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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粉美人 第十五章 一直等着他(1)

“父皇应了太子所请,要替季睿麟与倪芳菲赐婚?”

清云宫内,吕佑蹙眉看着神情不悦的母妃。

“她身后还有大长公主的势力,如今跟季睿麟绑在一起,她也归太子一派,咱们可留她不得。”玉妃看着皇儿,不能不责怪,要得到一个女人是多易如反掌的事,他却连这也办不好,反倒让季睿麟抢快,得了好处。

毕竟是母子,吕佑也看出母妃对他的不满,但既成事实,多说无益,只能亡羊补牢。

“没错,就让季睿麟痛苦,谁叫他要多管本皇子的事!”

“皇上明日就要派人去宣旨,该怎么下手?”

“怎么下手……”他边说边思量着,这段日子朝廷内不少五品以上的将官私下频繁的出入太子府,动静这么大,实际上他们在干什么的详情却打听不到,而有些名字在秘密帐本里的官员也在其中。

他到底想做什么?偏偏太子府戒备森严,耳目也进不去。

“母妃知道,要让皇上易储难,抹黑太子贤名也难,要动太子更是难上加难,他身边守着的全是武功高强的侍卫、暗卫更多,我想,抓了倪芳菲,就可以威胁季睿麟,她就是他的软肋,让他为我们的刺客,太子的命就拿到了。”

玉妃笑了,“红颜祸水不就是如此,就看她在校尉心里的重量够不够?”

“肯定是够的。”对这一点,他极有信心。

玉妃看着胸有成竹的儿子,心中得意,一旦儿子能坐上太子之位,日后成就大业,她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翌日,皇上为季睿麟及倪芳菲赐婚的圣旨分别到了校尉府及毓秀坊,消息一出,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轰动整座京城。

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是妒火烧心,对倪芳菲羡慕不已,有些心存不平的更是出言批评,指她与继母争斗不休,根本配不上季睿麟,也有人议论庭羽公主说不定会大闹毓秀坊,因此有人早早就到毓秀坊想看好戏。

可出乎意料的,一连几天过去,毓秀坊及校尉府都有贺客临门,却没见到庭羽公主的身影,又过了几天,宫里才传出消息,说庭羽公主为国祈福到佛光寺抄佛经去了,老百姓都各自想象,认为她肯定在宫里大闹过一场,被丢到寺庙软禁了。

这桩赐婚,人人议论,同为男子的说是他们也不想当驸马,当上驸马爷看似光耀门庭,但只能领虚职,有何大志气,满月复文采都没用了。

反之,娶了夕颜娘子,就是毓秀坊、沐芳轩的半个主子,季家已是富可敌国,再添了倪芳菲的家业,怎不令人眼红?

再说到静悄悄的元香斋,皇上圣旨没下到倪府,直接送到秀坊,这是不是也有当倪芳菲靠山的意思?毕竟小倪氏跟董育博弃她于江南庄子十余载是不争的事实。

而失了面子的小倪氏虽然龟缩在家,却是不屈不挠的在扯拨离间要丈夫去抗旨,但董育博虽然懦弱,却还知道抗旨的后果,于是头一低,继续悠游于书香,两耳失聪中。

某校尉大人看来心情特好,练功时也有笑意,整个人像吃了糖的孩子,笑容满面。

而他心情愉悦的一笑,整个人像会发亮似的,吕昱、众多朝臣过去虽然也与他接近,但见他笑盈盈的样子,连他们都无法不赞叹果真是京城第一美男啊。

从江南返回的叶闳仁可嫉妒死了,那些帐册出了问题,也不知何时被调包的?大鱼暂时还钓不上来,他跟梁书凯、古天、司马宽及何平都得循线抓人,忙得焦头烂额,可是某人却一脸喜气。

彷佛怕别人不知他有多幸福快乐?让他气得想捶心肝,是不是朋友啊?太过分了。

所以,叶闳仁忙归忙,逮到机会,总不忘出言调侃,还不时的伸手探季睿麟的额头,促狭道:“你没发烧嘛。”

“没有,只是想起菲儿,心就发烫了。”某人的话甜死人了。

叶闳仁死死瞪着好友,举头都举起来了。

梁书凯反而成了叶闳仁的好兄弟,叶闳仁忙得没空去找海棠,他也没空到佛光寺去见庭羽公主,两人哀怨的看着吕昱,吕昱只送一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好吧,太子的心很偏,他们也是他的心月复手下,待遇却天差地别。

至于三皇子这边,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季睿麟与吕佑及玉妃也有几次狭路相逢。

吕佑与玉妃心中对他再不喜,面上也没有流露,虚伪的露出笑意,道声恭喜,季睿麟大方感谢。

而季睿麟的婚事,一切由季慧吟操办,江南双亲及兄长等一族亲已经收到他的信,说安排一些事情后,即会赶赴哀城,且还不忘交代吉日挑早一点,毕竟季睿麟已二十多,早该娶妻生子。

