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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出头天 第四章 秦王的亲事(2)

“他们知道你爬树吗?”这丫头不严加管教不行,她胆子大得能上天,兴致一来什么都敢做。

笑脸一凝,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好看的大哥哥,你不会出卖我对不对?要是被人知晓我做了不好的事,他们会把我送走,大过年的大家一家团聚,只有我孤伶伶的在返乡途中……”

明知她只是在装委屈,博取同情,皇甫桓还是心软了。“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没等他说完,成清宁朝气十足地一应。“好,我保证。”

保证不再犯,还是保证一定再犯——陷阱题。

“你……”看着她冻红的双颊,一时间他不知该说什么。

“咳!咳!十七爷,你好像抱得太久了,要不要先把她放下?”虽然这丫头看起来年岁不大,可终究是名姑娘。

成清宁一副刚回神模样,小脸红通通的轻扯皇甫桓衣袖。“好看的大哥哥,你快把我放下,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害我闺誉有损嫁不出去,我可是要赖上你喔!”

“我负——”莫名地,他想负责。

“十七爷。”皇甫寻重重一咳,提醒十七皇叔他刚订亲,定的还是宁平侯的嫡女,他正站在老丈人的府里。相见恨晚——皇甫桓脑海中浮现这四个字。

“啊!侯爷夫人来了,我得赶紧走了,若被人发现,我的麻烦就大了。”成清宁挣月兑他的怀抱,一手抱起一只兔子,飞快的跑进月洞门。

“我姓皇甫……”什么好看的大哥哥,不伦不类。

“好看的大哥哥,记得你欠我半筐梅花花瓣,要还我……”风声吹走了她软绵的轻嗓,人如兔子的小人儿闪得极快。

细语被风吹散了,留下一股淡淡暗香,望着人影消失的地方,皇甫桓轻笑的拾起箩筐。

“你真要还她半筐梅花花瓣?”让堂堂亲王给她摘花?她真敢。

皇甫桓嘴畔的笑意一收,将箩筐塞入皇甫寻怀里。“装满它。”

“我?”

“难道本王使唤不动你?”他冷冷一横目。

慑于婬威的皇甫寻苦笑道:“十七叔皇吩咐的事小侄莫敢不从。”

“摘好花便放在梅树下,她自会来取。”那只小狐狸呀!有便宜的事她绝对不会不要。

“我……”

“王爷、九皇子,原来你们在这里,招待不周请见谅,我家侯爷刚下朝,正在花厅恭候两位。”果然是人中之龙!

董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浑然不觉秦王一见到她便冷了双眸,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讥诮。

“让十七皇叔先行一步,本皇子还有事多停留一会儿。”这算什么事呀!竟叫皇子当采花贼。

走得慢的成弘文和皇甫桓错身而过,他一眼就认出是数个月前“送”他们猎物的男子,当下惊愕得不敢开口,头一低避着对方,不与他正面相视,怕秦王来个秋后算帐。

但事实上,皇甫桓早忘了他,他是白担心了一场,自己吓自己地还病了一场,未将此事告知三妹妹。

闹完元宵,这个年也快过完了。很快地,二月二,龙抬头。

在新年开春的头一件大事,便是北夷又想南下攻城略地,大明朝毫不怯战,很快整装待发的三十万大军军容整齐,在战无不克的秦王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走向北城门。

一群送行的高门大户小姐挤在路两旁的酒楼饭馆窗口,伸直脖子引颈眺望,等着她们心目中的英雄出现。缓缓地,黑色大军如潮水般涌现,马蹄跶跶的震地声一波波传来,领头的大黑马发出长长的嘶鸣声,一身黑色盔甲的战国将军坐在马背上,神情冷肃的直视前方,气势惊人。

在他身侧是头一次出征的九皇子皇甫寻,他骑着赤兔马,身着银白盔甲,同样出色的并骑而行。蓦地,人群中有女子的尖叫声,大胆的抛出手中的绢帕,大喊秦王的名讳。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像骨牌效应一样,高喊秦王的声浪越来越高,满天飞舞的帕子、鲜花、珠钗落满天,铺成一条锦绣大道,好似在预祝秦王旗开得胜。

皇甫桓的声望空前绝后的高,甚至高过帝王,百姓只知有秦王,不知坐在那把龙椅上的人是谁,他们相信秦王一出马必打胜仗,他是大明朝的护国神只,保家卫国不在话下,只要有他在,大明朝一定强盛。

今日送行宁平侯府的人自然也来了,成清仪带着两位庶妹坐在最靠近窗户的包厢中,神情既紧张又不安的拧着绢帕,她想像妹妹们一样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口好瞧个仔细,又怕人抨击她不端庄,不配当皇家媳妇。

“大姊姊,快来看,大姊夫来了。”成清宁把九皇子当成秦王,把他品头论足的打量了一番。

一听“大姊夫”,红着面颊的成清仪就管不住自己的脚,显得有点急的三步并两步,双手搭在矮她一个头的三妹妹肩上,立在她身后,两眼发亮的看向并骑的两人。

她的心是雀跃的,心头小鹿乱撞,眼带爱意的盯着心里的那个人,脸颊红得快要冒烟了。

突然,也看到皇甫桓的成清宁受百姓激昂情绪感染,她摘下头上的珠花一挥,大声的一喊,“好看的大哥哥,等你胜利归来,我给你簪花——”

