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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名皇后 第九章 原来是个挡箭牌?(1)

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橘照进殿内,书案前端坐的身影背脊挺直,目光专注,手中执笔认真地在笺上写下一个个秀气又端正的字迹。

殿内很安静,只有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阳光落在发簪凤头垂落的那串珍珠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泽。

一身帝王常服的龙牧归负手站在院中,透过窗户远远地看着她。

这一段时间,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安静地一个人在殿内写东西,似乎是信,又似乎不是,写好一些便会用蜡封好,整齐地放入一只檀木匣子。

产期临近,整个凤仪宫都进入了警戒状态,反倒是当事人显得一派淡定从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除了多了一个写字的爱好。

龙牧归对那匣子的信很感兴趣。

突然,他的目光微变,他看到她写着写着突然含笑抚上自己的肚子,温柔而又充满了母性的光芒。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的笑缺少了一些东西,透着一股疏离。

但是,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笑却是有着实实在在的温度,是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这是一位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慈爱与温柔。

不管她对于月复中胎儿表现得多么漠不关心,心底却还是在乎的,那到底是她孕育的骨肉。

龙牧归的目光突然一沉,他想到了一件事——因为某个人喜欢抢夺一切她喜欢的东西,所以她便不再把喜欢外露。

一个人把情绪掩藏得久了,就变成了习惯,好似戴上一副面具、一副盔甲,就连自己都以为自己真的不喜欢,不懂爱了。

正如不想受伤,就会牢牢地把自己保护起来,哪怕完全封闭。

这一刻,龙牧归特别想将某个已经死去的人挫骨扬灰。

他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离开。

他贪恋她脸上那种笑,可却又知道若他真的进去那笑便又会收起来,这属于他们母子的温馨,他还是不打扰了。

双喜端了盅参鸡汤脚步放轻地走进了殿内,闻到香味的陶静姝抬头看了过去。

“娘娘喝碗汤歇歇再写吧。”双喜将盛出的一碗汤端了过来。

陶静姝放下手里的笔,接过了那碗汤。

尝了一口,她含笑道:“是你亲手炖的。”

“娘娘吃出来了啊,味道还行吗?”

“很好喝。”

双喜蹲在一边轻轻帮她捏着有些浮肿的腿,一边捏一边说:“娘娘现在越来越辛苦,但还是得适当地运动一下,这样生产的时候才不会太辛苦。”

“嗯。”

“一会儿喝完了汤,婢子陪娘娘去院里走走。”

“好。”

双喜知道娘娘在写些什么,可她什么也不说,也不问,因为那有些悲伤。

像娘娘说的,有备无患。

谁都不希望出事,但谁也挡不了事来,那就尽可能安排好一切,不让自己留遗憾。

陶静姝喝了一碗汤,又写了几页纸,这才在双喜的攥扶下到院子里散步。

她很少出凤仪宫,也极少召见后宫嫔妃,宫中内务也是双喜和双杏她们在处理,她只有大事才会出面。

在这个后宫,她真的做到了深居简出,差一点便与世隔绝了,所以有时候皇上才会说她这跟出家也没什么区别了,根本连道观都不用给她另辟一座出来。

“皇上可是金口玉言。”她当时就这么轻飘飘地回给他一句。皇帝当然不能自己打脸,尤其是当着自己女人的面。

所以宫里真的收拾出一座宫殿充当皇后娘娘清修的道观,目前还在收拾中,具体要收拾多久,待定。

而她暂时没有心思跟某人计较工期的问题,毕竟她还用不着,她现在面临着一个坎,这是大多数女人都要面对的坎——生产。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最后死在了生产上,女人生产那就是在跨鬼门关,过去了,皆大欢喜,过不去不是一屍两命,就是母去留子。

再加上皇上的克妻命,她心中自然会有出现最坏结果的准备。

“娘娘这几日夜里总睡不踏实,要不还是让老院使给开服安神汤喝吧。”

“药还定少喝点儿,忍忍就过去了。”

陶静姝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突然道:“咱们到外面走走吧。”

双喜愣了一下,娘娘自从入宫,除了去过一次御花园外,可是再没踏出过凤仪宫一步,彷佛自我禁锢一般。

现在,娘娘竟然主动说想出去走走?

