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居然说认识他?
呵呵,不奇怪,好多女孩都说认识他,那不过是为了接近他的一个借口。
他不会生气--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对女人生气。
但奇怪的是,这个女孩子看他的眼神,那样纯真无邪,双眸中的泪花晶莹闪亮,完全不像有心机的欺骗,彷佛真的把他当成了那个……死去的痨病表。
他不禁产生了一丝好奇,留宿在姊妹坡的这个夜晚,他居然梦见了这个女孩的身影,梦见她怯怯地、惊喜地、颤抖地朝他走过来,唤他“柳笑哥”。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梦,没想到这第一次,竟不是倾城妩媚的大美女,而是这个稚气未月兑的女孩。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会唤错他的名字,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被第一个人梦的人唤作“柳笑哥”?
呵呵,柳笑,好土的名字。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想笑。
清晨的姊妹坡一片鸟语花香的景色,他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能闻到清风送爽的气息。
长年居住在繁华的京城,看惯了雕龙画凤、纸醉金迷,酒池肉林的生活时常让他厌腻窒息,忽然来到这乡野之地,感受到晨曦暖而透明地照耀在自己的身上,竟觉得无比舒心。
他披上长袍,信步来到院中。
他以为自己是最早起来的,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人,先他一步站在淡淡的晨曦中。
那娇小的身影,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昨夜出现在他的梦中,他当然记得。
慕容迟犹豫着,不知应该上前,还是退避三舍?
他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一个女孩,但此刻,在她的面前,他却像个腼腆少年,居然想逃。
或者,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想惹麻烦。
想着,那女孩却已经转过头,看到了他。一瞬间,他已无处藏身。
女孩裹着长长的斗篷,头发未梳,流水一般披散在脑后,没有任何脂粉的脸蛋显得秀丽可爱。
她站在篱笆旁,先前彷佛在倾听着什么,非常入迷。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了--曲纱纱。
“曲姑娘早。”慕容迟只得微笑道。
“柳笑哥。”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坦坦荡荡,非常执着地认定他就是她的旧识。
面对这一声呼唤,他再次哭笑不得。
“柳笑哥,你是不是病了?”她凝视着他,很认真地问。
“妳看我像是有病的人吗?”慕容迟摊了摊手,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可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你的身体的确好端端的,可你的脑子一定病了。”她满脸的担忧。
“是吗?”他不禁笑了,“妳是大夫吗?”
“只可惜我不是,”她轻轻摇头,“如果我是大夫,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说的话是真的。”
“为什么妳会一心认定我就是他?”据说太过伤心的人,总会自欺欺人,给自己一点安慰,眼前的女孩大概也是如此吧?那个柳笑的死看来给了她很大的打击,让明明不傻的她,居然变得像小白痴一样。忽然之间,慕容迟有些同情她。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我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她低下头,“你放心好了……”
“放心什么?”
“我不会逼你想起以前的事的,不会逼你承认自己就是柳笑哥,只要你肯让我叫你柳笑哥,可以让我这样跟你说话,就足够了。”她恳求地望着他。
嘿!这跟逼他承认自己就是柳笑有什么区别?
慕容迟万般无奈,大笑不止,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生气,就表示你已经答应了?”她天真地看着他的狂浪笑颜,痴痴地问。
“好吧,”不知为何,他忽然心软了,他从来不曾对任何女人狠心,哪怕对方把一个土土的名字强行加在他头上,“那就暂且让妳这样叫我。”
“柳笑哥!”她连忙叫了他一声,生怕他反悔似的,“柳笑哥,你想吃什么,我替你做!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厨子,不会再让你吃了我做的东西生病。”
“一大早,刚刚起床,我还什么都不想吃。”慕容迟婉拒。
说真的,自从认识了她之后,看到她如此执着的痴呆模样,她做的东西,他还真不敢吃了。
“我还以为你这么早起床?是因为肚子饿了。”她有点失落。
“妳不是也起得这样早吗?难道也是因为肚子饿了?”
