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朵走了。韩九派韩飞一直送到镇外十多里。韩飞回来的时候,韩九爷正在看李花朵留下的那两本医书。
“妙,果然精妙。”韩九拍案叫绝。
绿竹端着药碗走进来,“九爷,该喝药了。”
韩九放下书,将药一口喝干,抬头看到韩飞已经回来了,便问:“给她的银子收下了吗?”
“一开始还推月兑,后来禁不住在下劝说便收下了。”
“哦。”韩飞点了点头,“道士送走没有?别让他留在镇上,免得坏事儿。”
“九爷,已经送走了。”
韩九笑道:“韩飞,你办事儿,我最放心。先下去休息吧!明个儿一早,我们也离开。”
“是。”
李花朵倚坐在一棵大树下,喝着酒,眯缝着眼睛欣赏着前面不远处的溪水孱孱。如今李花朵一身男装,(她以前也着男装)只是这次连头发也改了,似男子一般束起,用一支发簪别住。李花朵已经想好,反正这辈子她也不可能成亲了,不如就把自己当男人吧!这样在外面走也方便一些。
话说回来,酒实在是好东西。她在师傅的影响下,以前也爱喝,却不像现在这般嗜酒如命。
原来师傅也是寂寞的,只有用酒排解。现在她同师傅一样。独自一个人,四海为家。或许她也应该收个徒弟,就怕徒弟没收成,她又把人害死了。
晃了晃酒壶,没了,李花朵站起身。她要赶路了,天黑之前得进城才行,不然晚上就喝不到酒了,那可怎么熬啊!
李花朵步子大,走得快,虎虎生风。早早便进了城。离天黑还早呢!那老汉竟说要走半天的路程。早知她就在城外多歇一会儿了。
她也不想想,老汉的脚力,能跟她的速度比吗?
李花朵准备找家客栈住下,大客栈太贵了,李花朵找小地方。
“姑娘,姑娘留步。”
李花朵一转头,“叫我?”
“正是。”
李花朵笑,“我是男的。”
“姑娘的装扮,怎能瞒过老朽的双眼。”
李花朵看他坐在桌子后边,一挑眉,“算命的?”
“是。”
“我不算。”转身就要走。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算命老头站了起来,“姑娘灾难将至,大意不得啊!”
屁!灾难是她兄弟,相亲相爱,从未分开过。
李花朵转身走了过来,“你知道我砸过多少个算命摊?”
那算命老头倒是不惧,笑说:“姑娘请坐,听老朽慢慢讲。”
李花朵犹豫了一下,坐了下去,“这么说你有破解之法?”
“正是。”
“如何破解?”
“嗯……”老头沉吟片刻。
李花朵笑道:“你说,说对了,我给你银子,说错了,我砸你摊子。这可是你先找上我的。”说完,把腰间的酒壶解下来,想喝一口,发现没了,有些泄气,“快些说。”
“姑娘能否把手伸出让老朽看看?”
“行。”李花朵把手伸过去。
算命老头看了看说道:“姑娘这一生还真是多灾多难,出生之时便即丧母,稚龄之时,又相继失去亲人。”
李花朵皱了皱眉,心想说得还挺准,“接着说。”
“姑娘是因命格太硬,凡是与姑娘相处的人都会受其影响。”
李花朵道:“你不是说我大难将至吗?”
算命老头笑说:“无妨,刚才老朽未看到姑娘手相,是以过早下了结论。以姑娘之命格,再大的灾难也会逢凶化吉。对别人来说或许是灭顶之灾,但对姑娘并无太大影响。就算小表想来收你,也是不敢近身的。”
“哦。”李花朵点头,“你说的这些,其他人早就说过了。还有没有其他的,说不出来,我可砸你摊子,你也说了,再大的灾难对我来说也没影响,就算犯了人命官司,估计也死不了。对不对?”
算命老头笑说:“姑娘,老朽还未说完呢!”
李花朵用眼神示意,你说。
“姑娘,你的命格是可以改的。”
李花朵看他,“这个别人也说过。”
“只要你能遇到那个人,便能改你命格。”
“谁?”
“后腰上带三颗红痣的人。遇到此人,你的命格便会更改,从此身边自会有亲人相伴,不会孤独终老。”
“我去哪找后腰上有三颗红痣的人啊?”
“这个……”
李花朵瞪眼,“别告诉我说天机不可泄露。”
算命老头摇头,“不是,老朽也算不出,只知往东走应该会遇到。”
李花朵死死地盯着他,心想,这摊子我砸还是不砸?他说了跟没说一样,往东走,东边的人海了去了。她哪知道谁后腰上有三颗痣啊!难道要扒人衣服看?女人谁会让她看,就算男人也……也不会让她看啊!
