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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色画师 第5章(2)

“陶二爷,画刊印出来后,可得帮我留几本,我要买来送人。”有人率先说道。

其它人也纷纷附和,“也帮我留一本。”

“我也要。”

有人怕抢不到头一批的画,高声喊道:“给我留二十本。”男人都爱瞧那种画,纵使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一派正人君子的男人,表面上批评这种画伤风败俗,可私底下却也会拿来偷瞧。

这招贤楼顿时热闹起来,陶东宝接下这些人的预订,笑得阖不拢嘴。

王曦怡心中很佩服这陶东宝的手腕,他不过三言两语,画都还未刊印,就被订了上百本。见人都已认得差不多,这儿没她的事了,她暗暗寻找着杜如弦的身影,来了这么一阵子都没见到他,也不知他这会儿在哪。

他说要与杨家小姐约在桂阳王府相见,莫不是去见她了?

她向一名侍者打听了之后,得知女眷都待在对面那一座清霜楼里。

她心忖他们应当不会在那里见面,怕是去了别的地方。

回头见陶东宝仍在同众人谈论着那艳情画,她便一人走出招贤楼,待客的三座楼宇之间有一座园子,中间矗立着一座青石堆栈而成的嶙峋假山,沿着四周植满了花树,树上挂着一串串盛开的紫薇花,一眼望过去十分美丽。

她沿着石子铺成的花径漫步而行,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品闲楼附近,她没发觉二楼有人留意到她。

准备掉头往回走时,忽然被一名侍者拦下,“这位公子,王爷有请。”

她愣了下,“王爷?可我不认识王爷啊,他找我有什么事?”

“小人也不知,请您随小人过去一趟。”那侍者神态虽然客气,但语气却有些强硬。

她只好跟着那侍者过去,进了品闲楼,她被领上二楼。

一楼约莫坐了二、三十名宾客,而二楼则只有十几人,她一眼就看见其中那名身穿吉服的男子,那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个头与杜如弦相当,不过他身量偏痩,脸型也较长,那双狭长的眼睛盯在她身上,让她有种宛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发毛。

她忽然想起先前在马车里陶东宝提醒她的话,这桂阳王不仅好也好男色,要她小心莫要被瞧上了。

她突然很后悔,不该随便乱散步,但这会都来到桂阳王面前,也逃不了了,只能小心翼翼的躬身朝他行礼,“草民拜见桂阳王。”

“抬起头来。”

她缓缓抬起头来,整个心紧张得在打鼓,此刻恨不得自个儿生得丑些,别教他给看上眼了。

赵奕钧的目光在她脸上看了眼,出声问道:“本王没见过你,你是何人?”

她又重新垂下脸,“草民姓王,是名画师,是随陶二爷过来向王爷贺喜的。”

她说着这番话时,整个手心都浸湿了。

赵奕钧摩娑着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恩赐般的开了口,“你是画师,王府里恰好缺了个画师,你就留在王府里替本王作画吧。”

闻言,她目露惊恐,他这是看上了她,想强留下她吗?

“多谢王爷抬爱,可草民画技不好,恐画出来的画会污了王爷的眼。”她努力镇定着婉拒。

“本王能允你留下来作画,就不怕被你污了眼,你尽避安心留下来。”说到这儿,赵奕钧摆摆手,“来人,把他带下去。”他盘算着今晚在宠幸侧妃前,还能先尝点开胃小菜。

见一名侍者领命要来带她离开,她情急之下月兑口而出,“不,王爷,草民不能留下来……”

那侍者丝毫不理会她,强行拽住她的手臂要将她带走。

既是王爷看上的人,哪里还容得了她离开,她不留也得留,为免她吵闹,打扰到王爷与贵客,那侍者还摀住她的嘴。

其它人见状也没人开口,就彷佛没瞧见似的,继续各自的闲话家常。

只有站在角落的一名矮胖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似是想起什么事,面露思索。

“唔唔唔……”她挣扎着想扳开那侍者捂在她嘴上的手。

这时又有另一名侍者过来,一人一边挟持住她,拖着她要下楼,几人来到楼梯口,恰好底下有人要上来。

两人拽着她先让到一侧,因为能上到二楼这儿来的皆是达官贵人,都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得罪得起的。

王曦怡觑见上来之人竟是杜如弦,她挣扎得更厉害,拚命想走过去。

这边的动静引起杜如弦的注意,他抬眼望去,看见是她,面露讶色,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这里,看清她的情况,他眉头微蹙,眼底掠过一道寒光,出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拽着她的一名侍者恭声回答,“回杜大人的话,王爷发话要聘他为王府的画师,小人正要带他下去。”杜如弦目前虽无官职在身,可因他曾高中探花,故下人仍称呼他一声大人。

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杜如弦出声质问:“那你们为何要捂着他的嘴?”

