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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爵爷 第一章 奕者谋势(2)

钟察海举起双手试图挽救一点他的信心,“反正我明白了一点,费扬古的地位很尊贵就是了。”

“岂止是尊贵?”

说起这些,就连跟费扬古差不多年纪的保绶也不禁要为他感到骄傲,“费扬古十三岁就没了阿玛,所以他十三岁就袭了他阿玛的三等伯爵位,可谓少年尊贵。当时他姐姐,就是后来的孝献皇后圣眷正隆。不过他不像一般的皇亲国戚,甚至比那些八旗子弟还要努力,他的位子坐得实在。

“费扬古深得孝献皇后的教诲,自小便不敢有任何放纵自己的言行,而且孝献皇后亲自派了师傅教授费扬古学文习武,费扬古十五岁上便文韬武略,无一不通,按照老祖宗孝庄太皇太后的话,费扬古打小起的小模样就注定了他得为大清建功立业。

“后来孝献皇后薨,先帝爷驾崩,康熙爷继位。费扬古因有真才实学,一直被皇上委以重任。在平定三藩之乱时,十几岁的费扬古被派在安亲王帐下效力,不几年的工夫因战功卓著被授予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现在更是成了我阿玛最得力的副将。

“我阿玛常常告诫我和大哥,说要是我们俩有费扬古的一半,他现在就可以闭眼了。幸亏我们兄弟两个加起来也没有费扬古那么有出息,要不然我阿玛就短命喽!”

“费扬古真的这么厉害啊?”光是用耳朵听的,钟察海就两眼放光,捉着保绶的手臂一个劲地嚷嚷着,“他还有哪些丰功伟绩,告诉我,快告诉我!”

“你别捉着我啊,快点放开!放开!这叫人看见了叫什么话?我还没娶媳妇呢!”

保绶一个劲地逃,钟察海一个劲地追,两个人在庭院里打成一片。费扬古进门的时候,撞见的正是这片场景——

“咳!”

他轻咳了声,保绶立时站住了,倒是钟察海半边身子还倚在保绶身上,笑嘻嘻的脸庞却冲他扬了起来,“啊,你回来啦?”

费扬古略点了点头,便将眼神调转至保绶脸上,“下一局吧!”

保绶不动声色地把钟察海那半边身子从自己身上挪开,缩头缩脑地跟着费扬古进了书房。费扬古闷着声取出棋盘棋子,这样沉闷的感觉瞬间让保绶投降——费扬古不说话永远比他说话的时候更恐怖。

“我投降,我认错,你想说什么还是直接说吧!”这样悬乎的感觉更让他有抽搐的冲动。

“你也知道你错了吗?”费扬古并不看着他,着手于云子。

最受不了他这副自行招供、决不逼问的架势,每次看到他这副继父面孔,保绶都庆幸他阿玛的仁慈。要是费扬古做了他老子,他肯定费扬古这家伙注定了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我知道你想说我不该跟钟察海走得太近,以免打乱日后的计划。可是费扬古,你真的觉得派她去噶尔丹那里当奸细……不是,是当探子是个不错的决定吗?”

费扬古执子而行,对保绶所握之地并未步步紧逼,“若我记得不错,这主意当初还是由你先提出来的。”

“是我提出来的没错,可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是那么率真、可爱的小丫头片子。”保绶率性而为,走一步算一步,倒也活得自在,“跟她接触了这段时日,我觉得以她爱就是爱、恨即是恨的性情,若真做了咱们的探子,只怕日后……”

费扬古“扑哧”笑出声来,“听你的形容,我倒觉得你已经有了娶妻的不二人选。”

“别拿我开涮了,在家有我阿玛管着,出来有你从旁盯着,我可不想上了自个儿的床,还有道枕边风不停地吹着,你饶了我吧!”一不留神,保绶就被费扬古带出了话题——自小至大,他总不是他的对手。

如这局棋。

费扬古慢慢悠悠便侵占了保绶的大势,不用看,保绶已是兵败如山倒。

“哈,又输了,不玩了。”保绶推了子,不同他玩了。

可费扬古却还有话要同他说,“别对钟察海动了真情,以免坏了皇上的大业。”

这点保绶倒不担心,“反正钟察海感兴趣的人不是我,我才不会傻得自动送上门呢!倒是某人,小心为妙!”

