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别后,沥歌与墨心带着孩子离去了,皇文诺与魏绾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萧索凄凉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心酸与悲伤。他们一家三口一出这里必遭舒丽追杀,从此亡命天涯,能亡命天涯还好,就怕不久即横死,可他们不是这世的人,帮不了这一家三口。
沥歌等人消失后,皇文诺由自己怀中掏出了另一块雨字龙形玉佩递给魏绾烟。“这玉佩你收着吧。”
“这是你的玉佩,为何给我?”
“我若不给你,之后你那锦盒里怎么会有这个,你又怎会因为这块玉佩跟本王上紫南山,你若不上紫南山,咱们又怎么解开这前世今生的迷团?”
她恍然大悟,毫不犹豫地收下玉佩,放在怀里后拍一拍道:“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与您的信物,我收下便是。”
他勾唇一笑。“咱们也该回去了。”
“回去?我也想回去,可咱们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去?”
当她才说完这话,那之前平空而出的马突然发出嘶鸣声,两人闻声望过去,见那马儿之前为救墨心挡了所有箭,此刻满身插着箭,当是剧痛不已,瞧他身子颤抖着倒下去了,两人赶紧过去瞧他的状况。
见是一匹母赤兔马,月复部高高隆起,显然已经怀孕且即将临盆,但母马伤得极重,所幸老天保佑,身上的箭没射中月复中的孩子,那月复中的小马儿激烈的挣扎,想要出来,可母马使不出力气生下他,这样下去,即将一尸两命。
“天啊,这母马可能难产而死了!”魏绾烟难过的说。
“焕云此刻不会死的。”他摇头口
“焕云?你怎知他叫焕云?”
“他是黑幕的娘。”
“什么?”他竟是黑幕的娘?她吃惊。所以,真是他接生了黑幕,黑幕才会认得她。
“焕云是来接咱们回去的,所以他一定能生下黑幕。”
她一愣,倏然想起月亮的话,他们回去时是由一大一小的两匹血马载着他们回去的,这大的自然是焕云,小的除了即将出生的黑幕还有谁?
“来吧,今日咱们有幸接生完小诺,接着迎黑幕出世,也算是奇缘。”他笑着说。
她也笑开了,不再这么担心焕云的伤势,跟着他一起帮焕云接生,他们一人按摩焕云的月复部,一人轻声在他耳边安慰鼓励,让他有力量生下黑幕。
一个时辰后,焕云果然顺利产下黑幕,黑幕一出生睁开眼同时看到两个人,而他们两人便是黑幕一生的主子。
焕云生下黑幕后,尽避伤势重,可仍是吃力站起来,欲送他们回两百年后。
尽避他们不知焕云要如何送他们回去,可显然焕云不是普通的赤兔马,应该是极具灵性的,才能穿越前世今生。皇文诺骑上焕云,魏绾烟则坐在身子较小的黑幕上,黑幕虽刚出生不久,可毕竟是赤兔马非同凡响,载着她毫不费力。
临出发前,焕云舌忝了舌忝黑幕,那不舍之情让他们猛然想起,待焕云送他们回去后即会死去!
她不禁替黑幕悲楚起来,黑幕甫出生才与亲娘相处没多久,之后就没了娘了。
皇文诺感激焕云,若不是他舍身救墨心,小诺也活不了,他们也回不去今生,他拍拍焕云的头,万分的感谢。
焕云低鸣一声,算是回应,回头看了一眼黑幕,让他跟着自己,这就奔进林子最深处,朝一座瀑布冲去,那瀑布水流极大,黑幕原本不敢冲,可焕云发出了一声鼓励的叫声,黑幕便跟着他娘冲进瀑布内了。
没想到这冲进去后,他们不仅没湿身,还腾空了,焕云与黑幕不断往上跑,不断地跑,不知跑了多久,越跑四周越是漆黑,接着天空打起雷下起雨来,那雨越下越大,瀑布的水没弄湿他们,雨水彻底将他们淋湿,眼前的景象逐渐熟悉了,他们回到今生,回到紫南山了!
