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希,你觉得我戴哪一条好看呢?”来回专注的瞧着专柜小姐取出让她试戴的钻链,真芸双眼亮了起来。
生长在小康家庭的她,不曾有机会可以拥有这些动辄六位数以上的名贵饰品,果然认识有钱的少东就是不一样,出手大方又阔绰。
“都不错。”不是很认真的回答,夏尔希的汪意力被另一条样式简单的项链吸引住。
他赫然想起还欠心萝一份生日礼物,单钻的简单样式绝对适合心萝素雅的气质,戴在她细白的颈项上肯定光灿耀眼……可惜只要一想起她那天不可爱的回答,他送礼的就大打折扣。
那个女人一点都不肯满足他大男人的心态,如果她肯撒娇一点,多说些温言软语给他听听,要他送间房子都不是问题。
先主动要求在一起的人是她,偏偏她又趾高气扬地让他咬牙切齿!
“咦?高总经理来巡视啊!”眼尖的专柜小姐一看见顶头主管,立刻亲切地笑问。
“是啊,甭理我,你们忙。”高易哲摆摆手,完全没有百货小开用鼻孔看人的气势。
“齐秘书陪总经理一块来?”
“嗯,等等还有事,所以先陪总经理过来看看。”
再熟悉不过的轻柔嗓音在不远处扬起,夏尔希不自觉的抬眸望了一眼,只见齐心萝正含笑站在一名斯文俊逸的年轻男子旁边,两人低声交谈,气氛熟络,忽然之间,让他心中掠过一丝不快,不自觉地皱起居心。
除了他之外,心萝竟对别的男人也笑得如此温柔?!
怎么可以!
“尔希!就决定这一条了,你说好不好?”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真芸嗲声问道。
此话一出,刹那间,众人的目光全都往他们身上招呼过来。
“已经挑选好了吗?”专柜小姐笑问。
“就是这一条,帮我包起来。”挽着夏尔希的手,真芸笑得好灿烂。
“你男友真好,送这么名贵的饰品给你。”专柜小姐嘴甜,结帐时还不忘褒两句。
“我也觉得他很好。”真芸深表同感。
好不容易钓到一条“大金鱼”,怎么会不好?
两个女人没内容的谈话,夏尔希完全没听进耳里,他漂亮的黑眸正瞬也不瞬地望住心萝,他很好奇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心萝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两个很少有机会在公开场合碰面,就算真的遇到,也会装作互不相识,只不过当她看见他送别的女人礼物,她心里多少有些感觉吧?
总不会又是冷冷淡淡,一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模样吧!
很不幸地,夏大少爷的如意算盘再次打错了。
齐心萝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立刻尾随在年轻男子的身后离开,依他们低声谈笑的模样来看,方才发生的一切对她似乎丝毫没有影响。
突然有股怒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差点把他闷得内伤,夏尔希的俊颜瞬间紧绷得难看。
他发现——这女人还真的给他很无所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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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
“叮铃铃——叮铃铃——”
“……”
短短一小时内,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手机铃声响起,心萝有些恼怒地瞪着吵闹不休的手机,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是个没有显示来电的电话,不知道是谁这么急着找她,逼得她非接电话不可?
“心萝,没关系,你先接好了。”正在和客户谈话的高易哲回头,送给她一朵没关系的笑容。
“抱歉。”拿起手机退了出去,心萝终于接起。“喂?”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低沉嗓音。
“……是你?”难掩惊讶,心萝顿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很少打电话给她,如果他想见她,他自己会出现在她租赁的屋子里……
真是种很病态的相处方式,不是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她的反应令他更加的不悦,气她不但一点受宠若惊的情绪都没有,彷佛还有点责怪他的打扰。“你在哪里?”
