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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东施 第五章 御赐丫鬟(2)

版别短暂停留的靖国公府,秦姌月随着阎子骁去了成国公府。

秦姌月自认为只是跟在主子后面的小丫鬟,平常低着头,别人就不会注意她,可是万万没想到迎接她的阵仗如此之大,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列队恭候,吓得她都傻了。

至于那些丫鬟婆子们看到她也傻了,这位御赐的丫鬟会不会太丑了?皇上是不是搞错了?她们公子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身边伺候的丫鬟全是花儿般的美人,如何能教这么丑的丫鬟给玷污了?

“……公子,每次你回来都是这样的排场吗?”秦姌月忍不住拉了一下阎子骁。

“她们特地来见你。”阎子骁很满意这样的排场,如此一来,成国公府绝对没有人敢刁难她,她会喜欢上这儿。

“见我干啥?”她又不是进门的少女乃女乃,必须认一下院子的丫鬟婆子。

“可是御赐的丫鬟,身分比她们高上一等。”

“我倒是忘了。”经由皇上赐下的就是不一样。

阎子骁宠爱的看她一眼,若非他下令,即使是御赐的,在湘竹园仍跟一般丫鬟没两样。

“她们一定很难过。”

阎子骁不解的对她挑起眉。

“御赐的丫鬟怎么生得如此丑?皇上不知在想什么,这根本是对公子的玷污。”

顿了一下,阎子骁刻意高傲的抬起下巴,“你很可爱啊。”

秦姌月舌头打结了,这是可怜没人爱的意思吗?他应该不懂这种先进的用法吧?

见她一脸不以为然,阎子骁没好气的对她皱眉,“你不认为自个儿很可爱吗?”

“当然可爱,我甚至觉得自个儿是个美人儿。”

这次换阎子骁舌头打结了,他是越看她越可爱,但想成为美人儿还差太远了。

秦姌月无奈的叹了声气,明明真心话,却没有人相信。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堂屋,阎河守在门外,只让一个丫鬟进来。

“奴婢麻雀,见过公子和姌儿姑娘。”麻雀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行礼。

“麻雀?”秦姌月斜睨了阎子骁一眼,怎么给人家取名麻雀?

阎子骁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回以一笑,道:“这是以后专门伺候你的丫鬟。”

“伺候我?”她自个儿是丫鬟,还有丫鬟伺候,这像话吗?

“对啊,你别看她圆滚滚的,身手可是很俐落。”

圆滚滚的……阎子骁的审美观绝对有问题,人家小泵娘只是有一点儿肥……这不是重点。

秦姌月倾身靠向他,低声道:“你忘了我也是丫鬟吗?”

“你是御赐的。”

“御赐的又如呵?你不是说丫鬟就应该有丫鬟的样子吗?”秦姌月忍不住赏他一个白眼,他有双重标准哦。

“你不完全是丫鬟,你是半个主子。”

略微一顿,秦姌月觉得很困感,“为何我是半个主子?”皇上御赐的不也是丫鬟,为何变成半个主子?

“我说你是半个主子,你就是半个主子。”

好吧,主子说她是半个主子,她就是半个主子,不过,她还是觉得很怪……其实,从她进了湘竹园,一切都很怪,好像她来这儿不是当丫鬟而是来当主子的。虽然她不是真正的丫鬟,但是在别人眼中她是丫鬟,至少应该有丫鬟的样子,不是吗?

“关于成国公府的事,麻雀都会告诉你。”

“我必须搞懂成国公府的事吗?成国公府有很多魑魅魉魉吗?”虽然她认为这是丫鬟的要任务,但她是御赐的,应该没有人找她麻烦,她用不着跟人家斗吧。

神情转为冷冽,阎子骁严厉的道:“高门大户总有见不得人的事,无论是否波及到你,你都要看明白。”

秦姌月很自然的点头应了,可是感觉更怪了,为何有一种老公在教育老婆的感觉?好吧,她肯定想太多了。

“好啦,你先去房间瞧瞧,若有不满意之处,告诉麻雀。”阎子骁转头看着麻雀,“你的责任就是照顾好姌儿姑娘,凡你所知,皆不必避开姌儿姑娘,有事找阎河。”

