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姬的房间很简单,一眼望去就一张大床,大床旁是高低柜,放置一些衣物和杂物,高低柜上面是缩小尺寸的高低柜,一张方桌,一张躺椅,一张小榻,一个小圆凳,四张胖乎乎的猫眯坐垫,以她的妖精尺寸打造,一个房间内有两种尺寸的家具,大小适用。
当然还有一间浴室是她变大时使用,有浴白和马桶,和装有大镜子的贝壳状洗手台,安姬很爱漂亮,最喜欢照镜子了。
不过她很少用到浴白,她直接把身体变小,把洗手台装满热水,她泡在里面边洗澡边游泳,当小型的游泳池。
除此之外,房间里看到的全是绿色植物,有花有草有树木,不管爬藤的、蔓生的、垂生的……应有尽有,还有随手可摘的果实,她把食物种在屋里,方便她采摘、觅食。
可见她有多懒……呃,随兴,把居住环境布置得宛如原始森林,她还在两棵藤蔓间弄了张吊床,兴致一来就上去躺一躺,随着植物的呼吸轻轻晃动,彷佛秋千似的。
是夜,万籁俱寂,所有的花草树木都睡着了,就连夜间出没的巡守员普西也阖上眼,蜷缩在花盆底下打呼,鼻子还吹出一个小水泡。
月光从落地的大窗户照进来,照看着安睡的小东西。
蓦地,一阵窸窸窣窣声传来。
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没发现,继续沉浸在美梦中。
那声音很细微,连最警觉的普西也没注意到,不断发出打呼声。
突然间,怪异的现象发生了。
大型高低柜最下面的那一层,在无人使用的情况下很慢很慢地往外滑开,好像有人从里面使劲的推着,好不容易,抽屉打开了五公分的宽度。
“是这里吗?”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说着。
“应该是,如果魔拉的计算没出错的话。”细碎的女声宛若被敲击的水晶杯,清脆优雅。“可是为什么这么暗,天黑了吗?”早知道就带火把来,省得什么也看不清楚。
“笨,你不晓得两界的时间不同吗?你以为我们过来的时候是白天,这里也是不成。”安迪斯巴向弟弟的头。叫他读书不读书,成天只追着蝴蝶、蜜蜂玩,难怪脑袋空空。
“你不要仗着比我早出生二十年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你再动手打我,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打回去。”当他是石头打不痛吗?还使劲往他脑袋巴下去,痛死他了。
“我是在教你,希望你聪明点,有个笨弟弟我也很丢脸好不好,都几百岁了还这么不长进,我们班特家的将来只能靠我了。”
唉,身为长子的他责任重大,得看顾底下这些只知玩乐的弟弟妹妹。
“哼!我够聪明了,你才是能顾好自己就是万幸了,是谁跑到百花谷掏花蜜,结果被一条无毒的花蛇追回来?”要不是他及时用枣仁把蛇砸晕,安迪斯肯定逃得更狼狈。
安迪斯急忙解释,“是你说妹妹喜欢吃花蜜饼,我才去采柑橘花的花蜜,谁知道花蛇在树上睡觉,我一脚下去就把它踩醒了。”
他一急就赶紧飞走,忘了自身有魔法能够击退花蛇,硬生生被追了好几里远。
后来那条蛇被徽成蛇汤、蛇羹,炸蛇肉’烤蛇排、蛇肉干和腌蛇肉,一家人吃了七天,蛇皮拿来做鞋子,人人都有两双蛇皮靴,把其他同类羡慕得口水直淌。
安麦斯嗤了声,“喜欢吃就能现做吗?也不想想你要拿到哪里给她,妹妹没吃到先被你吃光了,贪吃鬼。”自己爱吃还牵拖别人。
“难道你就没吃?”他吃得最多,还不要脸地说自己正在发育中,吃多了才能长高,泡到更多的女妖精。
“我……”他是在帮忙消灭“厨余”,母亲总忘记家里少了一个成员,每次做饭都多做一份。
“嘘!小声点,别吵醒你妹妹。”艾翠丝轻斥。
这两个孩子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嘴,也不看看情况。
“是,母亲,我们错了。”妹妹没睡饱会很可怕,她的起床气大得吓人,没人敢去吵她。
“知道错了就要改,自家兄弟不可伤了感情……嗯,这墙挺高的,得找个东西垫脚。”这里的空间太小,堆满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翅膀一张开就东碰西撞,很容易受伤。
“母亲,这里有圆型的山,你踩上去看看,我……哎哟!什么东西绊着我的脚了,咦?这玩意长得像纱帐,可是三角形的纱帐能罩什么,两边还有缺口。”真奇怪,是要玩钻山洞吗?
