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医已经查明原因——马场的草料被掺入迷药,致使马匹产生幻觉以至于发狂不能自控,可何云珞还是又亲自走了一趟马场,而周明安因为有些事非弄清楚不可,成日纠缠着他不放,只好也跟着来到马场。
何云珞状似漫无目的地巡视马场周边,事实上他的眼睛没有放过每一个小细节。
马场的人是经过严格筛选,不易收买,因此在草料里面加料的应该是外人,而外人毕竟不熟悉马场,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线索。
“你何时发现的?”周明安觉得自个儿很像鹦鹉,老是重复同样的问题,而前头的人彷佛后面跟着一只麻雀,完全不予理会。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要问,因为他一定要搞清楚他们是不是要从兄弟变敌人了。
这一次何云珞回头施舍了他一眼,却略过他的问题,自顾自的问:“你是不是告诉马场的人,我会过来这儿巡视马匹?”
周明安怔愣了下,点了点头,“你不是老嫌弃我们马场养出来的马不及西北的吗?我便嘱咐马场的管事多用点心,免得教你有机会笑话我们。”
何云珞三岁就被英国公带去西北,可以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而他对马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敏锐,是个懂马的人,御马术可以说是大魏第一,他们马场的马匹若能得他一句称赞,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何云珞目光一沉,果然如他所料,这次的事是冲着他来的,若他要查看这儿的马匹,必会亲自骑这儿的马,只怕对方没想到他不是来这儿试马,而是单纯来这儿跑马,所以范曦是受他牵连。
一如当初,誓血盟要伤的人是他,可是他代祖父悄悄去皇家别苑见皇上,而假冒他待在书房的祖父因此受罪,虽未夺其性命却伤得极重,足以动揺西北军心,不得已之下他们也只能推说祖父病倒了。
“我早就让你来马场查看一下我们的马匹,可是三催四请你也不来,若不是昨日约了小曦他们,还不知道你何时会来。”一提到范曦,周明安又想到原来的问题,“你究竟何时发现的?”
“发现什么?”
“你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停下脚步,何云珞转身直视周明安,不再闪躲,“你能看出来是『她』,我又如何看不出来?”
周明安觉得很郁闷。他看出来范曦是姑娘,那是因为更早之前他曾看见林长渊陪一位姑娘去四方书斋,虽然那位姑娘戴着帷帽,无法看清楚她的容貌,但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儿。
后来在白云山见到林长渊他们,他觉得范曦的身量、体态很像那位姑娘,因此怀疑很可能是同一人,不过直到景阳接触林家姑娘,在画舫上宣称范曦似曾相识,他才完全确定自个儿的猜测。
“是他,还是她,有这么重要吗?”
眼神转为锐利,周明安霸道的说:“我看上她了,你不会跟我相争吧。”
“若说,我要呢?”
周明安脸色一变,“你是认真的吗?”
“再认真不过。”
“若因此跟我反目成仇,也不会改变?”
“你以为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周明安狂傲的抬起下巴,“你认为自个儿是我的对手吗?”
何云珞勾唇一笑,“若我不足以当你的对手,这会儿你会绕在我身边打转吗?”
没错,虽然论尊贵,他在子谦之上,可是论实力,他远远不及子谦。说起来很讽刺,他们一个在南方一个在西北,离皇上都很远,可是在皇上看来,他确实远在天边,而子嫌却是放在心上。
“你无须浪费唇舌在我身上,取决谁输谁赢,不在你也不在我,而在于她。”
周明安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他已经感觉到元曦对子谦的态度不一样,但可恶的是,他根本没意识到他们何时变得如此亲近。
即使与子谦曾经在灵武山一起遇难,即使小狼老爱纠缠不清,小曦还是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不难看出她不想跟他们任何一个扯上关系。
若非发生昨日的意外,他还不会察觉小曦对他们两人的态度有了转变。
“你还是将心思放在马场,外人可以潜入马场下药,这说明马场的防备太过薄弱了。如今我们看似与南蛮相安无事,可是,你能保证南蛮没有野心吗?”
