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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福妻 第2章(2)

就在三人心思各异时,原本昏迷的金玉宝总算幽幽醒来,一看见陈氏,马上大声哭喊,“娘!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要被送去官府……”他这一哭,陈氏顿时又气又心疼,也跟着哭了起来。“玉宝,我的儿呀!不是娘不救你,是娘也没钱……”见他们母子俩抱头痛哭,金宁与爷爷对看一眼,十分有默契的走进内厅。

进到厅内,金政德没有马上回房,金宁也没走,两人沉默不语,过了不知多久,金宁才咬着粉唇道:“爷,要不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金政德给打断,“我方才和你二娘说的话你没听见吗?”闻言,她马上闭了嘴。

是呀,她怎么又心软了?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不过这回的事闹得大了点,但她应该坚定立场,好让他们母子趁机学个教训。

见孙女想清楚了,他才缓缓地道:“不这么做,玉宝永远不会长进,这次也是他自己惹来的,好在你话说在前头,要不这一次肯定又是一样。”

金家的药铺一间间全让金玉宝给败光,铺子没了,他们母子便打起庄子的主意,最后就连土地都变卖了去,现在他们就只剩这间祖宅了,他却依旧故我,闹出这么一出事来,金政德是真对他死心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管了。

叹了口气,他又道:“明天一早,你就将玉佩拿去还人,我怕你二娘不会这么容易死心。”金宁点点头。“我知道了,爷爷也别想了,早点歇着。”金政德拍拍她的手,这才起身回房,途中止不住的咳嗽。

望着爷爷的背影,她心头一酸,眼眶微热。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解月兑?难不成真要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这一切才能消停?

次日,为了去还玉佩,金宁比平时稍微睡晚了些才起榻,打了水洗脸,挑了件洗得刷白、却是唯二件体面的衣裳换上,依旧扎了条辫子,便要出门。

然而当她打开妆台抽屉那只她用来放玉佩的匣子时,俏脸倏地变了色。

“怎么不见了?我昨晚明明才检查过……”她巧眉轻拧,忙又东翻西找,却什么也找不难道是脑中突然浮现陈氏昨日收拾餐桌时那怪异的笑容,一个念头闪过心头,让她霍然站起身便往陈氏的房间跑去,毫不意外的看见紧闭的门扉。

她猛拍房门,却没人应声,说明房内根本没人。

“可恶!”金宁低咒一声,再匆匆来到爷爷房内,说了声要上安府,不过没将玉佩不见一事同他说,便快步出门。

一路上,她再也忍不住不断地暗骂,那对可恶的贼母子,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她敢肯定玉佩就是让陈氏给偷走的,毕竟昨儿个才出了那样的事,且原本守在家门口的那名大汉也跟着不见,若她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她就太蠢了,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氏会趁她睡觉时,大胆的潜进她房里偷东西。

愈想金宁愈是气恼,脚步也就愈发急促,若不是碍于女子的矜持,她早撩起裙摆用跑的。

原本昨夜她还是有些犹豫,虽然答应爷爷不会心软,可金玉宝毕竟是爹的骨肉,也是她唯一的弟弟,尽避他压根没把她当姐姐看,但她对他仍有一分亲情在,可没想到……粉拳紧握,她眯起映着熊熊怒火的圆眸,直到这一刻,她心中才真正没了任何犹豫。不要怪她无情,是他们让人无法对他们有情。

走了近半个时辰,金宁终于来到京城赫赫有名的安府。

抬起螓首,她看着在金阳照耀下,气势辉煌的安府二字,深吸了一口气,才迈开步伐,走向侧门。

她不卑不亢的向守门房的小厮说道:“这位小扮,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我要找你们主爷。”小厮见她一身清贫,双眉一拧,本要赶人,可一抬眼,在看清那张清灵秀丽的小脸时,顿时愣了愣,原本冷下的脸扬起了几分亲切。

“这位小泵娘,咱们家主爷可不是谁都能见,你是”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更何况眼前的小泵娘瘦小遍瘦小,却清新得像朵无害的小白花儿,镶在那张巴掌脸上的五官小巧细致,透着粉色的女敕颊更是漾着浅浅的梨涡,让人语气不软都难。

“小女子姓金,单名一个宁,可否麻烦小扮替我通报一声?”咬着粉唇,她硬着头皮再问一次。

她实在没把握安飒宇会记得她的名字,也不晓得他会不会见她,但玉佩不在身边,她只能这么试一试。

“姓金?”小厮眉头一皱,旋即便问,“你可是一早拦住我家主爷那对金家母子的家人?”金宁听见陈氏母子果然一早便来,粉唇一抿,虽然不想承认,但迩是点点头。

“是,那是我二娘及弟弟。”

一听她和那对狗眼看人低的母子有关系,小厮的好脸色倏地不见,语气不悦的要她等着,才进屋通报。

饼了好一会儿,就在金宁等到腿儿微微发酸,那名小厮才和一名年轻男子一同前来,让那名男子带她进屋。

沿途,金宁垂着螓首,眼睫不抬,亦步亦趋的跟在男子身后三步,速度不急不缓,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让前来带人的大总管白蔚然心中的不悦稍微平了些。

看来这小泵娘和厅里那两个无赖般的母子是不一样的人。

安府很大,虽然金宁不曾抬头多看一眼,可光是从大门到大厅这段路便要走上小半刻这点,她便知这府邸的壮观。

在绕过几个长廊后,白蔚然总算停下脚步,低声道:“金小姐请在这候着,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劳烦总管。”金宁恭敬的朝他福了福。

