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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恶名在外 第一章 迷魂换嫁(2)

待一个时辰后,明芸秀睡醒,就见邱嬷嬷和一菊、二兰都满面愁容。

她莫名其妙的问:“怎么,谁欠你们银子啦,怎么一个个都垮着张脸?”

“小姐,您总算醒了。”一菊连忙走到床榻旁服侍。

“嗯,现在什么时辰啦?”明芸秀下了床榻,见房里已点起烛火,外头漆黑一片,随口问了句。

“酉正一刻。”一菊回了句,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上,大雨不久前已停了,这秋夜里有几分凉意。

邱嬷嬷斟了杯茶给明芸秀,让她润润嗓。

二兰则将厨房送来的饭菜摆上桌,“小姐,可以用晚饭了,这庄子的厨娘做的饭菜意外的好吃呢,您快尝尝。”适才趁着她还没醒时,她们几个已轮流去用过饭了。

明芸秀正好饿了,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挟了块红烧豆腐,豆腐烧得很入味,让她胃口大开,她端起碗吃了起来。

虽自幼便被教导食不言、寝不语,但明芸秀从来不是个安分的姑娘,她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对了,先前我睡着前,二兰说了什么?”她隐约记得邱嬷嬷和一菊听了之后似乎很吃惊的样子。

二兰看了邱嬷嬷一眼,不知该不该在主子进食时告诉她那事,小姐知道后,也不知会不会吃不下饭?

邱嬷嬷颔首道:“小姐既然问了,你便告诉小姐吧。”

二兰把李子先前听来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李子听见秦三少爷同人说,秦二少爷常去相公馆找小倌,而那位与秦三少爷说话的爷,似乎也是代兄迎娶,他说他大哥在成亲前还跑去逛窑子,与人打架摔断了脚,故而无法前去迎亲,才会由他代兄迎亲。”

明芸秀听完之后一愣,讶异的问:“相公馆里的小倌不都是男子吗?”

“是这样没错。”邱嬷嬷回道。

思及一个可能,明芸秀惊讶的瞠大眼,“难道……我要嫁的夫君竟然是个断袖?”

“也许秦二少爷只是好奇,才会上那儿去玩玩。”为免自家主子过于忧虑,邱嬷嬷安抚了她一句。

“可二兰方才不是说秦二少爷常上相公馆,这就意味着他多半是好这口的。”说到这,明芸秀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倘若他只好男色不喜,那我下半辈子岂不是要守活寡啦?”

她偷偷瞒着父亲看了不少话本、杂记与民间传奇故事,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明白男子若有龙阳之癖的话,对之事便会提不起兴致来。

纵使成了亲,那妻子多半只是摆着好看,唬唬外人罢了,不会对妻子有过多关注,更别提闺房之事。

她可不想一辈子被关在后院里守着活寡,出嫁前,她还特地看了梅姨娘塞给她的一套秘戏图,观摩学习上头的一些姿势,想着日后兴许能在闺房之中用上,给夫妻之间增添点情趣呢。

万一夫君对她兴致缺缺的话,那些秘戏图上的动作不就白学了!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蹙起眉,爹怕是不知道秦书恩有这癖好,才会让她嫁给他。

她接着想到二兰适才说起,另外那个成亲前跑去逛窑子的,不就是姜姊姊要嫁的人吗?

这都什么事呀,怎么她们要嫁的人,一个好上相公馆,一个爱去逛窑子!

这事也不知要不要告诉姜姊姊,思忖须臾,她觉得还是别说,毕竟这事是李子听来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秦三少爷与那人闲着无聊,拿自家兄长来说笑罢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厢房里,姜玉樱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心绪紊乱。

自打得知明芸秀将嫁给秦书恩为妻后,她的心就揪着。

她不平的问道:“为何老天如此不公,她能嫁给秦二公子,我却不能?”

