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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贵妻 第五章 梅酒有毒(1)

方浣露是因为宿醉的头疼醒过来的,她难以相信她会宿醉,明明喝醉的人应该是……她倒抽了口气,忙从床上爬起身,就见有个男人睡在她身侧。

这个大胆跑来她床上睡的男人会是谁?当然是她的丈夫了!

方浣露一边揉着泛疼的头,一边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是她开口提议要和他喝酒,好多了解彼此、培养感情,接着她就听严笙说起他这三年来在战场上经历的事,说得有如说书般精采,她听得忘我,便忘了劝酒,甚至因为太兴奋,自己多喝了好几杯……

方浣露敲了敲头,责骂着自己,她这是在做什么呀,还没灌醉他,她自己就先倒了……庆幸的是他们两人衣着整齐,应该没有酒后乱性吧?

方浣露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任何异状,她松了口气,再看向严笙熟睡的脸庞,她心里打起主意——虽然和原本计划的不同,但趁他睡着时扒光他的衣服,在床单上滴几滴血也是可行的吧?

方浣露一浮现这念头,就见躺在床上的睡美男睁开了双眸,见他双眼清明的睐向自己,她脑里的计划顿时支离破碎,她只好退而其次的恳求他道:“呃,夫君,很抱歉,昨晚我喝多醉倒了,所以昨晚我们没有圆房的事,你要帮我向老太君隐瞒……”

吧么不回答?难不成一大早,他就有兴致了,想把圆房补回来?

方浣露紧张的捉起枕头挡在胸前。

严笙终于从床上爬起身,他与她面对面而坐,看着她这副防备他的模样,颇有兴味的提醒她道:“还记得吗?昨晚你发酒疯,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方浣露听得震惊不已,欸!不会吧,她老毛病又犯了?!

她知道自己的酒品很差,听家人和同事说,她只要一喝醉酒就会做出搞笑的事,会唱歌跳舞,说有多嗨就有多嗨,可酒醒后她会完全想不起来她做了什么事……

天啊,她居然在他面前……她丢脸得快抬不起头了。

包让方浣露感到意外的是,她好像在他眼里捕捉到取笑的目光?是她的错觉吗?

冷不防地,严笙靠向她,头埋在她颈间嗅着,这姿势太亲密了,方浣露被逼得仓皇往后退,她干瞪着他,在她差点月兑口说出“不要乱来”四个字前,就见他抬起头,冷哼一声道——

“一身酒臭味,真的臭死了!”

方浣露当下大受打击,他说她臭死了?

望入他眸里,她丝毫不见认识他以来的一丝温柔和煦,只有不客气和挑剔,就算昨晚她很胡来的在他面前像疯婆子般跳舞和唱歌,他怎么能……变脸得那么快?

这时候,严笙下了床,从桌上拿起昨晚为了让她好睡点,从她头上拔下的发簪,然后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走回床前,将发簪刺向指头,任那鲜红的血滴在床单上。

方浣露呆滞住了,瞪着床上的血,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

严笙很快就回答了她,“娘子,我不会逼你圆房,这几滴血可以假装我们有圆房过,暂时瞒过老太君。”

严笙说出了自己用意,方浣露还来不及高兴,下一刻,就见他朝她扩大笑弧,那是抹邪肆带着坏心的恶劣笑容,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他句句轻柔又愉悦的警告她道:“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会如你所愿和你和离的,你生是严家的人,死是严家的鬼,你别想甩开我,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他……说了什么?

方浣露屏住呼吸,完完全全的吓住了,真不敢相信,这张像天使般俊美非凡的脸孔,怎会变得如此充满着邪气、讥讽和恶意,他的坏心眼彷佛朝她张牙舞爪的飞扑过来一般。

但这是真的,她所看到的全是事实,原来这男人的温柔亲切都是伪装出来的,他骨子里就是个月复黑!

方浣露甚至从他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他那像戏弄猎物般充满玩味的神情、那唇角微弯的讥讽弧度,都再再让她感到熟悉,让她本能的兴起一股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不会吧,不会有这种事吧?

方浣露冒出了一个超级可怕的念头,莫非……这男人是她的总裁大人穿来的?

打从方浣露怀疑严笙有可能也是穿来的后,不得不去想一个问题——总裁大人看起来身强体壮,健康检查都没有红字,他平常坐的车又是最坚固的,出门又有保镖,他怎么可能会死?

但人生很难说,像她也没料想到她会出车祸死去,她和他的那通电话,会成为她人生里最后和人说过的话。

想到严笙曾因受重伤失去记忆,性格大变,还那么厉害的一下就成为康王的军师,更让她相信他是总裁大人穿来的这个可能性,只是再怎么怀疑,她总不能直接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姓范,名季渊,还是T集团的总裁大人?