所以,季慧吟连商议婚期的事也包办了,还亲自带着宫媒去找倪芳菲。

倪芳菲家中明明有父、也有继母,两人却都没出面,季慧吟不免尴尬,倪芳菲却很大方,对婚事细节侃侃而谈。

想到上回闹了个乌龙,差点棒打鸳鸯,再看她的坚韧,一手调香才艺也不知是如何废寝忘食才磨练而出,季慧吟伸手握着她的手,心疼的道:“你跟睿麟成亲后,就把我当你的姑母,什么事我都乐意帮忙。”

“谢谢姑母。”她感受到她的善意与不舍,真诚的感谢。

屋外,突然听到海棠轻喊了一声,“校尉。”

“你就没看到我?”叶闳仁的声音哀怨许多,心里该有多闷就有多闷。

海棠深吸口气,“叶大人。”

“我有话跟你说。”他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不管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未来的校尉夫人,海棠我借一下,晚一点儿还给你。”他好不容易打探到千年顽石是怎么让美人儿动心的,他打算也来个强吻再掏心。

屋内,倪芳菲还没来得及回应,海棠就被带走了,但听着海棠好像没什么挣扎,她又笑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此时季睿麟才走进屋内,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见他一身玄色官服,腰际佩戴着把长刀,丰神俊朗,风姿卓然,足以吸引所有女子的目光。

季慧吟见两人视线黏在一块儿,笑着道:“事情都谈好了,你们聊吧。”

她不打扰两人,跟一起来的官媒先行离开。

小莲忙端上两杯茶,也笑咪咪的走出屋外。

“都说好了?”季睿麟握着倪芳菲的手不放。

“说好了,姑母得辛苦些,但她说她有很多人可以使唤,要我别担心”她顿了一下又道,“梁嬷嬷这几日染了风寒,不然,她原本要进京,以我的长辈身分帮我张罗婚事。”

“没关系,让她好好休息,我下聘时来不及也不紧,成亲时,没有错过就好。”他说着,见她眉头微蹙,不禁关切问:“怎么了?”

“梁嬷嬷请程大哥写了封信给我,除了深深的祝福外,她要我好好过日子,别再想报仇的事,还说我娘亲一定也这么希望,逝者已矣,他们自会受良心谴责。可是我不知道……”

“你的报仇是要他们死?死不过头落地,活着受煎熬更苦,如今倪府大门深锁,小倪氏根本没脸出门,你爹也是,同父异母的大妹如今深陷宅斗之苦,小妾难为,二妹守活寡,也不安分,天天往外跑,没有当人妻子的自觉,摊上一名只会花天酒地的轨裤子弟,下堂妇是当定了,再说到二房,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却不知开源节流,几个小辈还往赌坊豪赌,家破人亡的收象一一现。”

她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他什么时候把他们查得这么清楚?

“他们是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关注他们的生活,才知道怎么替你报仇,只是,有人找死,根本不需要别人推上一把。”他将她拥到怀里。

“我明白了。”

“你现在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但我要你先想想我们要成亲的事,”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日子能过得再快一些,或者直接成亲就好,不要什么交换庚帖,下聘……”

她噗哧笑了出来,“哪有这么急?”

“就这么急。”他突然牵着她往外走,一想到天气有点儿凉,他又回身,让小莲找了件披风为她披上后,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到了侧门,一匹骏马就在门处。

“我们去个地方,有人要见你。”

她诧异的看着他,快乐就写在他脸上,是打从心里真正的开心,她想,那个人要见她一定是件好事。

他抱着她上了马背,右手握缰绳,左手搂着她的腰,温热的胸膛、他俯低靠近她耳畔时吹拂的热气,让她身子不由得一阵酥麻。

他策马而行,路往偏僻巷弄走,一路左转右拐后,接着,风驰电掣的出了城,就往近郊山上奔驰而行,过了好一会儿,倪芳菲见树林中竟有一处独立庄园。

她怎么都没想到,等着见她的人竟然是薄云大长公主,她眼眶顿时红了。

“小妖都要当人妻了,反则变得爱哭了。”薄云大长公主笑道。

久违的昵称,让她泪水顿时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季睿麟见状,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让两人人叙旧。

约莫一个时辰后,倪芳菲才走了出来,眼睛仍是红红的。

“云姨劝我放下,不要再报仇了,在这里发生的很多事,她都很清楚,她告诉我,我做得很好,娘亲在天上看了,一定为我开心。”她靠在他情里,微微哽咽的说,“云姨不会参加我们的婚礼,但她会在另一个地方祝福我们。”

“这里对她是个伤心地,她是为你而来,想亲自送上祝福。”

她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薄云大长公主主动派人找上我,交代我要好好对待你,还有,她准备了可观的嫁妆要给你,也是替你的娘亲为你添妆,接着像是心有所感,说了一些往事。”

