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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魅八皇子 第9章(2)

待公孙若慈走后,怀素用扎在腰上的半截衣服擦了擦汗,一摆手,“三哥,就坐在院子里吧,这里反而凉快些。”

坚白看看旁边的石桌石凳,又看看一身农民打扮的怀素,再度皱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怀素慢悠悠地穿好衣服,“三哥以为我会怎样?过得生不如死?以泪洗面?还是形销骨立?我天天吃得好、睡得好,还有活儿干,三哥看我是不是还胖了些?”

“怀素,你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子?”坚白忍不住痛心疾首地点醒他,“我今日来,一半是因为私心,一半是因为公事。父皇让我来看看你,你若有任何需要,三哥会帮你办到,你若是想出去,三哥也会帮你求情。”

“不必,我在这里挺好的,不想出去。”怀素笑嘻嘻,笑容和公孙若慈颇相似。“只是不能帮三哥争夺帝位了,三哥自己小心,四哥那边只怕还藏着不少阴谋诡计要陷害三哥呢。”

“你心中到底还是关心三哥的,那就不要让三哥再为你牵肠挂肚了。”坚白诚挚地说,“眼下有一个好机会,是三哥救你出去的时机!案皇近来对太子有所不满,听闻太子正带着一批人,准备给父皇上折子,让父皇提前退位。

“父皇想找个信得过的人率领兵部,以防叛乱,但眼下他又信不过我们任何一人。今天我和父皇提起你,父皇也意有所动,倘若你肯软说几句好话,写封信,我带给父皇,说不定父皇马上就会放你出来,还加封你为兵部总领。这总比你在这个小院子里关一辈子强吧?”

怀素笑道:“三哥,你该知道我对权力没有野心,当什么官儿都无所谓。”

“但这一次是三哥需要你的帮助。你不是说,欠三哥的你早晚会还清吗?你关在这里,要怎么还?”坚白陡然的疾言厉色,让怀素怔了怔,答不上来。

坚白见他的神情稍有动容,便又缓和下语气,“就算是你再帮三哥一次吧,我保证,只要你这次帮了三哥,我再也不去管你要和谁在一起。若有人要和你们为难,三哥也会全力帮你。”

怀素沉吟着,回头看屋内,偏偏公孙若慈也不知道是真的去湖茶还是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出来。

他只好说:“三哥,可否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这是自然,不过,三哥的时间并不多,明天我再来看你。”坚白突地回头吩咐,“抬进来吧。”

原来院外还有两名士卒,抬着一口箱子进来,放在院子一角。

“这里都是给你的东西,你若喜欢就留下来,若不喜欢,叫人扔了就行。”坚白说完,又对他点点头,然后迈步走了。

鲍孙若慈这才探探头,走了出来,“你这位三哥老让我觉得阴阳怪气,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怀素站在箱子边,淡淡道:“皇室中的人,谁不是每天都在彼此算计?也怨不得他。他若不算计别人,别人就会算计他了。”

“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公孙若慈好奇地跳过来,抢先打开箱子。

怀素低去看,只见箱子里的东西还真是琳琅满目,最旁边的是两个剑匣,其中是坚白收藏多年,自己一直钟爱,但不好意思和兄长索要的名剑。

中间是一个稍大一点的盒子,打开之后都是些零碎的小玩意儿,是他年少时在坚白府中玩过的,那些弹弓、小木棒,居然被坚白收藏得好好的。最右边是两个食盒,全是他平日最爱吃的小点心和烧鹅肉。

鲍孙若慈看遍之后,虽然不大清楚这些东西背后的故事,却也能猜出个大概,于是她哼了几声,“就说你这个三哥老谋深算吧,为了说动你为他卖命,居然用了攻心术。”

怀素的手中握着一柄小木刺,轻声道:“这是我最初学武时,三哥亲手为我做的,后来我改用了真剑,这木剑我都不记得丢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会在三哥手中收藏着。”

“嗯哼,他那时候就收藏着,为了今日好感动你啊。”她拿起一个食盒,看着里面精致的点心,不得不说她是馋了,但又不愿意给坚白面子。怀素看出她那垂涎欲滴的表情,一笑,拉出另一个食盒,扯着她一起坐在石凳上,为她介绍,“这个糯米春卷,是三哥府里的崔厨子做的,我本来不喜欢糯米黏黏的感觉,但是崔厨子做得甜而不腻,就像……”他侧目给了她一个坏笑,“像你给我的感觉。”

鲍孙若慈趁势撒娇,“好啊,你的意思是不喜欢我黏着你对不对?”

