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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诺曹走开 第7章(2)

直到办完了住院手续,送走了冷面女医生,他才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颜真夏。颜真夏听完后美目一瞪,哇哇大叫:“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女人居然胆敢不通知我?可恶,气死人了!”

唐仲行眉毛一掀:原来秦珂连自己的好姐妹也不愿意通知。这样看来,他还算是她心目中比较有分量的人了,至少她会主动打电话向他求助。

真是个性子古怪的女人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宁愿独力承担,不肯劳烦他人。不过从今以后,他要是会放任她独自一人面对问题才有鬼!她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管定了!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后,他挑眉看着颜真夏,问道:“据你所知,秦珂和她妹妹平时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啊。”颜真夏摊摊手,“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像小瑶这么乖的女孩子会离家出走。”

这时唐仲行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闪烁的彩屏:原来是肖公子的号码。

这家伙,能不能别在这时候添乱?他走出病房,没好气地接起手机,“喜酒喝完了?”

“是啊,喝得我心神欲裂,痛不欲生。”电话那头肖公子的口气也很欠揍。

唐仲行朝天翻个白眼,懒得和他斗嘴,说正经事要紧,“对了,我正好要找你,我记得你有个老同学是在私人征信社当差的吧?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他一下?你知道秦珂的妹妹……”

“喂,这年头是不是比较流行女生逃跑啊?”唐仲行还没说完,肖亚诺就在那边迫不及待地嚷嚷起来,“小唐,有个坏消息恐怕要知会你一声,方澄澈也跑了。”

“方澄澈?”唐仲行一愣,方澄澈是谁?

“拜托,是方家大小姐,你未来的嫂子啦。”肖亚诺实在受不了唐家这对兄弟了,一个个都没心没肺的,连家庭成员的名字都记不住,“老婆跑了,可你大哥这会跟没事人似的,冷静无比地坐车回公司开会去了。我是打来问问你现在该怎么办?”唐仲行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方家大小姐逃婚了?在喜筵中途?而他老哥,完全不介意,还照样回公司开会?天,这都是什么匪夷所思的破烂事啊!他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片刻后才忍住怒气,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大家各自为政吧。大哥的女人让大哥自己负责找回来,我这边也有我的女人要照顾。不聊了,拜!”

罢从病房里走出来的颜真夏恰巧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她顿时愣住了:唐仲行说秦珂是“他的女人”?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发展成那种关系了?

“唐先生,你和秦珂……目前在交往吗?”见唐仲行挂下电话,颜真夏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唐仲行脸色有丝尴尬,“没有。”他那样说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实在是被大哥那个榆木疙瘩气死,自己的老婆跑了都一点不着急吗?

颜真夏点点头,“可是,你喜欢她吧?”凭着她敏锐的女性直觉,她看得出:面前这名叫小唐的男子虽然面相俊俏,看上去眼带桃花;可是,他并不像那种会蓄意玩弄感情、欺骗女性的男人。他对秦珂——应该是认真的吧?

“嗯。”唐仲行淡淡颔首。他自己的感情,他自己明了就好;没必要隐瞒,当然也没必要大肆宣扬。

“那你知道她的脾气吧?她对恋爱非常抵触,非常讨厌男人。如果你真的有心想和她发展,你恐怕会比较辛苦哦。”颜真夏眨眨眼,故意这么说。她想知道这男人究竟对秦珂认真到什么程度。

“那不是她的错,她以前受过伤。”一句话解释一切。

“原来你知道?”颜真夏扬起眉,表情有些诧异,“当年的那件事被秦珂视为奇耻大辱,她从来不肯向我吐露一个字,我也是后来辗转通过同学才知道的。为了怕她生气,在她面前,我还要装着不知道呢。”

其实,当年秦珂和某位白领男子在校外租房一事,并不是多大的秘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颜真夏早就察觉出了秦珂的不对劲,也断续从一些八卦人士口中获悉了事情的原委。她曾找过秦珂,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安慰她,可是秦珂脸上那种若无其事的明朗笑容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语。过去她只知道,秦珂是好强的女生;可从那天开始她才清楚地认识到:秦珂的好强,已经到了近乎偏执、令人难以理解的程度了。为了那比天还高的自尊,她甚至可以做到在人后以泪洗面,在人前笑容如花。

只是——秦珂当年的那段伤心过往,唐仲行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这可是秦珂最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隐私啊……

颜真夏瞠眼问出心中的疑惑,唐仲行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一次我们吵架,她吼给我听的。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得那么详细,那样我会吃醋的。”

“你不在乎她以前曾经……”颜真夏挑着细致的眉。

“是,我不在乎。”他正色地回答。

颜真夏轻轻吐出一口气,樱唇勾起,“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错,你果然是个很好的男人呢。”也许秦珂目前所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明理而诚挚的男子,和一段体面而温暖的爱情。

“我同意你的看法。”他微笑了,又将温柔眼光调往病房的方向,“可惜她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两人正聊着,病房里突然传出了骚动之声。一个戴馄饨帽的年轻护士急步跑出病房,冲到唐仲行和颜真夏面前,急急嚷道:“病人醒了,但她坚持要马上出院!”