“这……”他们一路走过来也没人敢这般质疑,因此被他这一问倒有些语塞。

“小人是担心这人打扰到其它贵客。”另一名侍者解释。他们服侍赵奕钧多年,自然知晓王爷留下这人的用意,怕这人喧闹会坏了王爷的兴致,这才会摀住他的嘴。

这赵奕钧身为桂阳王,手上虽无实权,但他毕竟是皇室子孙,又是皇上亲封的郡王,身份无比尊贵,虽不至于说在桂阳郡横行霸道,但霸男欺女之事却也没少做,但凡有看上之人,只要没有身家背景,便强娶豪夺。

因他欺凌的都是无权无势的寻常百姓,故而这桂阳郡的官员们对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子如此蛮横,他手下的人自然也仗着他的势狐假虎威。

杜如弦上前道:“此人我认识,你们退开。”他端出以前在朝中为官时的架势,沉声喝道。

那两名侍者见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官威,心头一凛,下意识的便放开了手,但下一瞬,思及这人是自家主子要的人,又急忙再拽住王曦怡。“这人是王爷交代小人要——”

不待那两名侍者说完话,杜如弦便打断道:“我便是要领他去见王爷,还不退下?!”

王曦怡趁机挣月兑两人的箝制,躲往杜如弦身后,“杜大哥,他们想强……”

她刚出声,就听见他开口说道:“王爷那儿我会去同他说,你跟我过去见王爷。”同时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噤声。

有杜如弦拦着,那两名侍者也不敢再对王曦怡动手,遂跟着一块过去见桂阳王。

杜如弦来到赵奕钧面前,神色从容,不疾不徐的启口,“在下见过王爷,同王爷介绍一下,这人是我父亲前阵子刚收的义子,算是我的义弟,他这人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了王爷,您就别为难他了,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他没那个本事却跑来王府当画师给他丢脸,回去不打断他的脚才怪。”

赵奕钧挑起眉,面露诧异,“哦,这么巧,他竟是杜大夫的义子?”

一旁的王曦怡紧张的揪着杜如弦的衣袖,她没想到杜如弦为了救她,竟会谎称她是杜大夫认的义子。

杜如弦扬唇笑道:“他在前几个月和他母亲与弟弟来钦州投亲不成,母亲又病倒,我爹遂收留了他们母子三人,我爹见他虽然笨拙,但人老实又事母至孝,这才认他为义子。”

赵奕钧那张瘦长的脸孔露出一笑,摆摆手表示,“既然他是杜大夫的义子,那就罢了。不过如弦,你可真教本王好请,先前连请了你几回,你都没来,这回可终于把你盼来了。”他双眼如虎似狼的盯在杜如弦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他垂涎他已久,若非顾忌着杜大夫,早已对他下手。

“在下是真有事,这才不得不推辞王爷的宴请,您瞧,得知您今日要纳侧妃,在下这不是专程前来贺喜吗?”

“你今日可要陪本王好好喝几盅酒,咱们不醉不休。”

他说着上前欲拉他的手,却被杜如弦巧妙的避开了,恰在此时,总管前来禀告新娘子的花轿已抵达桂阳王府。

离开前,赵奕钧眼神阴冷的看了杜如弦一眼,这才下楼去接迎新娘子。

虽然只是纳侧妃,但因对方是桂阳郡监御史杨大人的外甥女,因此这婚礼也办得颇为盛大。

众人纷纷跟着下楼,要前往喜堂观礼,杜如弦与王曦怡走在最后。

待这些人都离去后,王曦怡才开口向他道谢,“方才吓死我了,多谢杜大哥。”

杜如弦蹙眉问她,“你怎么会来桂阳王府?”

