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救治,那月华岂不是要回去轩辕王朝?不行!我拿到了鹤涎草,一样可以救她!”拿猜还不等他说完,便直接回绝。
“你救得了她吗?”申伯延敢提出,就有说服的方法。要比口才,他自信寰宇内没有人比他更能说。
“不要以为拿到鹤涎草就一定能治愈这瘟疫,在我朝多是服了药仍然死去的百姓。我妻子便是研制出药方的女神医,也是月华的孪生姐姐,只有她才有把握能救回月华的命!”
“她?”拿猜不由看向楼月恩,那与楼月华一样的脸给了他一种亲切感,再看看身旁虚弱的楼月华,即使心里已经有些愿意,却仍不敢轻易答应。
见他动摇,申伯延更接着道:“待救回了月华,如果我能说服她回巫族呢?”
“姐夫?!”楼月华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拿猜却是星眸一亮,“如果你救得回月华,还能劝她回到我身边,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二十年。”申伯延伸出两只手指。“我轩辕王朝与你巫族签订二十年的和平协议,彼此不得兴兵攻打,还要在一定程度之内互市往来。”
他的条件一开,轩辕王朝这边的人全惊叹起来。申相爷果然一心为国,这种时候都还能想着为天朝谋取利益!尤其是李兴,对申伯延所有的猜忌、嫉妒等种种情绪,现在也全化成了感动。
待众人震惊过后,申伯延才解释起自己为何有信心劝楼月华回巫族,“只有双方和平,不再敌对,月华与你在一起,才不会招致一个叛国之名不是?巫王,如果你真的疼惜月华,应该为她想一想。你强掳她为妻,她心不会在你身边,如果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她才会心甘情愿留下。”
楼月华原本还想抵死不从的,但听到申伯延的话,竟异样地安静了下来。拿猜看了看她,这种条件,对巫族一样有利,更别提还有楼月华的因素,于是他很干脆地答应。
“好!我答应你!我相信你申伯延的人格不会骗我,我让月华跟你回去,你们要治好她!再让她回到我身边。”
于是,一段长达二十年的和平,就在这机锋十足的对谈之间决定了。拿猜带着他的人退出阴风谷,申伯延也让轩辕王朝的兵先撤回南绍城。
这一路上,李兴身为统帅,却不如申伯延说的几句话,这让他痛定思痛,决定要跟申伯延学治国,同时内心增添了无数对申伯延的愧疚及感激。
终于,他亲自来到申伯延夫妇身边,放下所有的面子与架子叹息道:“唉,朕实在是汗颜,先前做了一堆错误的决定不说,还误会了你。如今你竟为我朝带来二十年的和平,朕……朕实是对卿有愧……”
申伯延大度地劝解,不让他那么尴尬。“皇上不必如此,这二十年只是让我们轩辕王朝休养生息,北旱南疫,这些年百姓也受够了。而且与巫族互市,能促进族群融合,再加上月华与巫族的联姻,二十年后八成也打不起来了,当然这一切还需要皇上努力。”
如果二十年还不够李兴学会如何做一个好皇帝,那他也没办法了,这轩辕王朝注定要衰败的。
李兴被他说得眼眶都快红了。“申相爷……你的情操,真是太令人感动了,朕惭愧不已……”
“就当这是臣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吧。”申伯延突然天外飞来这么一句。
“啊?什么意思?”李兴感动到一半,却硬生生愣住,完全反应不过来。
申伯延看着他的呆样,只是深沉地一笑。“皇上在战前不是说过,如果臣独自出兵,就要去了臣的官位?如今阴风谷一事已了,臣无牵无挂,便接旨致仕了。”
“嘻嘻嘻!老公,这话我爱听!咱们走吧!”在旁边等得无聊的楼月恩听到这话,美眸都亮了起来。
她笑吟吟地勾起了申伯延的手,夫妻俩飘然而去,留下因太过震惊而石化当场的李兴。
没有人说,身为丞相就不能记仇的!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回到京城后,李兴才知道原来京里那些官员们,个个都巴望着申伯延快些回来。因为在执行新政时,发生了许多他们想都想不到的问题,却又不知该怎么解决,因此全都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想着反正皇上南下把申伯延带回来,一切就有解了——想不到,等到的居然是申伯延致仕的消息。
百官陷入恐慌,一个个上奏绝对不能让申伯延走了,李兴也知道,他其实已大力慰留过好几遍,偏偏是他自己亲口说过要撤了他丞相之位,所以即使这次对抗巫族申伯延算是立了大功,李兴却还是留不住他,好说歹说之下只能让他留职放长假,看他老兄什么时候回心转意再回来。
“老公,你真的不管他们了?!”