“我在听小鸟的叫声,”她指了指篱笆外,“我每天都听见牠们的叫声,我知道这种鸟是相思鸟,可我从来没有见过牠们。”
“妳走出院子,到附近的林子里去看看,不就可以见到牠们了吗?”
“柳笑哥,你不知道,我不能出去的。”
慕容迟奇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腿呀。”她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来。
,妳的腿?”他这才注意到她行动不便,“受伤了?”
“不,它们天生就是这样,一长一短,所以走起路来,也一毫一低的。”她掀起自己的裙子,让他看她畸形的腿。
慕容迟睁大微愕的眸子,不敢相信如此美丽的女孩子,竟是个天生的残废!
难怪江湖上传言曲家三姑娘颇为神秘,从不到外面走动,原来,她并非存心搞神秘,她有难言的苦衷。
“柳笑哥,你不要难过,”她望着他凝锁的眉,笑咪咪的,“我自己从来不为自己的腿难过,所以你也不要难过。我只是很想知道,相思鸟到底长得什么样?”
“相思鸟……”慕容迟并不知道,因为对她的同情,此刻自己的眉一蹙再蹙,“很美,翠羽红嘴,颜色很漂亮,眼睛又圆又黑,像两颗野葡萄。”
“真的吗?”曲纱纱快乐地拍手,“跟我想象中的一样,牠们的叫声这么好听,长得也应该这么好看才对。”
“难道妳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院子?从出生到现在?”再残废,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外婆家,就是跟柳笑哥你做邻居的时候,还记得吗?”她又开始自说自话,“那时我倒是可以到处乱跑的,可自从来到姊妹坡,我就不敢乱跑了。”
“为什么?”
“怕给姊姊们惹麻烦。她们说,江湖上有许多麻烦,也有许多坏人,如果被那些坏人知道了我是残废,就会给姊妹坡带来许多麻烦,所以,为了姊姊,我不敢踏出这院门一步。”
“可我听说妳曾经参加过君州厨王大赛?”
“那次是我事先把蛋炒饭做好,托二姊带去的。反正君州离这儿不远,快马加鞭赶到那儿,余温尚存。只可惜不能现炒现吃,否则味道会更好。”
“真是一个懂事的乖孩子。”慕容迟点点头。
“不过我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哦,我想看看莲子是如何生在荷塘中,地瓜是如何长在地底下,我每日下厨,面对许多新鲜的瓜果蔬菜,我总想弄清它们生来的模样。
“可我不能离开这后院半步,我只能每天站在这里,听外面的鸟叫声。我现在可以分辨出许多鸟叫的声音了,有黄鹏的,有画眉的,还有相思鸟的,但我从来不知道牠们长得什么样子。”
她清澈的眸子眺望着远方,诉说自己微小的愿望。愿望虽小,但听在他耳里,却有些辛酸。
“我这就去捉只相思鸟来给妳瞧瞧。”他说。
“柳笑哥,我不要,”她竟然拒绝了,“相思鸟抓了来,牠就再不能这样自由自在地唱歌了,何况,我想看的东西太多,光是一只相思鸟是不够的。”
的确,比起外面的整个世界,只见过一只相思鸟怎么足够?
看来这女孩子并非痴傻,-切的道理,她都懂得。不仅懂得,还看得透彻。
那么他应该怎么帮她?帮她满足她那个微小的愿望……
慕容迟忽然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她触动了。他一向怜香惜玉,哪怕为了红颜惹上麻烦,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曲施施坐在风里,信手捻起一颗杨梅塞进嘴里。杨梅微酸,她捂了捂腮帮子,皱着眉吞下去。
听说怀孕的女子都喜欢吃微酸的东西,可惜这种滋味,她从前不喜欢,现在仍然无法喜欢。
什么时候她才能够像大姊一样有个乖宝宝?只可惜这种事不能着急。
她叹了一口气,搁下盛水果的瓷盘,猛地却发现小妹一拐一拐地走进来。
“二姊……”曲纱纱唤道,欲言又止。
“怎么了?”曲施施微微笑,“又想找人替妳试菜?”
