐,当个贩夫走卒又何妨。

“读书?”

杜南勤、杜南拙一愣,他们没想到还能念书,两人的启蒙者是父亲,当爹也当夫子。

“高兴傻了?”杜巧乔笑着揉乱两个弟弟的头发。

“大姊,我们的银子够吗?”读书要花很多钱。

一听哥哥问银子够不够两人上学堂,杜南拙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嚅嚅着声音,“让哥哥去,我不读,我在家里帮大姊干活。”

“不行,我是哥哥,我读的书比你多,认的字也比你多,所以我不用再读,你才要多读书长点脑子。”他是哥哥,要让弟弟,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银子让崖哥儿也去念书。

“不要,我笨,哥哥聪明,哥哥学得又快又好……”杜南拙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他也想读书。

“拙哥儿别哭……”一看弟弟哭了,杜南勤也急红了眼。

“表哥你看,两个傻子。”泪腺真发达,说哭就哭。

“是挺傻的。”莫云赞同的点头。

“大姊……”

“莫哥哥……”

他们哪有傻,欺负人。

“你们大姊不是说卖了灵芝,还带回这么多东西。”这两人的脑子进水了不成,为显而易见的事在那儿苦恼不已。

“嘎?”

什么意思?哥儿俩还转不过来,一直困在家里没钱的死胡同。

“那灵芝比普通灵芝更值钱,卖了……”莫云顿了顿,朝杜巧乔看了一眼,眼神交会,心领神会,他慢悠悠的接下去。“好几百两,买了粮食和你们眼前看见的这些,还剩下很多。”

“哇!几百两……”

“好多银子喔!”

几个孩子惊喜的笑着,杜南勤、杜南拙高兴得抱在一起大叫——

“可以读书了、可以读书了,我们要去读书……”

“真的很傻。”一群傻子,杜巧乔忍不住嫌弃。

“因为有个甘愿为他们付出的傻姊姊。”她也傻,傻得教人心疼。

“莫云,沉默是金。”不会说话就别开口。

谁傻,他才傻,傻里傻气,傻到无药可救。

“不喊我表哥了?”母老虎一生气就连名带姓的喊。

她没好气的撇开头,冷哼一声。“我是给弟妹们做榜样,怕他们在外人面前叫错了,你别真当回事。”

“谢谢。”语轻,情意重。

“谢什么,你和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他比她更早进入这个家,她不过是占据原主身体的异世幽魂。

“我是。”莫云露出真心的笑容。

“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不要藏着、掖着,家人是同甘共苦的,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就像在战场上,再难她也会拖着受伤的战友走,枪林炮火中绝不留下。

莫云动容的垂目,掩住眼里闪动的泪光。“不说是为你们好,等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你们就是我背后最大的力量,我愿意为你们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

“呸呸呸!不能说句好听话吗?偏要触霉头,你把血流干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还得挖坑埋你,造墓立碑,吃力不讨好的事别找我。”木头桩子,不懂人话。

他一滞,继而低声一笑。“好,我会保重,不让自己死得太早,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后便与你们共富贵。”

好话人人会说,却不一定做得到,杜巧乔看着翻动着那堆买回来的东西的弟妹们,并未将“共富贵”听进耳里。

岁月会沉淀,他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真有那么一天,谁帮谁还是未知数。

前世,一名女明星曾经豪气干云的说过——“谁说女星一定要嫁豪门,我就是豪门。”

这话说得磅礴大气、快意人生,自己赚得多为何要委屈求全看人脸色,受尽他人嘲弄的眼神?豪门不一定真的有钱,有时负债累累,说破产就破产,还拖累妻小陪笑脸,帮着还债。

“大姊、大姊,为什么砚台和墨条只有五套,你忘了买莫哥哥的吗?”杜南拙好奇的问。

没有我的?

莫云眼带笑意的偏过头,无声的询问某人。

面上一阵发烫,杜巧乔不自在的轻咳两声,“我……呃!不用,我跟表哥共用一套就好。”

她实在难以启齿,习惯用电脑的人谁还拿笔写字,她连原子笔都很少用,更别提国粹毛笔,字丑得难以入目,还是别丢人现眼了,她有自知之明。

一开始她便没打算买给自己用,连莫云算在内有五人,她有空再练练字。

“大姊,我的分你用。”杜南拙很大方。

“我也是、我也是!”

“我的是大姊的,大姊想用就用。”

“大姊,我字写得不好,你先用……”

大家争先恐后的贡献出文房四宝,看得杜巧乔哭笑不得,这股热呼劲她真招架不住呀!

杜家的孩子启蒙早,教书先生是自家的爹,三岁便念起《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四岁拿笔描红、五岁都能朗朗上口咏诗背词了,连腕力不足的瓶姐儿一天都能写上二十个大字。

她一动笔就露馅了,狗爬式的字自己看了都汗颜。

“不用抢,把笔墨收好,别弄丢了,我和你们大姊共用一套,我们用到的机会不多,搁着当备用。”

莫云特意强调“我们”,把杜巧乔臊得慌。

“呃,你们好好习字,把字练好,过两年崖哥儿也跟哥哥去学堂,兄弟三人一起念书。”把人打发了她才好做自己的事,一群孩子围着,她去山上锻链也得偷偷模模。

“那我呢?大姊,我也想读书……”一脸委屈的杜巧瓶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抱着一本书。

搂着妹妹,她轻声安抚,“学堂不收女学生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不过山不转路转,你现在多看点书,让哥哥们回来教你,多读多学习,博古通今,等你长大了开一间女子书院,只收姑娘家,除了读书也教她们女子技艺,让她们学习音律、女红、刺绣、厨艺,甚至酿酒,只要肯学,女人也能顶起一片天,丝毫不逊于男子。”

“大姊,我做得到吗?”杜巧瓶一脸惊奇,大姊这番话彷佛在她面前开辟出辽阔天地,让她想要去追寻。

“为什么做不到,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大姊努力赚钱,你用心学习,将来大姊出银子买下一座山头盖书院,你当山长,咱们姊妹强强联手,把对不起女人的男人踩在脚底下。”

就像她身为战技教官,将那些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教得有如猪崽,哭天喊地却也只有待宰的分。

“巧乔,瓶姐儿还小……”她这话太离经叛道了,还有点张狂,不适合用在教育妹妹上。

毕竟这是男人的天下,杜巧乔的狂语不可能实现,只是空话一场,不想杜巧瓶期望过高的莫云想让她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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