回到相府后,因为申伯延赋间在家,楼月恩着实好好地享受了夫妻之乐,不过习惯了他忙碌不堪的样子,现在再看他镇曰府里府外游山玩水,倒叫她感觉有些怪怪了。
“你老公,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申伯延一派轻松地躺在楼月恩特别设计的凉椅上,一旁放着新鲜水果,他在享受水果香甜的同时,也慨叹着自己居然到最近才发现原来相府里的花园景致还不错。
“所以你是想吓吓他们?”楼月恩一点即明,不由偷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这人不可能间太久的。”
他微微侧身,便看到揉合着少女与少妇风情的楼月恩,笑得花枝乱颤,她一直认为没什么“长进”的地方,倒是也有了小小的波涛起伏,更不用说那纤细的腰肢以及浑圆的丰臀,在他面前一扭一扭的,十足诱惑。
“真要我拟定的新政落实,最重要的前提是那些官员包括皇上都得乖乖听我的。否则只要谁又横插一杠、暗来一手,又会生出一堆麻烦事,届时倒楣的又是百姓。”他口中说着政事,双眼却随着她的移动瞄来猫去。
“所以只要你按兵不动,换他们来求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楼月恩叉着腰站在他面前,胸部顶得衣服鼓鼓的,一脸促狭道:“在未见你真面目之前,我总觉得丞相申伯延就是个只会加班的老古板,原来你才是心机最重的那个人!”
申伯延不做辩解,本能地伸手一揽,便将那日渐惹火的可人儿一同拉到凉椅上,印下了一记热吻,大手顺便胡乱地在她身上肆虐一番。
啊!真是人间美事,难怪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一说,女人的魅力实在太可怕了……
楼月恩被他弄得浑身麻痒,咯咯直笑,一边假意挣扎将他推开。
“人家在跟你说正事!明明你之前就正经八百的,现在怎么也会与我调情了?”
“本官也是很认真的与你调情。”申伯延表情不改,看起来还有几分严肃样,但他的手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早将他小妻子的豆腐吃了个遍。
相府的下人们早习惯了他们夫妻嬉闹,都很识相地闪得远远的,免得被他们的闪光闪瞎了。
“别闹了别闹了。”楼月恩与他玩得钗横鬓乱,气喘吁吁。
“有人来了啦!”远远地,果然沈禄似乎领着几个人过来,还刻意控制着速度,等他们夫妻玩完再说。
申伯延对这些人的到来早有心理准备,反而拉住了整好衣发欲离开凉椅的楼月恩,暗示地向她挑了挑眉。
楼月恩何许人也?一看到申伯延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索性也一起坐在凉椅上。横竖这凉椅她设计得够大,两个人一坐一躺并不显得挤,也不会给人遐想。
听到这方嘻笑声停了,沈禄便好整以暇地带着人过来。他们都是朝廷重臣,这时前来,是来劝申伯延回朝廷及讨教来的。
当先锋的是钱士奇,只见这老贼仿佛与申伯延相当熟络,一点芥蒂也没有地涎着笑脸道:“申相国好雅兴,此时竟在院中赏花呢!”