“什么?”唐仲行面色一变。

“她说……要回家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护士慌慌张张地、却是一字不漏地复述刚才所听到的话语。

“唉,这固执的女人!”颜真夏拍了一下额头,连忙拖着唐仲行往病房里走去。

一推开门,果然看见秦珂早已在病床上坐起了身子,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得吓人,但她已经自说自话地拔下了手上的点滴,嘴里喊着:“我要回家,他们说找到了人会马上打电话给我,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秦珂!”颜真夏上前按住她,“你现在在生病啊!身体这么虚弱,怎么回家?”

“可是,小瑶不见了啊!”秦珂一把抓住颜真夏的手,声音哽咽了,“你知道小瑶不见了吧?她离家出走已经有两天了!”此刻看到好友来了,她再也忍不住焦心的情绪,眼眶泛红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见一向好强的秦珂难过成这样,颜真夏心里也不好受,连忙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我会和台里的领导商量,叫他们给我安排时段播出寻人启事,打广告的钱我来出,你不要太担心——”

“我来。”突然响起的淡然男声切入两个女人的对话。秦珂将目光投向声源,这才发现病房里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然后,她逐渐想起了自己在家中昏倒的那个画面。那时候,那双有力地托起她身体的手臂……是属于他的吧?

在她最无助脆弱的时刻,一直陪着她的那个男人……也是他呵。秦珂望着唐仲行好看却严肃的脸容,他深邃发亮的眼眸和那紧紧抿起的坚定嘴角,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她内心的焦灼,让她安静了下来。

唐仲行大步走到病床前,双手用力把秦珂按回床上。然后,他直视她含泪的双眸,开口的语气不止严肃,更带着强制性的意味:“你妹妹我会负责找到,现在你给我老实躺着,不准胡闹。”

“可是我——”秦珂有些愣了。一向好脾气的小唐现在好像……生气了?看他的脸,板得简直像一堵墙。

“我会尽快找到她的。”他再重复一遍,伸手抚了抚秦珂额前的碎发,语气虽然放柔了些许,但仍是命令式的,“你给我乖乖地住院养病,不要添乱就行了。”

秦珂再度愣住,傻傻眨眼:这好像……是她家的事吧?这男人在搞什么?自说自话地插手管她家的事,还要她乖乖闪一边去“不要添乱”?

一旁的颜真夏亦看得愣了:她认识秦珂大小姐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敢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对秦珂说话呢!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板着脸训人的小唐看起来竟是特别的有担当,也特别的有魅力。

“唐仲行,可这……这是我家的事耶!”秦珂被他按在床上起不了身,忍不住争辩道。

“是,你家的事从今天起归我管。”他理所当然地说着,眼神中却没有笑意。

因为,他实在是被她气得够久了,也忍耐得够久了!自从认识她以来,她就一直在用各种方式推拒着他的关怀,想尽办法与他划清界线;这一切他都可以忍——但前提是这个笨女人能够照顾好自己!

然而今天,当他看到她像具没有生命的破布女圭女圭一样躺在雪白病床上的那一瞬间,他内心深处一直隐忍着压抑着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他气自己,更气她,这女人的倔强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不过在那之前,她先会气死爱着她的他!

所以他决定了:不管她再怎么争强好胜也罢,再怎么爱逞英雄也好;他都要担起照顾她的责任来。正如他刚才所说的:从今以后,她家的事归他管,她的问题他来负责,她的麻烦就是他的麻烦,他会和她一起来面对——或者干脆替她解决,不要她为此忧心。

为了这个女人,他是甘愿的。

或许在别人眼里,秦珂是个女权主义思想浓重的大女人;可是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他深深倾心的女人;一个他打定主意要照顾一辈子的女人。

在这一刻,他凝神望住她,眼睛会说话。那深黑色墨玉一般的瞳仁,就告诉了她这许多。

秦珂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只感到胸怀中一阵莫名激荡,脸颊逐渐红了起来、烫了起来。明知道他的话好霸道好过分,可是听在她耳朵里,竟然是那么的……甜。

为什么,明明是干巴巴的语句,却觉得似情话般动人?为什么,明明是恶狠狠的命令,却觉得似轻哄般温柔?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他对她凶;可是她却在同一时间,心柔软了,身体酥麻了。恋爱的感觉俘虏了她,突然使她不想再多做无谓挣扎。

她生病了,很虚弱,很伤心,没有力气,理智也逐渐举了白旗。所以在这一刻,她破天荒地想……依赖他。

于是,秦珂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你了。”

一旁的颜真夏蓦然瞠大美目:这……像是秦珂会说的话吗?也太……太小女人了吧?

听了她的答案,唐仲行很满意。他郑重点头,沉声道:“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可是小瑶的事,我想还是由我来联络警察——”

“都说了我有办法了。”他又皱起眉了,那凶狠的神情让秦珂赶快闭了嘴。谁知这样还不足够平息他老兄的脾气,他居然又好生不爽地甩出一句威胁:“你再不闭上眼睛乖乖睡觉,我可就要在这里吻你了。”

顿时,“轰”的一声,她脸上浮起了火焰一般的霞色。他……他说什么?要“吻”她?是那个口字旁、“亲吻”的“吻”吗?

还没反应过来,他高大的身影已然步出病房。因为过度饥饿而昏昏沉沉的大脑,好半天才转过弯来: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啊,谁给了他吻她的权利?在刚才的那一刻,他怎么能说得那样理所当然呢?

而那厢颜真夏暧昧带笑的眼神,更叫她羞窘得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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