这个某人难道一点都没瞧出来吗?自打钟察海在大帐醒来以后,看救命恩人都是那样那样的眼神。

保绶凑上前去,盯死费扬古的眼睛,“嘿,你猜,日后你会不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

费扬古一粒粒拾回棋盘上被保绶推得乱七八糟的云子,白便是白,黑便是黑,它们决不能待错了自己的地盘。

“保绶,你总是输给我,知道为什么吗?”他毫不吝啬地过两招给他,“擅弈者,谋势不谋子,谋子必败。”

保绶礼尚往来,还他一句:“钟察海只是你的棋子吗?若有一日,她成为你的大势,你又当牺牲哪颗棋子?”

到底是没有答案的。

董鄂爵府上晚饭的时候到了,照例是各自在各自的房里用饭。被派去服侍钟察海的漠南摆好了饭菜,这才端了漱口茶请主子用饭。

对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钟察海却提不起胃口。她好想吃烤羊腿,可爵爷府里烤出来的羊腿子太女敕了些,怎么弄都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味道。

约莫是长于大漠的关系,京城的物产虽丰富,可到底不是她的家乡。

见钟察海住了筷子,漠南赶紧捧上一碗好东西,“主子,您尝尝这个吧!这可是皇上亲赐的好东西呢!”

白粥上点缀着红的绿的黄的,看上去颇不起眼,可既然说是皇上亲赐的,那定是有其过人之处。钟察海拿起勺子呷了一口,滋味果真不同凡响。

“嗯,清香爽口、味道浓郁,果然是好东西。一碗普普通通的粥竟能煮出这样的滋味,真不愧是九五之尊才能享用的。”钟察海一口等不得一口大吃起来。

漠南在一旁伺候着,嘴也没停住,“这可不是一般的粥,据说是苏南每年开春第一拨的小菜、养在东海最深底的鱼珍、深山模出来的野味,还有其他种种叫不出名的稀罕玩意,把这么多的好滋味分不同时令晒干、炖好、酿熟喽,待到煮粥的时候,用东北新晾的珍珠米配上浸过龙井茶的山泉水,再加上先前便准备成的那些个玩意连煲上十二个时辰方成的。”

“这么复杂?”

听漠南说得头头是道,虽然生在大漠的钟察海对她说的种种都不知所谓,可也知道这一小碗粥有多么珍贵。

“这么宝贝的粥,皇上得煮多少才能赐给那么多大臣和他们的家人啊?”

“多少?”她这话说的,漠南听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就算是皇上,一天也只得这么一小碗。宫中每天倒是都煮一小盅,一碗是必定送给太皇太后的,这一碗还是皇上吃着甚好,叫宫里的太监赶着送过来的。爵爷从前吃过很是喜欢,听大管事的回报说主子你这两日不太开胃,今儿见太监送了这东西过来,立刻叫厨房温着留给你用晚饭。”

听她这么一说,钟察海更惊愕了,“这么说,不是府里每位主子都能用上?”

“每位?就算是皇上最宠信的臣子,也难得能吃上一口。咱们爵爷就算是天子近臣了,这也是一年才能吃上次把两次的。”提起这话,漠南倒又有自己的想法,“叫我说,咱们爵爷对主子你可算是尽了全心了。主子你吃的用的,爵爷务必亲自过问。主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咱府里的大管事——主子你不知道,咱府里的大管事那可是孝献皇后钦点的。爵爷十岁上就在府里管事了,也算是体面到顶的人物。可主子您的事,他半点不敢耽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爵爷拿您当个宝嘛!”

照漠南这么说,费扬古对她真的是用心到极致了。说得钟察海也不禁东想西想起来,莫不是……莫不是费扬古对她……

抓着漠南的手,钟察海的个性向来是有疑惑便要问个清楚明白,“漠南,费扬古他有没有心上人?”

她这话说得漠南的小脸霎时间红成一片,“主子,您怎么……您怎么这么说话?臊死人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钟察海就搞不懂,这些京城里的小丫头怎么动不动就气血上脸,不怕流鼻血的吗?先不管了,她只想知道,“费扬古到底有没有定亲?”没瞧见爵爷府有当家主母,他应该没娶妻才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中意的女子。

“这个……”漠南挠了挠首,“应该是没有吧!”

和硕端静公主都已经下嫁喀喇沁部郡王札什之子噶尔臧,爵爷应该算没有中意的人才对吧!

“这就好办了。”钟察海立时有了主意,“漠南,帮我拿那套紫色的衣衫,记得拿束腰。这身旗袍不适合练武啦!”

“主子,您要练武?”

“错,我要找人教我武功!”

漠南暗自嘀咕,不会正好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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