本来在此起彼落的百姓喊叫声中,应该听不见小泵娘娇软的声音,可偏偏皇甫桓回头了,目光锐利的锁定快掉出窗口的小丫头,眉头颦得快成深壑。

看秦王回头,皇甫寻也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顿时一讶的失笑,原来是她呀!这丫头胆子真大,敢调戏皇叔。

于是他举起手,朝二楼包厢一挥。

这一挥误会就大了,成清仪以为三妹妹口中的“好看的大哥哥”指的是九皇子,而皇甫桓看向成清宁的眸光被她当成在看自己,顿时娇羞地朝他丢出腕上的碧玉镯当定情信物。

但皇甫桓没接,看也不看一眼,他的注意力在另一个人身上,马蹄一落下,玉镯碎成一截截。

“啊!好可惜,踩碎了。”成清宁轻呼,小财迷的她还没开始赚大钱,每一分银子她都十分珍惜。表情明显一变的成清仪眼眶蓄着泪,手上的绢帕被她揉成一团。

“有什么好可惜,大姊夫根本没瞧见。”见不惯大姊姊的嫡女做派,成清贞嘴上不留情的补刀。

“四妹妹,少说一句。”那玉镯子可是很值钱的,若把它卖了,起码能买六、七十亩地。立志当地主婆的成清宁心心念念要买地,她还欠她姨娘三百两呢!不知何时才能还得清。

此时的她并不晓得数年后她会成为京城里的一号人物,在贵女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识,阆出名堂。

“长嘴巴不让人说话,难道要我当哑巴不成?”她才不当应声虫,让嫡姊大出锋头,人前风光。

成清贞巴不得这位嫡姊当众出丑,凡是能令嫡姊难堪的事,她都会不遗余力的促成,凭什么嫡女就比庶女吃香?

在姊妹不和的氛围中,大军已出北城门,长长如人龙似的黑色潮浪在百姓的欢送声中渐渐远去,那鼓噪的嚣闹慢慢沉寂,眼前哪里还听得见马嘶声,只留马蹄践踏过的黄沙,以及那早已失去颜色的碧玉镯碎片。

两国的战争开打了。

从初春出发,花了一个月时间到达边关,那时兵贵神速的北夷已攻下大明朝两座城池,大肆搜括财物,强抢民女,屠杀百姓,烧杀掳掠无所不做,还在井水里投毒,让只攻不占的城镇变成废城。

堆满城墙的尸体,衣不蔽体的受虐妇女,怎么洗刷也冲不掉的血河,孩子不再啼哭,眼睛灰白的瞪着天空,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被杀,他们还来不及长大,选择想要走的路。

看到此情此景,秦王大军愤怒了。

同样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奋勇杀敌的将士夺回已丢失的城池,整顿街道,找回流离失所、幸存的百姓,封旧井、开新井,全面清洗一番,先安排好惊慌失措的百姓,使其居有屋,食有粮,衣物保暖,不用担心蛮夷来袭。

当人心稳定了,皇甫桓便有了下一个动作,他调兵遣将进行草原战,亲自率领精兵突袭敢屠他百姓的部落。捷报如风,一道道传进京城,百姓振奋。

龙心大悦的皇帝吩咐户部准备足够的粮草送往边关,又命工部赶快打制兵器,不能让前方将士无武器可用。兵部负责运送粮食、弓弩和刀剑,一波波的军用物资绵延十里长的车队,青壮禁军精神抖擞的随军护送,眼中尽是对从无败绩的战神狂热的崇拜。

用兵如神的皇甫桓在百姓心目中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有他在的战场,定是一面倒的胜利,令敌军闻风丧胆,仗未打先弱了三分,把他视为罗刹似的恶鬼,不敢与之为敌。

草原民族以游牧为主,大大小小的部落有上百个,但草原太大了,要铲除他们不难,难在找不到聚落,不断移动的人和牛羊如大海捞针般找寻困难,迁徙是他们的习性。

但是对皇甫桓而言这不是问题,他训练出上千名斥候,就为了追踪和搜寻他们,要他们付出代价。

“好消息,好消息!秦王又打胜仗了,他把北夷的皇都拿下来,北夷皇帝仓皇出逃……”

“哎啲!又扎到手了,海棠姊姊,你能不能轻点声,我被你吓到了……”又绣坏了,可惜了这块蜀锦。太过兴奋的海棠一脸歉意地放轻语调,“对不起,三小姐,奴婢没瞧见你也在,一时失态了。”

打仗是很耗时间的事,来回路程和搜寻,调兵布阵到正面开打,事后收拾战场,为伤兵治伤等等,这场仗自开始打后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个冬,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春暖花开后又继续打。