“不是,”她出乎意料地摇摇头,“我……我想请二姊替我梳头。”
呵,从前她未出阁之前,每天都要帮纱纱梳头,现在长期住在京城,姊妹间的情谊彷佛疏远了一般。她顿时心有愧疚,指了指梳妆台,“二姊现在就替妳梳个新花样。”
“我不要。”曲纱纱却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这丫头今天为何古里古怪的?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又拒绝。
“二姊现在替我梳了头,明儿回京城去了,没人能为我梳出那样漂亮的发辫,我会更难过。”曲纱纱幽幽地回答。
“我会教丫头们的。”
“天底下谁都没有二姊心灵手巧,”
“哎呀呀,妳这丫头,到底有什么事想求二姊?”曲施施瞧出了破绽,“这样讨好我,倒是有生以来头一次。”
“二姊……”曲纱纱上前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我想随妳进京玩几天。”
“进京?”她不由得一怔。
“二姊,妳该不会嫌我痲烦吧?”
“哪儿的话呀,二姊也很想接妳去玩玩,”她拍拍妹子的手背,“只是妳的腿不方便。”
“有车有马,怕什么?”
“可大姊不会答应的,”曲施施摇了摇头,“妳又不是不知道,大姊一向最在乎妳了,生怕我对妳照顾不周,况且,这儿离京城路途遥远。”
“所以我才不求大姊,而来求二姊呀!”曲纱纱撒娇道,“妳就替我在大姊面前说说情,让我出一趟远门吧,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门,会被别人耻笑的。”
“可妳怎么忽然想起要去京城玩呢?”她突地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是柳笑哥邀我去的,”曲纱纱笑咪咪地老实回答,“他说京里有好多好吃,好玩的,我该去见见世面。”
“什么?慕容迟邀请妳去?”曲施施倏地站起来,“小妹,妳少搭理他!”
“为什么?”曲纱纱懵懂不解地问,“难道他不是好人?我听说二姊妳以前还在他家住饼呢,如果他不是好人,妳怎么敢去他家住?”
“他是个好人……”她微微凝眸,“可他不是一个女孩应该接近的人。”
“为什么?”曲纱纱惊奇地睁大眼睛。
“妳太年轻了,现在还不懂得这些,”她抚抚那一头长发,“总之,以后不要跟他说话。来,二姊替妳梳头。”
“我不要!”曲纱纱头一歪,挣月兑姊姊的手,“我好不容易再见到柳笑哥,虽然他不记得我,但难得他还邀请我出门去玩,我要跟他在一起!”
“妳……”曲施施微愠,“慕容那小子现在在哪里?”
“柳笑哥现在在楼下呀,”望着姊姊生气的脸,她有些不知所措,“二姊,妳怎么了?”
彼不得理会妹子的惊愕,曲施施一甩裙子,便往庭院中奔去。
篱笆边,大树旁,慕容迟正站在那儿远眺清晨的天空,听见脚步声,优雅地回眸一笑。
“嫂子这么快就来了?”他道。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曲施施挑挑眉。
“来找我是为了纱纱的事吧?”他也学着挑挑眉,一脸顽皮。
“慕容公子,”她无奈叹息,“你以前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收留过我,施施无限感激。只是我那妹子年幼无知,样貌平庸,还请你手下留情。”
“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弟我听不懂呀。”
“慕容公子家有美妾无数,个个爱你如命,你又何必带纱纱去京城呢?”
慕容迟讶问:“嫂子以为我想带纱纱去京城,是因为对她动了邪念?”
“否则慕容公子为何这样『好心』?”
“我只是觉得纱纱很可怜,”他换了正经颜色,“一个女孩子,长到这么大居然从来没有出过门,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纱纱一向好静,除了研究菜谱,从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会想出远门。”
“嫂子一向聪明,怎么这样不了解自己的妹妹?纱纱不出门,只是不想为妳们带来麻烦,妳当她真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
“什么?”她不由得吃惊,“你怎么知道?”
