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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整霸爷 第3章(2)

“大哥、二哥,咱们先回去了。”离开前,罗晴娘朝兄长摆摆手。

罗家兄弟俩目送三人离去后,罗长明狐疑道:“大哥,我适才瞧着,怎么觉得晴娘似乎不太想再嫁给子怀?”他没听清楚两人的交谈,但却能从妹妹排拒他的姿态里,看出她的拒绝之意。

他原本还暗自盘算着,要是妹妹再嫁给喻子怀,喻家应当会再给一次聘礼,以喻家兰河城首富的身家,聘礼必不会少,届时他与大哥分了分,应当能有不小的进帐。

但要是妹妹不肯嫁,这聘礼不就没了,那可不妙。

罗长泰却是十分赞赏自家妹妹的作法,“当初喻家赶晴娘离开,让晴娘受不了少委屈,如今她使使性子也是应当的,子怀要是有诚意,就该求到晴娘答应为止。”

罗长明一脸恍然,“所以晴娘这是在拿乔?不过可也不能拿太久,打铁还是要趁热才好,万一子怀又改变心意,那可就糟了。明儿个咱们还是劝劝晴娘,让她别太刁难子怀,趁他还有这分心时,赶紧答应才是。”他就怕一个弄不好,会让那份丰厚的聘礼给飞走,因此打定主意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劝劝妹妹。

罗长泰想了想也颔首,“嗯,这事等明儿个咱们见了晴娘再说。”他不知道弟弟的心思,单纯的只是为妹妹着想,他多少看得出喻子怀确实是有悔意,日后再将妹妹迎娶回喻家,应当不会再错待她。

一大清早,喻子怀便起身,先是在后院帮着劈柴,待劈完柴,接着挑水,把灶房里的水缸都给装满。

待东莲与罗晴娘起身要生火煮饭时,看见灶膛里已摆了柴火,两人有些讶异,接着便见喻子怀穿着罗长泰那套粗布旧衣走进来。

他身量高大,这套衣裳穿在他身上略显窄小,在胸膛处绷得有些紧,束起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露出他宽阔饱满的额头,底下是一双粗浓的双眉和炯亮黝黑的大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厚实的唇瓣。

他脸上的神情已一扫前两日的阴鸷和颓丧,显得神采奕奕,即使穿着一袭旧衣,也难掩他的俊朗。

他手里捧着一捆柴禾,望着罗晴娘说道:“我替你把后院的那些柴都劈了,水缸的水也都装满了,你看还有什么活儿要干,我一并替你做。”

瞧见他又恢复昔日那般自信干练的模样,罗晴娘微微一怔,望见他手里捧着的柴禾,她指了个地方让他先将柴禾放下,想了想后说道:“没什么事要忙了,子怀哥先去歇着吧,待会早饭就做好了。”她心忖他约莫是想通了,准备要离去,今日的早饭,她打算多做几道菜,当是给他送别。

“嗯,你有事就唤我一声。”经过一夜,他确实是想通了,他曾从无到有,亲手拚搏出偌大的家产,眼下的情形算不得什么,被别人给夺走的,他再夺回来就是。先前他是被猝不及防的构陷和背叛给气昏了头,以致心头一片混乱,连脑子都不清楚。

而今思绪又恢复清明,他已想到要如何对付那些构陷背叛他的人,那些人,他一个都饶不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要重新得回她的心。

东莲眼珠子一转,在他出去前,意有所指的道:“啊,前院种的那些花还没去浇水呢。”

喻子怀看向她点头答着,“那些花我去浇。”他明白东莲因为晴娘的事不待见他,他也很清楚晴娘与东莲虽然名分上是主仆,却亲如姊妹,尤其在晴娘当初被喻府赶出来时,东莲一直忠心的陪伴在她身侧,她在晴娘心里头占有一定的分量,要想得回晴娘的心,就得先过了东莲这关。

日后要是东莲愿意替他在晴娘面前说两句好话,说不得就能劝得她回心转意,所以眼下他得先讨好东莲,至少不能让她再厌憎他。

听他主动这么说,东莲倒是有些讶异,在他出去之后,她忍不住朝罗晴娘说道:“怀爷怎么好似变了个人了?”