看半天也看不懂是什么,安迪斯随手一扔,小心谨慎地走在处处是陷阱的“山谷”里。“啊,好软,还会弹呢。老大,你站上来一下,我踩着你的肩膀向外瞧一瞧,若没有危险我们再出去。”他们对人类的世界不了解,不能掉以轻心,任何比他们大的生物都有可能危及他们的生命。
“好,母亲你踩好,这半圆形的东西虽软却不会塌下去,你站稳了,看到外边了没?”上面好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别晃,我快捉到边边了,就差一点……”忽地,艾翠丝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啯!”
因为窸窣声真的太大了,吵醒了普西,它一蹦一跳地来到高低柜前朝内一探。
她眼睛一亮,“普西,你是普西对不对?你又大了许多,看来你被养得很好。”很好,他们没有走错,就是这里。
“啯!”我吃得很饱。
“你还认得我是吧?那好,把舌头伸出来,轻轻卷住我,拉我出去。”艾翠丝的声音始终不疾不徐。
“啯!”好,卷起来……
可艾翠丝忘了一点,身为蟾蜍的普西再有灵性,它舌头卷住东西后仍会本能地往肚子里吞,更别说最近虫子变少了,它夜里容易饿。
结果就是艾翠丝直接被卷进普西的嘴巴里,要不是卡在喉咙吞不进去,反被普西吐出来,小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笨……笨普西,你差点吞了我,你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吃吗?”一身黏液的艾翠丝嫌弃地甩着黏糊糊的液体,一边甩一边弄干净背后的薄翅,并张开来晾干。
一脸无辜的普西低垂着大脑袋,像是在乞求原谅,它啯了一声后卷了朵小花下来,当做赔礼。
“这花很漂亮,我很喜欢,不过我的儿子们还在里面,麻烦你把他们弄出来。”嗯,空气很新鲜,没有汽车废气的味道。
很多年以前她来过一次人界,差一点呼吸困难,城市里的花草树木都蔫蔫的,没有一点生气,到处都是难闻的臭味。
“啯!”得到原谅很高兴的普西抬起它的大脑袋,前足趴在抽屉外边,朝内又吐了吐舌。
这一次它没卷入口中,一卷出来后就马上放开,先出来的是安迪斯,他唉呀一声又赶紧捂住嘴,找了片大叶子把自己遮住,再从叶子后面探出头,打量身处的环境。
接着,安麦斯也滚了出来,大概是落地的时候稍微撞到头,反应略显迟顿,四下东张西望后才想到要藏起来,谁也不知道幽暗的夜里有多少眼睛正盯着他们看。
须臾,四周静悄悄,没有动静。
就着淡淡的月光,母子三人稍微能看清周遭的景象,他们发现自己在一间大屋子里,有花有草还有树,树藤间有张吊床,一切物体对他们来说都很巨大,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适应,分辨出床和柜子。
“要往高处看才看得清楚,我的翅膀湿了飞不动,你们一人一边捉着我的手往上头飞,居高临下才找得到你们妹妹。”艾翠丝试着拍动双翼,可是沉重的很,一直把她想飞上去的身体往下拖。
“是的,母亲。”
两兄弟把艾翠丝的手臂搭到肩上,扶着她的腰飞上高处,停在高低柜的上面,旁边就是缩小版的高低柜。
当看到符合他们身高的桌椅,母子三人都笑了,一人找了一张座垫坐下,先喘口气再说,毕竟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来。
略微休息后,他们才走到柜子的边缘往下看,但是月光不够亮,看来看去之看到大床上侧躺着一个男人,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一团什么,他的背挡住了身侧的东西,造成阴影。
“母亲,这张脸长得好像克雷格王子,他在人界有双胞胎兄弟吗?”真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不是像,就是他,他也来到人界了。”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安迪斯把头探出去,伸长了脖子。“母亲,难道我们走错了,女巫魔拉所指示的方向有误?”
艾翠斯思忖了下,再看看生长茂密的植物。“也许没错,只不过出了点差错,我们再等等。”
“等什么?”