“我在开会。”
“……今天下午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一想起他们郎才女貌的模样就让夏尔希不太舒服。
皱了皱眉头,心萝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客户商讨事宜的高易哲。“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汉唐百货的高总经理。”
她都还没有问他何时又交了新女友,他倒是先质问起她来了。
“原来是汉唐百货的小开啊!我知道他,和夏氏集团有来往。”夏尔希的语气很冷淡。
“找我有事?”夏尔希送礼给别的女人的画面还存留在她的脑海里,她暂时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包不想看见他的人!
“没事难道不能找你?我们是情人的关系不是吗?”很不喜欢她这种淡然的反应,他多希望能在她身上多看到一些情绪……
生气也好、愤怒也好,就算是难过也可以,她对他的态度太过平静,平静地让他很——
讨厌。
所以,他有时会故意激怒她,感觉一下她是不是真像个没生气的女圭女圭。
“情人?”这两个字听在她耳里不禁有些可笑……
他们的关系是情人吗?不如说是“伴”比较恰当。情人是要用心对待的,他有用心在她身上吗?
“下午……你应该都看见了。”不想再绕圈子,夏尔希问道。
“看见什么?”
“……你明明知道。”她不愠不火的反应真的让他很生气,他咬牙低语。
难道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真的觉得不痛不痒吗?既然如此,她当初又何必提议要和他在一起!
他真的被她搞糊涂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冷冷的回答,心萝突然有种想挂他电话的冲动。
他是故意打这通电话来刺激她的吗?他非要看她难过他才开心?他可知道她花了多久的时间催眠自己听不见、看不见?
让自己别为他的浓情而感到心痛!
“你——”
“我一向信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不会因为你有了新欢就和你哭闹,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忍着气,心萝一字字跟他说得清清楚楚。
“……”咬紧牙根,夏尔希气得额角青筋毕露。
她这番话彻底激怒他了,比起他来,她似乎更不在乎,他们之间就真的是场不玩感情的游戏是吗?
很好,他自信这种游戏他可以玩得比任何人都好。
“你还有其它事情吗?”顿了一下,心萝反问。
“没有。”既然她无所谓,他还想那么多干嘛?夏尔希的声音比她更冷。
“那好,我要去忙了。”二话不说的切断电话,心萝握住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泪水也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她吸口气安慰自己,“没什么好伤心的……不就是爱错人而已……”
安慰的话还在舌尖打转,她却脆弱地蹲了下来。
但是明明知道爱错了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别再陷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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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的脸色不大好看呢!”打开夏家大宅的大门,管家张妈关心地问。
“嗯。”冷冷的应声,夏尔希迳自转身上楼。
方才他和心萝的那通电话只差没把他气到心血管爆裂,更别提脸色会好看到哪里去。
“对了,老爷在书房等你。”张妈就像慈祥和蔼的老妈子一样跟在他身后续道。
“等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他脚跟一旋,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父亲大人会找他准没好事,不外乎——
催婚。
“爸,你找我?”敲了敲书房的门,夏尔希问道。
“你回来啦?”摘下老花眼镜,夏父按按居心,“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回家呢!”
听似平静无波的语气,实则隐藏着极度的不悦。
异常乖顺地笑了笑,夏尔希四两拨千斤的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装傻——是他最强而有力的武器,和脾气刚烈的父亲硬碰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你今年多大年纪啦?”转转颈子、松松筋骨,夏父挑眉望着宝贝独子。
明明没有健忘症,记忆力好得令人咋舌,偏偏每次开场白都来这一句,从二十七岁问到现在,完全没有换词儿的打算。
“今年九月满三十。”
“哦——不小了嘛!”
“是不小了。”
“你还记得章董吗?”见他点点头,夏父继续往下说:“上星期我接受他的邀请,他的孙子满周岁了。”
“是吗?下次见到章伯伯,爸记得帮我说声恭喜。”
老脸倏地一沉,夏父冷冷的瞪着儿子。“这不是重点,你何时也生个孙子给我抱抱?”