当年一眼误终生,那道温润如玉的身影,在她心上烙下重重的一笔,教她这些日子来思之难忘。

她喃喃祈愿,“若是能嫁给秦二公子,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话落,忽然刮来一阵风,风里彷佛隐隐传来一句话——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着魔般的回答,“当然是真的。”说完后,她有些错愕,自己竟错把风声当成了有人在问她话。

她黯然摇头,觉得自个儿八成是想嫁秦书恩想得都要入魔了,才会听错。

翌日一早,两支迎亲队伍各奔东西。

此时庄园里一座阁楼的二楼,身穿灰白长袍的管事站在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身边。

男子身上披着一件白色斗篷,面容彷佛隐在一层薄雾里,看不太真切,只能看见他狭长的琥珀色眸子微垂,似乎正注视着在庄园前分道扬镳、各自远去的两支迎亲队伍。

他微勾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而魅惑的笑容。

年轻的管事见自家主人似乎颇为愉悦,也面露笑意,询问:“主人这回可是有所收获?”

“嗯,是有些收获。”

“咱们在这儿已有三个月,可要再换个地方?”管事请示道。

“也差不多该去别的地方了。”男子回了句,抬手一扬,瞬间大雾弥漫,笼罩住整座庄园。

须臾之后,白雾消散,原本座落在此的庄园竟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下一片荒野,彷佛那座庄园从来不曾出现过。

已远去的明芸秀等人,自是不知他们离去之后所发生的事。

唯一有所感觉的是坐在马车里的姜玉樱,先前她一直恍恍惚惚,陡然之间心头一悸,神智才猛地清醒过来。

醒过神后,她震惊的发现,与她同坐在马车里的喜婆和一名陪嫁婆子竟然换了人,变成了跟在明芸秀身边的人马。

“你们不是明妹妹那儿的人吗,怎么会在我的马车里?”她满脸惊疑。

婆子讶异道:“小姐,您这是还没睡醒吗?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我没说胡话,我身边的那些人呢?你们是不是上错马车了,怎么会在我车里?”说完,她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发现外头那些人也眼生得很,并不是张家的迎亲队伍。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她上错马车了?可这些人怎么好像把她当成了明芸秀似的?

喜婆和婆子相觑一眼,一脸莫名其妙,“咱们就坐在秦家的马车里,怎么可能坐错马车。”婆子说着上前朝她额头探了探,有些忧虑的说:“您莫不是病了,怎么净说起奇怪的话来?”

“这真是秦家的马车?”她错愕的问。

“没错。”喜婆回道。

她怎么会坐在秦家的马车里?她紧蹙眉头思索究竟出了什么事,倏忽间记起了昨夜作的一场梦——

“姜玉樱,你不愿嫁进张家,想嫁给秦书恩是吗?”

梦里,一名男子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一开口便这么问道。

“你是谁?”那男子的容貌隐在朦胧的云雾里,她看不清楚。

“我是梦仙,可为人实现愿望,让人美梦成真。”

闻言,她双眼一亮,不由得月兑口而出,“那你能让我嫁给秦二公子吗?”

“自然可以,但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之事,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我将取走你二十年的福运,你可愿意?”

她并不明白二十年的福运意味着什么,听见只要付出,就能如愿以偿,她毫不犹豫的颔首,“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让我嫁给秦二公子,我愿意付出二十年的福运。”

“很好,你将如愿以偿。”言毕,他抬指往她额间一点,便瞬间消失不见。

难道……昨晚的梦竟然是真的?

真有一个梦仙替她实现愿望,让她能嫁给秦书恩?

她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的看向马车里的喜婆和婆子,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证道:“这迎亲的马车是要送我到秦家,与秦二公子拜堂是吗?”

那婆子回道:“小姐,您怎么一觉起来整个人都糊涂了,这马车不送您到秦家还能上哪去?秦二公子还等着您过去拜堂成亲呢。”

见婆子和喜婆真将她当成明芸秀,姜玉樱惊异之后,镇定了下来,脸上露出笑容,说道:“瞧我都睡迷糊了。”

她按着胸口,压抑着惊喜之情,期盼着马车能尽快抵达秦家,让她能早日嫁给秦书恩。

另一边,明芸秀也从恍恍惚惚之中清醒过来,她很快便察觉异状,发现自己竟坐上了张家的马车,且离奇的是,这边的人竟然都拿她当成了姜玉樱,不论她怎么解释,她们就是不听,还当她病了,才会整个人错乱的胡言乱语起来。

她觉得这整件事透着古怪,想跳车逃跑,但马车里的喜婆和丫鬟将她强行按住,告了声罪便把她绑起来,让她动弹不得。

“三姑娘会不会是中邪了,否则怎么会把自个儿当成那位明姑娘呢?”喜婆忧心忡忡地说道。

她才没有中邪,中邪的是她们!

