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午时,兵部尚书抵达了威远侯府,兵部尚书和康王关系好,因有公事会路过侯府,便顺道来拜访严笙,严老太君欢喜的设下大宴,恭候尚书大人前来。
方浣露身为正妻,便和严笙一起去迎接尚书大人。
当然方浣露知道,在兵部尚书眼里,她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正妻,在客套的朝她这个侯爷夫人问候一声后,一双眼就被另两名跟着来迎接的美妾吸住了,频频夸赞宫里来的都是美人。
这实在太过分了!
方浣露还瞥到那两名美妾在向她示威,一副嘲笑她没有美色的样子。
不过她气过就消了,她懒得真的和她们计较,不管怎么说,严笙现在都睡在她房里,还没有踏进她们房里过,光这点就足以让她们急得跳脚了。
来迎接兵部尚书的不只有她和严笙,严老太君、周氏、二房、三房都来了,足见对兵部尚书的重视。
严律更是谦卑的问好,在兵部尚书跟前转个不停,希冀能让兵部尚书留下好印象,可惜兵部尚书根本不重视兵部里的一个小辟,说了点鼓励的话就没多看他一眼,只和严笙说话,让严律暗自气恼。
严笙领着兵部尚书欣赏完庭园景致后,就移到府里最高的楼台上,那儿已经设置好了一张张长方形的案桌,桌上早备好了各种酒水和热腾腾的精致美食。
在案桌前面的空地上,是个表演的台子,严老太君找来了最有名的舞姬献舞,可让人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曼妙舞姿。
严笙让兵部尚书坐上主人位旁的大位,知道他对那两名美妾有兴趣,便遂他心意的安排道:“大人,就让我的两名美妾服侍你用膳吧。”
兵部尚书看严笙如此贴心,笑得阖不拢嘴。
随着丝竹乐音奏起,严老太君、周氏,二房、三房的人都一一照顺序落坐,方浣露当然和严笙一块坐。
看着桌上摆的酒水和各式精致的食物,方浣露都快流口水了,待在侯府里三年了,她还真没有吃过那么好的东西,还有鲍鱼、龙虾,严老太君真的下重本了。
方浣露看到兵部尚书拿起筷子吃了,严老太君和周氏也吃了,正开开心心的想开动,却被严老太君一瞪,似乎是在责怪她丈夫还没吃,她不能先吃,真是麻烦极了。
方浣露望向正在和兵部尚书说话的严笙,细心的帮他布菜,夹起龙虾壳里的肉,又帮他将有骨头的肉去骨,她这是做给严老太君看的,她确实有服侍好丈夫。
接着,她为他倒了她酿的梅酒。
“可别多喝了。”严笙看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若有深意的提醒道。
方浣露自然想到她发酒疯的事,挤出笑容道:“这是自然了。”
严笙低头看着她布的菜,也同样帮她夹了菜。
方浣露不禁露出古怪的神色,只觉他的行为活似黄鼠狼给鸡拜年,但还是朝他谄媚一笑,“谢谢夫君。”说完,她低头品嚐。
严笙看她吃得有些战战兢兢,眸底隐隐闪过了笑意,接着,他拿起她为他倒的酒,刚凑近唇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狐疑的盯着那酒。
苞着康王时,严笙曾经遇过有奸细在康王的酒里下毒,那毒本身是无色无味的,然而他长期接受康王身边的神医针灸解毒,接受过特殊的疗程,让他这副身躯的体质略有改变,对毒物会特别敏感,能嗅到一般人所闻不到的毒药味道,此时他闻到的味道,和康王当时被下毒的味道是一样的。
严笙一闪过这念头,就见方浣露正要饮下梅酒,他啪的一下拍飞她手上的酒杯。
锵的一声,酒杯飞出去,在案桌前方碎了一地,那沾到酒液的地板竟还冒出白烟,在前方台子表演的舞姬乍见吓了一跳,往后摔了,丝竹乐声骤地停下。
方浣露一脸惊魂未定,原本她还莫名其妙严笙怎会砸了她的酒,一看到地上的酒液冒出白烟,背脊瞬间冷汗直冒,这酒里……居然有毒?
几乎是同时,严笙朝厅内的人大声喝道:“别喝桌上的酒,有毒!”
这突然的出声让厅上所有人都吓到了,包括兵部尚书,他刚刚才喝了一杯梅酒,脸色顿时发白了。
气氛凝窒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严紫鸳花容失色的哭了起来,绕是见过再多大风大浪的严老太君,脸也是紧绷的。
“侯爷,莫非有人知道本官正在此地,想暗杀本官……本官已经喝了酒,会不会等等就毒发了?”兵部尚书沉不住气的道,想到他饮入了毒酒就一阵惊恐。
严笙也这么猜测,认为有人要借他的手毒杀兵部尚书,他安抚着已陷入慌乱的兵部尚书道:“让大人惊慌了,不过请大人别担心,据我所知,若中了毒,定会马上发作,您不像中毒之人,还请您安心,现在我马上请大夫过来帮您把脉,不会有事的。”
接着严笙马上让阿齐去叫府里的林大夫过来,必须为宴上的所有人把脉,确定有无中毒。
当然,他也下了命令,禁止府内的人外出,尤其是厨房里的人都有下毒的嫌疑,下毒的凶手极有可能还待在府内。
在厅里的人都因严笙说的话渐渐安心下来时,冷不防地,二老爷惊喊出声——
“慢着,这梅酒里有毒……酒不是侄媳妇酿的吗?”
此话一出,方浣露瞬间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包括服侍的奴婢们以及舞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有震惊、有质疑、有惧怕。
兵部尚书更用看着毒妇的眼神看她,教她一时呼吸困难,汗水打湿了后背,感到一阵晕眩——她酿的梅酒里竟然有毒?这是连她都不敢相信的事,而她现在竟被当成凶手?
严老太君更用凶狠的目光瞪向方浣露,怒不可遏道:“方浣露,严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来!”
方浣露脸色一片惨白,连唇都变白了,猛摇起头来,“这酒确实是我酿的,可是我并没有下毒,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是我……”说着,她望向婆婆周氏、关系和她一向友好的三房,最后望向严笙,她朝他再说一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毒……”
严笙当然是相信方浣露的,他一时没想到这梅酒是她酿的,酒里有毒她首当其冲,他不舍她受到不白之冤,马上为她说情,“女乃女乃,我相信这事与浣露无关,是有人在酒里下毒想嫁祸于她,我会查清楚的!”
周氏在惊慌过后也为她澄清,“娘,笙儿说的没错,能进厨房的人那么多,是谁在酒里下了毒也难说。”
三老爷跟着出声道:“是啊,娘,浣露为何要害我们?她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而且在自己酿的酒里下毒,岂不是会马上被发现?她没那么傻吧!”说完,他的妻子和儿子都点着头,极力表示他们都相信方浣露。
只有二房闭着嘴没为方浣露说话,他们都担心自己中了毒,严紫鸳正拿着手帕呜呜哭着,严律则怨恨的瞪视着方浣露。
严老太君若是仔细想想,肯定能想出不对之处,但现在震怒过头的她哪听得进去,加上有兵部尚书在,方浣露酿的酒在他面前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让她把气都发在方浣露身上,怎样也得做些处置才行。
严老太君果断又有威严,想着这事不能报官,要是真是方浣露下的毒,传出去可就是天大的丑闻了,她朝严笙道:“笙儿,这事就交给你调查,不过……”她狠狠瞪住方浣露,“在洗清她的嫌疑之前,她必须关起来让人看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