“是,公子。”麻雀转向秦姌月,行礼,领她前去东厢房。

因为是御赐的丫鬟,秦姌月相信自个儿在成国公府的日子比靖国公府还自由自在,可是没有人敢刁难,不代表她可少拒绝主子的要求,至少主子要见她,她就得乖乖站在她们面前,任由她们品头论足。

好吧,这就是阶级制度,她认了,可是这个阵仗会不会太大了?章清兰警告过她,成国公府的内宅很热闹,不过,不是只有四房吗?四房有四个女主人,再加上老夫人,也不过五个女主人,可是眼前这盛况感觉好像有十几房……慢着,她们不会将妾室都带来了吧?

谤据麻雀介绍,阎子骁属于长房,长房也是整个国公府最安静的地方,因为世子爷只有一个妻子——云阳郡主,而其它三房都是妻妾成群。

就她所知,若是宴会见客,妾室是不能出席的,当然,若是家人聚在一起,妾室倒可出来亮相。她不是客人,但也不是家人,只是比一般丫鬟高一等的御赐丫鬟,为何各房的妻妾都来见她?

秦姌月无来由地抖了一下,有必要如此吓人吗?她又不是成国公府的媳妇。

“母亲,这个丫鬟生得太丑了,怎能待在大哥儿身边呢?”最先开口的是二太太温氏,生得很精致,像是画出来的仕女似的,可是眼神完全不同于相貌,像刀子一样锐利,若没有自信心,无法在她面前站立得住。

秦姌月回看她一眼,无声一叹,可惜了。

“母亲,大哥儿是不是惹了皇上生气,要不,皇上怎么赐了一个丑丫鬟给他?”紧接着开口的是三太太张氏,生得明艳动人,是那种一眼就可夺走别人目光的美女,配上那高高在上的眼神简直是“天作之合”。

秦姌月也是回看一眼,无声一叹,可惜啊。

“母亲,您去找太后,请皇上收回圣旨,这个丑丫鬟从哪儿来就回儿去。”这次开口的是四太太闵氏,生得娇滴滴的,很惹人怜爱的样子,可是眼波流转着一股风骚,看起来就是个不安分的。

秦姌月又是回看一眼,这次连偷偷叹气都省了,太可惜了。

“母亲,这会让大哥儿成为京城的笑话。”

“只是笑话也就罢了,最怕落入有心人口中,说是大哥儿被皇上厌弃,大哥儿的亲事岂不是更遥遥无期?”

“是啊,大哥儿都二十三了,如今连个通房都没有,传言他有断袖之癖,谁家的姑娘愿意嫁他?”

“母亲,我们绝对不能收下这个丑丫鬟。”

“没错,她会成为我们成国公府的耻辱。”

“是啊……”

“够了,你们就不能静一点吗?吵得我头都疼了!”阎老夫人揉着头,将目光转向始终沉默不语的云阳郡主,“大媳妇,你可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云阳郡主才慢条斯理的道来,“媳妇如何知道皇上的心思?”

美人!秦姌月忍不住发出声赞叹,终于知道阎子骁的容貌从何而来,根本是他娘的复制品,差别在于他更阳刚、更冷冽。

“大嫂不知道,可以进宫问。”温氏完全藏不住内心的嫉妒。

“皇上一向疼爱大嫂,若是大嫂请求皇上收回圣旨,皇上不会拒绝。”张氏是羡慕,皇上是表哥,难怪夫君和儿子都受到重用。

“这倒也是,只要大嫂向皇上开个口,皇上总会允了。”闵氏的心态与张氏一样,若她也有一个皇帝表哥,夫君还敢养一堆小妾吗?

