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与福妻同行 第四章 隐藏版小富婆(2)

“爹,你太宠孩子了。”女人儿是娇养,儿子是放养,把儿子宠成纨裤,日后有一缸泪水可流。

万家富了,所以万家三房人的男丁都送去读书,大房的长子万国十五岁了,打算今年下场考秀才,三房的万安书也读得不错,夫子说了是可造之才,日后有望进仕。

唯独二房的两个小子是泥猴转生,空有聪明的脑子却不用心,对课业的兴趣缺缺,别人念十遍才背得住的诗文,他们看过一遍便过目不忘,可惜也就那一遍,不肯再读。

万明虽宠女儿,但也疼儿子,他倒是不在意他们成不成材,只要识点字,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好,有两位姊姊看着,也不至于太败家,他赚的钱够两人挥霍两辈子了。

“你嫌爹太宠你?”他笑着转移话题。

万福凝眸,撒娇道:“爹,你变狡猾了。”

“商人本色。”他得意的抚着留了多年的山羊胡。

“现在相看会不会太早了?”为了以后着想,她先给老爹洗脑,灌输早婚的坏处。

“不早,先相看一、两年,大约十四定下来,再交换庚帖,走完六礼,也差不多及笄了,等看好日期再出嫁,你大姊也要十六了。”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他都要嫁女儿了。

想想很不舍的万二爷心中颇有感触,犹记刚娶小妻子过门,谁知一下子两人都老了,他也到了而立之年。

“十六太小了,最少也要等到十八。”多拖两年也好。

万明失笑的揉揉女儿的头。“你不想嫁人吗?”

“没顺眼的。”世上男子没一人配得上她。

“等过几年你的想法就会变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和娘也是这样过来的。”看对了眼,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不会变,女子也能成就一片天。”她不当男人的附属品,整天看丈夫三妻四妾的左拥右抱,独守空房暗自垂泪,什么世俗礼教她一概不当回事,谁敢负她就等着她的大礼相送。

“你……”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曹家是什么意思,居然嫌弃我们不是耕种人家,什么玩意儿,会念两首酸诗就是文人了吗?居然瞧不起商贾,商贾得罪他们了吗?”气愤不休的宋锦娘边骂边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万欢。

“娘,怎么了,瞧你气得眼角细纹都跑出来了。”万福连忙上前相迎,挽着娘亲说着好听话安抚着,生气伤肝,对身子不好。

“还不是城东的曹家,两家原本说好了要相看,临了却反口不认帐,还用书香门第和商贾之家门户不相当为理由,让我另择良缘,我呸!不过考上个举人而已,得瑟什么。”要不是听说这家小儿的品性不错,她会看上这个穷酸小户?

和富甲一方的万家一比,曹家真的微不足道,除了出了几个会读书的读书人外,家无半亩田,全靠教书所得,一家人全挤在三亩不到的小宅子里。

“娘,何必和酸儒生气,他们既然狂妄到看不起商贾,我们就狂给他们看,看谁狂得过谁。”万福一转头,看向亲爹。“爹,你跟大伯、三叔说一声,从今日起,凡是万家米铺的米粮一律不卖曹家人,任何敢卖给他们民生用品的,我们也拒绝买卖。”

“妹妹,这不好吧……”万欢轻扯着二妹。

“哼!耙欺负我娘和姊姊,我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仗势欺人!书香门第又如何,他们难道不用吃饭吗?”如果他们光捧着书啃就能饱,她便佩服他们。

“你们听说了吗?”

“你是说城东的曹家?”

“是呀!最近可惨了,一个个瘦得喔,走起路来都会倒的样子,家里的银子都用在吃馆子上头,快要阮囊羞涩了……”

“他们家大郎不是要议亲了,娶得起妻子吗?”光是聘金就拿不出来,谁家女儿肯下嫁。

“这是活该,谁教他们得罪本地的大户万家。”自命清高嘛!看是肚皮重要还是门第重要。

一群三姑六婆凑在一起,除了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人闲事,还真没旁的事好做。

“还不是两家相看,曹家夫人想要个官家千金当媳妇,眼高的认为举人儿子能攀上更好的高门,就用言语羞辱早就说好了的万家,把万二太太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婚事当然也因此黄了。

“哎呀!万二爷是个妻奴,他能容忍妻子受辱?”这事没得善了,万二爷疼娘子众所皆知。

“所以曹家就倒霉了,咱们几县的米粮都不卖曹家人,什么柴、盐、油、醋、酱、布料的也不敢做他们的生意,万二爷发话了,谁和曹家人做交易,他就不卖米给那户人,大家自求多福。”有人可以不吃饭吗?当然不行。

景平县的粮食几乎被万家垄断,仅存的几家也在万家的允许下才有买卖做,万家的米粮价钱公道,从来不乱抬价,即使灾年也一样的售价,而且品质好,口感比一般米好上十倍。

整个州地的百姓,包括高门大户、达官贵人都爱吃万家的米,有种吃上瘾的感觉,其他家的米铺是望尘莫及。

景平县已成为万家米的供应产地,用了万福种子的庄稼人也会把地里的作物卖给万家,使得万家米的名声打得更响,全年有米可买,但会分等级,价高的一斤要五百文钱,和一二十文的低价米一比,那真是有钱人才吃得起。