“她亲口对我说的,”他轻轻叹气,“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搞不清楚,妳们还算是她的姊姊吗?”
一句话辩得曲施施当场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吐出话来,“可是……这一切又关慕容公子你什么事呢?”
“因为我可怜她,”慕容迟恢复清朗迷人的微笑,“天下可怜的女子,我都忍不住要去帮助她们。”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曲施施仍旧担忧试探。
“正如嫂子刚才所言,我家有美妾无数,个个爱我如命,何必对一个姿色平平的黄毛丫头动邪念?况且,纱纱有那样了不起的姊夫和这样聪明的姊姊,我敢惹你们吗?”
“我只是怕纱纱一心把你当成柳笑,到了京城,你们接触的机会多了,她会更加胡思乱想,无法自拔。”
“这个嫂子可以放心,我只护送妳们回京,一进城门,我便不再见她。”
“真的?”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嫂子,我慕容迟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却从不食言,妳还不信我吗?”
“我信你,我大姊未必信你。”
“所以全靠嫂子妳去说服殷夫人了,”他明亮坦荡的双眸与她对望,“怎么,嫂子还是不肯信我?这样吧,就让我来收买嫂子一下。”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
“这是什么?”曲施施诧异地问。
“小弟昨日注意到嫂子一直在吃杨梅,又一副难以下吞的样子,小弟大胆猜测嫂子一定是很急着想要个乖宝宝。这张偏方就是让人早生贵子的药方,只要照此抓两副来服用,很快,嫂子吃杨梅的时候就不会那样难以下咽了。”
“你……”曲施施顿时满面羞红,难堪之余,不禁佩服慕容迟如此洞察入微。
“嫂子不必这样不好意思,过不了多久小庄也定会向我索取这张药方的,他比妳还着急呢!”慕容迟哈哈笑。
“如此多谢了。”她轻轻接过那张药方,疑惑地微瞇双眸,“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孩,慕容公子你如此费力说服和收买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抚了抚袖上微尘,“我天生怜香惜玉,看到可怜的女孩,都忍不住要帮助她们。”
她该相信他吗?这一张生女圭女圭的独门偏方太有诱惑力,让她不得不妥协,不得不努力相信他。
好吧,就算他骗她,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凭她的聪明,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吗?
这一刻,曲施施终于决定,她要说服大姊,带纱纱到京城见见世面。的确,一个女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门,真是一件太不可思议的事。
几日之后,得到了曲安安的首肯,姊妹二人在慕容迟的陪伴下,乘车回京。
慕容迟果然不是食言之人,虽然一路上把她们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才到城门口,便托辞家中有事,要与她们分道扬镳。
“柳笑哥,”曲纱纱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袖子,“明天记得来二姊夫家找我们哦!你说过要带我去鸟市玩的!嗯……你认得我二姊夫家吗?”
“呵,”曲施施在一旁笑道,“傻孩子,慕容公子与妳二姊夫是至交好友,当然认得咱们家,只是他平日事务繁多,恐怕没有什么时问陪妳到处乱逛。”
说着,她朝慕容迟使了一个眼色。
俊美的男子避开她暗示的眼眸,只轻扬嘴角,温柔地瞧着曲纱纱,“我有空一定带妳去。”
“那你明天有没有空?”她仍然不死心。
“明天我若去看妳,就表示我有空。”
巧妙的回答让曲纱纱终于不敢纠缠,让曲施施终于可以放心一笑。
做了个告辞的手势,缰绳一勒,青色的衣衫飘动起来,顺着京城长街,策马骋驰而去,彷佛一道长风,楼座上、小摊旁,无数行人为之侧目。
“好了好了,咱们也该回家了。”待他远去后,曲施施拍肩唤醒她那痴迷远眺的妹子。
“二姊,妳可不可以给我一些银子?”曲纱纱回过神来,忽然道。
“妳要银子做什么?”她感到奇怪。
“明天柳笑哥要带我去鸟市玩,我身边总得备一些银子呀。”
“好好好,”曲施施一阵暗笑,“二姊给妳钱就是,不过,他若没空,妳可不要失望哦!”