“我不是让你们安静一点吗?”阎老夫人冷冷的扫了一眼,三个女人很有默契的拿起茶盏假装喝茶。

“大媳妇,这个丫鬟确实不堪入目,留在大哥儿身边,根本是给大哥儿难堪。”

“媳妇相信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个丫鬟赐给明璇。”云阳郡主的声音软绵绵的,好像一点脾气也没有,完全不同于她高贵优雅的气质。

“正因为皇上不会无缘无故,我们更要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若是皇上厌弃明璇,明璇不会不知道,可是明璇什么也没说。”

“明璇那孩子是个闷葫芦,有事也不说。”对于这个最宝贝的孙子,阎老夫人骂不得,但又老是被他气得想两眼一翻倒下。

“母亲还不了解明璇吗?凡是跟靖国公府有关的事,明旋不会默不作声。”云阳郡主接着默默补上,不过,他只对国公爷和世子爷提上一两句,其它人就别想了。

“我相信皇上也不会厌弃明璇,只是这个丫鬟实在见不得人,真要留在明璇身边吗?”

阎老夫人是外貌协会的,漂亮的都说好,不漂亮的就摇头,难怪她为儿子挑选的媳妇都是草包,有老大的媳妇例外,这还是国公爷的意思。

“她是御赐的丫鬟,即便是东施,我们也要受着。”

东施?秦姌月唇角一抽,这位郡主的嘴巴厉害,没有对她到“丑”字,但已经点出她丑陋的程度……阎子骁真的很像他娘!

“可是我一看见她……”阎老夫夫人翻了一全白眼,“我就吃不下饭。”

“那就别看。”

秦姌月忍不住点头时和,就是啊,她乖乖待在湘竹园又没有四处吓人,是她们派出大队人马将她请到这儿,急得麻雀都快哭了。

“我只要一想到她在湘竹园……”阎老夫人一副快晕倒似的捧着胸口。

“那就别想。”

秦姌月突然生出一种错觉,阎老夫人是媳妇,而云阳郡主是婆婆,一个喜欢做戏,一个是权威,只是这个权威说话很柔软,绝不会令人生出霸道的感觉

“她在这儿,能不想吗?”阎老夫人说得无比哀怨,可是又不敢太大声。

秦姌月见状忍不住撇开头,这位老夫人真的很爱演,跟刚刚对待其它三位媳妇的样子实在差太远了。

“母亲喜欢为难自个儿,媳妇还能如何?”

这位郡主还真是直截了当,可是遇到阎老夫人这样的婆婆,若没有坚定立场还真是不行。秦姌月左看看右看看,化成一声淡淡的叹息,这一声,让云阳郡主特地瞧她一眼,她连忙垂下眼。

“你真的不管吗?”阎老夫人越来越低声下气。

“明璇自有主张,我们看着就是了。”

面对这么一个打雷也惊不动的媳妇,阎老夫人真是郁闷死了,终究只能孩子气的对着秦姌月摆了摆手,“出去了,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是,老夫人。”秦姌月欢快的向众人行礼,然后转身走出去。

众人顿时呆若木鸡,唯有云阳郡主眼中转过一抹深思,这个丫鬟真的是皇上赐给明璇的吗?

云阳郡主只生了一个儿子,但这个儿子是整个靖国公府的骄傲,唯一人担忧的是,天仙到了他眼中也成了丑八怪,没法子,他自个儿生得俊美非凡,任何姑娘站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可是如今他竟然容许一个其貌不扬的丫鬟在身边伺候,这能不教人担心吗?

“娘又在叹气了。”阎子骁可以说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回府,他定先到明春园,若遇晚膳,必然陪母亲用膳,最后陪着在园子散步消食。

“你说实话,皇上为何突然赐了这么一个丫鬟给你?”明璇太挑剔了,至今身边没个贴心人,皇上怜惜,给他送个丫鬟这很正常,但是那张脸……难怪府里的人都以为皇上厌弃明岳了,这根本是在羞辱他。

“她是靖国公府的丫鬟,皇上不下圣旨,难道要我开口抢人家的丫鬟吗?”

云阳郡主很意外,“婧国公府的丫鬟?”