此刻他们正在崖下,焕云与黑幕载着他们要冲上崖顶,如今他们知道,上崖后即会撞见月亮,果不其然,大雨之下,视线不清,焕云与月亮的马撞个正着,焕云本已是伤重之身,带着皇文诺摔回崖底,黑幕见他们落崖,心急得欲下崖相救,可天雨路滑,黑幕毕竟是幼马,载着她奔驰许久已是无力,这一下崖即腿软,不慎将她摔入一旁的小涧中,她顺着小涧一路被水流冲走——
所有的一切从这里开饴,包括岳老爷子救起他与月亮,她被水流冲到一处浅滩,醒来后即“着魔”……一直到茶楼里两人再度相遇以及小诺的出现等等,一连串的事情很快地从他们身上重新走一遍。
“主子,主子,您醒醒!醒醒啊!”
“小姐,小姐,您别吓朱宝了,呜呜……”
当他们被五戒与朱宝的哭与声惊醒时,已回到那日魏绾烟被月亮挟持离开山洞后坠落的地方,而这时他们脑中的谜团几乎全都解开。
“混账东西,这都吵得本王头痛了!”皇文诺睁开眼坐起身来,不悦的斥责道。
“是啊,不只头痛,连耳朵都疼。”魏绾烟亦受不了这等鬼哭神豪,捂起耳朵来。
两人醒来后发现坠落的地方处处长着水草,地质极软,跌落下来后两人的身子并没有多大的损伤,仅稍微的腰酸背痛而已,实属大幸。
“主子,您总算醒了。”五戒一脸惊喜。
“小姐,您也活过来了。”朱宝也破涕为笑了。
“咱们再不醒来,你们两人不把紫南山哭崩了?”魏绾烟摇头道。
朱宝尴尬地赶紧扶着她起身。
“小姐,奴婢担心嘛,您可是失踪了七日毫无消息,咱们找了好久方才在这里找到您与王爷的,可找到您们后,却怎么也唤不醒,这才忍不住担忧的哭与起来。”朱宝解释。
“咱们竟只失踪了七日!”她惊讶道,他们在前世经历了许多事,看着沥歌与墨心从少年谈情到私奔,再到被拆散连杀以及生子,这观看的过程少说五年,可在今世却只过了七天。
“我想咱们经历的都只是重要片刻,其实真正待在那里的时间并不长,因此在此也才过七天。”皇文诺与她有一样的疑问,但思索了一下后便想明白的说。
“欸?你们两人不是在这里昏睡了七日,能有什么经历?”朱宝听不懂他们所言,困惑的问道。
魏绾烟低笑,看向身旁男人一眼后对朱宝道:“别问了,总之,已事过境迁了。”
原来与自己前世今生相恋的人是皇文诺,这家伙不管过去现在都是她的男人,前世的事固然悲伤,但今世他们定不会让悲剧再发生,两人定要圆满过一生。
皇文诺也微笑了,经历过所有的事后,如今两人只一个眼神就知彼此心意,回去后他会立即向陛下请旨娶亲。
“喔,那奴婢就不多嘴问了。”朱宝见主子与王爷两人似乎和好了,不再如失踪前的刻意疏远,事过境迁大概说的就是这个,也就不好再多好奇什么了。
然而一抬眉,欸?怎么少了一个人?“小五哥呢,哪去了?”方才还跟着自己哭得惊天动地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影?
视线寻了一圈,见到那胖子正颤巍巍地躲在一旁的树干后,只探了一颗头出来,那胖胖的脸还轻颤着。
“小五哥,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她惊讶的问。
“我……我……”五戒猛吞口水,小豆眼瞟着天空飘下的毛毛雨,再瞄瞄自家主子,浑身颤得更厉害。
皇文诺脸一沉。“做什么还不滚过来!”
五戒身子一抖,连滚带爬的来到主子面前,战战兢兢的跪好。“主……主子,您……您忍……忍忍……这雨小,应该很快就停了……”他浑身无处不抖的说。
皇文诺脸色更阴沉了,魏绾烟见状,想起自己先前问过他,为何讨厌雨的事,但他正要回答时沥歌与墨心出现,他便没说了,此时忍不住再问他一次——
“你这会儿还讨厌雨吗?”