这举动让他对她的好感更甚,点了点头,便进屋去。

这回没让金宁等太久,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白蔚然便出来温声道:“主爷让你进屋。”金宁朝他道谢,这才深吸口气,朝那布置得奢华却不失大气的厅堂而去,进门的第一眼,她便看见坐在主座的安飒宇,他一双冷漠的俊眸微微眯着,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再转头,她就看见陈氏、金玉宝以及昨夜被派到家门口守住金玉宝的大汉,两人似乎对她出现在此十分惊讶,陈氏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可旋即给了她一抹得意的笑。

那笑容让金宁心一沉,她紧咬着粉唇,恼怒的瞪了陈氏一眼,正要开口,却被陈氏抢白——“安公子,你瞧,我这女儿是担心我们,来接人了,那么我们娘儿仨就先行回去,您答应的事……可别忘了。”说着,她忍不住咧开笑,怎么也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一旁的金玉宝也忙点头,一样笑得阖不拢嘴。

听见这话,安飒宇终于有了淡淡的表情,但却掩不住他眼中的嫌恶,他看也没看陈氏母子,冷厉的双眸直直盯着金宁,冷声道:“我安飒宇一向是一诺千金。”这是告诉在场所有人,他安飒宇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不论对方是否狮子大开口。

就是因为如此,陈氏才会这般镇定,毕竟玉佩是从她手中交出去,且她开出的条件在金宁来之前便已谈妥,现在的她压根不怕金宁捣乱。

这话让金宁的心跳乱了节拍,想也没想便开口,“不能算数!”她这一喊,让原本扯着她要离开的陈氏停下脚步,就连站起身要走人的安飒宇也停了下来,淡淡的看着她。

深吸口气,金宁平了平紊乱的心跳,才扬声又道:“不论刚才他们开了什么条件,都不能算数!”

“金宁!”陈氏没想到都到了这地步她还来添乱,忙要捂住她的嘴,却被她给闪开。

金宁扬着一双漂亮的圆眸,毫不掩饰对陈氏的鄙视。“别碰我!”陈氏一僵,忙要开口安抚她,却被安飒宇抢先一步——“怎么?两栋城东的宅子、十座土地五百亩的庄子、十间年营收三百两银的铺子、三间酒楼的四成分红及黄金千两还嫌不够?”

他淡声问,似乎不觉他这些价值有多惊人,“那好,你说说还要些什么?”说完,他又坐回椅子上,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情绪。

只有了解他的人,譬如站在门外的白蔚然才知道,那淡到极点的嗓音便代表他正在发怒。

安飒宇却没将怒气撒出,他既然答应金宁要满足她任何需求,他就会做到。

金宁知道他误会她的意思,可在乍听见那几乎可以吓死人的条件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忘了解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氏。

“你居然……”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氏却是理直气壮。“是安公子说可以提出任何条件,我不过是照做罢了。”金宁是气极反笑,不再看她一眼,那双带着浓浓怒火的圆眸直凝向安飒宇,轻声问,“安公子曾答应过,只要“我”拿着玉佩上门,不论是任何条件,皆会满足我?”

安飒宇眸光一闪,听出她特意加重的那个我字,尚未来得及思索她的话意,又听见她清亮的嗓音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不要你的任何回报,当然,你刚刚答应的事也全不算数。”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惊得众人瞠大双眼,包括站在门外的白蔚然,至于主座上的安飒宇,即便表情依旧冷漠,却也忍不住微瞠俊眸。

陈氏整个人都呆了,若不是金玉宝直拉她的衣袖,她险些回不了神。

“金宁!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回神,她马上上前,强硬的扯着金宁的手臂,对着安飒宇陪笑,“安公子,你可别听这丫头乱说,咱们这不都谈好了,金宁这是失心疯了,你可别当真。”

“放开!”金宁被她拉得生疼,用力挣扎。

陈氏见制不住她,便唤来金玉宝及从头至尾都像个雕像般站在一旁的大汉,要将金宁强行带走。

金宁不肯,偏抵不过他们的力气,不仅被捂了嘴,还被陈氏给拖着走,只剩一双眼露在外头,着急的看着安飒宇,向他求助。

就在四人将要步出大厅之际,安飒宇才缓缓出声,“放开她。”

“我说放开她。”他俊眸微微一眯,迫人的气势伴着冷然的嗓音,令三人惊骇得忙放开金宁。

“你想清楚了?”淡淡的睨了眼焦躁的陈氏母子,他才看向金宁,掀唇又问,“是一时胡言?还是当真?”

他倒要看看她是真不受财物吸引,还是不懂得那些东西的价值。

得了自由,金宁却已狼狈不堪,长辫、衣裙皆凌乱不已,但眼神却依然坚定,直直的望着他。“再清楚不过,既然救了你的是我,理当由我开条件,我说的话绝不是胡言。”顿了顿,她看了眼一脸惨白的陈氏和金玉宝,轻声又说,“更不是失心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对于她的回答,安飒宇冷漠的面容难得闪过一抹兴味。

这是第二次,他对眼前这瘦弱的小泵娘感到佩服。

站起身,唇角微勾,他允诺,“好,我答应你。”这句话一出,陈氏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金玉宝着急的唤道:“娘?娘,你可别昏呀!你昏了我怎么办?娘……”金宁反倒成了最轻松的人,明明刚舍了那么一大笔财富,她却笑得无比灿烂,朝安飒宇说了声谢谢,便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安飒宇才唤来白蔚然,压低声音吩咐道:“看好她。”自小便跟在他身旁的白蔚然马上点头表示明白,先派人将陈氏母子和那名大汉带出去后,便立刻去办主子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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