方浣露只能偷偷的观察他,连跟踪这种事都做了,像小偷般的躲在他后面看他在做什么事。

有几次被他发现她在跟踪他,害她心脏都快停了,他却对她笑了笑,恍若那天对她绽开那恶魔般的笑容只是她一时眼花,是她的错觉。

最后,观察了好几天,她仍然无法确定现在的严笙是不是范季渊。

倒是翠玉以为他们真的圆房了,也当方浣露时常尾随在严笙身后的行为是迷恋上他,而且已经打消了和离的念头,对此,她已经懒得去解释什么。

说到圆房,严老太君在听到清理床单的嬷嬷禀报后,便给方浣露好脸色看了,方浣露松了口气,但她也怕严笙哪天会兽性大发,因此她会故意比他还早入睡。

几天时间,她都平安渡过了,她想,他说不会强迫她这句话是真的吧,若他真的有心,她比他早睡有用吗?

而她原本是急着跟他和离的,但在这男人威胁了她,用恶魔般的笑容说着他绝对不会和她和离,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之类的话,在弄不清他真正的心思前、在这种诡谲难辨的状况下,她只能放慢脚步,静观其变,总之,她暂时和他好好相处就是了。

不硬碰硬,识时务的在夹缝里求一线生机,一直都是方浣露的生存之道。

而在严笙回侯府休息几天后,他开始巡视位于临川县的封地,这是他不在的这三年,严律为他代劳的工作。此次他立功归来又亲自巡视,十分受到临川县百姓的欢迎,所到之处都聚满人潮,县里的地方官员也都跟前跟后的巴结着他。

接着,严笙亲自拜访了德高望重的严家长辈及耆老们,而住在外地的旁系亲戚,还有一表三千里的远亲们,也都想见见这位凯旋而归、光耀门楣的年轻侯爷,因此便都自个儿前来,借此沾沾光,导致侯府的门槛都快被踩平了。

在几年前严笙身子孱弱、威远侯府逐渐没落时,平常哪会有这么多人来拜访?如今这些都是来锦上添花的,连地方上不认识的望族世家都来凑一脚,只能说,严笙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谁都想和他攀上关系。

“浣露,你怎么在叹气?”

当方浣露听到这句话,才惊觉到她正和婆婆走在一块,她竟不由自主的叹了气,马上笑笑的说:“没事,只是最近来的客人太多,有点累……”

在严笙招呼客人时,她也得在他身边待着,同时被人议论严笙怎么娶了她这个身分低下的正妻,她配不上他之类的话,听多了,即便她再会忍耐,也会厌烦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周氏知道方浣露受的委屈,安慰她道:“再忍着点,过一阵子府里就会恢复平静了。”说完,她像想到什么,也忍不住一叹。

“娘,怎么换你叹气了,在心烦什么吗?”方浣露问道。

周氏感叹的道:“只是觉得,和笙儿分开了三年,变得和他不亲了,是因为他失去记忆,变了个人的关系吗?”她朝方浣露问道:“浣露,他有对你说我的事吗?他是不是对我这个娘有防心?不愿亲近我?”

方浣露摇了摇头,“娘,你别胡思乱想,他怎么会对你这个娘有防心,不愿亲近你?是记忆还没全部恢复的关系吧!”

“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从他八岁时就亲自带着他,没有生孩子的我也一直都将他视为己出,想到我和他的母子关系现在变得生疏,就教人难过……”

周氏看出方浣露还想说些安慰她的话,早一步握住她的手道:“浣露,笙儿或许和我无法亲近,但你是他的妻子,你和他是要过一辈子的,他一定会跟你亲近些,你就帮我多照顾他吧,若笙儿有什么事,或是心里有烦恼,你一定要说给我听,让我这个当娘的为他分担。”

方浣露听得心中感动万分,严笙竟有这么一个疼爱他的好母亲,那她就更不能说了,绝不能让婆婆知道,她儿子可能已经不是她儿子,甚至成了个外表无害、内心扭曲、表里不一的双面人,她得守住这个秘密。

“对了,明天兵部尚书会来拜访,二房的严律就是在兵部当官的,而且听说尚书大人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丞相人选,老太君可重视这事了,说要好好招待尚书大人,让尚书大人尽兴,这样对笙儿还是严律都是好事,还有,老太君说了,要用你酿的梅酒来招待尚书大人。”

“真的吗?太好了!”方浣露开心的道,对她酿的梅酒用来宴客这事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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