“对,她还懂医术。”

“是吗?”云阳郡主根本不信,不过是十四、五岁的丫头,怎可能懂医术?

阎子骁懒得解释,娘亲的怀疑不难理解,当初她了他,他也未真正将她的医术放在眼里,直到章四说要收她当徒儿,他才终于从心底相信她医术了得,而后来证明她的确是个大夫,还是章三姑娘特地请回来的大夫,他算是捡到宝了。

“她长得实在……不能见人。”

云阳郡主自诩高贵,说话当然要讲究,不过落在阎子骁耳中,觉得比起直接批评她丑更为讽刺,可是自个儿的娘又不能生气,只能严正的纠正娘亲。

“其实她很可爱,娘亲多看几眼就会知道了,最重要的是她聪明机灵。”

云阳郡主闻言一惊,儿子从来不会如此夸赞一个站娘,他对姑娘往往只有两个评语——丑死了、笨死了。

“你怎么会觉得她很可爱?还有你又如何知道她聪明机灵?”

“我就是觉得她很可爱,至于她的聪明机灵,我当然亲眼见识过。”

眼神转为锐利,云阳郡主想当然耳的问:“那个丫鬟在你面前使了什么手段欺哄你?”

阎子骁不悦的皱眉,“娘亲认为我是那么容易欺哄的人吗?”

“说不定她偏偏找到了你的弱点,哄得你将东施当成了西施。”

“没想到娘亲竟然如此小瞧我。”

“我看那个丫鬟就是个不简单的。”云阳郡主认真地道。

站在一群美人面前,那个丫不鬟不但不会自觉羞愧,还反过来一一品头论足,仿佛每全人都教她看透了,还当成了笑话。那个丫鬟令人太惊讶了,明明是个卑贱的丫鬟,却笑看远远在她之上的主子。

阎子骁微挑着眉,“娘亲见过她?”

怔愣了下,云阳郡主笑着反问道:“娘亲不能见她吗?”

“不是,应该是我带她来见娘亲。”

云阳郡主轻哼了一声,“她不过是个丫鬟,怎能让你特地带她来见我?”

“她不是一般的丫鬟。”

“御赐的丫鬟还是丫鬟,这一点你要记住,千万别因为她坏了府里的规矩。”云阳郡主的口气转为严厉。

“她很慬规矩。”

“初来乍到,即便不长脑子也知道守规矩,可是日子久了,你若不管不顾的宠着,人迟早被你宠坏了。”

阎子骁嘀咕的撇嘴道:“我想宠她,她还不见得愿意呢。”

“什么?”

“娘亲放心,姌儿绝不会恃宠而骄。”

姌儿?略微一顿,云阳郡主语带歉疚的道:“你是不是在埋怨娘亲?”

儿子的姻缘路真的很坎坷,虽然经由太后下懿旨逼儿子成亲,可是未曾想到人还未嫁进门就暴毙了,害儿子因此蒙上克妻之名,从此她再也不敢管儿子的亲事。

但见他不沾,她不免胡思乱想,担心他有问题,于是想方设法将漂亮的丫鬟塞入湘竹园,不过一段日子,他就打发一批丫鬟,还是最令人满意的,这教她更担心了,便再选了一批送进去……如今他弄了一个这么丑的丫鬟进来,这是对她的抗议吗?

“娘亲想多了。”

“娘亲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插手湘竹园的丫鬟。”

“湘竹园的丫鬟只要安安分分,就是养上上百个丫鬟也不打紧。”他处事只有个准则——别来招惹他。

话至此,云阳郡主知道儿子已经失去耐性了,今日索性到此为止,往后再仔细观察那个丫鬟吧。

阎子骁一走出明春园,守在外面的阎河立即靠上来,低声道:“麻雀刚刚来说,姌儿姑娘今日被唤到老夫人那儿,除了几个姑娘,府里的女眷都去了。”

脸色一沉,阎子骁冷冽的问:“说了什么?”