双喜几乎以为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出去走走对心情好。”不管娘娘为什么要出去走走,但她乐见其成。

双杏第一时间叫人去拿了披风出来,双喜亲手给主子系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

身为中宫之主,又正值特殊时期,陶静姝这一出行,陪侍人员跟了一大群,亦步亦趋地走着,很是壮观。

“其实静下心来看的话,宫里的景色不错。”陶静姝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双喜说着。

“娘娘说的是。”

看着那些殿宇楼阁,陶静姝忽有感慨,“皇宫够大,日子够长,每日走上一走,别走远了,或许日子便容易打发了。”

双喜眼神复杂地看着主子,这座皇宫终究不是主子想要的。

“看。”陶静姝笑着指着左前方才打了照面,就匆匆退开的一行人对双喜说,“这就是我不想出来的原因,真是避我如瘟疫啊。”

“皇上也是怕娘娘有闪失。”双喜说得有些干巴巴的。

“呵。”陶静姝没有多做一个字的评价。

“娘娘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下再走?”双喜有些担心地问,主子身子重,长时间行走对她的身体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代步的小辇一直随行抬着,随时准备应付各种状况。

陶静姝摇头,她今日兴头不错,就想自己走一走。

“这个地方啊……”

陶静姝说了半截,好长时间都没有再出声,大家都以为那就是句感慨,又走了一会儿,她却又接了下去。

“是天下最富贵之处,却也是世间最不幸之处,天下最大的牢笼。”

没有人敢出声,这话皇后娘娘说得,他们连听都听不得。

陶静姝也没想着会得到什么回应,感慨既然来了,她不吐不快,也不在乎后果。

几经生死,如今的陶静姝基本不委屈自己。

就这么走啊走的,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地竟又走进了御花园,这次是从另一个方向进去的,谁知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象。

人生总是充满了惊喜!

在陶静姝的手势下,她身边的人都停住了脚步——前方正上演着帝王宠妃恩爱肩并肩一起赏花的美好画面。

陶静姝将自己的身体重量大半交给了双杏,倚在她身上,脸色平静,眼神却带了几分兴味地默默远观着。

那是谁呢?

她记得皇上是有位宠妃的,好像还是他第二任太子妃的族妹?

记忆太多,太过驳杂,她又不是个喜欢关注与自己无关身外事的人,所以记忆不是很清楚,如今仔仔细细地回想,某一世,民间还有种传言,说是帝王深知自己克妻,虽深爱某妃,但却一直没扶之入主中宫。

那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再对照眼前这一幕,总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皇上对她的异常容忍,还立她为后,除了她从来不相信的帝王真心,似乎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如此一想,陶静姝便觉得乏味了起来,爱恨情仇都是别人的,她只是一个被特地拉到局中挡箭的,挺没劲儿的。

伸手掩口打了个呵欠,陶静姝有些懒散地说:“把辇抬过来,咱们回去吧。”

双喜转身去叫人。

双杏则垂首扶着人,不敢抬眼。

然而龙牧归到底还是发现了陶静姝一行人,毕竟阵仗实在有点大,尤其当事人打算大张旗鼓离开时。

龙牧归大步走过来时,表情不是很好看,眼神更是有些飘,莫名的有点心虚,“姝儿,你怎么出来了?”

陶静姝似笑非笑地睨了那位满头珠翠,一身锦绣的妃子一眼,淡淡地道:“偶有兴致,便出来走走。”话锋一转,她又道:“呀,我记得皇上是下过旨意的,其他宫嫔看到我这个洪水猛兽是要回避的,这位——”她微微拖了下音儿。

双喜伶俐地替她解惑道:“这是挽翠宫的珍妃娘娘。”

“哦。”

陶静姝心想这就对上了,果然是那位传说中帝王的真爱啊,看来她的推测没有错,她只是别人生命中的配角罢了,是帝王给心上人竖起的挡箭牌。

珍妃上前,“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退下。”龙牧归的脸上已是乌云密布。

珍妃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却见她只是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什么情绪都没有。

“还不退下?”龙牧归已是勃然大怒。

珍妃再不敢多作停留,急急退下。

陶静姝勾了下唇角,扫了龙牧归一眼,扶着双喜的手转身。

“朕不是让你走。”

“我乏了,先回了。”陶静姝头也不回地扔下了一句话,迳自上了代步的小辇,懒懒地歪在了上面。

“走吧。”

  

抬辇的四名太监大气不敢出,只能听命。

龙牧归抿紧了唇,有异常憋闷的感觉。

他在原地目送小辇远去,突地恼怒地一甩袖,朝着陶静姝离开的方向追去,其他人噤若寒蝉地默默跟上。

凤仪宫中,是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龙牧归进了寝殿,并未开口,陶静姝也无话想说,其他人自然都屏息敛气,没人敢当出头鸟。