他年纪大了,没什么心思在夏氏集团上头,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享受天伦之乐,感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事业这种要人命的东西留给年轻人去闯就好。
“爸,这种事急不来,总要有个对象。”夏尔希微笑,还是一派的轻松。
“对象?你的对象还不够多吗?从国际名模到服装设计师,你能不能认真的找个女人定下来?”还有脸和他提到“对象”两个字,夏父重重一哼。
“……”
“整天都是你的花边绯闻,你上报的机率比知名男星还高!”
“……”
“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整天再和那些不明不白的女人混在一起,你就准备去相亲吧!”
“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相什么亲啊?他现在还不想定下来,他爸何必强人所难?
“对方是赵董的千金,人长得漂亮、个性又好,配你这个浪荡子是糟蹋了。”
“……”既然觉得糟蹋,干嘛还往他身上推?
眉头锁得死紧,夏尔希抿紧唇没吭声。
“你自己好好想想,好自为之!”冷冷的夏父下了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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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将近一个月没见面了?”心美不赞同地看了姊姊一眼。
“我们不只没有见面,连通电话都没有。”心萝笑了笑,彷佛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
“那很好,分手吧!”闻言,心美显得很开心。
“心美?”
“姊,不是我爱说你,夏尔希到底有什么好?人是长得还可以啦,钱也多了点,除此之外,他一无是处嘛!”说到姊姊那个可恶透顶的男朋友,她就气得咬牙切齿。
“……”
“姊,你真的不离开他吗?你今年二十八岁了,女人最黄金的八年全浪费在他身上,你以为你还有几个八年?”
“其实他并不是像外界所想的浪荡子那样,他还是有他的才华和手腕。”单单一个只会拈花惹草的男人并不能经营一间公司,更何况是像夏氏集团那样庞大的企业。
她可以批评夏尔希滥情,但不能说他是肚子空空的草包。
“我真的不懂你!”泄愤似的戳着玻璃杯内的冰块,心美的小脸都气红了。
“想当年T大全国榜首的齐大才女耶!你没事干嘛要和他穷搅和?还记不记得当初有多少男生想追求你?全都被你打了回票!要是随便抓一只来也比夏尔希好上一万倍!”
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滥情不专的男人,如果被她遇见的话,肯定先来个过肩摔,再送他一个飞天回旋踢。
“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相较心美的反应,心萝显得很平静。
“姊!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和那种男人是不会有未来的!如果你是贪图他的钱也就算了,但你不是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
“……”她要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当初,她很单纯的被夏尔希吸引;现在,她很单纯的离不开他。
“姊——”见她沉默,心美放软语气。“爸和妈在问了,他们说你怎么不交一个男朋友回去看看,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现在的身分像……”心美顿住,“情妇”两个字始终吐不出口。
“……”
“哎呀,总之你又不是不明白爸的个性,他如果知道的话,不被气得脑中风才奇怪。”心美咕哝。
齐父是名个性保守严谨的教授级人物,心萝现在的所作所为若是传进父亲的耳里,只有“败坏门风、逐出家门”八个字。
“我明白你的意思!”皱起眉心,心萝的心情一阵浮躁。
其实她也很希望自己能狠下心离开夏尔希,但每每她心灰意冷想放手的时候,他又会出现,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外人实在很难明白。
只能说——夏尔希太了解女人,他知道如何让她开心、让她对他死心蹋地。
“姊,我说破了嘴,你是听进去了吗?”
“嗯。”
“你别只是嗯……要给我个回应啊,”
“心美,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轻声安抚妹妹激动的情绪,心萝微笑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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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萝,你最近没什么精神,是人不舒服吗?”见她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失神发怔,高易哲关心地上前问道。
“没什么,谢谢总经理的关心。”猛然回过神,心萝摇摇头。
一声“总经理”三个字,仿佛又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得很远,高易哲皱眉,数次欲言又止。
他很希望能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些,但总跨不过她刻意疏远的距离。
“……如果不舒服,跟我说一声,你可以回家休息。”推推眼镜,他显得有些无奈。
“我真的没事。”她的话完全没有信服力,双眼下憔悴的痕迹清晰可见。
自从那天两人不愉快的通话后,夏尔希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一个月,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
倘若能真的就此断了也好,或许她就能得到解月兑,只不过她的心——
还是会痛!
