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不会在安国公府待太久,娘就不必担心我,一府的中馈我还应付得来,就算不懂,不是有个桂嬷嬷吗?”桂嬷嬷是娘为她从外祖母那儿讨来的管事嬷嬷,经验丰富,不懂问她老人家就好了啊。
纪香凝真是哭笑不得,索性将身边的匣子递给她,“你自个儿看吧。”
“这是什么?”
纪香凝不说,等着她自个儿打开来看。
严妹窗好奇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书册,翻开一看,吓得手上的书册差一点甩出去,“娘怎么会送我这种东西?”
纪香凝又气又好笑,“这是每个女儿出嫁前,母亲会送给女儿的压箱底。”
怔愣了下,严妹窗终于反应过来了,“对哦,我怎么忘了有这个?”这就是古人的婚前性教育,不过就她所知压箱底大多是瓷器,拳头大小,外形多似吉祥的瓜果状,有盖,内藏一对男女,由母亲揭开“压箱底”的盖子,让女儿知道:“夫妻之道”,平时则将它放在箱底以避邪。
“你又不是出嫁过的姑娘,怎么知道有这个?”
她都忘了,若非上一世,她应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没关系,她总是应付得来,“娘,我是个大夫。”
“大夫都懂这些吗?”
“当然,娘赶紧回去歇着,我自个儿慢慢看。”严妹窗觉得还是尽快将娘送走。
“明日又忙又累,你早点歇着。”
严妹窗点头应是,目送母亲起身离开,然后再次低头翻看画,忍不住嘀咕,“画得如此模糊,这有用吗?”
严妹窗将画放回匣子,突然感觉到紧张了,槽糕,原本忘了这事,这会儿想起死变态要将她当成骨头啃咬的模样……她开始担心了,秦豫白回来娶她好,还是不回来娶她好?
严妹窗根本不知道这一夜如何睡着,总之一早就被桂嬷嬷挖起来,然后由着人家摆弄,不过她只关心一件事——新郎官是否亲自来迎花轿。
“桔香,你再出去瞧新郎官有来吗?”这会儿严妹窗完全没有心情管洞房花烛夜的问题,还是先确定秦豫白是否平安归来。
桔香实在不懂严妹窗为何一直担心这个问题,新郎官岂会不来?可是姑娘有令,她听令行事就对了,于是又跑出去。
“姑娘别担心,时辰还没到。”桂嬷嬷安抚道。
严妹窗回以一笑,努力稳住心情,默默的自我安慰秦豫白一定会赶回来迎娶她,因为他绝对舍不得她成为京城的笑话……
是啊,他对她的情意有多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让她嫁得风风光光,从赐婚到嫁妆他可以说是包办一切,连爹娘都很感动,而清哥儿和雍哥儿更是将他夸上天了。
其实她懂他的心,因为他不是安国公的儿子,他觉得安国公府并不属于他,因此她的家人才是他的家人。
这会儿桔香跑回来了,神情看起来有些慌乱,“姑娘,姑爷还没来,老爷说要派人去安国公府问问看,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严妹窗抓住桔香,摇了摇头,“不必了,若非他来迎娶,我不会上花轿。” “姑爷怎么可能不来迎娶?应该是有事担搁了。”
“我知道,我等他来。”
顿了一下,桔香很不放心,“我再出去瞧瞧好了。”
“不急,我慢慢等。”
“不行,这会误了时辰,我再出去瞧瞧。”桔香转身又跑出去。
此时严妹窗反而冷静下来,他何时来,她就何时上花新,何必想、那么多呢?
桔香很快的折回来,这一次满脸欢喜,“姑爷来了,不过……”
“如何?”
“不像新郎官,像……”桔香实在说不出口。
“你说啊,像什么?没关系,他来迎娶就好了,我不会在意的。”他能够平安回来就好了,她还会嫌弃他风尘仆仆吗?桔香抿了抿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盗匪。”
“……什么?”严妹窗明显吓了一跳,风尘仆仆没关系,但是有必要将自个儿搞成盗匪吗?