关闭宫门什么的,这种类似于闹脾气的行为,陶静姝是不做的,她觉得自己没立场,也没那个闲心。

本就是过客,何必操别人的闲心。

刚刚她明悟了一件事,她成为这个皇后可能会活下来,但也就是个挡灾的,或许是圆空大师给皇上错误的暗示,让他以为她怀的是龙子,所以她才受到了极为特别的对待。

模模肚子,陶静姝表情有一点儿复杂——母凭子贵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啊。

她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肚子,彷佛沉浸到另一个世界。

龙牧归坐在一边看她出神。

事情就是那么刚好,他在御花园多站了片刻,竟遇到了珍妃,便同她百无聊赖地站在那儿赏花,不料,几乎不踏出凤仪宫的人今天却偏偏出来了,还将一切都看了去。

现在她对着自己的肚子发呆,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才能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实在太过安静了,连个表情都没给他半点儿。

这几乎也是她平时的状态,清冷淡漠,整个人处于游离在外的状态,彷佛跟这个世间隔了一层。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无法接触到她的心,因为她不允许。

突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因动作太猛而发出一声痛呼。

“怎么了?”龙牧归一个箭步到她身边,伸手去模她的脖子。

“扯……扯到了……”陶静姝龇牙咧嘴地直吸气。

“传太医……”

龙牧归才嚷了这三个字,陶静姝就打断了他,特别无奈地看他,一手扶颈,一手模肚地说:“我缓缓就好了,叫什么太医。”

这有事没事整天折腾老院使来回跑,能不能敬老尊贤一下啊。

“还是看看好。”龙牧归坚持。

陶静姝本来想再阻拦,可是话没能说出口,反而又痛呼了声,“啊,腿抽筋了……双喜……”

她这边一喊,双喜立即蹲身帮她舒络筋脉。

抽筋已经是陶静姝的日常了,有时半夜都会被抽筋痛醒,双喜已经很习惯照料了。

好一会儿,陶静姝才缓了过来,脸都有些发白,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双喜忍不住埋怨她,“娘娘定是刚才走得多了,您平时哪走过这么久的路啊……”

陶静姝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很对,便没敢说什么。

有时候,双喜也是很剽悍的,她也不太想招惹她。

“走了多久?”

面对帝王显然是在意皇后的问话,双喜自是没替主子隐瞒的心思,实话实说,“从凤仪宫一直走到了御花园。”

龙牧归忍不住先深呼吸了一下,他告诉自己镇定,不能对孕妇发火,但——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平时又不大走动,突然走这么远身体怎么受得了?”

面对帝王的怒火,陶静姝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皇上是恼羞成怒了吗?”

龙牧归瞬间哑了。

而陶静姝还有下文,不紧不慢地道:“我让您别赖在我这里,好像犯了天大的错,有损您深情不悔的形象。可是啊——”陶静姝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说,“我不可能一直足不出户,撞破什么是早晚的事,所以您就别跟我演恩爱两不疑的戏了,挺累的。”

“我……”

“我虽然不知圆空大师到底跟您说了什么,但您放心,我既怀了,自会好好生下他,他总是我自己的骨肉。生产之后,我会搬到宫观中去,这里就让出来,我左不过背个名,至于该谁住进来,皇上自己做主就是。”

“你就是这么想朕的?”龙牧归铁青着脸问她。

陶静姝一脸平静地道:“克妻嘛,自然不能让心爱的人冒险,有人挡箭才是解决之道啊,我很理解,也很习惯了,没什么的。”

“你……”龙牧归手指发颤着指着她,脸色异常难看,她脑子里果然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所谓!

老院使便是这个时候来的,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又麻烦您了。”陶静姝对老院使一向都有礼貌。

“娘娘言重了。”

陶静姝又对头罩阴云的某人说:“我看不如就让老院使在凤仪宫住下吧,我的预产期也近了,方便他就近看顾,省得来回奔波。”

龙牧归从齿缝中逼出一句,“准了。”

“老臣遵旨。”

龙牧归缓了缓脾气,吩咐道:“先帮她看下脖子,刚才不小心扯到了。”

“是。”老院使上前小心检查一下,然后说:“娘娘无碍,只需一会儿双喜姑娘帮着揉捏一下就好。”

老院使落坐,拿出脉枕,看看她,又说:“娘娘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陶静姝很自然地把手递了过去,“刚刚腿抽筋了。”

老院使诊了诊脉,暗自松了口气,“确实无碍。”

“嗯。”陶静姝并不奇怪,她自己的身体心里还是有数的。

俗话说人老成精,老院使刚一进来就察觉到帝后之间的气氛不是太好,自然也不想遭受池鱼之殃,诊完脉找个由头麻溜的告退了。

帝后的矛盾不是谁都能插手的,那往大了说都是国家大事。

腿不疼了,屋子里也清了场,只剩下帝后两人。

陶静姝扶着腰想起身,龙牧归伸手扶她,但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皇上心里不高兴就别勉强自己了,不用给我肚子里的小家伙面子。”

龙牧归暗自压了压火,告诫自己别跟情绪不稳定的孕妇生气,但他真的很生气,终究语气生硬地说:“你究竟把朕看成了什么?”