“麻雀被挡在处面,无法听清楚说了什么。姌儿姑娘岀来时,麻雀试着套话,可是姌儿姑娘口风很紧,一个字也没透露,反倒跟麻雀讨论几位主子的性子,据麻雀的说法,姌儿姑娘讨论得很欢快。”

阎子骁唇角微微上扬,她总是可以令人刮目相看,“她如何说几位主子?”

“我不方便细问,不过麻雀说了,姌儿姑娘看得很透彻,那几位主子想看姌儿姑娘的笑话,只怕反过来教姌儿姑娘看了她们的笑话。”阎河忍不住撇了撇嘴,“我看麻雀已经被姌儿姑娘收服了。”

阎子骁嘲弄的瞪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吗?”

“……姌儿姑娘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他可是亲眼见到姌儿姑娘的魄力。

阎子骁冷笑,“你不是因为她胆敢在你主子头上撒野吗?”

嘴巴张开又闭上,阎河还是乖乖缩着脖子当小苞班,看到主子吃瘪,难免会幸灾乐祸,再说了,姌儿姑娘实在了不起,能不服吗?

其实,连他都服了她,他们怎能不服呢?阎子骁当然不会说出实话,一心只想加快脚步回去安慰那个可能深受打击的丑丫鬟。

秦姌月坐在院子凉亭的围栏上,两脚轻轻晃着,看着圆圆的月儿,享受夜风吹拂。

虽然今日被一群女人围攻超级不爽,真是一群以外貌取人的无知妇人,可是某一方面来说,她们不过是以自个儿的方式维护心目中的男神,不值得她生气,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群女人,她突然好想念外祖父、娘亲和弟弟。

她离开家有四、五个月了,他们都好吗?他们应该很想她,也很担心她吧。

严格说起来,她不过是个外来者,可是很奇怪,成为秦家成员未满一个月,她就融入这个家庭,这可能是因为这个家庭很有凝聚力、充满爱,原主更是为了救弟弟落水而香消玉殒,与家人感情本来就很亲密,她很自然就对秦家涌出一种归属感。

“你别跟那些无知的妇人计较,其实你很可爱,一点也不丑。”阎子骁从背后走近,双手搭在围栏上侧着头看秦姌月,见她眉宇之间挥之不去的寂寞,觉得很心疼,真想将她搂进怀里。

半晌,秦姌月微微偏着头看他,“你真的觉得我一点也不丑吗?”

“当然,难道你不认为吗?”

“我当然不丑,我心地可善良了,救人无数。”

阎子骁忍像不住的笑了,“你这丫头真不可思议,怎能对自个儿如此有信心?”

“我用不着对自个儿有信心,这原本就是事实。”

阎子骁无言了。他怎么还担心她会委屈难过呢?麻雀所言不假,想看笑话的人反而成了笑话,可惜那些人还不却道,以为她会因此羞愧得抬不起头,唯有他娘亲看明白了,才会说她不简单。

“虽然那几位主子没什么脑子,但是她们真的很维护你。”

阎子骁嘲弄的唇角一勾,“她们当然维护我,皇上若厌弃我,过不了多久成国公府就会成为三流权贵。”

“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私心、算计,至少她明白自个儿的荣华富贵仰赖你,这不是比靠你享受荣华富贵却还要算计你来得好吗?”

怔愣了下,阎子骁看着她的目光转为深沉,“今日受了气还为她们说话,不委屈吗?若她们知道,只会笑话你是个傻子。”

秦姌月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跟不长脑子的人计较。”

顿了一下,阎子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立即招来她的斜眼一瞪。

“你不觉得跟笨蛋计较很蠢吗?她们连当我的对手都不配,我跟她们呕气,这不是自降水准吗?其实她们说来说去也只能绕着我的长相打转,这就好比……老生常谈,当下听了刺耳,但一转身就忘了。”

他细细品味,觉得她的说法很有意思,可是她的心情显然受到影响,“既然不在乎,为何坐在这儿?”

