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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丫鬟(上) 第十四章 大闹赌坊寻世子(1)

青山书院里却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原来江天啸拉了那匹马兴匆匆的去交作业,管事的教习检查了马后腿上的印记后,打了一桶水往“大黑马”身上一泼,黑色的顔料瞬间化了,露出黄褐色的马身。

江天啸气得差点吐血。

江天舒知道后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那匹大黑马居然不是黑色的?见鬼了,我们明明是在山上逮到的,谁那么无聊,跑山上去将马染成黑色的?”

正说着话,却见江天啸从里面出来了,江天舒忙迎上前去,低声说道:“四殿下,我、我也不知道那匹马是被染了色的。要不,我将无瑕骑着的那匹给你?你将那匹被染色的还我吧?”

江天啸站定,冷冷的扫了江天舒一眼,淡淡说道:“方才谢国师传话过来,说这次比赛本来就是各凭手段。我既然上了你的当,愿赌服输,你那匹马我也不敢要了,万一又是染了色的,那我闹的这个笑话就成为一辈子的耻辱了。”

江天舒苦笑作揖,一边说道:“那我将欠条还给四殿下成不成?咱们依然是好朋友,好兄弟啊,如果不是殿下堵着我们家无瑕,逼着要买马,我也不会将马卖给你……”

没听江天舒说完,江天啸一拂袖就走了,原地只留下非常无辜的江天舒。

边上看热闹的学生都忍不住摇头叹息——江天舒虽然纨绔,看样子还是一个老实人。这事看起来还是四殿下的不是啊。

待检查完江天舒带回的马,整个青山书院都轰动了。谁也没有想到江天舒竟然成了最后的赢家!

虽然也有江天舒走后门的传言,但很快就消散了,毕竟任谁都不会怀疑这场考试的公平性,因为谢国师如果真的内定江天舒做徒弟的话,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的手段,实在用不着折腾这么一遭。

据说谢晓峰在知道结果后将江天舒叫到自己跟前,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是想要找一个得意弟子来传承我的衣钵,却不想竟然遇到了你这等惫懒货色。练武的资质不好,人又不算聪明,如果不是碰到一个好侍女,你如何能走到我跟前?罢了,我既然有言在先,那就只能收了你,但是你给我记住,若是仗着我的名声再胡作非为继续当个纨绔的话,小心我将你逐出师门!”

见江天舒老老实实地点头,谢晓峰就吩咐无瑕将一个箱子搬过来,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叠一叠的书。谢晓峰又对着江天舒说:“这些书你一个月内要看完。看完后拿着这个钥匙去藏书楼的第十八间,就是最里面那间藏书室,那是我的专属藏书室,将里面的甲乙丙丁四个书架的书都看完,记着,是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看,我一年之后回来检查。”

无瑕惊叫道:“师伯,您不能一走就是一年啊!”

谢晓峰无奈的说:“没办法啊,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也该回乡祭祖了。再说了,我见着这家伙就心烦,现在他就交给你了,无瑕,你要继续将他看好了。”

无瑕不放弃的叫道:“师伯您得指导他练武,我武功方面只是一个半吊子。”

谢晓峰却说:“不怕,练武的知识都在书上呢,看熟了自然也会了。”

无瑕又叫道:“还有文学、兵法、治国之策,您这些都不教,我怎么会教啊?”

谢晓峰说:“不怕,知识都在书上呢,看熟了自然都会了。”

不管无瑕怎么央求,谢晓峰还是优哉游哉的回乡祭祖去了,或者说是游山玩水去了。

后来青山书院里就流传着一个传言,说因为谢国师好不容易收的亲传弟子江天舒太不像话,谢国师被这个纨绔世子给气走了。

于是大家都不羡慕江天舒了,他虽然有了青山书院最珍贵的两把钥匙——一把是藏书楼的钥匙,还有一把是谢国师住所的钥匙,但是没有师父教导,有钥匙有什么用?若光看书就能看会,那大家都能成仙了!所以众人对江天舒都有些同情。

“世子,现在有个难处。”无瑕苦着脸看着江天舒。

“什么难处?”江天舒随手翻捡着书箱里的书,漫不经心的问。

“其他的书籍也就罢了,我马马虎虎还算懂一点,到时候也能给您说说,但是这武学却是一定要循序渐进的,师伯留下的书里没有入门的啊……”

“那就不看入门的书。”

江天舒拿起一本书,刷刷刷翻过去,也不知他是认真看书还是在翻着玩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不打好基础怎么成?”无瑕正色说道:“我师父与师伯师出同门,但是我师父学的是女子阴柔一路,师伯学的是男子阳刚一路,我来教你怕把你教坏了。”

“那就别教了。我说呢,练武都是要从小打底子的,我这样十八、九岁才正式学武,基本上不可能有成吧?既然学不会,那就不学了。”

“可是我师伯留下那么多武学的书给你,一定有用意的,而且,我师伯一身武功实在惊人,你不学,岂不可惜?”无瑕劝道。

“学武其实很累很苦的……无瑕,我向你保证,我会将兵法啊,国策啊,史论啊,什么书都马马虎虎看一遍,但我不学武,成不成?”

江天舒各种招式齐出,只差打滚撒泼了,无瑕只能同意江天舒不学武,而江天舒也开始了从未有过的刻苦求学生涯。

“从未有过”四个字是无瑕给他的评价。这位上似乎扎了针,从来不肯老老实实坐满一个时辰静下心学习的纨绔世子,现在居然肯在谢晓峰的小房间里坐下来看书,连续一整天也不肯挪窝,就连中饭也是无瑕给他送过去的。

江天舒原先在书院里算是结交了几个朋友,晚上出了谢晓峰的小楼回到自己住处时遇到了他们,对方看见江天舒深深的黑眼圈,不免关心的询问,“世子,您难不成改邪归正,用功读书了?”

