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终于有了回应,一早,范季泽接到简翰宇医师的来电,表示黄健治医师已经回到了美国,并告知对方的联络方式,让才刚出门准备上班的他,又快速折返回家,路上他急忙打电话联络黄健治医师,接着又打给助理请他帮忙订机票,并交代公事。
回到家,范季泽进到客厅,恰巧李薇希的房门并未关上,他将她摔跌在地上的一幕尽收眼底,一颗心瞬间狠狠揪痛,可为了顾虑她的心情和自尊,他没有马上上前搀扶,而是等她自行爬上轮椅坐妥后,才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闻声,李薇希以为是去买菜的佣人回来了,便扬声问:“王嫂,是你吗?”
范季泽没有回答,几个大跨步来到她的房门口,而她也正好转过轮椅,两人瞬间四目相对。
看见是他,李薇希先是愣了一下,表情随即又恢复平静。“原来是你。”
她没多问什么,通常他会折返,多半是忘了什么东西没带,她猜想这回也不例外。
范季泽却道:“我要去美国一趟,这几天你让王嫂来这儿住吧。”
平常王嫂白天会来照顾李薇希,顺便做做打扫、买菜等事情,将晚餐准备妥当后就下班,只有他出差时,会请她过来陪伴、照顾李薇希。
“嗯。”因为习惯了,所以李薇希没有拒绝。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嗯。”她低着头,轻应着。
这些年,她总刻意尽量避免和他眼神相对,就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只好故意表现得很冷淡,如同他对待她一般。
“你不问我去美国做什么?”
闻言,李薇希不免感到奇怪,这七年来,他或许会事先告诉她要去哪里,但却从未跟他说过他是去做什么,而她不想让他感到困扰或烦心,也学着不多问,久了,便也习惯不过问,而他也从未觉得她的反应有什么不妥,怎么今天会突然这么问?
不过他既然都开口了,礼貌上她还是要有所回应。“是为了公事吧?”
“不是,我是去见一个神经外科权威,听说他治疗好很多像你这样的病人,说不定他能让你重新站起来。”
如果是在受伤的头几个月或是起初的一、两年,她听到这样的消息会非常雀跃,可是尝试了这么多年,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的煎熬,逼得她不得不淡定的面对自己残缺的事实。
但是他的好,她是感念在心的,她知道他为了能治好她的腿,一直用尽心力想办法。
“谢谢。”
“不用客气。”
气氛突然又沉闷下来,范季泽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李薇希以换衣服打发了。
“这几天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待范季泽收好行李后,两人连再见都没说,他便出门了。
经过十几个小时,范季泽终于抵达纽约,他先到饭店放下行李,并和黄健治医师约定见面时间。
他带着李薇希多年来的病例去找黄健治医师,两人一番长谈后,黄健治医师允诺替她治疗。
“任何病都有可能被治愈,有努力就有希望,但是不努力,绝对不会有希望。”
范季泽认同他的说法,当下便决定要尽快带李薇希过来接受治疗。
终于看到一丝曙光,范季泽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饭店,打算拿了行李就马上回台湾。
但是到了饭店,他却遇到谢育琳。
不过他当然不知道这可不是巧合,而是她刻意安排的,他身边一直有她的眼线,这些年来,她从没放弃过对他的感情,她深信总有一天能把他抢回来。
她知道范季泽要到美国,便也偷偷订了同一班飞机的机票,与他住进同一家饭店,就在他房间隔壁。
谢育琳听到隔壁房传来动静,立刻走出房间,装作很吃惊地道:“你怎会在这里?”
“来办点事情,你呢,怎会在这里?”范季泽也感到有些惊讶。
“我来旅行顺便拜访朋友,已经很多天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们还真有缘啊。”
不打算随她起舞,他淡淡的说:“你好好的玩吧,我赶着回台湾,就不陪你多聊了。”
“什么?!你要回去了,不是才刚来?”谢育琳难掩错愕,心急之下不自觉说溜了嘴。
范季泽斜睨着她,狐疑的问:“你怎知道我刚来?”