“不了。”他瞧着细绵的小雨落在身上,仅蹙蹙眉而已。
不了?过去主子可是逢雨便发狂,今日不发作了?五戒惊喜。
“哼,本王过去讨厌雨是因为某件事,而这事开解了,还有什么好怒的?”他冷道。
“什么雨开解了什么,怎么我没听明白?”魏绾烟摇头问。
他唇一抿,解释道:“就是因为就当初天雨路滑,才让焕云撞上月亮,导致我等你分离,焕云也因此不治,所以我讨厌雨天。”
啊?!她恍然大悟,当时他落崖被救,醒来已失忆,可脑海深处仍记得雨天的阴霾,打心底恨上雨天,这才会在往后逢雨便发作,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狂,而今找到她了,这股恨消失,自然对雨不再有怒气,也就不发狂了。
她同情的笑了笑,这家伙也算被折磨得挺惨的,自己不过着魔几日便将所有事忘得一干二净,之后恢复正常的生活,可他这三年来不仅逢雨痛苦,还经常作梦想起前世点滴,拼命要寻找在紫南山相遇到的女子,这三年来对他而言可谓噩梦一场。
“说起月亮,对了,月亮跟咱们一起掉落此处的,她人呢?”她想起月亮,忙问起。
“月亮姑娘没两位主子幸运,两位主子掉落的是水草丛生的湿软处,可她却落在五尺之外的石块上,当场筋骨错位而亡。”朱宝说。
“是啊,她的尸首还在那边的巨石上,奴才正要询问王爷如何处置呢。”五戒指着尸首处问。
“月亮死了?!”魏绾烟愕然,往不远处五戒所指的地方望去,那里有块大石头,上头躺了一个身形扭曲的人,因尸体曝晒多日,早已腐烂,那死状极为怵目惊心。
月亮前世的身分应该就是舒丽,前世舒丽心肠歹毒,百般拆散折磨沥歌与墨心,到了这一世,总算没有对他们铸成太大伤害,不过就这么死去了,还是令人有些唏嘘。
“死得好,尸首也不必怎么处置了,就让她烂在这便是。”皇文诺嫌恶的吩咐,对这女人他深恶痛绝,令她暴尸。
“是。”五戒应声,心里有教,这月亮与主子和魏小姐一起掉落,当夜必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用多问,从主子对这女子厌恶的表情即知,这女子绝对不是当年与主子相恋之人,敢欺骗主子,死有余辜!“还有一件事,奴才也急着禀告。”
“急着禀告还不快说!”
“那个……不好了,边疆传来齐王死讯了。”五戒抹抹汗,这事非常急,但主子失踪刚找到,人也才醒,再急也急不过主子的事,因此齐王死讯就没能马上说出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三哥又是怎么死的?”皇文诺脸色大变,就是魏绾烟也极为吃惊。
“回主子,这是奴才四天前接到的通知,齐王听说是突然暴毙的。”
“好的人如何突然会暴毙?”魏绾烟愕问,那齐王固守边疆多年,而近日并无乱事,怎会突然暴毙而亡?
“这个……听闻齐王世子也不信,得知噩耗悲恸万分,已去边疆为父收尸以及彻查死因了。”
“皇粤赶赴边疆了?”皇文诺沉下脸来。
“是的,陛下让他去的,这回他不去也不行。”五戒道,很清楚主子并不希望世子前往边疆,就怕有命去无命回,死在途中了,可齐王去世,就算主子想阻止,世子也非去不可。
“嗯,你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去边疆。”他不放心皇粤,决定也赶赴过去,若途中能拦到人最好,若拦不到他便走一趟边疆,瞧谁敢为难皇粤!
“你去边疆我也去。”魏绾烟立即说。
“不,你回常州去将小诺带回京域,待我由边疆回京后,即会向陛下请旨让咱们完婚,你在京城害着我便是。”他不让她去涉险。
“小诺由岳宁表哥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可你此去边疆局势不明,我不放心你,非去不可。”她明白他去边疆的理由,先前自己和小诺在校场时,确实不小心听见他与皇粤的对话,晓得他担忧皇粤的安危,决心相助皇粤,她虽不能阻止,可也不能置身事外。
“不成,你去岳家带孩子回家,除此之外,哪也不许去!”他板起脸来。“那好吧,我就不劳您带上了,我自己去。”她挥挥手的说。
皇文诺瞪着她,这女人韧起来连他也没辙,且她清楚与其让她一个人在外头瞎闯,还不如他亲自看着安全,自己定会同意带她走的,这才敢有恃无恐的威胁,这就是自己太宠一个女人的后果,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得,你要去就去吧!”明知女人宠不得,偏他还是只能继续的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