桔香比手画脚的道:“姑爷满脸的胡子,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他身边的人也都一样,看起来像是从山里出来打劫的盗匪,真的好可怕,还好他的眼睛很漂亮,声音很温柔,老爷确定不会有错,要不绝对不敢放他进来。”
严妹窗唇角抽动一下,这与新郎官没有亲自来迎娶的状况好像差不了多少。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要盖上红盖头了。”桂嬷嬷为她盖上红盖头,挡去所有的视线。
严妹窗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盗匪也好,笑话也罢,这都比不上他依约而来。从今以后,她有了自个儿的家庭,有了要一生守护的人。
无论如何,严妹窗终于嫁了,至于秦豫白究竟搞得多狼狈,她只有在揭开红盖头的时候瞥了一眼,不过新娘子要娇羞,她不好一直盯着秦豫白,因此当她能够仔细看他时,他已经收拾干净,恢复以往俊美优雅的模样。
“豫哥哥,你有没有受伤?”严妹窗不忘了帮他检查身上的“战况”。“我没事,岚妹妹是不是很担心?”秦豫白不着痕迹的将严妹窗扑倒在床上。
“我相信豫哥哥。”这会儿当然不能承认她很担心,男人啊,不管他是什么性格,他喜欢听到的是肯定,绝非怀疑或否定。
“若非你的舆图,让我可以事先在退路设下埋伏,单凭幽州那些驻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还好引蛇出洞的计划顺利,再配合详细的舆图让他能够事先掌握局势,要不他还困在幽州无法赶回来迎亲。
“豫哥哥已经逮到人了吗?”
“我已经交给皇上了。”
“皇上要如何处置此事?”
“这是皇上的问题,我们不用管太多了。”
“……豫哥哥,我觉得很热,你呢?”因为某人眼中释放出来的太强烈了,严妹窗终于意识到自个儿被某人压在身下,先前遗忘的紧张这会儿全回来了。
“这原本就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夜晚,你当然会觉得很热,我也是,已经准备好被你烧起来。”秦豫白越说越兴奋,眼中闪烁着异常妖艳的光芒,这个令人期待的一刻终于来了。
“……豫哥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人好像变成了死变态……不会吧,这是在玩她吗?
“我当然是你的豫哥哥。”秦豫白低头在严妹窗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她吃痛的叫了一声,“我去了一趟幽州,你就将我忘了,你胆子还真大,要我修理你吗?”
严妹窗忍不住皎牙切齿,“你这个死变态,不是说你会对我很好吗?新婚之夜就对我大小声,你真是了不起。”
“谁教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丫头忘了我。”
“我不过是喊了一声豫哥哥,有何不对?难道你不是豫哥哥吗?”她突然发现喊“死变态”好像很能取悦他,也许内心深处他也自认为是一个变态的存在,深怕她不能接受,甚至害怕她忘了他所拥有的这部分人格,因此当她喊他“死变态”,他反而有了存在价值。
说白了,他是怕她厌恶他,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拥有两个人格,其实,这又如何?在她眼中,他就是一个心灵受了伤的人,需要更多的爱和付出。还有,她很想告诉他,其实她感谢老天爷,多重人格的记忆断层也有可能伴随着强烈的头痛,所以,至少他的脑袋瓜没有放着一颗不定时炸弹。
秦豫白顿时舌头打结了。
见状,严妹窗可得意了,终于让她在嘴皮上占了上风,于是忍不住对他耍狠的道:“以后你敢再乱咬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哦!”
“如何不客气?你要咬我吗?”
“是啊,在你身上烙下记号,以后你只能属于我,若是敢招惹别的女人,你就死定了,知道吗?”严妹窗凶狠的举起右手。
秦豫白却是欢喜的笑了,“好啊,你咬啊,从头到脚每一寸都不能放过,最好教别人一碰到我,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如何在我身上折腾。”
前一刻她还想赞赏他是一个大方的男人,可是他越说越不堪入耳,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是高手,她不过是三脚猫,想跟要他斗根本是自找死路。
“时候不早了,我们应该睡觉了。”她甘拜下风了,不过,为何他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对她露出那种邪恶又兴奋的表情?