“等天亮。”该来的总会来。
“喔。”
他们真的乖乖坐着等,可是等着等着就饿了。
这时安麦斯发现柜子旁有一盒饼干,封口已经打开,一小包一小包的分装饼干躺在塑料盒子里面,他兴高采烈的和哥哥合力抬出一小包,用刀片划开包装,整片拖出来往桌子一放,正好占满,兄弟俩一人坐一边分食饼干。
一开始他们还很秀气,等尝到美味的滋味后便狼吞虎咽,死命的塞呀塞,用力的嚼呀嚼,渴了往植物的茎一划,便有汁液流出,他们边吃边喝把肚子吃撑,倒在地上直喘气,像翻肚的青蛙。
一旁的艾翠丝则掰了一小块,小口的咀嚼着,入口的乳香味让她双眼一亮,心想下一次也试着做做看。
吃饱喝足了,睡意就来了,其实也不需要床和被子,三人各自钻入半阖的花朵里,花蕊当枕,花瓣为被。
而他们努力吃着的饼干还剩下一半,像被老鼠啃过。
风从没关紧的窗户钻进来,吹动睡着访客的花枝,摇摇晃晃。
天一亮,安姬从睡梦中醒来,她伸了伸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睁开水波潋瀵的双眼.虽然偶尔会赖床,可是当她睡饱了,便怎么也睡不着,精神饱满地和植物们打招呼。
“茱萸早安,石榴早安,毛茛早安,芝樱早安,菖蒲早安……”嗯,看起来都睡得很好,一大早叶脉舒开,叶和花的颜色都非常鲜艳。
有了一夜的好眠,相信它们会长得更好,有几棵幼苗要移盆,枝叶太浓密也得修一修,再为花儿授粉,给果树疏果,再把土松一松施点肥,拔掉杂草……今天会很忙。
“你是不是忘了谁?”慵懒的男声带了点笑意,把安姬拦腰一抱,拉回怀中。
以养伤为名的刑清霆一住就是半个月,他的伤早就好了大半,该拆的线已经拆了,差不多愈合的伤口也结了深色的痂,复原情形良好的他在入住第三天就能下床行走,到了第五日就把嘴边的肉给吃了,还欲罢不能,每天不折腾上几回不罢休。
他还可耻的把每次完成委托后的五到十天的休假,以及因公受伤的伤假十五天,加上他自己的年假,一共请了三个月的长假,准备好好“进厂维修”他的老身体。
其实这全是借口,他只是不想上班想“吃到饱”而已,每日守着好不容易拐到手的小女人,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他得有更多的时间——去剔除,让她心中全无芥蒂的接受他,不再却步。
忽地被猛力一拉,吓了一跳的安姬不满的回过头。“你吓到我了,要不是我胆子够大,准被你吓死。”
“早安,安姬。”他快速地印上一吻,觉得不够又多吻了一会儿,舌头探入口腔内攫取津液。
“我还没刷牙……”他没闻到异味吗?
“错,不是这一句。”他又吻。
被吻得嘴巴有点肿的安姬双手抵在他胸口,阻止他再犯规。“早安,克雷格,你满意了吗?”
“如果你喊我为自己取的名字,我会更满意。”那让他更像一个人,而非来自妖精界的王子。
她表情讪讪,喊不出来。“不习惯……”
他明明是克雷格·多伦,干么要叫刑清霆,她印象中的第一王子只有一个名字。“来,跟着我的唇形,清、霆。”当妖精王子太累了,他想换个身分做做,感受不用被责任强压在身的滋味。
长期被王族的责任心束缚住,刑清霆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也想要跟所有族人一样只知玩乐和放纵,不需时时担心种族的灭亡以及可能来临的粮食危机。
“清……清……不行,太难,看着你的脸,我的脑子只能想到‘克雷格”三个字。”她对他太熟悉了,熟到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他的五官,清楚知道他的嘴往哪扬。“是清霆,不是清清,你不也有另一个名字。”
在人类世界生活很麻烦,要捏造一个假身分做为证明,幸好马天雷是这方面的高手,他替不少非人类制作了相关的证件和数据,更改计算机上的数据重新设定,一个崭新的身分便诞生了。
她不在乎的一甩头。“童玉姬嘛!可是我很少用,要是有人在背后喊我童玉姬,我是绝对不会回头的,我很喜欢母亲为我取的名字,安姬,一个公主。”
当安姬说她喜欢母亲为她取的名字时,一朵姬百合悄悄绽放,无风轻晃了一下,发出幽远的轻叹。
“我也喜欢你的名字,我的小安姬,我为你的美丽倾倒。”他饱含的双眼浏览她宛如白玉的娇胴,未完全消褪的吻痕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
“安姬就安姬,加个小做什么,我可没那么小。”她指的是妖精尺寸。
但很显然,他的意思和她不一样,“是不小,我的手量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让我欲火焚身,想把你连皮带骨吞下肚。”她太可口了,停不了嘴。
安姬羞恼地把他袭上来的手拍开。“别再来了,你要得还不够吗?你放手,我要下床了。”她要给植物浇水,不能陪他瞎胡闹。
“不够,再来一回,你都睡饱了,应该有体力应付我,来吧!小安姬,贡献出你的给我……”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手并进的肆虐眼前的美景。
“啊!克雷格,你……你不要乱模……别……不行,我的植物……”呜!他好坏,又欺负她,只不过换了另一种方式,让她抗拒不了,只想沉论。
“管他的植物,先喂饱我再说……噢!疼,你用什么扔我?”她也真敢下手,也不怕伤了他。
安姬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我的手都在这里,你要我怎么扔你,该不会是你坏事做多遭到报应了吧。”
看她两只手抱着她自己,他顿时神色一厉扫向四周,眼角瞄到一颗放在盆栽内做为装饰的雨花石从枕头边滚落。“你把衣服穿好。”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表情好严肃。
安姬的穿着很简单,一件,一件蕾丝内裤,一身连身长裙,就放在床头,她一下子就穿好了,再回头一看,果着上身的刑清霆只着一件休闲长裤,赤果着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