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吐着气息,双眼僵直着……书上写的,真的只能算是屁啊!请原谅她的粗俗,但这事没有亲身经历,压根无法从书上的字里行间得到感受。
这就是吻……吻得她头昏脑胀,呼吸乱了,浑身都发软了,可是搂着她的男人却像是没有魂魄的躯壳,没有一丝动情。
书上写着,通常男女相拥,男人必有反应,身子会发热,气息会沉喘,可是他……是不是成仙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相公。”她低声喊着。
“嗯?”
“你是不是身子哪儿有问题?”
他微张眼,俊脸噙着慵懒的邪魅风情。“什么意思?”
“呃……你是不是不行?”所以他才不喜欢亲近人?
殷远直瞅着她,黑眸闪动光痕,半晌掀唇哼了声。“那是你的问题,是你勾不起我的兴致。”
“咦?”这话足这么说的吗?“可是如果这样,你……”
“咱们的契上并没写明非要我主动不可,嗯?”
瞪着他野亮带魅的眸写满寻衅,她难以置信极了。
这个奸商竟然又钻起漏洞了!
“当然,你要自己动手我也不介意,只要你勾得起我的兴致。”
要她动手?她愣了下,随即想起一开始是自己对他下药,本就是要对他为所欲为,所以其实他什么都不做,由她动手也是可以。
不过今晚她太震撼了,她没有勇气动手,再给她一点时间凝聚勇气,明天再下手也不迟。
想着,疲惫地闭上双眼,一会便沉沉睡去。
殷远等了一会,却只听见她沉匀的呼吸,不禁撇嘴冷哼了声,旋即闭上眼,她身上淡淡的柚花香引着他沉沉睡去。
周凌春很挫折,非常非常的挫折,就像是面临了她人生怎么也跨不过的难关,任凭她绞尽脑汁,不,这事不需要绞尽脑汁,只需身体力行便成,但她就是什么也不敢做,才会眼见一个月过去了,一晃眼都快要中秋,她还是下不了手。
呜呜,她真的好没用,真的!
“小姐,已经到殷府了,你要不要继续保持你的沉稳从容?”周呈煦在旁很好心地提醒。
“我不是一直很沉稳从容?”她惊异的回神。
“……也许吧。”他想,他还是不要戳破她好了。
事实上她根本不是沉稳,更别说是从容,硬要说的话,他会说她根本就是在发呆,但可以发呆到让旁人不知道她在发呆,这也算是一绝了。
周凌春狐疑地模着自己的脸,摇头晃脑地直朝自己的易福楼而去,却见周呈煦临时拐了方向,忙喊了声,“四哥,你走错了,是这边。”
周呈煦用力叹了口气,努力地摆出身为兄长该有的亲和笑脸。“小姐,我刚才说了,要跟罗砚问问今日是否有老三的消息。”
看,根本没在听嘛!
发呆发得双眼发直,到底是在想什么?怎么近来魂不守舍得紧?
“咦?喔……对喔,都这么久了,三哥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回?”她知道殷府每隔十日就会收到马队派人送回的消息,而二十天前收到时,说是已启程回来了,比较吊诡的是,三哥竟然都没顺手捎信息。
“不就是如此,要不我干么问。”
“那你去问吧,我先回房了。”
不等周呈煦应声,她自个儿先回易福楼,坐在临窗的锦榻上继续发呆。
太奇怪了,是书上写的有误吗?这男人女人睡在一块,都会像相公这样一觉到天亮吗?他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还是……干脆问四哥好了?四哥是个男人,问他肯定是最准的,可问题是要怎么问,她实在不想被四哥误会啊……
周凌春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周呈煦已大步踏进房里,开口便道:“小姐,今儿个的殷府怪怪的。”
她愣了下,抬眼问:“什么意思?”
“府里没什么下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问罗砚去处,结果却说什么罗砚和主子正忙着,有什么事等晚一点。”
周凌春微皱起眉,问:“又出了什么事?该不会又有人杀来了吧?”这事打她嫁进殷府之后,已经发生过两次了。
一次是她不小心偷窥的那次,第二次则是上个月,她是睡醒时听四哥说起才知道的。
亏她上一回在殷府住了一年,这等阵仗压根没见过,终究是她的想法改变了命运,所以一切都跟着乱了,还是这原本就发生过,只是一直没扯到她身上而已?
“天晓得呢,这阵子听说姑爷抢了徐家的生意,也许是因而引发杀机。”
“有这种事?”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徐家早就看姑爷不顺眼。”
“我怎么都不知道?”她最近也听说了很多,怎么就没听见这件事?
“因为小姐最近都在发呆。”他一针见血地道。
周凌春抹了抹脸,端出当家的气势把话题再绕回来。“但也不可能因此就痛下杀机,对不?”哪有人抢生意抢出人命的,又不是战乱时为了抢粮。
“也许是因为姑爷是做军火发家的,虽说高家复国后,姑爷摆月兑军火,想成为一般寻常商家,但谁知道他以往得罪过什么人,抑或者是他一连娶了那么多妻子都无故丧命,人家家里人寻上门来也不足为奇。”周呈煦事不关己,己不关心,只是担心会波及她。
“四哥,你不会相信外头的传言吧?”她没好气地道。
也许以往不曾注意过,也没把心思摆在这上头,所以她压根不知道相关殷远的流言像冬雪般笼罩整座京师;从他怎么杀妻夺家产,再说到他以往干军火时,甚至黑吃黑,抢人军火,行径就跟山寨头子没两样。
唉,他真的好可怜,竟被抹黑到这种地步,就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情。
“我以往不信的。”周呈煦很认真地道。
周凌春听出端倪,微皱起眉问:“意思是说,你现在相信?”