最后李花朵扔下一块碎银子走了。
李花朵刚走,嗖!老头身边飞过来一个人,“不是让你说往南走吗?”
“这个老朽看来……”
“算了,这是给你的银子,赶快离开,三个月之内不要再出来摆摊。”
“是,是,老朽明白。”
嗖!来人又飞走了。
老头擦了擦汗,笑了笑,把银子收进怀里,准备收摊。
“爹,你老这次发了。”一青年笑嘻嘻地由对面走了过来。
算命老头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想那个人早已经走了。他对儿子瞪眼道:“笑什么笑,还不快帮我收拾。”
“爹,你不是说你靠的是真本事吃饭,这次怎么了,禁不住金钱诱惑,终于当了一把神棍。”
“乱说什么,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怎么会,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对那位壮姑娘说的话,完全是按照刚才那人吩咐去做的。”
“你不明白,我刚才看那姑娘手相,也确实如此。”
“怎么可能?”青年惊道,“那姑娘不是说,找很多人算过吗?那应该早知道才对。”
“有些东西要到时候才能看出来的。这位姑娘便是如此,等再这些时日,兴许我便看出那有三颗红痣会与姑娘有何恩怨纠葛了。”
青年感叹:“爹,这事情还真是玄妙啊!”
“可不……好了,别?嗦了,把你的东西也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青年跑回自己的算命摊,夕阳西下,爷俩相携回了家,浑不知这短短的几句话给李花朵以后命运造成多大的变化。
第二天一早,李花朵出了城,是由东城口出去了。反正她也没有目的地,既然向东走可以找到,那她便向东好了。一路上,李花朵像着了魔般,直往别人后腰上盯。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后来给人看病,人家本来是胳膊断了,李花朵却真要掀人家衣服,看人家后腰,偏偏这个人家还是个小熬人,偏偏李花朵一副男人装扮,自诩男郎中。偏偏小熬人的相公是个急脾气,听不进解释,“你是女人,老子才不信,有比俺还高的女人吗?”于是李花朵便被当成婬贼打了。幸好李花朵跑得快,刚跑两步,前面还有条河,李花朵毫不犹豫一猛子扎进去,水遁了。
被水这么一激,李花朵总算清醒过来。不再直盯着别人后腰看了。心里想明白了,是你的躲不掉,不是你的找也没用。
有些后悔,怎么就信了那神棍的话,应该砸了那摊子才对,竟然鬼使神差地相信那人的话不算,还给他银子。
李花朵后悔不迭,自此恢复正常。
身上韩飞送她的银子还有些,于是李花朵买了一只小毛驴代步。
“李姑娘,李姑娘。”
李花朵以男人自居,所以头都没回,路上人多的是,叫的不会是她。
“李花朵姑娘,李花朵姑娘。”
嗯,她叫李花朵,看来真在叫她。李花朵停下毛驴,不停也不行啊!缰绳被面前的少年拽住了。
李花朵笑,“是绿竹啊!好巧。”
绿竹道:“李姑娘,我家九爷有请。”
李花朵下了毛驴,左右看了看,“久哥在哪啊?”
“九爷在林中。”
李花朵望路旁的林子里看了看,隐藏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李花朵一拱手,“请带路。”
韩九的神情很高兴,“朵儿,我们还真是有缘,竟在路上遇到了。朵儿,你这是去哪里?”
李花朵一摊手,“四海为家呗!”蓦地想到师傅的忌日快到了,便说,“我要去趟峨眉山。”
韩九微微一笑,声温润如玉:“巧了,我也要去峨眉山。”
李花朵愣了一下,现在的巧事还真多。
“既然目的地相同,我们何不同行呢!彼此也有伴,省得我路途寂寞了。”韩九笑道。
“这……不太好吧!”李花朵看着旁边的绿竹与韩飞,还有马车周围那骑在马上的八名侍卫。怎么看也不像会寂寞的样子,“我连累你就不好了。”
韩九温和地笑,“朵儿,我早说过了,不信那个。既然我们再次相逢就是缘分,何况,我看了那两本医书,关于我的病情,许多问题想要与你商量呢!”
李花朵想了想,看了看那几名威风凛凛的侍卫,又偷瞄了一眼那个会飞来飞去的韩飞,想着,这伙人这么厉害,即使遇到强盗也应该没什么事吧!反正去峨眉山的路程也不远,半月即可到达。
“好。”李花朵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