“今日真的好热闹。”

阎子骁不解的挑了挑眉。

“我们一家人凑在一起也是如此热闹,外祖父总是取笑我和阳哥儿像两只麻雀,死人都会被我们吵醒,可是,他总是由着我们说个不停,直到阳哥儿累了。”秦姌月一想到秦明阳眼睛都快团上了,嘴巴还舍不得停下来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她没见过比他还爱说话的孩子,而她因为不忍他唱独脚戏,只好跟他凑在一起。

“阳哥儿?”

“我弟弟,今年十岁,生得可俊了,当然,比不上你。”

这会儿阎子骁终于明白她的寂寞因何而起,“你想家?”

“我从来没有离开这么久,当然想家。”她偶尔会随外祖父去其它城镇给人治病,充当外祖父的助手,不过最多两、三日就回来了。

“既然想家就回去一趟。”

一顿,秦姌月半信半疑的看看他,真的还假的?

“你可以回去一趟,但是有条件,必须由我跟着。”

“……嗄?”秦姌月怀疑自个儿听错了,他干啥跟着她?

阎子骁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我怕你跑了,还是盯着你比较稳妥。”

秦姌月赏了他一个白眼,“我头上有道圣旨压着,我敢跑吗?”

“虽然有圣旨,但你没有卖身契,你若跑了,皇上也不好追究。”

秦姌月两眼一亮,“这是说,哪日我不想待在这儿,随时可以落跑吗?”

“当然不行!”

眼睛瞪得又圆又直,秦姌月没见过如此反复无常的人,“你刚刚明明说了,我若跑了皇上也不好追究。”

“我会追究。”

秦姌月差点一拳挥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追究?若不是你没搞清楚我的身分,我会沦落到这儿当丫鬟吗?”

“你是皇上赐给我的丫鬟,你不见了,我如何向皇上交代?还有,你要怪就怪章四,若是他没有隐瞒不说,我一定会阻止皇上下圣旨。”

秦姌月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为何皇上会将我赐给你当丫鬟?”

“我在百草堂养病的时候,不是你在照顾我吗?”

这是说皇上来过百草堂的意思吗?秦姌月不悦的道:“你为何不告诉皇上,你身上的毒是我解的?皇上不应该让我当丫鬟,而是当御医。”

阎子骁嗤之以鼻的道:“你这丫头的口气可真大,哪有十几岁的御医?”

秦姌月真想拿东西砸他的,这是重点吗?“我明明解了你的毒、救了你的命,不让我大夫,却让我当丫鬟,你认为这像话吗?”

“谁教你在靖国公府就是个丫鬟。”

秦姌月恨恨地咬牙切齿,没错,她在靖国公府是丫鬟,皇上当然不可能让她变成大夫,但是他若有意偿还她的救命之恩,他应该要趁这个机会请求皇上除去她的奴籍,毕竟他以为她是丫鬟不是吗?

“我答应过你,不会超过三个月,我会给你新的身分。”

秦姌月挑衅的扬起眉,“若是做不到呢?”

“我何时不信守承诺?答应你的事,我不都做到了吗?”

这倒是,可世事难料,他说不定就是在这件事情上头耍她,带着一个懂医术的丫鬟在身边,他也不怕做什么危险事了。

秦姌月骄傲的抬起下巴,“你最好信守承诺,我可是受不得委屈的人。”

“我不会舍得让你受委屈。”

秦姌月抖了一下,他这话为何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秦姌月不自在的跳下围拦,落荒而逃,“时候不早了,我回房安置了。”

看看她的背影,阎子骁微蹙着眉,“阎河,我是不是吓到她了?”

饼了一会儿,阎河的声音从幽暗的角落传来,“姌儿姑娘的胆子可肥了,怎么可能被吓到?”

阎子骁点点头,“也是,我还没见过胆子比她还大的人,直接说我喜欢她,应该也不会吓到吧。”

这下变成阎河吓到了

虽然早知道主子看上姌儿站娘,为她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但要主子亲口承认喜欢她,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他还是低估姌儿姑娘对主子的影响力了,如今主子只怕动了将姌儿姑娘娶回来的念头,可惜这事困难重重,单是她的丫鬟身分就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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