“难怪我看他们四处求人,向人调米,要拜托自个儿的学生到百里外的县城帮着买米,听曹家的煮饭大娘说都快无米下锅了,只能煮一锅稀粥配成菜将就。”看他们还说什么大话,嫌万家商贾地位低,这不是自食恶果了。

许久未尝一丝肉味的曹太太暗暗喊苦,看着寡淡如水的薄粥,心想要不要上万家道个歉,要不长久下去,她儿子别说进京赶考了,恐怕路费都筹不出来,等着饿死。

可是她又不甘心,儿子明明可以娶更好的闺阁千金,为什么要屈就一夕暴富的商家户,万家也就银子多到砸死人而已,哪构得上她家门槛,她非娶个官家小姐来气死万家。

“你明天去万家低个头,送礼赔罪。”曹夫子开口。

“老爷……”曹太太死撑着面子,端着举人娘的架子不肯放,认为她还没卑微到求人的地步。

“这样的日子你还想过下去?”要不是她眼高于顶,把他好不容易请人说来的婚事搞砸了,他们会落魄到连口干饭都没得吃?

万家有钱,而科举需要很多银子,只要谈成这门亲事,儿子上京就不用愁了,自有万家打点妥当,日后当了官也有用不完的银子走动,让官位坐得更稳当,升迁机会多。

单凭他们曹家是打点不了一切,他们欠缺人脉和银子,而万家补足了这一点,一个万家米便打通京官的门路。

偏偏他结发妻子太过短视,又太抬高自身了,把一座金子山往外推,让他一番苦心付诸流水。

万家不仅仅是景平县的首富,光他们家福运连连的六姑娘,这户人家日后肯定还有大造化,谁沾上了谁都会有大福气,偏偏他家少了一点运气,明明就要成亲家了……

“我……”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女,曹太太心里难受。

“去吧!别再耽搁了,谁教你短视近利,看不清局势,连县太爷都对方家礼遇有加,咱们就一个举人儿子,你以为镶金嵌玉,能一飞冲天吗?”眠前的坎儿都过不去了,她还想当官夫人,万家绝对有本事让他们进不了京。

这边百般纠结着,为了该不该折了文人风骨而苦苦挣扎,那边的万家却是喜气洋洋,准备再一次的相看。

“娘,不要再为我妆扮了,要相看的是姊姊,你往我脸上抹粉点脂干什么,这香粉的味儿我不喜欢,太浓了……”哈啾!炳啾!真臭,加了铅粉,她都成了猴子。

“你躲什么躲,要懂得打扮打扮,都是大姑娘了,要这么懒散,等你姊姊看好了人家,再过两年也轮到你了,上点粉精神点,别老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没睡饱似的。”微浮的眼袋上点粉,把淡青色掩去。

当然没睡饱,她花了一夜酿酒,本来想着隔天一整个上午要用来补眠,没想到被她的娘狠心叫起来:“娘,你女儿天生丽质,肤色好得像抹上一层油膏,光亮光亮的,就别费心破坏我的天姿仙容。”

其实在镯子空间里,万福根本没做什么事,就靠一根手指头办事,从采果到洗果,然后晾干果子水分,将果子拍开口子,放入桶子,放入糖和酒石,而后用红泥封缸……

比较辛苦的是不能睡,要用眼睛一直盯着,这五年来的行善积德,她的法力也增进不少,进出镯子毫不费力,人在镯子内也能听见和看见外面的动静,并能小小的向外施法,像是取水、移动物品等。

她能控制死物,可是一遇到活的就不成了,在空间里的法力比起福地洞天差多了,她还得多行善事才能恢复昔日的道行。

万欢掩嘴一笑。“娘,你就别为难妹妹了,你也知道她不喜这些,况且她已经够好看了,你要是再替她打扮下去,我都不敢跟她出门了,你就当是饶过我吧。”

此话一出,宋锦娘瞪了大女儿一眼,随即没好气的笑道:“就你疼妹妹,把她惯得不像话,都快可以嫁人的姑娘,还像个野小子成天往外跑。”好在是晒不黑的体质,不然她又要开始担心家里多了一根会走动的木炭。

