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生是被某种温暖得像阳光的触感唤醒的。
深沉潜意识里那寒冷恐惧的惊悸感,不知在几时已淡淡褪化远去如一个再也记不清楚的恶梦。
虽然头很痛,脑子混混沌沌,有些空白,还有一刹那的恍惚,可是她身体本能地蹭向那温暖得近乎灼热的触感。
“不要跑,好暖啊……”她口齿含糊地道,佣懒又满足地环抱住那个暖呼呼的“大抱枕”,虽然有点硬,又太大条了,可是抱起来很舒服、很安心。
唐秋生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皮,却发现自己竟跟个无尾熊似地紧紧巴住霍玄结实的身躯不放。
“吓!”她吓得所有懒意和睡意全跑光光了,忙一把推开他。
可是霍玄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呼吸很急促很沉重,紧闭着双眼,死死地咬着下唇,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不适,英俊脸庞满是异常的绋红,满头大汗。
“霍先生,你怎么了?”她顾不得害羞,心急地扑过去,手放在他额上量温度。
“你发烧了吗?”
“离,离我远一点,快……”他呼吸粗嘎痛楚,浑身热气蒸腾,将高大身子蜷缩进墙角,用力之大,几乎发抖。
“霍先生,你生病了对不对?”她情急地道,随即一怔,疑惑地环顾着四周。
奇怪?她不是在东海碉堡地下通道里吗?怎么会在他房间呢?
唐秋生没来由打了个寒颤,脑海深处隐约记起了一点,可仔细深入去想,却又脑袋空空、一无所获。
算了,这不是重点。
“我带你去医院挂急诊……”她想碰他,却又被他一闪,当下不禁有些讪然,心里酸酸的。
“好、好,你别闪,我不碰你就是了。”
霍玄在死命对抗周身炽烈烧灼到近乎痛苦的欲火中,依然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对她挤出一个笑来,汗水缓缓自额际滑落。
“我,没事,很快就,就好了。”他强忍着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的冲动,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试图用剧痛感转移注意力。
“怎么会没事?你明明就很痛苦的样子,有病千万不能忍,一定要看医生啊!”她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不是病!”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三个字,月复中狂烧的怒气一瞬间有压过欲火的迹象。
拜他曾爷爷所赐,当年身为第九代天师的曾爷爷在上海偶遇千年欲妖,一番惨烈搏斗后,见情势棘手危急,不惜出动内丹,一口吞了欲妖!
结果曾爷爷的内力没能把千年欲妖摧灭消化完全,反而变成隔代遗传,传到了他身上,因世间法,万变不离其畲,欲妖的妖力居然和他身上与生俱有的霍家降妖伏魔天赋,误打误撞融合成了一起,最后导致出一项严重过敏的副作用--
只要他一动道法,过后就会压抑不住体内的阳气过盛,致使春情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妈的!什么烂体质啊!
霍玄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满肚怒火上涌,几乎抑不住杀人的冲动。
本来他还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鬼东西,是高中那次自地下道里把好同学救回来后,他足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两夜。
终于得以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已经是面白体虚眼眶发青,脚都软了。
跟自己的双手热烈“打交道”了两天两夜,那是他毕生最羞愧最丢脸、也最不堪回首的悲惨回忆。
过后,就算打死他也不要承继霍家家业。
这么可耻丢人的“病因”,能对她说吗?
“你,快回家,休息。”他快忍不住了。
“不行,我怎么可以在这时候丢下你呢?”她见他浑身热气腾腾,虽然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
“啊,对了,我帮你放水泡个澡,泡完澡应该会舒服一点?”
洗澡……鸳鸯澡……光滑的肢体热情交缠着……
“霍先生,你流鼻血了?”她倒抽了一口气。
“你--别再说了--”霍玄颤枓着抹去了鼻血,苦笑道。
“如果你害羞的话,那我帮你放完洗澡水就马上离开这里,你可以慢慢泡。”唐秋生有点担心他会怀疑她的人格,因此再三保证,“真的,我绝对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来。像上次那种,呃,擦枪走火的事件是绝绝对对不会再发生了!”
她不提上次缠绵事件还好,一提起他的鼻血更是疯狂大放送。
“霍先生!”她吓得赶紧找来面纸帮他堵住鼻子。
“我们还是去看医生吧,正常人是不会流鼻血流成这样的。”
“我是--该死的欲火焚身!”霍玄恨恨地自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迸出。
她瞬间呆愣住。
“这是副作用……”他无奈得要死,呼吸间尽是灼人热气,“你回家吧,我过两天就好了。”
她不回家,他就不好“自行解月兑”,可恶!早知道刚刚就该先送她回去的,可是他一路上又要担心她,又要对抗体内几乎压抑不住的春火肆虐,能顺利把车开回追远街而不出车祸,他就已经觉得是奇迹了。
“什……什么的副作用?”她明明已经尴尬羞窘到不行,可是又不忍心丢下他就落跑。
“你,别……”老天,他光是看着她怯怯又羞红的脸,都快爆血管了。
是啊,理智也叫她别管,而且是聪明的话绝对别管……可是见他神情痛苦的模样,她的脚下像是生了根,半步也移动不了。
她知道要解除他现在痛苦的情况得用什么办法,因为“欲火焚身”四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唐秋生双腿抖得要命,内心更是强烈交战得厉害。
帮?还是不帮?
光是回想上次的事件就已经窘到想挖洞钻进去了,如果今天又再来一次,那、那……她以后还有脸见世人吗?