“马场的事我已经告诉父亲了,再也不会发生昨日那种意外。”
“最好如此。”何云珞转身再度往前走,周明安快步走到前面挡住,他不发一语的挑了挑眉,无言的询问他还有何指教。
“我劝你还是对她死心吧,她不是你能招惹的。”周明安不怀好意的一笑,在心里补上一句——林家根本不会将姑娘嫁给你。
“是吗?”何云珞抬起脚步绕过周明安前进。
“你别怪我没警告你。”周明安随即转身离开。
原本远远跟在后方的何连走过来,“主子为何跟表少爷闹开了?”主子一向不喜欢表露自个儿的心思。
顿了一下,何云珞轻声道:“有些人不能不争。”
成日跟着主子,何连多少可以看出主子的心思,不过,一直以为范曦是男儿身,即使主子对范曦的态度暧眛不明,他也相信主子有分寸,可是万万没想到转眼之间范曦成了姑娘,而主子竟然还为了她跟表少爷结仇。
“我们如今在越州,许多事离不开诚郡王府。”何连道。
“我们的事还是别跟诚郡王府扯上关系。”虽然皇上允他来越州查探誓血盟,但不见得乐于他将诚郡王府扯进来,无论是诚郡王府还是西北军,他们最好各自为政各自独立。
这时,何云珞的脚步再度停下来,目光直直落在一棵槐树下的泥地上。
何连显然也看见了,快步走过去弯腰拾起已经压平的破碎花瓣,呈给走过来的何云珞,“罂栗花。”
何云珞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在草料中掺入迷药的是誓血盟?”
“除了誓血盟,应该没有人更不乐意我找到誓血盟的老窝。”
“看样子,誓血盟真的在灵武山一带。”
“很好,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出来。”虽然相信誓血盟藏在灵武山一带,但是迟迟找不到,难免会心生动揺会不会误判了,如今他终于可以确定了,越州这一趟不会白忙一场。
林元曦怀疑自个儿在作白日梦,为何去祖母那儿交个帕子回来,她房内就出现满满一桌的食盒?
眨了眨眼睛,那堆食盒原封不动,她走过去小心翼翼打开最近的一个食盒——山药糕,再打开一个——百里糕,再打开一个……全是糕点,整个空气中全是甜得腻死人的味道,害她越闻越想吐,连忙将食盒阖上。
“夏茗,去问问院子的婆子,这到底在搞什么鬼?”林元曦推了夏茗一把。
“不必问,这些是诚郡王世子送来的。”林长渊从外面走进来。
林元曦一副见鬼似的转过身看着林柘渊,“周恒之是什么意思?”
林长渊似笑非笑的对着她挤眉弄眼,“他说吃好吃的,可以压惊。”
“压惊?”她怎么觉得自个儿反而受到惊吓了?她承认自个儿喜欢美食,但是一次给这么多,他当是在喂猪吗?
“世子爷显然是在讨你欢心。”
闻言,林元曦不由得皱眉,“你怎么改口唤世子爷?还有,这是在讨我欢心吗?”
“我突然觉得他不是周恒之,而是世子爷。”林长渊看了满满一桌的食盒,这样的手笔也只有贵气逼人的世子爷干得出来,“还有,你不是对吃的最有兴趣吗?世子爷可是将南临最有名的糕点全给你寻来了。”
林元曦翻了一个白眼,“你认为我一个人可以吃下这么多糕点吗?”
周恒之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请人家吃糕点也不是这种请法的,还是说,她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胖得只会吃的猪。
“你每一种象征性的吃一个,剩下的给丫鬟。”
“我只有夏茗一个丫鬟,我们两个也吃不了那么多。”
“好吧,剩下的我帮你解决。”
“我知道府里这么多人,一个人分一个就可以解决了,可是,你不觉得这位世子的脑子非常人吗?”林元曦也决定改口喊世子爷,这种财大气粗的作风真的只有世子爷才干得出来。
略微一顿,林长渊噗嗤一声笑出来,“人家讨你欢心,你却嫌人家脑子不正常。”
林元曦又想皱眉了,“他干么讨我欢心?”
林长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在马场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个儿露馅了?“我觉得脑子非常人的是你。”
“我脑子确实不同于一般人,不过,你能不能说清楚?”