“是陶二爷带我来的,他说趁这机会,想让我多认识一些人。”对他及时赶来救了她,她心中无比感激,方才抓在手里的衣袖还是紧攥着没放。

“那陶东宝哪去了?你怎么会被桂阳王给看上?”问起这件事,他嗓音略沉。

“他在招贤楼,我方才闲着无事,在花园里闲逛,不想忽然就被桂阳王叫了上来。”此刻有他陪在身边,她心中稍定,将适才的经过告诉他,接着问道:“你不是去见杨小姐吗,怎么会在这时上来?”她仍没忘记他与杨小姐相约见面之事。

他似笑非笑的睇向她,“我先前正与杨小姐见面,桂阳王遣了侍者去请我,这才过来,若是我晚来一步,你今儿个怕就回不去了。”

她讪讪的低下头,“我以后不会再来桂阳王府了。”她没想到她第一次来便这么倒霉的让桂阳王给看上了。

“我先送你出去,你别在这儿逗留了。”虽然方才他向赵奕钧谎称她是父亲认的义子,暂时令桂阳王打消了念头,但难保他不会使其它手段,暗中留下她。

“嗯。”王曦怡也不敢再留下来,跟着他离开品闲楼。

一路上她都亦步亦趋紧跟着他。

杜如弦垂眸瞅了眼仍被她攥在手里的衣袖,嘴角弯了弯,对她这般的依赖模样,眸中流露一丝笑意。

两人正要朝外走时,恰好遇见从招贤楼出来的陶东宝。

陶东宝见了两人,上前说道:“我说方才怎么没瞧见曦夷,原来是同如弦你在一块。”他与杜如弦年纪相仿,又打小一块长大,因此互称名字。

“你不该带他来桂阳王府,他方才差点就被桂阳王强留下来。”杜如弦语气带着几分责怪之意。

陶东宝闻言讶异的看向王曦夷,“你怎么会招惹上桂阳王了?”

她只得再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遍,说完纳闷的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瞧见我的。”

听完,陶东宝无辜的向杜如弦表示,“我是好意带他来见识见识,哪里晓得他会让桂阳王给瞧上。”说着瞟见王曦夷攥着杜如弦的衣袖,忍不住挑起眉,略带惊讶的觑向杜如弦。

这家伙素来不爱人碰,平日里,连他想搭他的肩都会被他给嫌弃哩,这会儿竟肯让人如此亲昵的揪着衣袖。

再思及他方才一见到自己时那责怪的语气,陶东宝隐隐嗅到了一抹奸情的味道。

杜如弦自然没忽略陶东宝投来的那抹探究的眼神,但他视若无睹,神色自若。

王曦怡则羞窘的收回了手,方才惊魂未定,她一直忘了放开他的衣袖,想到自个儿这一路走来,竟然就这样揪着他的衣袖,忍不住有些尴尬。

她偷偷觑向杜如弦,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稍稍安心,出声道:“杜大哥,这儿离大门不远,我自个儿出去就好,你别再送了。”

杜如弦点点头,目送他离去后,回头就迎上陶东宝那充满兴味的眼神。

“啧啧,如弦,咱俩一块长大,我怎么不晓得你居然好龙阳之事。”陶东宝毫无忌讳的直接问道。

杜如弦瞟他一眼没搭腔,径自往喜堂的方向而去。

见他不搭理自己,陶东宝不死心的跟在他身边再问:“你真有断袖之癖?这事你爹知道吗?”

杜如弦终于不耐烦的启口,说的却是,“闭嘴。”

陶东宝眉头抬得高高的,“你这么说就是默认了?”下一瞬,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面露惊恐,“咱们相识多年,你该不会曾对我生起觊觎之心吧?”接着,他又自顾自说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你,想我如此出色,难怪你会为我倾心,不过咱可没有分桃之癖,你这心意我注定要辜负了。”

杜如弦冷冷的泼了他一盆冰水,“我就是看上一头猪也不会看上你,还有,我可没半点龙阳之好,你再胡说,当心我上你书房,撕光你那些珍藏多年的宝贝画卷。”

“你敢撕毁我那些珍贵的画,我跟你拚命!”那些画可都是出自皇宫里的宫廷画师所绘,这种画流传出来的甚少,可是珍贵得不得了,说完这句,陶东宝怀疑的再问:“你真没龙阳之好?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样便嫌弃你。”

杜如弦懒得再搭理他,摇头径自往前走。

龙阳之好?前提是两个都得是男人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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