“我说了,我喜欢甜而不腻的滋味。”他握住她的手,虽然笑着,但是神色渐渐沉稳下来,默默地拿出一个春卷,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吃下,过了半晌才道:“三哥的意思,你和我都明白,你的意见呢?”

她吃完这一个春卷,连头都不抬又拿起第二个,“你问我做什么?他来之后,你的心就乱了。你一直觉得欠他良多,既然他给了你一个还情的机会,你还等什么?”

怀素有点讶异她这么开明,公孙若慈瞥他一眼,笑着捏了捏他的腮帮子,“你以为我会哭喊着抱你的大腿,不许你去帮他吗?算了吧,我从来不是那种女孩子。你只有帮了他,才能心无牵挂地和我在一起。”

“你不怕我这一去丢了性命吗?”他丢出最残忍的一个结局。

她沉默了一下,又耸耸肩笑了,“谁都会怕死啊,可是你这个位置,就是这样的环境,我怕也没用。大不了你死了,我陪着你一起死。”

“同生,不要共死。”怀素坚决地否定了她这个念头,“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同生,若有一天我不幸先你一步死了,你也得好好地活着!”

鲍孙若慈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么遥远的事情,也许还要好几十年呢,我可懒得想了。”

太子府中今日来了一位客人:四皇子秋野。按说秋野也是对皇位有所觊觎的人,他和太子自小必系很不好,但是近日为了先解决共同的敌人——三皇子坚白,两人就先连手。

而秋野和已故的延希曾经过从甚密,所以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着靠自己的力量查出到底是谁杀了延希。他一脸神秘的来见太子,太子就知道他一定又有什么重大消息要说,于是屏退左右,沉声问:“有什么好消息吗?”

“我找到一个以前跟着老六的师爷,那人是从老三那儿跑出来的。听他说,老六死前正在调查老三在兴城偷偷屯兵的事情。”

太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眼睛发亮,“你的意思是,老六的死可能和老三有关?”

“咱们兄弟中,和老六暗中不和的人就是老三。他若知道自己底下人叛逃到老六那里,铁定不会饶过那个人。那人被老六藏在郊外一个小农村里,若不是老六之前和我提过,我都找不到他。”

太子在屋中飞快地踱着步子,喃喃自语,“可是我们还要实证啊,老二已经上报说找到那名叫楚楚的妓女了,可是她服毒自杀,这是死无对证……”

秋野哼笑道:“什么死无对证,这是二哥惯用的仗俩,太子您胡涂了吗?凡是查不出的死案,他从来都报一个畏罪自杀结案。我找过那名仵作了,那女子是服毒死的不假,但是年纪起码有三十多岁了。

“百媚楼的人都知道楚楚是个不到双十年纪的如花少女,怎么可能三十多岁?难道她驻颜有术?就算是驻颜有,老六阅人无数,岂会栽在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手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喜欢玩的就是青女敕处子,对于老女人,从来都没有兴趣的。”

“那,这个楚楚是找不到了?”太子听完又气馁起来,“这女人和老三会有什么关系?”

“别急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呢。”秋野挤挤眼,“这事可真是玄妙,昨天老三去看老八,叫人抬了箱子去慰问,抬箱子的人是老三府上的两名护卫,而其中一名护卫是百媚楼的常客,他的表弟又是我府上的人。

“他今儿个和我府上的人说,他在老八那里看到一名丫鬟,形貌很像百媚楼里的那个楚楚,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老八府里的丫鬟,还和老八极为亲密。”

太子又振奋起来,连声说:“那就快将那丫鬟抓过来审问明白啊!”

“不急,老八若是真的很看重那丫头,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匪浅。太医院的萧太医说过,老八当初要他救的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老八叫她‘若慈’。

“我还听说,前不久就有一个叫‘公孙若慈’的女子在老八的府中住饼,虽然不知道是何来历,但是老八很看重她。如果我们能扣住这个女孩子,说不定老八就会倒向我们这一边。”

“这恐怕不容易吧?”太子想起那天怀素持刀威胁自己的样子,不禁心有余悸。“老八对老三向来忠诚得很,近日老三还在父皇那里为老八求情,想把他早点放出来呢。”

“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只要这个公孙若慈在我们手上,老八不得不有所忌惮。难道您还要等到老三羽翼丰满,和您一决高下的时候再下手吗?别忘了,父皇是属意把兵部交给老八的!”

秋野的一番话终于让太子下定决心,重重点头,“好!那就依你之计!想办法把那个公孙若慈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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