“你真的没看出来吗?那位世子爷看上你了,”
林元曦一脸的惊恐,眼睛瞪得比他还大,“那位世子爷有断袖之癖吗?”
若非她是姑娘,林长渊肯定会赏她一记栗爆,这丫头的脑子还真的非常人。
叹了声气,他满是怜悯的说:“他已经认出你是女儿身了。”
怔愣了下,林元曦半信半疑,“不会吧,我哪儿露了馅?”
林长渊双手一摊,“我如何知道?不过,他肯定知道你是女儿身。”
林元曦觉得自个儿的脑子有一点混乱,可是很快她就抓到一个问题,“若他知道我是女儿身,何子谦也知道我是女儿身吗?”
“依我之见,何子谦只怕早就知道了,要不,他为何抢在世子爷之前出手救你?”
林元曦给他一个斜眼,“这是因为他离我最近。”
林长渊仔细回想当时情景,可是,只记得两个男人同时朝小曦飞奔而去,而张靖安赶着处理那匹最后撞树倒地的疯马,结论是,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林元曦摆了摆手,不纠缠这个问题了,“你还是赶紧让我回京吧。”
“以后再也不扮男儿身了?”
“从今以后,我会安安分分当个养在闺阁的姑娘。”她可不想招惹世子爷,还是出自郡王府,真正皇家出品的。
“你若能嫁进郡王府,可是很有面子。”
林元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还有,我觉得面子这种事不是很要紧,最重要的是日子要过得好。”
没有人不喜欢富裕,但是若要以孤单来换取盎裕,她宁可不要,她无法享受坐在钱堆却寂寞度日。
“你的脑子真的非常人、非常人!”
林元曦对着夏茗挥挥手,“各挑一个留下来,其他的给二哥哥带走。”
夏茗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分好了,只留下一个食盆,其它交给守在外面的小武带回去,可怜的小武简直成了置物架,还好林长渊这个主子有点良心,分担了一些。
临走之前,林长渊诚心提出警告,“虽然你不想招惹诚郡王世子,但是他已经看上你了,你最好有个准备。”
林长渊走后,林元曦随意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就起鸡皮疙瘩,赶紧囫囵吞枣的解决掉,喝下一盏茶去掉口中的腻味,然后将食盒推给夏茗,“全部交给你了。”
“姑娘。”夏茗委屈的先看自个儿的肚子,再看她。
林元曦可以理解夏茗被人家当成垃圾筒的心情,可是,这是阶级制度的错,主子没出息,受苦的当然是丫鬟啊。
“乖,过年的时候,姑娘给你一个大红包。”拍了拍夏茗的肩膀,林元曦轻飘飘的走进内室,整个人趴在软榻上。
一想到被一个纨绔子弟盯上,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吧,说他纨绔,有失公允,只是老嘻皮笑脸,怎么看就是个纨绔子弟,难生出心动,若是何子谦,她就会开心一点……
抖了一下,怎么会想到何子谦?
林元曦连忙坐直身子,拍了拍脸颊,好教自个儿可以清醒一点。
周恒之和何子谦是朋友,她不想跟周恒之扯上关系,就免不了也跟何子谦划上界线,总之,两个都断了往来最好……可不知为何,想到何子谦会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就感觉好像什么被带走似的,有一种失落……
真好笑,以后她要嫁人,只能关在内院,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倚在窗边,林元曦懒洋洋的看着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院子的灯火一一被点亮。
“姑娘……”夏茗急匆匆的跑进来。
“什么事?”
“你赶紧去祠堂那边的园子瞧一瞧。”
“瞧什么?”
“我不知道。”顿了一下,夏茗补上一句,“姑娘最好扮成男儿身。”
林元曦终于有反应了,边起身下榻边问:“发生什么事?”
“刚刚何连来找我,请你天色暗了之后去一趟祠堂边的园子,若是你不方便出去就想法子爬上围墙,我问他干啥,他不说就是不说,只叫我原封不动递话给你,我就故意说,他不说清楚,我不帮他传话。
可是他很跩,不说就是不说,还警告我若忘了传话,他晚上会在我房里放虫子。我就不相信他敢在我房里放虫子,可是后来想想,我觉得应该是……”
夏茗倏然瞪大眼睛,她的话都还没说完,姑娘怎么已经换好衣服,拆了头饰跑出去了?