转眼间都过了两个年头,身子像柳条儿抽长的成清宁已经十二岁了,她胸前微隆,腰身纤柔,一双腿儿又直又长,彷佛那栽在春天里的香草,十天变一个样,越变越娇美,有往倾城佳人的趋势偏去。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连摘花都摘不到、要踮起脚尖的小丫头,玲珑的身段纤秾有致,皓腕轻轻一摆动香盈满室,灵动的眼儿一溜转,散发引人侧目的光彩。

本来比嫡姊矮一个头的她长得和嫡姊一样高了,而她还会再长高,不用两年便会高出许多,身形更加婀娜多姿。

成清仪的成长似乎停住了,从她癸水来过以后,她就没再长高一寸了,胸前也……偏平,除了面容日益美丽,蜕出稚气渐露女子的风情外,其他一切几乎没改变。

反观成清宁是吹气球似的长大,多活一世的她针对自个儿偏弱的体质进行改善,她知道不少现代增高、丰胸的偏方,因此三天两头地让荷叶、荷心为她熬煮补品,滋补养颜。

去年一整年风调雨顺,既无风灾又无水患,她一百多亩土地为她赚进了三千多两银子,她拿出三分之二的银两大力买地,其余都用在昂贵到叫人落泪的滋补汤水里。

不过成效出来了,她很满意,瞧着一天比一天大的小包子,以及令她骄傲的长腿,她作梦都会笑醒。

只是眼见庶女一天比一天出色,容貌、气度、一言一行的秀雅风姿渐渐与嫡女并驾齐驱,甚至有凌驾之势,董氏和成清仪快坐不住了,她们都不想庶女的锋芒超越嫡女,因此有些刻意的拘着她,不让她在人前出现。五月初五庆端午,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成清仪特意叫两个庶妹到她屋里绣五毒荷包,还有五天就是端午了,她希望她们别乱跑,静下心来做好一件事,别让人看笑话。

事实上成清仪的用意是不许庶妹们比她更出锋头,先不论成清宁的姿色是否胜她三分,光是容貌神似香姨娘的成清贞也渐露娇艳丽色,天生美人胚子的四小姐相当夺目,已有人在询问她是不是有人家了,有意结亲。这是威胁,一向以嫡女身分为傲的成清仪对此产生些许危机感,她才是侯府的荣耀、将来的秦王妃,谁也不能越过她。

“以前我个矮,你没瞧见也就算了,如今我个头都快超过大姊姊了你还忽视我,不行,得罚罚你。”欺霜胜雪的手儿一抬,莹白皓腕上套了只质地不错的金丝缠枝水色玉镯。

她自个儿买的,有点小钱了,小盎婆也要挥霍。海棠捂着嘴轻笑,“三小姐要罚我什么?”

成清宁故作张狂地扬起鼻孔。“帮我绣荷包,十个,三天后给我,一个也不能少,否则……”

“绣荷包……”她咯咯直笑。

“胡闹,让你从荷包绣起是磨磨你的性子,瞧瞧你绣了什么,小鸡啄食被你绣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如刚满十岁的四妹妹。”恨铁不成钢的成清仪忍不住轻斥一番。

一旁的成清贞得意的笑着,她个性不好,爱计较,对嫡姊不敬,老是想在姊妹间出头拔尖,可她纵有千般不妥,绣功却是好得叫人称奇,穿针引线地绣一会儿,随即勾勒出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美景。

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绣件,成清宁抬起满是针孔的手叫屈,“大姊姊,我前辈子一定是农妇,做不来绣娘细活。”

自从种香草、药草赚钱后,侯府上下都晓得她买地置产了,大手大脚花费的二少爷成弘文厚着脸皮来掺一脚,用了两个月月银买了二十五亩地,让她帮着管理,他做甩手掌柜。

“满嘴胡话,谁天生会刺绣,不多练练哪行,你就是这方面不用心,满脑子只想着你的银子。”不长进。

“我……”她数银子高兴呀!又碍着谁了?

虽然赚得不算多,只有数千两,但成清仪眼红了,她第一次觉得不如庶妹,而且她感到被羞辱,三妹妹不该比她出色。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对你们大姊姊说。”忽然闯入的董氏脸色苍白,口气有些急促,指尖似乎在……颤抖?不用被拘着刺绣,成清宁最快活了,她拉着想偷听八卦的四妹妹飞快的离开,不回头,虽然她看出嫡母的不对劲,但身为府中没有话语权的庶女,还是别掺合了,明哲保身。

“娘,怎么了?你的手好冰。”好像刚从冷水中捞起。

“秦王他……他……”董氏抖着唇,欲言又止。

一提到秦王,待嫁女儿心的成清仪双颊飞红,“刚才海棠说了,秦王他打胜仗了,应该很快就会回京。”

“不,不是这件事……”董氏很慌乱地捉紧女儿的手。

“不然是什么事?”娘怎么急出了一手汗?

“秦……秦王在班师回朝途中,中了北夷残部的暗算,他的脚残了,脸也毁了,半死不活的被抬回来……”

“什么?!”成清仪顿时全身发软的站都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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