“那个……那是因为……我来很多天了,都没遇到过你,自然就猜想你应该是刚来。”她绞尽脑汁替自己圆谎。
“喔,那我先回房整理了。”他归心似箭,没有多余的心思探究她的目的,开了房门就要进去。
见状,谢育琳连忙跟了进去,还故意跟他闲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不然为什么要急着回去呢?你知道潘庆达现在在纽约吗?”
“他在纽约?不是在巴黎吗?”
“他好像来出差,要不要去找他?你们应该很久没见面了吧?”
潘庆达以前也是篮球校队,是他的死党之一,可这些年大家各忙各的事业,有的在地球东方,有的在地球北边,想见面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他归心似箭。
“我们找他出来吃顿饭吧,你就算再急,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谢育琳极力游说着。
范季泽被说动了,他是急着要回台湾没错,但也想见见老朋友,反正他也是要吃饭的。
“好吧,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
“当然有,我等一下马上回房间打电话给他,约好时间再跟你说。”又再和他闲聊了几句,谢育琳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鳖计得逞了,她感到无比的开心,留范泽一起吃饭只是个幌子,她进他房间才是真正的目的。
两人进入房间的那一幕,早让躲在一旁的狗仔队拍了下来,至于狗仔队怎会知道范季泽的行程,自然是她泄漏出去的。
她的用意很简单,就是想藉此让李薇希对范季泽死心。
每天除了弹钢琴,李薇希也会画画图,她会趁着范季泽不在时,偷偷画他的素描,她把他和范季沄小孩玩时的笑容记在心里,并且画了下来,然后把每张图连翻着,就会有种当时情景重现的感觉。
她很希望他能时常保持笑容,但却很清楚,只要她待在他身边,他很难笑得毫无负担。
她很想把属于他的快乐与幸福还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想了很久,最终只得到一个答案。
也许唯有离婚一途,他才能找回最初的快乐与幸福吧!
可是她还在挣扎,尽避这场婚姻没有交集点,她还是舍不得他。
放下素描本,李薇希想要让脑袋休息一下,便打开电视,想要看些不太需要用脑的搞笑片,怎料电视一打开刚好是新闻台,此时正在播报范季泽的绯闻。
其实她早就见怪不怪,他是知名集团总裁,会特别受到关注是正常的,况且很多绯闻都只是狗仔们的想像,有些根本就只是他的客户,但是这一次……
他不是说去美国是为了找替她治疗的名医,怎么却是去找前女友?
她虽然老是对自己说,她对他有信心,深信他不会外遇,可是,却怎么也欺骗不了自己,他并不爱她。
看到范季泽和前女友一同进入饭店房间的背影,她的心彻底凉了。
然后,她开始觉得该是时候放手让他自由了。
当年她因为脚伤,强占了他七年,是时候该把他还给他爱的女人了。
打定了主意,李薇希便打电话给最好的朋友陈嘉真,告许她这件事,因好友非常关心她,她怕自己突然离婚吓到好友。
陈嘉真在电话那头一听到,相当紧张,她也看到新闻报导了,连忙阻止好友做傻事,“薇希,你别把这种八卦新闻当真啊,我相信范季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李薇希也相信他不会,就算两人一同进了房间,也不见得就会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这个新闻,却给了她一直提不起来的勇气。
她不怪他,也觉得他没有错,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担着不该属于自己的责任重担?那种人通常是别人口中的傻瓜。
而她觉得,范季泽就是那种人。
所以傻人就该有傻福,她只要把属于他的自由还给他,那些不利于他的言论迟早会烟消云散。
“我想离婚并不是因为看到那则八卦新闻。”
“那为什么要离婚?”
“为了要让彼此幸福。”
陈嘉真皱着眉直摇头,一脸不解地反问:“我不明白,分手了真的就能幸福吗?我相信一定还有办法可以解决的。”
李薇希心中却有不同的想法,有些时候,不适合在一起的人,只有分手,才能获得幸福,但她无法把这样的心情告诉好友,因为好友并不了解她这些年的情况,也不知道她和范季泽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她没有多加解释,只道:“我已经决定了。”
“非买不可吗?”陈嘉真还是希望好友能够打消离婚的念头。
“对。”李薇希的态度非常坚定,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好吧,我想你那么坚持必然有你的理由,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太冲动,签字前一定要想清楚,好吗?”
知道好友是真心为自己好,李薇希轻声应允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