“心萝,其实我……”高易哲的声音突然停止,两人的注意力不约而同地被休息室里的电视萤幕吸引过去。
“蓝小姐,我们都注意到你最近无名指上多了一枚钻戒,请问你的婚期近了吗?”
“这是秘密,谢谢大家的关心。”萤幕里,蓝真芸笑容灿烂,一副幸福满溢的小女人模样。
“蓝小姐,可以请你透露这枚戒指是谁送的吗?”
“不行,还是要保密。”
“蓝小姐,你才刚踏入服装设计这一行,马上就能自创品牌,而且听说近日就会在各大百货公司上柜,是不是跟送这枚钻戒的神秘男子有关?”
“嗯,我只能说……”真芸娇颜笑得红扑扑的,“我很谢谢他,他是我认识过最好的人……”
瞪着电视萤幕,血色从心萝的脸上褪尽,她见过这名女子,而且记亿犹新。她手上的大钻戒让心萝不用猜也知道那个神秘大方的赞助者是谁!
超级无敌花心的大萝卜——夏尔希。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室内温度也很舒适宜人,可心萝却霎时有种从头冷到脚底的错觉。
这是第几个在她眼前炫耀的女人,她已经记不起来,也不想去算了。
“她叫蓝真芸,是这阵子很出名的新一代服装设计师,她的自创品牌最近也会在百货公司上柜……”高易哲在一旁补充说明,没想到他回过头,却看见心萝苍白难看的脸色。“心……心萝,你没事吧?”结巴的问。
怎么突然一副炫然欲泣的模样?
“我没事。”深深吸口气,把翻涌而上的酸涩咽回肚里,心萝的下巴扬得高高的。
“可是……可是你……”
“我没事。”心萝重复,这句话不单是告诉他,也是告诫自己。
这八年来,蓝真芸并不是第一个这样炫耀的女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早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好功夫。
她在等自己心灰意冷的那一天,到那时,她就能真的狠下心离开夏尔希。
就快了……快了……
“心萝——”皱眉望着她故作坚强的小脸,高易哲满月复安慰的话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隐约中他感觉得到心萝有个不曾露面的男友,而那人就是让她不快乐的主因。
“总经理,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巡视,”心萝回过头,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她微笑的提醒,“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心萝——”高易哲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见到她倔强的表情后,就什么话也说不口。
“时间快来不及了。”心萝朝他指指腕表。
“嗯嗯。”明白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跨越长官与下属的高墙,高易哲点了点头,先走出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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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想到能和夏氏集团合作,这对我来说实在太荣幸了。”餐厅包厢里酒酣耳熟,十足十的应酬场合,每个人说的都是言不及义的场面话。
“……”夏尔希手执酒杯,漂亮的黑眸若有所思地望着某处,对身旁男人的逢迎巴结恍若未闻。
“夏总?夏总?”身材矮胖的男人见他没反应,忍不住出声低唤。
巴结这种东西是要对方听见才有用,不然只有自己听到,岂不白费口水?
“嗯?”回过神,夏尔希瞥向他。
“夏总,我敬你,谢谢你给敝公司这次机会为你服务。”
“嗯。”澄黄清澈的酒液入喉,其中的辛辣不禁让夏尔希皱眉。
“总裁,”柏承海眼明心细,朝他挪近,“你心情不好?”
冷冷睨了他一眼,夏尔希的俊颜更是僵冷难看。“你说呢?”
“……应该很糟糕。”柏承海耸耸肩。
下午蓝真芸不明不白的一场记者会,严重的触犯到夏尔希的禁忌,再加上一个月没见面,那个齐心萝竟然可以不闻不问,让他的心头更火。
他有种突兀的错觉!懊说话的不吭声,该闭嘴的嘴巴却是特别大。
“你要先离席吗?这里我处理就好了。”柏承海提议。
“嗯。”冷冷喝完杯内残存的酒液,夏尔希起身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