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洛青明白,早晚都得面对冉疆,自己躲不了。
最多等七日,不会再多,而今日,便是第八日了。
苗洛青很清楚,今晚冉疆就会要她,脑子浮现出今早他离去前,那灼烫逼人的眼神,写满了他的,提醒着她,他今夜就会吃了她。
“今晚,把身子洗香了等我。”他说。
如此赤果果的宣告,饶是她清冷自持,也禁不住脸红发烫,被他含笑索吻了一会儿,才放过她肿胀的唇。
看来是逃不过了。
这一整日,苗洛青都为今晚的风雨欲来,而感到心脏怦评跳。
她不明白,自己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与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况且她本就是受过色诱训练的,怎么还会感到羞涩不安,像个即将入洞房的姑娘那般紧张呢?
她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困扰,也意识到冉疆对她的影响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多。她一直努力让自己的命运月兑离他的掌控,自然更不会让自己的心陷入冉疆的情意里。
这男人最恨背叛,一旦知道了她的身分,这些浓情密意、无所不在的宠爱,将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斩断,所以她绝不能留恋他的温柔,那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为了让自己平心静气,她利用午憩时,让丫鬟们退到花厅,自己则待在内房,将床帐放下,盘腿坐在床上,悄悄运气。
易当初点了她的穴,封住她的武功,随着伤势大好,她已经悄悄自行冲开穴位了。
随着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天色渐暗,转眼到了晚膳时刻。
通常这时刻,冉疆就会回来了,而苗洛青在静坐运功之后,心情已平静下来。
不过就云雨一场罢了,她该使出艳媚的手段,令他更加迷恋自己,而不是被他征服。
想通一切后,她静心等待。
饼了晚膳时刻,冉疆并未出现,或许是公务缠身,她也不等,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在入寝前,画眉为她备好洗浴一应物事,请她入浴。她也不忸怩,起身让人伺候,朝浴房走去,好似今晚的沐浴,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苗洛青一踏入浴房,便瞧见浴池里撒满了花瓣。她抬眼看了画眉一眼。
“这花瓣是大人特地让人去采摘来,沐浴后身子清香淡雅,如出水芙蓉。”
是洗过后比较美味好吃吧!苗洛青在心中月复诽,但面上浅笑如兰。
“伺候我沐浴吧。”她淡淡命令。
四名丫鬟立即上前,为她卸下上衣、裙子、肚兜、亵裤,直至一丝不挂。
在丫鬟的服侍下,她踏入池子里。
热水与雾气的烘泡中,她的肌肤逐渐呈现淡淡的粉红色,她本就天生丽质,自幼以花草药水浸泡,修习媚功,以媚养颜,养成了玲珑有致的身段,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加上这阵子,每日以皇宫秘药生肌玉肤膏来养颜润肤,让她的肌肤越发光滑白女敕,恍若那颗南海夜明珠一般,晶莹剔透,肤若凝脂。
一头青丝在洗净过后,慢慢擦干、梳理,变得如丝缎般柔软,每一根手指甲和脚趾甲也被细细修剪,用花瓣做的染液涂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瑰丽,好似粉蝶停在她的手脚上,一动,便如蝶儿掮动翅膀,翩然起舞。
她套上薄衫,衫缎贴着身躯,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线条。她只是坐在那儿,媚眼一勾,就好似花儿飘香,招蜂引蝶,等着君子采撷。
画眉四人静静打量,彼此心中暗想,这个青娘虽没有美到倾国倾城,但是这份媚骨倒是令人惊艳,大人见了肯定满意。
青娘能得大人宠爱,她们的前途也会一片光明,对于青娘的侍奉,更为小心恭敬。沐浴净身过后,苗洛青回到竹轩,进了院子,不由得愣住。
不知何时,竹轩各处挂上了红布绣球,门窗上也张贴上“囍”字。
苗洛青回头看向画眉。
“这是大人的意思,大人说,洞房花烛夜,要布置得喜气。”
苗洛青没说什么,走进屋内,扫视一圈。屋内也布置了一番,床架上挂了红帐,床上铺了红被,被上撒了花生和喜糖,桌上还备有红烛与交杯酒。
她只是他的妾,而他却用妻子的红来妆点两人的洞房,彷佛以妻礼待之。
他这么做,是表示重视她的第一次吗?不得不说,若非因为前世的记忆,她也许会动容,但她已经想通了,便不容许自己轻易被感动。
苗洛青扫了一圈后,淡笑道:“明白了。”
她坐在绣榻上,画眉四人便退到屋外,让她一个人静静待着。
苗洛青看着屋子里喜气的装饰,对一个小妾来说,这样的宠爱给予得太多了,不过幸好只是妾,待她远走高飞时,才不会太麻烦,才能走得潇洒。若是妻,牵扯到身分地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在屋内一直等到深夜,最后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已是清晨,冉疆一夜未归。
“青娘,您醒了。”
“大人呢?”
“这事正要告诉青娘,大人昨夜收到皇命,连夜进宫去了,派人回来通知,奴婢见您睡得熟,便没叫醒您。”
原来如此。
苗洛青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生出些许遗憾,随即察觉到陌生的、空落落的心思。
她拧眉,迅速把这不该有的思绪给收起。
“知道了,帮我准备更衣吧。”
洗过脸、用过早膳后,苗洛青去院子逛逛,忽而前头有些骚动,她不想与那几个姨娘碰面,正想避开时,却听到其中一人的说话声。
“真是的,又送女人来了,嫌咱们这后院不够挤吗?”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咱们大人抢手,各家巴结都来不及。”
苗洛青恍悟,原来又有人送女人来了。
冉府后院姬妾众多,有以色事人的美姬,也有会唱曲的舞姬,都是巴结的人想尽办法送来讨好锦衣卫大人的。
“送来就送来,有何好担心的?不管送来多少人,都跟咱们一样平起平坐,最多就是个妾罢了。”其中一名女子哼笑,对新人不屑一顾,一点也不担心。
其他人听了也笑了,其中一人还附和。
“说得是,就算新来的,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大人何曾亏待过咱们?说不定新人还能分了大人的宠,让那个女人也跟咱们平起平坐。”
她们口中说的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苗洛青。
“住口!”画眉低喝。
那些姨娘说得正高兴,突然被人怒斥,吓了一跳,见到是青姨娘和丫鬟们,立刻变了脸色,住了嘴,匆匆走人。
诗意来到苗洛青身旁,安慰道:“青娘别听她们胡说,等大人回来,必会斥责她们的。”
画眉和诗意两人跟着她在园子里闲逛,没想到会让青娘听到其他姨娘说这话,也担心青娘听到有新的女人进来会不高兴。
其实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苗洛青听到姨娘们说的话,便立即想到冉疆曾在她耳边偷偷低语。他不会碰后院的女人,留着她们处子之身,还能作为礼物,转送出去。
他说,不是他心悦的女子,他不想碰。
不知怎么着,想到这话,苗洛青弯起了笑。
察觉到自己嘴角的笑意,她再度拧眉,对自己会有这种反应感到不屑。他喜欢谁,那是他的事?,他想碰谁,也是他的事,她不该在意,也不能在意。
“大人的事,我不便多管,反正大人回来后,自会处置。”她淡然道。
画眉和诗意听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苗洛青暗自告诫自己,她不会像那些女人那样,以冉疆为天,活在嫉妒和失落中,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