“去年本官请了个病假,大伙儿就急忙把我的工作抢去了,我不在院中赏花还能做什么呢?!”申伯延眯着眼,一副正在享受阳光的样子,连看都不看钱士奇。
这夺权一事有钱士奇的关系在,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仍是厚着脸皮道:“朝廷里怎么缺得了丞相呢?我们户部那吴侍郎不肖,勾结南日城的知府及富商为非作歹,已经被皇上问罪了,现在我忙得焦头烂额,不知申相爷是否能赐教,关于那水陆邮驿的事,老夫实在一头雾水啊……”
“犹记得那吴侍郎告诉本官,他需要五年十年才搞得好水陆邮驿之事,而且绝对不会来打扰本官休养的。”申伯延朝桌面上指了指,楼月恩便知机地在他口中喂了块水果。
钱士奇知道申伯延是故意无视他的,但也只能气闷在心里,无奈地咕哝道:“那是吴侍郎说的,不是老夫说的啊……”
户部被打了回票,但其他部的官员却还没有放弃。
兵部尚书毛一强急忙出来,一脸疲累地道:“丞相大人,兵部的许多改革,还需要你来教教啊,本官这阵子他母亲的累死人了……”
“那些推行的新政,叫什么名字你都背起来了吗?”说到这记忆力,申伯延可好了,任何人曾讽刺他的任何话,他可都记得牢牢的。“记忆力不好,可是什么事都做不成啊。”
“呵呵,毛大人,可需要妾身为你准备一道清神醒脑的方子?保证你什么都记得住,也不用来找我相公了……”楼月恩笑吟吟地,很可恶地加了一句。
毛一强听得满头大汗,不好意思再多说。
吏部尚书岑冬书看到他们的惨状,虽知道自己大概也会无功而返,但皇上交代他们一定要将申伯延劝回来,他也不好不开口。
“这……丞相大人,朝中现在百废待兴,政风败坏,还需要丞相回来指导……”岑冬书说得自己都心虚了起来。
“岑大人之前不是才说本朝政治清明?如今又成了政风败坏,弄得本官都糊涂了。”申伯延说自己迷糊,但表情却没啥变化,摆明了在装傻。
当初这些官员怎么讽刺申伯延的,楼月恩可是听得很清楚。这回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讨羞辱,她自然要大玩特玩,于是接口道:“这事要动摇柄本才能做,代价太大了,我家相公现在无权无势,只是顶着个虚名,只怕是有心无力。”
岑冬书一脸苦笑,只得挑明了说:“丞相大人不要取笑我们了,先前对你无礼,都是我们的错。如今皇上已下令我们一定要请你回朝,还请丞相大人通融一下吧!”
其余数人也是点头如捣蒜,都带着一脸期待地看着申伯延会不会善心大发。
申伯延听到这话,终于有比较大的反应了,但也不过是把卧姿换成坐姿,直视着他们道:“果子腐烂的是中心,就要从中心挖掉;朝政腐烂的是核心,所以诸位大人……”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这些老臣尸位素餐,贪于逸乐,早已不适合待在需要改革的高位上。如果要新政能顺利推行,最重要也是最先要做的一点,就是让他们辞官。
原以为这群老臣听了会气急败坏,想不到在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交换过意见之后,居然都双眼放光,钱士奇甚至面露喜色地道:“申相爷,你有办法让我们都告老还乡?”
申伯延纳闷了,楼月恩更是一脸狐疑,老臣们的反应大出他们意料,现在是很流行辞职吗?怎么他们一个个开心得像中大奖似的?
“你们很想告老还乡?”申伯延以前是听过六部尚书曾向皇上提过告老还乡一事,但被皇上驳回了。他一直以为这是六部尚书以退为进,想谋取包大权力的手段,如今看来,情况似乎与他所想的有些不一样。
“我等几乎每年都提一次,却总是被皇上驳回。”钱士奇等人面面相觑,很是无奈。
“像我们的年纪,在朝政之上早已无心也无力了,但不知为什么,皇上就是不愿让我们致仕,所以……所以我们之前才会那么排斥申相爷你的改革,我们只想清闲地度完余生,哪里还有精力大刀阔斧改变呢?”
这……这、这真是误会大了啊!申伯延与楼月恩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之前以为这群老人家恋栈官位占着茅坑不拉屎,原来是另有隐情?
申伯延即使再聪明,也弄不清楚皇上的想法,最后只得帮他们出了个主意,“那你们就回去交差吧!苞皇上说你们无能为力劝我回宫,请皇上罢免了你们的官职,这不就得了?”
诸位大臣顿时一脸恍然大悟。对啊!这么简单的方法,他们怎么没想过呢?于是他们也不再劝申伯延,一个个喜孜孜地走了。得到这样的结果,申伯延无话可说。
“臣等无力劝回申相爷,请皇上责罚。”
镑部尚书得了申伯延所授的妙招,一回宫便立刻赶到御书房,一个个咚咚路地向皇帝跪下禀报。
“责罚……责罚你们有个屁用?”李兴最近头大如斗,气得脏话都忍不住飙出来。
“新政被你们搞得一团混乱,叫你们去问申伯延又什么都问不出来,是要气死朕吗?”
众尚书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后,由钱士奇代表奏道:“臣等自知能力不足,若新政在臣等手上继续下去,只会越弄越糟,届时皇上更加操神,实为臣等之过。故臣等请皇上准臣等告老还乡,也让后学有识之士继位,为社稷谋福利。”
“又提?”李兴挥挥手,“此事不准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