“至少信了七分。”
“为什么?”为何相处过后反而信了流言?这不是本末倒置了。
“因为不是我的错觉,而是他每每进易福楼时,总会在易福楼外布下十数名护卫。”
“这是保护我,不好吗?”
“小姐,有一种作法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在易福楼外布下护卫,一旦有人闯进府内就会认定姑爷在这里,想杀他自然就会往这儿来。”打从第一次交手时,他就觉得姑爷是有意把闯入的贼子引到温池那儿,要是姑爷真把自己当靶子,他是无话可说,可每每这么做时小姐都在姑爷身边,要说姑爷不是蓄意藉他人之手欲除去小姐,他还真不信呢。
这种男人,到底要怎么博得他的信任?
周凌春不赞同的反驳,“四哥这说法有问题,他的护卫本来就是要保护他,不跟在他身边,玩声东击西,的手段就会比较好吗?”
周呈煦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蚊子了。“小姐,你为什么一直替他说话?”这商场上的阴险,小姐也不是不懂,怎么这点小把戏换了种玩法,小姐就看不懂了?
“我是站在道理那头。”
周呈煦微眯起眼,心想有必要让她更明白世间丑恶的一面。“小姐,我刚刚去问人时,瞧见殷府最北边的院落灯火通明,不少护卫守在人工湖泊前,你想那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说殷远在北边的院落里?”说到人工湖泊她有印象,确实是灯火通明,外头布了不少人。
“也许。”周呈煦忖了下,又道:“可以确定的是姑爷和罗砚在一块……就算小姐和姑爷的感情看似不错,但要说罗砚是姑爷的男宠,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话落,他瞥了眼,如他所料,她吓得瞪大眼。他是恶意扭曲了一点,但他愈说愈觉得有可能,毕竟罗砚貌美似女,再加上两人总是出双入对,要说两人有点关系……啐,他想到哪去了?
他只是要小姐去探个究竟。方才回府时,他见外头有顶轿子,原本不以为意,但听府里下人说得那般神神秘秘,要说有人在最偏北的院落里与姑爷私会,压根不为过,对不?
北边的院落有人工湖泊为界,俨然像是划清了府中的界限,尽避不知道来者是谁,但可见姑爷是刻意要避开小姐的。
而周凌春还在震愕中,因为这事真的是有可能的,她早就发现府里的护卫个个俊美有型,要说殷远养了一大票男宠,所以拒她于千里之外,那是再合理不过了。
这想法在心里一旦落实之后,她莫名有些不快,总觉得他的怀抱多了个人依偎,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小姐?”周呈煦有点心虚地唤了声。
嗯……他会不会说得太过火了?还是把他看见的一五一十的说出,至于那些加油添醋的就告诉她当笑话听听就好。
“既然如此,咱们就去瞧瞧吧!”要是殷远真的对女人不行,那就是小鲍子在耍她了!
这是头一次,周凌春觉得自己在当贼。
虽说她先前也曾经无数次在殷府里到处闲逛寻找殷远的寝屋,但这一回她是光明正大,而且带着帮手。
“小姐,人手不少啊。”踏过了人工湖泊,拉着周凌春躲在树丛后头,周呈煦眯眼看着那幢屋舍外头至少有十来个人,个个看起来都像是练家子,戒备森严得引人疑窦。
他不禁怀疑姑爷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为何需要在府中安插这么多人手。
周凌春眯起眼,尽避她只懂绣拳花腿,也看得出这几个人都不是寻常护卫,甚至一个个凝着肃杀之气,彷佛有人胆敢擅闯,格杀勿论。
气氛之凝重,她怀疑自己只要露面,很有可能连话都还没说就会被立地处决。
殷远到底是和谁见面,抑或者是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小姐,我看还是咱们先回去,晚一些再跟姑爷问个清楚。”周呈煦觉得还是先带她回去,他自个儿再潜进去瞧瞧好了。
“唔……”她正考虑的当下,瞥见屋子里有人走出。她眯眼一瞧,低呼了声。
“是郭太医和罗砚。”
“郭太医?”谁呀?
“成亲隔日和周奉言站在一块的老者。”她简短解释,忖着会将太医请到府里,难道说——“殷远受伤了?”
“这……”周呈煦愣了下,觉得似乎不是不可能。
“三哥,找到一条通到屋后的路,我就不信后头一样戒备森严。”
周呈煦俊脸瞬间皱成苦瓜。话说得那么简单,最好是这么简单,这哪里还有路啊?正忖着,瞥见这片林子似乎环过屋子一半,要是到了一半处再快速冲到屋前……
“小姐,往这边走!”他拉着她钻进林子深处。
周凌春毫不犹豫地跟着他的脚步,直到快出林子,一听他打了个暗号,她立刻乖乖上前,让他单手抱着她的腰,趁着护卫看向前头时大步流星窜前,几个点地,带着她跃到廊道上。
屋子的门窗紧闭着,她正想要站在窗前偷觑时,周呈煦动作飞快地抓紧她的腰,无声跃上屋顶。
几乎同时,门推了开来,走出之人正是殷远。
周凌春垂眼一看,他看起来似乎无恙,心瑞安稳了些,却不禁又想既是如此,为什么太医会过来这里?难道是屋子里有第二个人?
她直盯他的背影,突见他停下脚步,蓦地回头望向屋顶,同时周呈煦一把将她拉回。
周凌春几乎要倒进周呈煦的怀里,就怕真会被殷远给瞧见。
天啊,千万不要,她丢不起这个脸!
打从在他相公眼睛浮出变态两个字后,她一直很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