罗晴娘沉吟道:“我想他应是想开了些事。”她一边说一边舀水洗米,准备烧饭。

东莲也没闲着,将今早要炒的菜洗洗切切,准备下锅。

罗晴娘洗好米放在灶上蒸,接着拿出先前进城买的面粉,准备做包子。

见她在揉面团要擀包子皮,东莲想起一件事,“城郊的莲花寺只有初一、十五人潮较多,以后咱们做的包子只卖这两天吗?”

“嗯,这两天咱们先试卖看看,届时看生意如何再说。”她离开喻家时,喻家曾给了她一笔银子,之后子安每个月也会给她送来一些银子,那些银子已足够她和东莲的花销,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子安的银子也不知能送多久,因此她日前便跟东莲商量,要试着做个小买卖。

两人商量后,便决定先做包子来卖。

“小姐,横竖我平时也闲着没事,要不以后我每天早晨挑包子进城里卖。”东莲觉得只卖那两天大约是赚不了多少银子,既然要卖,不如进城卖,但小姐以前曾是喻家主母,自然是不好进城去抛头露面,免得招来什么闲言碎语,而她不过是个下人,也没多少人认得她,不如由她出面去卖包子。

明白东莲是好意,罗晴娘温言道:“这样太辛苦你了,咱们眼下并不缺这些银子,还是先在莲花寺卖卖看再说。”

待做好早饭,包子也蒸熟之后,罗晴娘与东莲将饭菜端到厅里。

喻子怀看着桌上那盘白女敕女敕的大包子,忍不住先拿了一颗来吃,吃了两口,他赞道:“这包子做得真不错,皮薄馅多,味道又好。”

东莲一脸骄傲,“可不是,我和小姐做的包子可是人人夸赞的,初一那天,我和小姐还要拿到莲花寺去卖呢!”她也在饭桌前坐下,先前这祖宅里只有她和小姐,小姐让她一块上桌吃,几个月下来她已经习惯了,现下虽多了个喻子怀,她也没避讳,仍坐在桌前一块吃早饭。

喻子怀闻言有些讶异,“你们要去卖包子?”他紧接着关切的再问:“可是手上没银子了?”他记得在她离开喻家时,他给了她一笔为数不少的银子,只要不要太挥霍,足够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罗晴娘简单解释,“银子还有,子安也会每个月差人送来一些,我只是想找些事情做,也好打发时间。”

“你说喻子安每个月都会给你送银子来?”喻子怀很意外。

“可不是,人家喻二爷多有心,心里一直惦记着小姐,每个月都还派人来嘘寒问暖,哪像……”东莲斜瞟了他一眼,话里酸不溜丢的,暗指某人对小姐无情无义、不闻不问。

喻子怀确实没想到喻子安会在罗晴娘离开后,持续为她送银子过来,他接着思及弟弟当时去大牢看他时那冷淡的神情,再想起他因为年少时便进了城,跟这个弟弟相处没几年,反倒是当时留在家中的晴娘,可说是与喻子安一块长大,两人感情素来亲厚,也怪不得他会给晴娘送银子。

许是兄弟俩感情疏离,因此弟弟才会不顾手足之情,构陷设计他,谋夺家产。

他接着回想起先前出城后,遭袭击昏迷前所听见的话,弟弟原本约莫是想趁此机会除掉他,可却在最后关头时心软了,这才手下留情,没赶尽杀绝,留下他一条命。

既然他良心未泯,那么届时他也会给他留下一条命。

喻子怀按下心中所思,朝罗晴娘提出一个建议,“你若想去卖包子,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她接腔问。

“你可以把包子捏出不同的形状,若是能掺些菜汁染点颜色那就更好,到时挑到莲花寺前去卖时,每天只卖一百颗,但每颗要卖得比寻常的包子贵三倍。”