“我也疼姊姊呀!瞧她头上的九连珠金簪,腕上的祖母绿镯子都是我送的,我还打算让人用金丝做双金镂鞋,让她穿着风光。”一身金光闪闪,闪瞎每一双嫉妒的眼睛。

“啧!暴发户的嘴脸,欢儿,咱们得离你妹妹远一点,别跟她一样俗气,我还要脸做人呢!”一说完,宋锦娘抬高手腕,一只三两重的金莲缠枝缕花镯子闪闪发亮。

不用说,这镯子也是万福送的。

万家二房都晓得万福是个有钱的主儿,但真正多有钱却无人知晓,她的田地一年有两获,绝大部分交给万家米铺贩售,她只供应米粮却不插手米铺的运作。

而她不用上缴一半收入给公中,全是她的私房,一家人帮着瞒着,让她的私产越积越多,多到是首富中的首富。

“不会呀,我喜欢俗气,娘,我这一身能买下城里三进宅子了。”万欢朝妹妹眨眼,笑意恬柔。

“嗯!还是姊姊跟我亲,她不是亲生的,是后娘。”还嫌弃她财大气粗,若没点银子,哪能坑死眼拙的曹家,不到山穷水尽,又怎知柳暗花明的珍贵。

“还说,这张利嘴早晚撕了它,看着我是亲娘还是后娘。”宋锦娘作势要缝了女儿的嘴巴。

两姊妹抱在一起笑得乐不可支,和娘亲玩起东躲西逃的游戏。

“娘,你再欺负人,姊姊就赶不上相看的时辰了。”万福手一叉腰,摆出小避家婆的模样。

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宋锦娘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娘这次就不去了,你们自个儿要乖,别胡闹,不论成与不成都别在意,这个不行再找下个,咱们不急。”

其实她比谁都在意女儿嫁得好不好,这回的相看对象是个秀才,年仅十六岁,家境不是太好,仅有几亩薄田,靠着帮人书写书信赚点额外的润笔费,打算过两年存够钱再去考举人。

家中有三子两女,他排行老二,一兄一妹已成亲,身为老二的他不理事,家中财物由嫂子管着,日后娶了妻子也不用其妻帮忙负担家计,老大是长子,一肩担起责任。

换言之,万欢若是嫁过去便是次子媳妇,她的嫁妆是属于她个人的,以后陪嫁庄子、店铺的出息也是小夫妻俩所有,更免了操劳三餐的生计。

若有一天秀才家发达了,那也是大嫂掌中馈,搂着银子的万欢啥事也不必干,只管顾好自家相公、孩子即可。

即便分家了她也不怕,日子反倒能因此过得更滋润,毕竟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看中哪间宅子顺眼就买哪间,夫妻和和乐乐没人管,家里的事自个儿做主,谁的脸色都甭看。

宋锦娘仔细打探过了,这家人是街坊邻居口中和善的人家,老夫妻皆是心善之人,从不刁难媳  妇,儿子女儿都一视同仁的好,三兄弟兄友弟恭,十分和睦,秀才常分文不取的教附近孩子识字,大嫂是个手巧的,也会弄些饼子分送贫苦人家。

总之,只有赞语,没有贬词,让人略微宽慰。

只是宋锦娘还有些不放心,她养得貌美如花的女儿若是嫁进去这样的人家会不会吃苦,秀才家的人真表里如一没有龌龊心思,万一传言有误,岂不害了女儿一生?

当娘的总有操不完的心,孩子小的时候怕他们磕着、伤着,孩子大一点又要烦心诸多小事,等到了说亲的年纪,又得发愁相看的人家好不好……慈母心是豆腐做的,用油一煎,外硬内软。

“娘,小心你的鱼尾纹,我和姊姊都大了,知道该做什么,你担心这么多,花容月貌都憔悴了。”万福调侃道。娘还说不急,明明比谁都急,曹家的事刚过去不久就忙着找新的对象。

“就你这丫头心眼多,连娘你都调戏,我看得早点替你盘算盘算,免得真被你弟弟们说中了,嫁不出去。”二女儿这张脸呀,真是造孽,越长越清灵,渐渐展露出倾城的美丽。

“嫁不出去才好,我给你和爹养老,那两小子丢出去弃养好了。”让他们们自生自灭,敢非议她。

宋锦娘轻拍二女儿的手背。“又说胡话了,快走,不然赶不上弥陀寺的法会,二十年来的头一回。”

在一堆参与法会的信众中相看较不尴尬,互相多看几眼也不会遭来闲言闲语,若是中意了,便由媒人转达,两家再走近一些,多认识认识,双方都认可便可缔结鸳盟。

就这么简单,一桩亲事便结成。

“娘,你别催,我们走了,不要太想我们,三天就回来了。”又要见到老和尚,真是人间一大悲事。

“去去去,别烦。”宋锦娘故作嫌烦的挥手。

她本要和两个女儿一同前往,偏生碰到她娘家弟妹要产子,她得过去送个催生礼。

少了娘亲在旁,万家两姊妹一路上叽叽喳喳,笑语不断,你挠我痒痒,我搔你胳肢窝,闹成一团。

两姊妹说说笑笑的到了弥陀寺,主子两个,服侍的下人却有一名车夫、四名家丁、一名婆子和两个丫鬟,住持老和尚居然身披袈裟,十分庄重地在寺庙门口迎接,让人侧目。

“小施主,这几年多谢你关照本寺,老衲都穿新衣了。”

万福闻言,眼皮子一抽,心里暗骂:神棍,你又坑了我多少银子?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