明芸秀想对外求救,但因她适才大声嚷嚷,喜婆拿绢帕堵住了她的嘴,免得她再乱叫出声,惊动到其他人。

“要不晚点咱们在下个城镇落脚时,找个大夫瞧瞧?”一名丫鬟说道。

喜婆思忖道:“我看三姑娘神智不清,找大夫怕是没用,得找个道士来驱邪才成。”

明芸秀“唔唔唔”的挣扎着想说话,却丝毫无用。

“这好端端的,三姑娘怎么会突然中邪呢?”丫鬟纳闷的道。

这也正是明芸秀心头的疑惑,怎么马车里的人全都中邪了,错把她当成了姜玉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努力回想,只记得今晨起来洗漱后,用了早膳,然后……她记得自个儿被扶上了马车,再然后……等她恢复意识,就坐在张家的马车里了。

她心念电闪,思及一个可能,莫非是姜玉樱钟情于秦书恩,想嫁给他,于是暗中使了什么手段,将她们两人调换了?

这马车里的丫鬟和喜婆应该是都被她给收买了,故意把她当成姜玉樱,想强押着她代替姜玉樱嫁到张家去。

等等,倘若如此,姜玉樱此时不就坐在秦家的马车里?若是这样,邱嬷嬷还有一菊、二兰不可能没发现主子被调包。

按理,她们发觉此事,应该会追过来换回新娘子才是,可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是邱嬷嬷她们尚未察觉这事,或是正在后头追着,只是还没追上来?

她再想到一个可能,抑或者,就连邱嬷嬷她们都被姜玉樱给收买了?

下一瞬,明芸秀便否决这念头,其他的丫鬟不说,邱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不可能会轻易被人收买,再说,若真如此,日后她娘家人来探望时,她们要如何对她娘家人交代这事?

邱嬷嬷她们绝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也许她们正在追来的路上。

这么一想,明芸秀稍稍放下心来,不再挣扎,耐心等待。

可一直等到快日落时分,都不见秦家那边的人追过来,她无法再安心等下去。

不久,迎亲队伍进了城,找了处客栈准备暂过一宿。

明芸秀头上罩着块喜帕,遮住她的脸,身上也披着斗篷,掩住她被反绑着的双手。

被扶着进了一间客房后,她听见喜婆真要去寻道士来给她驱邪,萌生了一线希望,心忖等那道士请来,再伺机向他求救。

少顷,明芸秀又纳闷起来,她仔细观察过喜婆和那些陪嫁下人的神情,她们的反应不像作伪,彷佛真的毫不知情。

她如坠迷雾之中,对眼前这离奇的一切大感迷惑。

不久,喜婆让人找的道士来了。

明芸秀头上的喜帕已被拿下,但下人们担心她又叫嚷起来,堵在她嘴上的绢帕仍未取下。

那道士进来,朝她看去一眼,便捋着胡子表示,“她这是被邪气侵染,一时迷了心窍,才会误认自个儿是别人。”

“道长,那该如何是好?”一名丫鬟着急的询问。

那道士慢条斯理的从衣袖里掏出几张符纸,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我这儿有几张驱邪符,你们晚点化成灰给她喝下去,连喝三日便能驱走邪气。”

明芸秀一听他这话,就知这道士八成一点道行都没有,全在胡说八道,偏生她的嘴被塞住了,不能开口,只能用一双眼忿忿的瞋瞪着对方,予以谴责。

那道士被她瞪得不悦,喝斥了声,“瞪啥?你这姑娘莫要不识好歹,贫道可是在救你!”

救你个鬼啊!明芸秀心里愤怒的回道。

看见这道士如此不可靠,她不得不掐了向对方求救的心思,改为另想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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