半晌,夏茗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提了灯笼追上去。
林元曦来到东边园子,一会儿转向梧桐树,一会儿转向围墙。
虽然身着男装,可是人家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若她就这么跑出去见他,是不是太过轻浮?更别说还是钻狗洞出去,不是很没面子吗?可是,一个在墙上,一个在墙下,这样的见面方式不是也很奇怪吗?所以,这边,还是那边呢?
当她还左右揺摆不定时,夏茗已经给她弄来梯子,还拍胸膛保证会扶好梯子,绝对不会教她摔下来。
林元曦怒瞪自作聪明的丫鬟,彻底放弃钻狗洞的念头,赔上梯子趴在围墙上。
此时幽暗的竹林一片明亮,地上点着好多灯笼,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何云珞从角落走出来,抬头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对不起,我今日是特地来向你道歉,那日马场的意外是因我而起。”
林元曦突然觉得心跳好快,“……没关系,你不是救了我吗?”
“是,还好我及时救了你,若是恒之出手,我会更懊恼。”
“我相信你。”林元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红了,这样的口气是不是太亲密了?
“我很开心。”
“那个,何大哥……”你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吗?她问不出口。
“怎么了?”
“没事,何大哥赶紧回去,这儿蚊虫很多。”
何云珞忍俊不住的笑了,点了点头,却道:“你先走,我随后离开。”
“……好,我走了。”林元曦依依不舍地缩回身子,两只脚开始往下退,就在她完全隐没在墙内时,何云珞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可知道,我很开心,今日又见到你的真面目了。”
林元曦呆住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因为赶着过来这儿,她忘了给皮肤上色,一如那夜他们匆匆来访……难怪他们对她的性别生出疑心,肤色变来变去,眼睛厉害一点都可以看出有问题。
何子谦是想借此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吗?
夏茗轻轻拉一下林元曦,害怕的左右看一眼,“姑娘,我们赶紧回去吧。”
林元曦点了点头,立即下了梯子,待夏茗收好梯子,两人赶紧回房。
对林长渊来说,让范曦消失是很简单的事,不过是一句——范曦接到家中来信,匆匆忙忙回京了。
当然,世子爷他们已经知道范曦是女儿身,必然猜到范曦回京是月兑身之计,可是,这又如何?除非他们可以逮个正着,否则他们只能接受再也不会见到范曦这件事。
偏偏,他以为很简单的事,对有些人来说并非这么一回事,其中反应最激烈的,竞是与范曦没什么接触的景阳郡主。
“他怎么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周景阳激动的道,“我不准他离开,你叫他立刻回来。”
林长渊差一点爆笑出声,还好他忍住了,要不郡主可能会一拳挥过来。
清了清嗓子,他当自个儿在跟小孩子说话,“他已经回去了,我如何叫他立刻回来?”
“你去追啊。”周景阳一副理直气壮的道。
“郡主真爱说笑。”
“我是认真的,你即刻出发将他追回来。”
“小曦出来游历许久了,家人对她甚为思念。”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回来。”
林长渊的耐性出现裂痕了,眉头微皱,态度微微强硬,“我又不是她爹,她要去哪儿那是她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周景阳没想到他会如此回应,可是又不肯放低姿态,“这是我的命令。”
林长渊也恼了,很帅气的耍起性子道:“郡主有本事找她命令,别跟我纠缠不清,我爱莫能助。”
周景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谁跟你纠缠不清啊。”
“这会儿郡主不是跟我纠缠不清吗?”
“林长渊!”
“景阳,别闹了。”周明安终于开口了。
周景阳撒娇的凑到周明安身边,“哥,难道你不觉得范曦太过分了吗?好歹也要当面跟我们道别,一声不响的就回去了,这根本没将我们放在眼里嘛。”
周明安别有用意的看了林长渊一眼,“也许是无奈吧。”他一点也不惊讶,狐狸尾巴藏不住,难道不想个法子月兑身吗?