“我不怕他没有空,我只怕他不记得,”曲纱纱很认真地道,“柳笑哥的脑子生病了。”
拜托,到底是谁的脑子有病呀!望着妹子傻乎乎的模样,曲施施忍俊不住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于是命令赶车人快马加鞭,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风扬镖局的阶前。
想必慕容迟早已飞鸽传书给庄康,告知她要回家的消息。远远的,曲施施一眼便瞧见她家相公立在匾额下,率领众奴仆迎接她。
“大嫂回来了!大嫂回来了!”
万万没想到,庄康尚未步下台阶,一个胖乎乎的少女便从人群中钻出来,飞扑到曲施施的身边,大呼小叫。
“大嫂回来了,太好了,又有人帮我敷脸美容了!”那少女圆圆的脸蛋笑得像朵喇叭花,亲自扶曲施施下车,大献殷勤。
“我出门前,已经亲手调好了许多荷花塘泥,嘱咐那些丫头们每隔三天替妳敷脸一次,怎么,她们都忘了吗?”曲施施对这少女也十分亲热,与她有说有笑的。
“她们哪里有嫂子妳手巧,不是帮我敷得太薄,就是敷得太厚,弄得我难受死了!”圆脸少女在不经意间回眸往车中一望,顿时一怔,“大嫂,这个人是谁呀?”
“她?”曲施施搀出曲纱纱与之介绍,“她是我的小妹。”
“小妹?”
“她叫纱纱,与妳同岁。小蝶,以后妳就不用怕寂寞了,纱纱可以与妳做伴。”
庄小蝶并没有露出本该友好的表情,反而敌对似的朝着曲纱纱上下打量。
她很胖,曲纱纱却很瘦;她的脸很圆,曲纱纱的脸却是很漂亮的瓜子脸:她俩穿着相似的大红衫子,但那红色,她穿着俗气,映在曲纱纱的身上却像一缕云霞。
庄小蝶并不介意世间的同龄女孩子比她漂亮,但这些女孩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更不能住在她的家里!何况,一直以来大嫂都是她一个人的,现在多了一个妹妹,大嫂就不会只帮她一个人数脸了,全家上下也不会只宠着她一个人了,所以,她此刻很生气。
她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一生气,万般的不满就会一览无遗地层露在脸上。
“大嫂,她是妳的妹妹呀,”半晌,她才语气酸酸地说,“她头上梳的发辫还满漂亮的嘛,我们家的丫头就是梳不出这种新鲜花样来。”
“这是我替纱纱梳的。”曲施施道。
“什么?”庄小蝶几乎跳起来,“大嫂,妳帮她梳的?妳还会帮人梳头呀?”
“纱纱的头发一直都是我帮她梳的呀。”
“可是……”吃醋的情绪更加高涨,“大嫂妳从来都没有帮我梳过!不公平!”
“妳有这么多丫鬟、婆子伺候,用不着我。”
“可是大嫂,妳们姊妹坡很穷吗?难道请不起丫鬟、婆子伺候妳妹子?”她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我不管,反正明天妳要帮我梳头,梳得跟她一模一样!”
她瞪着曲纱纱,曲纱纱却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大眼睛一眨又一眨,彷佛很好奇为何这个胖女孩会如此激动。
“好好好,”曲施施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贼贼一笑,安慰小泵道:“大嫂明天亲自帮妳梳头,不过,大嫂有一件事要请妳帮忙哦!”
“大嫂好偏心,妳帮妳妹子梳头,也有交换条件吗?”庄小蝶把眉一横,“到底是什么事呀?”
“待会儿我悄悄告诉妳。”她在她耳边低语。
并非她不相信慕容迟,只是看妹子痴迷的模样,她觉得应该另施狠招,完全绝了纱纱的念头,才能放心。
而这个狠招,就得靠庄小蝶来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