“一国之君啊。”她答得无比自然。

“你……”龙牧归忍不住抬头看房梁。

她嘴上说着他是一国之君,可心里有尊敬过他吗?这才真是挟皇嗣以令皇帝,打不得骂不得,想收拾又不能碰。

就两个字——憋闷!

陶静姝很无辜地看他。

最后,龙牧归吐出一口浊气,耐着性子对她说:“你别多想,朕就是碰巧遇到她了,就说了几句话。”

陶静姝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我不是个善妒的人,皇上多心了。”

龙牧归忍不住了,冲口道:“你为什么就不能生气一下?”

“为什么要生气?”

龙牧归闭了闭眼,“行,你就这样吧,朕跟你耗得起。”

陶静姝闻言却是微微蹙了下眉。

龙牧归扶她到美人榻上坐下,待她月兑鞋躺下,他顺手帮她拿过薄毯搭到身上。

“走得有点累。”她闭上眼睛打算养养神。

“你也真是的,怎么非得走。”

“就是突然想走一走,凤仪宫虽大,但待得久了也乏味。”

“难得你这么想,朕还当你后半辈子就不打算挪动了呢。”龙牧归忍不住出言奚落。

“那不能,我不是还有一座宫观嘛,我肯定要过去住的。”

“你差不多点儿,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朕。”

“那可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

“多了。”

龙牧归打量她多了些肉的脸,忽然忍不住笑道:“朕发现你胖一些也挺好看的。”

“一直胖下去的话估计就有问题了。”

“那你在意吗?”

“不,我孩子都有了,还用在乎外貌吗?”

龙牧归都被气笑了,“合着这是不需要朕了,是吧。”

“看,明明皇上就是以貌取人,见色起意,跟深情有什么关系。”

龙牧归感觉自己又落入陷阱了。

别看她平时总一副与世无争万事不上心的样子,可说没两句话,随手就给他挖个坑,基本坑坑不落空,总能坑到他。

简直防不胜防!

陶静姝淡淡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长得好看的人谁不想多看两眼啊,但这份喜欢又能够持续多久?”

龙牧归唇抿紧,皱眉盯着她。

可惜陶静姝闭着眼睛看不到,还在兀自往下说:“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除了花期短暂,诗词里也说过,红颜未老恩先断,人生啊,何苦来哉,以色事人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这就是你对自己外貌体型放任自流的原因?”龙牧归气笑了,“朕就那么不值得你费心?”

“三千佳丽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她们不代表你。”

“皇上那么计较干什么呢,总之有肯为您费心的不就好了,知足常乐啊。”

龙牧归冷笑,“若朕不知足呢?”

陶静姝却是一副淡漠的口吻,“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你在说朕是那求不得吗?”龙牧归的声音冷了下来。

陶静姝面色平静,看不到一点波澜,“这八苦我都尝过了,所以我的心静了,世间一切不过虚妄,镜花水月梦一场,人生就是大梦一场。”

说到这里,她突然睁开眼睛,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皇上又何苦自寻烦恼呢?我并不值得。”而且也并不相信你的真心。

龙牧归内心是震惊的,在那一瞬间,他很清楚地明白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经历了人生八苦,所以她看淡了一切,心不再起波澜,就像一个屏弃了七情六欲的出家人,他们有慈悲有怜悯,却不会有爱情。

终究她是不会给他回应的。

不,龙牧归迅速地否定了自己。

她有爱恨,否则她不会执着于针对陶玉颜,只是那恨用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累到再不想折腾,从而将自己封闭起来,用厚厚的龟壳来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累了,所以不想再找麻烦。

是了,她如今便是这么个状态,她恨的人死了,便放下了所有,别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变得可有可无,无足轻重。

龙牧归从没有如此痛恨一个人,即使对方已经死了,他都恨不得再将对方挫骨扬灰一遍,姝儿到底从陶玉颜那里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他査出来的那些并不足以对她产生那样深重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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