不过,范曦漏算了一件事,因为朝廷的宝船从海外回来,如今码头忙着处理船上的货物,别说是客船,就是官船也要等上十日才能启航,范曦此时进京只能走陆路。
周景阳显然也想到了,“哥,我记得最近官船和客船都不准通行。”
林长渊闻言一僵,这才想起朝廷的宝船回来了。
周明安笑着点了点周景阳的鼻子,反应很快嘛,“难道你想将范曦追回来吗?”
周景阳笑得无比灿烂,“对啊,我们去追范曦,我们的脚程比范曦还快,追上他绝对没问题。”
“追上了又如何?家里来信催她回京,难道她还能跟你回来吗?”
“我就是要问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为何我们刚刚相识,他就急着回京?他对我有意见可以说出来,何必躲我?”周景阳越说越生气,人人争相绕着她打转,这个范曦却见了她就跑,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周明安挑起眉,“你确定她是因为你的关系?”
“不是吗?”
“丫头,你是不是太自恋了?范曦不过见了你两次,甚至没能好好跟你说上一次话,她干啥躲你?”周明安好笑的揺了揺头,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你啊,别胡思乱想,比起你,我们对她来说更可怕。”
林长渊全身寒毛一竖,怎么世子爷的说法有点可怕?
“你们?”周景阳觉得很困惑。
“总之,你这么可爱,小曦绝对不会讨厌你。”
“我不管啦,我就是要问清楚。”
周明安状似很无奈的摆了摆手,“好啦,有本事你自个儿去追,我可不管。”
周景阳瞪直双眼,“哥,你太不够义气了。”
“对,我不够义气,你找别人。”周明安状似不经意的看着何云珞,她不是最崇拜他,为何不去找他呢?
周景阳下意识的看着何云珞,可是她不敢找他,他只会觉得她任性不懂事,闲着没事找事干,所以她接着将目光转向张启华。
张启华故作害怕的往后一缩,“你别看我,我可是奉了师命随子谦出门游历,子谦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几日不跟着子谦哥哥,你师傅不至于对你兴师问罪吧。”
“你能保证子谦这几日不会出一点点差错吗?”
怔愣了下,周景阳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我不在身边,子谦出了差错,师傅可是会剥了我的皮。”
张着嘴巴半晌,周景阳晈牙切齿,“我看你自个儿喜欢当子谦哥哥的尾巴吧!”
“我喜欢当子谦的尾巴又如何?这总好过跟你胡闹。”张启华不以为然的揺揺头,“一个姑娘家追着一个男人跑,你觉得这像话吗?你好歹是个郡主,难道不能有点自尊心吗?范曦见到你,没有吓死也会晕倒。”
“张靖安……”
张启华连忙捂住耳朵,“你能不能温柔一点?难道你不怕嫁不出去吗?”
“你又不是我爹,这事轮不到你来操心。”周景阳不自觉的看了林长渊一眼。
“我没在操心,你不嫁人,也不是我在养你啊。”
周景阳真恨不得一拳打扁他,可是当着某些人面前她不能不收敛。
没关系,这个不行,她还有一个可以指望,“林长渊,我们走,你立刻跟我去追范曦回来。”
“郡主,时候不早了,这会儿出发,我们肯定要露宿荒郊野外。再说了,我出远门要经过祖父同意,祖父这几日正好去了郢州,三日后才回来。”
林长渊很庆幸周景阳绕了一圈才转到他这儿,给了他时间琢磨出一个好借口。
这件事还是得要小曦自个儿解决,所以此时他能做的就是为小曦争取时间。
“等上三日,我们根本来不及在范曦出了越州之前将他拦下。”
“小曦这个人很懂得享受,她从来不会委屈自个儿,必然一路吃吃喝喝玩回京,半个月之内都还不见得出得了越州,更别说了,她坐马车,我们骑马,只要三四日就可以追上她了。”
林长渊绝对不承认自个儿故意低毁林元曦,那丫头确实不会委屈自己。
抿了抿嘴,周景阳百般不愿的道:“好吧,三日后你来诚郡王府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