“贵三倍?这样会有人买吗?”东莲质疑。

“物以稀为贵,越少越难买到的东西,百姓们就会觉得越珍贵,且咱们变了花样,把包子做得与众不同,就能吸引客人来尝鲜,咱们的包子除了花样新鲜,味道也好,那些客人尝了一次,自然就会再来买,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把口碑给做出来,日后想买包子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届时就可以买下间铺子,开始专门卖包子。”

罗晴娘见他说起买卖的事,滔滔不绝,脸上散发着自信的神采,他容貌本就俊朗出色,在这一刻更加风采卓然,她不禁回想起八岁那年,她初进喻家时,望见他站在阳光下的情景,那时年少的他正试图说服他爹娘让他跟着远房的叔叔进城去做买卖。

当时的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振振有词的说着,“爹、娘,你们只要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我定能在城里头开间铺子,将你们全都接进城里去,过上好日子。”

那年才八岁的她,禁不住被他的风采给折服,小小的心眼里,一不小心就把他给装了进去。

后来他的成就远远超过公婆对他的期待,更让他的大名传遍了兰河城,如今兰河城每个人都知晓他的名字,喻家更是成为兰河城的首富。

看着他买卖越做越大,他也长得越来越英挺俊拔,蜕去年少的青涩,他脸上多了分成熟,然后他越来越看不上她这个童养媳,不论她怎么努力都入不了他的眼,甚至接近不了他。

之后即使他跟她成亲了,他也鲜少回房,她长年独守空闺,直到他带回了岑云虹,她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这般疼宠着一个女子,他纵容她、呵宠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只要岑云虹在他面前说了自己一句什么,他便会怒目责备她。

为此,那两年多里她总是尽量躲着岑云虹,避着她,省得让她哪里不开心了,又到他面前搬弄是非,招来他的责备。

即使她已经尽量小心翼翼、委曲求全,不想这还不够,最后他连她这个妻子都容不得,要她把正室的名分腾出来给岑云虹,这样才匹配得起她官家小姐出身的身分。

那时她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见不了世面的粗鄙村妇。

而岑云虹娇艳柔媚,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她,只想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把所有惹她不快的人事物都清理掉。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这个糟糠妻。

而昨日他竟然要她这个被他抛弃的下堂妻再嫁给他?

就如同她对东莲所说,过去的恩怨就让它留在过去里,无须再紧揪着不放;过去的那些情意,她也全都留在过去,不会再去惦念。

吃下一颗包子后,她浅浅一笑对他说道:“子怀哥的主意甚好,这几日我会和东莲试做看看。”如今于她而言,他是最疼爱她的婆婆的儿子,就如同她的兄长一样。

似乎是见她肯接纳他的建议,喻子怀很高兴,朗笑道:“我这两日会再替你多想些主意。”

三人用过饭后,喻子怀起身,“我出去了。”

她原以为他这是要走了,正想要叫东莲进屋去拿银两出来给他当盘缠,不想他却拒绝。

“我日落前便会回来,以后还会在你这儿叨扰一阵子,你不会嫌弃吧?”

东莲一听他这么说,立即反对,“怀爷,小姐已不是喻家妇,您再住在这儿不方便,会惹人说闲话。”

闻言,喻子怀横眉竖目,“要是有哪个敢嘴碎说闲话,你指出来告诉我,我会堵上他的嘴,让他再也不敢闲言碎语,更何况我和晴娘虽是暂时没了夫妻的名分,可我娘生前把晴娘当成亲生闺女来疼爱,我暂时来住几日又有何不可?”

他聪明的抬出他娘,不仅让东莲一时不好再反对下去,即使是罗晴娘,看在婆婆的分上,也不会拒绝他。尤其他眼下已无处可去,基于过往的情分,她也不忍心拒他于门外。

她温声启口,“只要子怀哥不嫌弃,愿意屈就在这老旧的房子里,便尽避住下来无妨。”

得了她这话,喻子怀满脸笑意的离开。他明白要得回她的心不能急于一时,他会一步一步慢慢来,而这回他会如珠如宝的呵宠着她,让她看见他的诚意和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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