“那……泡冷水澡可不可以?”她嗫嚅着小小声建议。
“你回去……”他已经快压抑不住了,眼睛红似血。
“我知道了!”她顿时心一横,冲动地用力拽着他就往浴室去。
“洗完要是再不行,我……就帮你。”
“你说什么?”霍玄还以为自己连听力都被欲火烧坏了。
浴室莲蓬头哗啦啦的水花洒落下,依然浇不熄他通身的欲火,唐秋生羞窘地偷偷瞄着他高大完美的身躯下方,吓得她差点夺门而出。
他紧紧盯着她的样子,就像猛兽盯住了最美味诱人的猎物般,充满了狂猛的渴望。
她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不知不觉地脚软了,身体也酥麻栗然了起来。
陌生又熟悉的情潮瞬间对着她笼罩而下,她颤抖着,脚下自有意识地走近他,屏息望着他英俊迷人的脸庞:心跳得又快又狂。
“对不起。”他抬手轻抚她粉女敕的颊,瘩哑地叹息。
“我……”她手脚抖得越发厉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却觉得自己做了无比正确的决定。
“愿意。”就算不可以爱上他,也不会和他有未来,但是此时此刻,她是真心愿意为了他交付出自己。
只要他能好,就好。
“秋生,别怕。”他如唤似叹地轻语,强抑下猛烈的索求冲动,轻柔地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上了她。
“有我在。”
唇齿间的纠缠带来深深的满足和更多的渴望,他缠绵地轻轻舌忝咬着她柔软的唇,舌尖灵活地追逐她的,惹得她一阵细喘破碎地低吟,浑身轻颤偎得他更紧。
她无法控制自己,双手在他的背上寸寸模索着……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溃散了,又羞又臊又惶急地想往后退,却怎么也抵抗不了他如钢似铁的环箍,只能在他越来越炽热的吻和抚触挑逗下,兵败如山倒。
她的衣杉不知几时已褪落在了脚边,温热的水花不断冲击着他和她的身躯,他的吻自她的唇瓣缓缓而下,轻啮着粉软耳垂,而后是玉般的颈项。
“啊……嗯……别、别咬那里……”她娇吟喘息着,浑身激情难耐地扭动着。
……
这一夜,她娇呼低泣,他嘶吼畅喊,就这样极致欢爱至天明。
可若说一夜是意外,那两夜呢?
而且这两夜他们俩简直是为痴缠交欢而活,唐秋生最先宣告体力不支投降,可是每每又被龙精虎猛的霍玄撩拨挑逗得浑身软成了春泥般,三两下又被他哄诱着拐上了床嗯嗯啊啊……
累极了就睡,睡醒饿了只胡乱吃了点饼干、烤吐司,可她热咖啡才喝到一半,他邪恶的大手又蠢蠢欲动地采探她的上衣里。
眼看着霍玄还没有半点精尽人亡的迹象,唐秋生就几乎先因高潮次数过多,虚月兑而死了。
“不行了……不要了……呜……”她伏在枕上,贝齿紧紧咬着枕头。
“最后一次就好了,乖。”霍玄一双铁臂环搂着她的细腰,大掌抵在她平坦柔软的月复部上,低喘闷哼道:“嗯,老天,你好紧、好热……”
“真、真的……最后一次?”她眸儿半闭半睁,娇喘呜咽着。
“恩,最后一次。”他不由低笑了。
“不能骗人。”
“好。”
可是这个“最后一次”还是维持了一个多小时才风停雨歇。
真是好恐怖的战斗力,好可怕的副作用啊……呜呜呜。
唐秋生瘫在大床上,累得连根手指头都无力动弹,连被他环在胸前都没力气抗议。
“辛苦你了。”他轻吻着她幽香的发际,终于恢复清明的黑眸里掠过怜惜和歉然。
她低若细蚊地哼了哼,倦得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蜷缩在他温暖的怀里一下子就睡着了。
霍玄温柔地勾抚过她落在颊边的发丝,低头在她额心落下了一吻。
他欠这个小笨蛋的,越来越多了。
唐秋生足足在床上瘫着“休养”了一整天,几乎散架的四肢筋骨才总算恢复一些力气。
这时候就忍不住要抱怨老天的不公平了,为什么平平是人,她就累得像被榨干了汁的干瘪橙子,他却很快就恢复生龙活虎,除了眼眶底下有淡淡的青色,还有下巴滋生的性感胡碴外,整个人容光焕发,笑容愉快,有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他看起来像是吃得很饱很满足的狮子,而她就是从头到脚都被吃干抹净的兔子。
“我叫了披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我点了豪华百汇。”他微笑着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在床沿坐了下来。
她套着他的一件高领羊毛衣和舒服的纯绵长裤,却是松松垮垮得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只得把过长的袖子和长裤往上卷了好几卷,这才勉强下床走动不会被绊倒。
“咳,这两天的事……”她手捧着温暖的马克杯,低下头,又开始脸红不自在了起来。
“只是权宜之计,你……呃,别放在心上。我也会当作没这回事的。”
霍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抹愠色飞入了黑眸里。
“唐秋生!”
“干、干嘛?”她心一个惊跳。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他眼底危险之色更深了。
“难道你真的打算吃完了就不认?嗯?”
“你、你不要讲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吃完就不认?而且……是谁吃谁呀?”她最后那句小声到几不可闻。
“我记得你可是一直说你要你要,只是后来受不了了才说……”
“霍先生!”唐秋生脸颊红得像煮熟了的螃蟹。
“现、现在还是大白天的……”
“也对,爱用做的是比说的要低调一点。”他浓眉一挑,揶揄地道。
她实在是……不知该挖洞钻进去还是直接掐死他好。
意乱情迷的时候能和现在恹复正常时相比吗?而且……而且她现在累得跟条老狗一样,都是为了谁啊?
唐秋生忍不住暗暗月复诽了他一顿,可就是没胆当场跟他呛声,是说凭她掉漆又结巴的吵架能力,能说赢他的机率比中乐头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