倪馨调的香品为薄云大长公主赢得一段感情,与驸马爷伉俪情深,然而,在数年后,大长公主才知道那香品的味道就是附马爷的心上人最爱的味道,驸马爷不爱她,只爱那香味,大长公主在知道这个秘密后,不再用这香味,驸马爷却在一次酒醉后逼她擦那款香粉,欲行房事,大长公主在挣扎下,不小心抓了剪刀刺向他。

那一晚,驸马死了,这件事被瞒得严实,第二日,制造她与驸马出游,驸马不慎落马被马踢死的假消息。

两人策马离开时,因为大长公主的情事,心皆微微的沉重。

数日后,季睿麟在江南的亲人进京了,他们见了倪芳菲都十分满意,双方相处很是愉快,而随之而来的是五日后的下聘,还有十日后的婚礼。

季家人是卯足劲的来准备聘礼,至于倪芳菲与倪家的恩恩怨怨,季睿麟都已事先交代清楚,众人有默契的不谈那方的事。

很快的,下聘的日子到来,一早,送聘礼的队伍就拉得长长的,订亲一事,女方家没什么长辈能帮忙,于是季慧吟特别过来主持,宝月夫人也邀请许多贵夫人过来观礼,倒也热热闹闹,朱管事接过婚书及聘礼单子后,他一一点收聘礼,再命人将那丰厚的聘礼抬进库房。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海棠等人把客人都送走后,忽然,一名小厮快步跑进来,脸色微白,海棠蹙眉问,“怎么了?”

“姑娘的母亲……呃……二娘来找,她在侧门没进来,只请姑娘过去,说有很急的事。”小厮连忙说着。

“哼,哪有什么急事?一定是想来看看收了多少聘礼,但没脸从正门过来,就从侧门来了。”小莲想也没想的就道。

倪芳菲冷淡的说:“去跟她说我没空招待她。”她报仇的心虽歇了,但她不想再见她。

小厮连忙离开了,但没过多久,小倪氏竟然自己闯进来了,那名小厮脸上还被抓了几条红痕。

他哭丧着脸道:“姑娘,她不肯走,还抓破奴才的脸。”

“菲儿,二娘求你回家一趟吧,你爹他突然昏倒撞破头,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时间不多了。”

倪芳菲脸色刷地一白,倪湘茵看来狠狠哭过了,双眸红肿,神情惊慌,就连眼里的惊惧也是真,整个人还拼命颤抖……她爹是真的出事了?

“求你快去见他最后一眼,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可是你的亲爹啊。”

倪芳菲苍白着脸,点点头,对一旁的海棠简单交代,“校尉会来找我,你把这事儿跟他说。”

“是。”

倪芳菲即刻带着小莲跟着不停拭泪的小倪氏从侧门出去,一辆马车果真等在外面,小莲抹着倪芳菲上了马车后,小倪氏却在车外不动。

“大人快上来啊。”小莲忙催人。

她却摇摇头,“菲儿不要怪我,我不照做,死的就是我,你爹就是被他们推去撞柱子的……”

倪芳菲脸色一变,用力将还搞不清楚的小莲往车外推,再转回头,她的脖子被狠敲一记,她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往后跌去的小莲正好瞧见藏身在车内的黑衣人打昏主子的情形,她整个人是撞在身后的小倪氏身上,小倪氏摔倒昏过去,她倒是没受伤,她急忙爬起身来,声嘶力竭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我家姑娘被抓走了,就在前面的马车上啊。”

几个黑影如鬼魅般窜了过来,其中几人迅速的朝前方马车追去,一人转身迅速前往校尉府报信。

不停颠簸的马车,让昏厥过去的倪芳菲苏醒过来,车内的黑衣人早已不见,但马车疾驰,令马车不时重重起落,她也因而被震得头晕目眩,有股反胃感。

“快停下来!”

马车外突来一声喝斥,随即,刀剑打斗声不断,然而马儿仍疯狂奔跑,她只能趴在车内,避免更多的撞击。

车内的她不知道,因为季睿麟派到毓秀坊保护她的暗卫一路追踪,又在马车外与另一方人激烈厮杀下,马儿受惊,驾车者已经驾驱不了,以致马车跑偏了路,一路往近郊的山上直奔,还直直的往前方断崖去。

“校尉,前方是断崖啊。”

一个激动吼声陡起,她愣了愣,接着,马车似乎撞到什么而狠狠一个颠簸,她身子往车壁一撞,“砰”的一声,她头昏脑胀,同一时间,帘子飞扬,她看到季睿麟策马风驰电掣的飞奔而来,那俊脸上尽是惊慌。

突然,拉车的马发出嘶鸣,下一瞬,马匹坠落了悬崖,马车也跟着要落下……

她惊恐的瞪大双眼,季睿麟飞掠而来,及时的抱住她,在马车消失在崖边时,他扯着她站到崖上。

但同一时间,更多蒙面黑衣人手执利刃窜了过来,他神情阴鸷,一手扣住她,单手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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