江天舒打了一个哈欠,搂着对方的脖子,轻声说道:“我最近找到了几本册子,是那种最好的,什么姿势都有。这学生宿舍墙壁太薄,隔音太差,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师父给了我那栋小楼……什么时候你也带上丫鬟,咱们去我师父的小楼……玩玩?”

那朋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谢国师的住处岂能轻易亵渎……”

无瑕原先不知道江天舒勾住对方的脖子说些什么,但是那朋友的话却是清楚听见了,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江天舒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心中愠怒,但旁人在前不敢妄动家法,等到进了屋子,关上房门就将裁衣尺子拿出来,“你一天不贫嘴嘴就痒了?如今我师伯收你做弟子,正是你改变形象的大好时机,人家也会称赞你浪子回头,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说话!毁了自己的形象还不算,你……居然将我也拉进去胡扯!”

江天舒看着无瑕,奇怪地说:“我又没有说过奇怪的话,我的意思是说我在师父的屋子里找到了几本练武的册子,好生有趣,什么奇怪的姿势都有,所以在师父的小楼多练了一会。”

无瑕呼呼的直喘气,片刻之后才说道:“你说在师伯的书里找到了几本练武的册子?师伯的屋子里的确有很多练武的册子,你可看过一眼?”

江天舒说:“我当然看过,我还练过,嗯,其中一种姿势是……”他就席地坐下,两只手随着呼吸用力,将一条腿抬起来搁到脖子上,“好奇怪是不是?我看只有练胡旋舞的胡姬才要这么练功夫。”

无瑕看着江天舒,眉头深深皱起来,不解的说:“这的确是我们这门练吐纳功夫时候的一种姿势,你怎么学会的?”

江天舒奇怪地说:“怎么学会?我看过了就学会了啊。”

无瑕不相信,又问道:“真的?这种姿势一般都是筋骨够软的五、六岁孩子才能学会的,你都十八、九岁了,怎么学得会?”

江天舒将腿放下来,得意洋洋地说:“我是练武的奇才。”

无瑕冷哼了一声,说:“不管你是练武的奇才还是蠢材,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毁形象?别想用一个奇怪的姿势来转移话题,你不将话说清楚,我今天绝不放过你!”

江天舒连忙往后退,“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说了这件事,刚刚那个人他误会了,不关我的事……”又央求说:“无瑕,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拿你开玩笑了,我这就去与他们说,我家无瑕是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就如水中芙蓉,绝对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那一种……”

无瑕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几个深呼吸后才说道:“好好好,我管不了你!反正你也成了谢国师的亲传弟子,有一个大靠山了,从此之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你那二弟弟吃了你、啃了你,我明天就收拾行李回我师父身边去!”

江天舒苦着脸求道:“这是最后一次,成不成?”

无瑕冷着脸,说:“不成!”

江天舒可怜兮兮地将手递出来,“那你打,打肿了也没有关系,就是请你不要走。”

无瑕怒道:“你好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要这么装傻成不成?”

江天舒苦恼地说:“什么装傻?”

无瑕看着江天舒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试探着说:“你是觉得自己处境危险,所以一定要毁了自己的形象,好让别人放松警惕,是吗?”

江天舒有些迷惘的问道:“好让别人放松警惕?好让谁放松警惕?”

无瑕有些失望又有些生气,大声的说:“像你这样的傻瓜还读什么兵法什么史论,纯粹是浪费时间!”

江天舒嘿嘿笑道:“我也觉得是浪费时间,但是只能捧着书发呆啊,因为我不看书你就要打我了。”

无瑕瞬间一甩帘子出去了。

后面传来江天舒可怜兮兮的声音。“无瑕,你不打我了,是吗?!”

无瑕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且自己的怀疑很没有道理,但是看见江天舒摆出那个奇怪的姿势,她怎么能不怀疑?江天舒就是个纨绔没错,他绝对不可能是武学奇才,绝对不可能!

但是无瑕却知道,男子的筋骨再柔软,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完成那个姿势——虽然江天舒做出那个姿势的时候看起来似乎非常吃力。

那个姿势是无瑕师门晚上睡觉练习吐纳功夫时候的一种姿势,无瑕自己十几年来也一直用这种姿势睡觉,有时候换左腿,有时候换右腿。

这天午夜,无瑕强迫自己醒来,她悄悄拉开帘子往里间看去,月光洒进窗户,在江天舒的床前留下一片银白色的光影,江天舒蒙头蜷卧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

无暇忍不住失笑,随即眼睛定住在被窝上头——被窝一动也不动!不是通常说的不动,而是完全静止。她猛然察觉被窝里没有传来呼吸声,没有江天舒那睡着后的均匀呼吸声!

无瑕一个箭步上前,往江天舒的床上扑过去,瞬间叫了一声糟——被窝里塞了一个枕头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小衣服箱子,什么玩意都有,就是没有人!

被窝已经冰凉,根本不知道江天舒什么时候离开的!

无瑕扑到窗前,这是青山书院的学生宿舍,江天舒所在位置是三层楼,距离地面颇为遥远,如果直接跳下去很是危险。

她认真的瞧了一眼,窗户洞开,旁边没有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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