“你不想睡觉吗?没关系,我们可以做点别的,像是建立夫妻感情的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虽然还不想睡觉,但是睡觉真的很重要……”
她到底在说什么?她的脑袋瓜已经乱成一团,因为某人已经展开猛烈的攻势,剥了她的衣服,开始兴奋的对她又吮又咬,这根本要她明日见不得人嘛。
“豫哥哥,慢慢来……豫哥哥,长夜漫漫……豫哥哥,吃大餐要慢慢享用,一口气会噎到……死变态,我不是教你慢慢来吗?我又不会跑掉,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严妹窗真的想好声好气的跟他沟通,可是他显然以欺负她为乐,非要又咬又吸又啃又吮,不过这种感觉……非言语能够形容。
“虽然吵了点,可是我喜欢你浑身充满活力,继续叫……”
“秦豫白,你死定了!”严妹窗火大了,转守为攻,换他见识一下欲死还生的滋味,不过没想到,某人可享受得很。
这一夜,两人战到天亮方休,力气都耗尽了,很自然就睡着了。
虽然知道不能再睡了,她要起来,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不过,她可以感受到自个儿被人温柔的抱进浴桶里,弥漫着药香的水让她全身舒畅,最重要的是某人将她当成女王般的伺候,还细腻的在她身上涂涂抹抹,其至包括那个令人害羞的地方,她好想出声阻止,然而好不容易挤出声音也是支离破碎的低哑,所以只能由着他照顾她。
“岚妹妹,起来了,外面乱成一团了。”秦豫白实在舍不得吵醒她,可是他可以不在意给长辈磕头敬茶的事,却不能不管圣旨。
严妹窗根本不想睁开眼睛,实在太累了,“外面乱成一团与我何干?”
“不能说与你无关,因为与我有关。”
“豫哥哥做了什么事?”
“我将前朝的皇长孙送进宫里的刑事房,妍嫔娘娘为了救哥哥夜闯刑事房,刑事房半夜走水,前朝余孽完全无法兴风作浪了。妍嫔娘娘出自章家,章家不可能将此事撇得一干二净,二皇子还没开始争储就没戏唱了。不过皇上不会直接对章家动手,而是一个一个慢慢拔除,这也是为了二皇子,毕竟二皇子是无辜的。”秦豫白钜细靡遗交代事情经过。
“你好像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严妹窗的脑子根本还无法运作,不过他说了那么多,当然要夸一句。
“你真的不能再睡了,圣旨就快到了。”
严妹窗对“皇上”是非常敏感的,因为皇上是这个时代最威武的存在,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什么圣旨?”
“我发现前朝余孽,阻止北齐进犯大梁有功,皇上要封我为武陵侯。”
“武陵侯……什么?”严妹窗完全清醒过来了,连忙坐起身。
秦豫白欢喜的对她咧嘴一笑,“我封了侯,你成了一品诰命夫人,开心吗?”
怔了半晌,严妹窗才挤出话来,“我们会有自个儿的府邸?”
“当然,过完年我们就搬家,有空再回来给祖母请安就好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严妹窗呢喃的道:“我娘未免太神准了吧!”
“什么?”
严妹窗摇了摇头,“没事。”“起来吧,穿好衣服,我们要出去接圣旨了。”秦豫白体贴的伺候她梳洗更衣还有化妆,然后拉着她出去接圣旨。
严妹窗突然想到什么的拉住他的手,他转头看着她,她对他甜甜的一笑,“我还没告诉豫哥哥,有你,是我的福气,我会用一生来爱你、守护你,还有,谢谢平安归来,没有你,度日如年。”
秦豫白的眼眶湿了,温柔地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唯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严妹窗用力点头回应他,“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